第四章

    秘银·血族踪迹

    时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能够摧毁不朽。在星愿大陆的寓言里，世界诞生之初，黑暗女神和光明女神并没有交恶，她们守护大地和深海，遵循和天空之神泰坦的约定。

    贺兰城的黑暗神殿分部，高阶暗黑法师灼风欣赏着欣赏着壁画上的神灵故事，他的身旁站着年轻有为的黑羽军少尉绯南。

    “黑羽军的黑羽标志就源自神话。黑暗女神喜欢在人间留下黑羽作为标记。轻盈的羽毛藏着可怕的黑暗力量，能够摧枯拉朽。你加入黑羽军后忙吗？”灼风对自己的弟子能够入选黑羽军非常满意。黑羽军由黑暗王直接统领，进入黑羽军的都是陛下信任的年轻人。

    绯南银发碧眼，继承了来自母亲的容貌，性格却和他的父亲一样冷淡自制，“最近连续发生了好几起血族袭击村庄的事件。一部分黑羽军已经分为数十个小队，日夜巡查血族的踪迹。”

    灼风冷冷一笑，“那些血族想要建立更广阔的领地，还和魔族频频接触。贺兰城靠近夕城，他们居然也敢活动。”

    绯南回答，“血族很难杀死，它们就像是拥有人类智慧的魔兽。魔法药剂师协会研究发现低阶血族不喜欢阳光，通常在黑夜里活动。腐蚀药剂对血族有一定作用。光明魔法对血族有着毁灭性的打击力度，所以血族根本不在光明魔法师众多的国度活动。黑暗帝国的高阶暗黑法师能够杀伤血族，但低阶法师的魔力不够凝练，需要多次打击。我弟弟绯羽正在研制能够压制血族食欲的药剂，已经取得一定的进展。”

    灼风满意地点头，“你和绯羽都很优秀。绯羽为什么会想到要研制这样的药剂？”灼风喜欢绯南，绯南不仅是优秀的魔剑士，头脑也不错。虽然绯南出身商人家庭，并不是贵族，但灼风相信绯南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荣耀和权力。绯羽那小子是天才的魔法药剂师，他进入魔法药剂师协会的产业工作不过三年就已经赢得了长老们的青睐。

    绯南提及弟弟，眼神变得温和，“半年前，绯羽有一个童年好友被血族咬伤，他眼睁睁看着好友变成发狂的低阶血族，不得不亲手结束他的性命。从那以后，绯羽就开始研究这种魔法药剂，想要拯救无辜的人。”

    和灼风长老交谈后，绯南离开了黑暗神殿。黑暗神殿坐落在贺兰城外的丘陵上，能够俯瞰整个城市。贺兰城外是大片的麦田，麦子已经成熟，金黄的麦穗是丰收的喜悦。带着花木芬芳的和风吹过原野，这静谧美好的一切怎么能让血族破坏？

    与此同时，飞霞路的马车上，绯羽察觉到马车里的异动，他掀开布帘，发现丽丽正扑向星染，而他根本来不及救星染。就在丽丽的獠牙触及星染的脖子之前，星染的手上绽放出光芒，丽丽在这强烈的光芒里直接化为灰烬！

    绯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折，一个低阶佣兵居然瞬间杀死了发狂的低阶血族？

    星染也没回过神来，她看向绯羽，“我不是故意的，我最怕长着獠牙的生物。”露露已经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只知道吸血的低阶血族。

    绯羽抓住星染的手腕，“你戴着的是什么魔法护具？”

    星染看着绯羽激动的神情，有些无法理解，“能够杀伤血族的秘银手链，一个老朋友的馈赠。”

    绯羽疑惑地看着星染，“杀伤血族的秘银？”

    星染惊讶地反问，“难道你不知道秘银能够杀死普通的血族？”

    绯羽的黑眸灼灼生辉，“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没人知道秘银是什么。星染，我觉得你可以和我聊一下秘银的配方。”

    星染呆住了，“秘银的配方没有人知道？”

    绯羽将马车停在路边，布下隔绝声音的魔法阵，“星染，你是一个低阶佣兵，我也只是一个目前看起来年轻有为的三阶药剂师。秘银的配方，我们都没有能力保住。我只能为你向魔法药剂师协会争取更好的酬劳。几百年来，魔族在帝国的偏远地区肆意狩猎平民，甚至深入到帝国核心地带。你的秘银配方能够拯救数百万的普通人，还有数万的战士以及数千名魔法师。”

    星染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飞舞的花朵们，她静默了几秒，侧过头望向绯羽，“你说服了我。我也只是想要换取一些魔法药材之类的物品。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开发一些秘银魔法物品。我可是很不错的魔法物品设计师。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交出了秘银配方。你可以声称秘银是你的发明。”

    绯羽不解地想要追问。

    静谧柔和的光线里，星染的脸在发生微妙的改变，不起眼的清秀少年渐渐变成了黑发黑眼的美丽少女。她安静地注视着绯羽，就像是某个被遗忘的梦境里，一片柔和轻盈的云。

    绯羽的耳尖微微发红，“原来你是女孩子。”

    星染轻声说，“绯羽，我无法说出我的来历。如果魔法药剂师协会认真调查，会发现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掩盖这个致命的问题。没人会在意一个低阶佣兵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是，一个提供秘银配方的人如果查不到身份，就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绯羽注视着星染，郑重其事地回答，“你是我家管家扶幽的远房侄女，从小生活在边境的和风小镇。前阵子血族杀死了和风小镇许多人。你侥幸逃生来到贺兰城投靠管家扶幽。管家扶幽就让你为我工作。管家扶幽确实有一个侄女生活在和风小镇的郊外，因为她从小体弱多病，所以没什么人见过。血族袭击和风小镇确有其事。一个月前，管家扶幽的侄女病逝，照顾她的老仆人带着她的骨灰来到了贺兰城，接着也去世了。星染，既然你愿意信任我，我就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神秘的少女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将秘银配方交给魔法药剂师协会，让帝国得到杀死血族的利器。

    星染笑了，“那么，我们去你的实验室吧。秘银的配方很简单，我想你也需要制作一些秘银来确认它的效果。”

    花树下的马车缓缓启动，在这晴朗的下午奔向目的地。没人知道这是人类和血族战争的转折点。历史埋葬了许多发生过的事情，秘银的出现时间并没有准确地记录在帝国漫长的历史里。十万年来，十多次魔族和人类的大战让许多资料流失，那些应该被铭记的人们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透明水晶石磨制的窗户分外剔透，让实验室里的星染能够欣赏湖边郁郁葱葱的桉树和草地上盛开的舒意花。一串串白色的花簇在阳光下绽放，它通常被装饰在婚礼的拱门上。

    魔法药剂师协会财大气粗，占据飞霞路的湖泊和丘陵，打造出宜人的工作环境，让药剂师们舒心工作，赚取源源不断的星币。

    换上魔法药剂师黑袍的绯羽多了冷漠神秘的气质，不过当他微笑时，那个亲切的绯羽少爷就再度出现了。

    绯羽在星染的提示下找到了不起眼的秘银矿石。秘银矿是一种不太起眼的矿石，它在这时候通常被用在昂贵的瓷器上，让瓷器增添高贵的黯银花纹。

    星染让绯羽尽量提纯秘银，将多余的杂质分离，然后在秘银精华里加入随处可见的甜草作为融合剂，便于融合白石的粉末。

    黄昏还未到来，黑暗帝国第一把秘银匕首就出现在了绯羽的桌上。它看起来并不起眼，像是有一些年头的银匕首，也不见得有多锋利。

    绯羽拿起匕首，“你可以翻阅我书房里的书籍，我去实验秘银匕首的威力。”黑羽军逮捕了一些穷凶极恶的血族，他们袭击村庄，杀死平民。原本应该直接执行死刑的血族被秘密关入魔法药剂师协会的监狱里成为试验体。

    星染坐在书房里却并没有翻阅书籍。她看着窗外静谧的风景，长长叹息。她来到星愿大陆不久就在城主的宴会上被狼人袭击。她熟知血族和狼人的狡猾残忍，却意外认识了绯夜。绯夜并没有杀死她，他想要她成为他的血裔，最后却没有实施血拥。只是，人类和血族永远无法和解，因为血族最喜爱的食物是人类的血液。

    黄昏时分，绯羽回到了实验室，他的脸上有着无法抑制的喜悦，双眼明亮。

    绯羽并没有立刻上报协会，他希望找出最稳定简洁的秘银制作配方。药剂师通常都很严谨，在魔法实验里，一秒的差异就能导致实验的失败。

    绯羽正准备继续制作出更多的秘银，却听到星染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

    绯羽愣了愣，俊美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不好意思。出门左转，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是厨房。杂役通常会在厨房里留下一些食物和饮料。”

    星染离开绯羽的实验室。长长的走廊很美，绿箩在透光的天顶附近生长，墙壁雪白。走廊的地板上镂刻着净化魔法阵，能够祛除药剂师们可能携带的毒素和死气。

    黄昏时候的走廊寂静，并没有什么人走过。星染听到自己见过的右侧一扇门有动物挠门的声响。以前在帝国魔法学院的时候，鸣幽告诉她，魔法药剂师比暗黑法师还要古怪，他们的研究通常都不赏心悦目，有些还让人毛骨悚然。

    星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她终于找到了走廊拐角处的厨房。星染在厨房里看到了魔法厨具。一个镂刻着火系魔法阵的保温柜。柜子里的面包和饮料都保持着新鲜的状态。

    星染一边往嘴里塞着松软可口的面包，一边打开一个角落里镂刻着冰系魔法阵的柜子。柜子里放着切割好的食材。看来不是所有的药剂师都喜欢天天吃面包。

    熟悉了厨房里的炊具，星染开始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和绯羽做晚餐。香嫩可口的肉粒在平底锅里滚动着，手工擀制的面条热气腾腾。星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最喜欢吃学校门口的炒面。劲道的面条混合着微辣的汤汁，加上略有嚼劲的牛肉粒，美好的食物不仅能抚慰人的胃，也能安抚人的心灵。

    星染端着两盘炒面转过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面色苍白如幽灵，拥有惊人美貌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她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美丽的蓝眸直勾勾地看着星染端着的炒面。

    星染只能把盘子和叉子递给眼前的女人，转身继续做炒面。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星愿大陆居家旅行的最大利器不是魔法力量，而是还不错的厨艺。好吃的食物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消除敌意，赢得友谊。鸣幽美人儿和自己的友谊有一半都建立在美食上。是的，她和他就是饲主和宠物的关系。不知道鸣幽临时中断旅行计划回到夕城是什么原因，她有些担心他。

    心满意足地吃完两人份的炒面，陌生女人将一颗蓝宝石递给星染。拇指大小的蓝宝石清澈动人，像是一粒缩小的海洋。

    “这是你做饭的酬劳。”美女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不自觉地带着微妙的魅力，“你是杂役还是哪位药剂师的弟子？”

    星染没有接过蓝宝石，她微微一笑，“你的酬劳太贵重了。我用的都是柜子里的食材，你不用这么客气。”

    女人专注地看着星染，“你可以叫我婆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星染回答，“我叫星染，很高兴认识你。婆娑。”

    星染将煮熟的面条沥干水分备用，婆娑站在一旁看着星染有条不紊地做菜。她喜欢星染做的食物，除了美味可口，还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最近的实验，她吃了不少药剂，原本毫无食欲，却被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吸引。

    就在这个时候，危险的感觉让星染下意识地回过头，她看到婆娑的身后站着一个赤红的影子！那影子上正浮现出魔兽大张的嘴！

    “小心！”星染扯着婆娑躲开影子的袭击。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影子对婆娑的恶意。

    婆娑苍白纤细的手按在了地面上，一道黯淡的灰光一闪即逝。那影子仿佛受到火焰烧灼一样发出嘶叫，影子如波浪一般抖动，奇异的腥味从影子散发出来，让星染有些恍惚。星染袖子里戴着的秘银手链有暖洋洋的气息传出，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精巧的白色骨杖出现在婆娑的手中，“地狱束缚！”黑色的漩涡将影子牢牢吸住。

    婆娑侧过头对星染说，“这是赤影，通常潜伏在森林的沼泽地袭击冒险者。幼年期的赤影会吞噬小动物，成熟期的赤影以人类为食，最喜欢魔法师的血肉。”

    星染觉得魔法药剂师协会虽然薪水高自然环境好，但危险系数有些大，“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厨房？很影响食欲。”

    婆娑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是因为我刚才太饿了，忘记关实验室的门。”

    婆娑分神和星染说话，黑色的漩涡似乎吸不住赤影，它挣脱漩涡，逃出厨房。

    星染问婆娑，“你们这里工作的杂役是不是死亡率很高？”

    婆娑回答，“药剂师们出来吃饭的时间，杂役通常会乖乖呆在安全休息室。单独行动的杂役会佩戴防御魔法徽章。”

    星染总算知道为什么黄昏时分的走廊空无一人。一群做实验走火入魔的药剂师根本不会关心自己和其他人的死活。

    门外传来绯羽的声音，“星染，你还好吗？”

    星染扬声回答，“我没事。”

    绯羽走进厨房，赤影被他团成一团塞在皮囊里递给婆娑，“婆娑，你的赤影我已经帮你捉住，下次记得关好门。”

    婆娑漫不经心地接过皮囊塞进空间戒指里。她有些困，饱受折磨的胃被安抚后，倦意占据了她的头部。

    婆娑靠在星染的肩上，就这么陷入沉睡。

    星染诧异地看了看熟睡的婆娑，轻声问绯羽，“现在该怎么办？”

    绯羽抱起婆娑，“我把她丢回她的实验室让她好好睡一觉。你做的炒面闻起来很香，记得带上我那份。”

    星染用厨房里的篮子装好食物和果汁，紧跟在绯羽身后，“希望没有其他溜出实验室的怪物。”

    绯羽并不觉得星染有多害怕，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可爱的少女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凤凰花街区的花市旁，静谧的小庄园里，月紫夕坐在飞花树下，看着黄昏的天空那斑斓绚丽的晚霞。层层叠叠的云被橘色的夕阳施加光的魔术，创造出令人惊叹的美。粉色的云镶着金橘色的边，光柱从云的缝隙间落下，辉煌沉静。很少有人能够隔着十万年的时间遥望天穹，这奇迹的时刻，月紫夕仿佛得到了神灵的启示，身体里流动着的魔力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飞舞的花朵在黄昏的阳光里纷纷回到枝头，不远处的树枝上，鸟儿的叫声婉转悠扬。月紫夕想起了星染。找到星染，也许就能找到回到贺兰道的路。

    暮色从四面八方升起，清凉的天空是烟蓝色的温柔。日落后的你到底在哪里？

    月紫夕突然抬起头看了不远处一眼，他感觉到了窥探的目光。一只蝙蝠掠过树梢落在花园里，变成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女。她金发蓝眼，穿着丝绸白裙，纯洁美丽的脸庞带着好奇的微笑。

    美丽动人的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月紫夕，声音甜美，“你真美，让人想要收藏。”

    月紫夕黑发黑眼，神态慵懒，在暮色里如魔性的花朵一样神秘艳丽，“谢谢你的赞美，高阶血族居然明目张胆出现在贺兰城。”

    血族少女走向月紫夕，“我是灵顿伯爵的妹妹灵雅，你这么美的人怎么能主宰这么狭小肮脏的屋子里。跟我走吧，你想要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灵雅喜欢收藏人类的艺术品，也喜欢收藏美丽的人。她从未见过像月紫夕这样美丽优雅神秘的少年，仿佛被蛊惑，无法自拔。

    月紫夕站起身来，“但是我不愿意跟你走，因为你长得不够美。”

    灵雅握紧了双拳，“不要挑战我的意志。”

    月紫夕微微一笑，如夜昙绽放，“一只小蝙蝠的意志？你的哥哥太过宠爱你，这个世界很危险，即使高阶血族也很可能死在黑夜里。”

    灵雅眯眼打量月紫夕，突然在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已经出现在月紫夕的身侧咬向他的脖子。

    灵雅的脖子被月紫夕修长的手握住，“你的速度太慢，养尊处优的高阶血族的实力和战场上磨练过的血族的实力相差太远。”

    灵雅美丽动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她能够感受到月紫夕的手的力量，甚至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威压。她四肢都无法动弹，力量被彻底束缚。

    灵雅如同垂死的夜莺，眼底流露出绝望哀求的神情。

    月紫夕放开灵雅，语气高贵冷淡，“我原谅你对我的冒犯，请你离开我的花园。”以前的月紫夕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血族，但接受自己魔族身份后，月紫夕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一直以来，血族和魔族都关系暧昧，血族希望魔族占领星愿大陆后，能从中获得更大的领地和人口。灵顿伯爵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血祖嫡裔，能在日光下行走，实力强大。他如果真的杀死灵顿伯爵的妹妹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灵雅不敢再说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月紫夕一眼，化为蝙蝠飞出了黄昏里的花园。

    月紫夕站在暮色升起的花园里，看着天狼星出现在灰蓝色的天际。它明亮如钻，隔着星愿大陆遥远的距离却影响着黑暗帝国的命运。

    星染和他被幽灵军队带到贺兰城的意义是什么呢？从河流的上游修建堤坝会改变河水的下游，一不小心，甚至连自己都可能不会出生，他必须更加谨慎。星染却不会收到任何的影响，她原本就不属于星愿大陆。回想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月紫夕的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宛如旁观者，但他还是发现这样的回忆能让他平静，灵魂不再如火一般灼烧。

    夜色笼罩花园，月紫夕穿着深紫色的骑士服离开了花园，他想在附近的街道逛一逛。人海里也许藏着星染，他在这个时代唯一认识的人。

    贺兰城的夜晚颇为热闹，血族掠劫的传闻让许多原本在城外村庄生活的人举家搬迁到贺兰城里。毕竟贺兰城有刻着魔法阵的城墙阻隔低阶血族，城里还有魔法师和斗气师组成的巡逻队。

    绯羽驾着马车穿过街道。换上贺兰城女孩子爱穿的长裙，星染饶有兴致地看着夜市上的一切。贺兰城有许多花农，许多魔法植物在花农的精心培育后，分送到帝国各个城镇的魔法药剂师协会。

    绯羽的心被喜悦包裹着，秘银的出现能够让人类赢得和血族之间的战争，虽然无法彻底消灭血族，却能让帝国的普通人不再生活在被血族杀死的恐惧中。在黑暗帝国，贵族和魔法师的地位高高在上，但支撑这个帝国繁荣的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绯羽非常感激星染，她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身边，宛如神话里的青鸟，带来幸福的消息。

    星光花在街道两旁盛开，摇曳出点点星光，如梦似幻。明月在夜空俯瞰着热闹的街道，月辉皎洁，落入每个人的梦境。

    一队巡查小队从绯羽的身边走过，绯南无意中看到了弟弟绯羽。这条街道是飞霞路回家的必经之路，只是绯羽的马车在夜色里居然载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绯南对属下低语，然后跃上了马车，“你心情很好，是药剂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吗？马车里的女孩是你的朋友？”

    绯羽看到哥哥绯南，心情愉悦，“回家告诉你。马车里的是管家扶幽的侄女，她以后会住在我们家。”

    即使在黑夜里，绯家兄弟的容貌也吸引着附近的人驻足欣赏。威风凛凛的俊美其实和神秘的魔法师总是让人羡慕和向往。

    绯羽想起了露露，叹息着说，“药剂没能压制住露露吸血的渴望，她已经不在了。”绯羽答应星染保守秘密，所以对绯南也隐瞒了星染的来历。

    绯南点了点头，他经常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绯羽来安排。和绯羽告别后，绯南跃下马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马车里的星染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刚才跳上马车的骑士银发碧眼，他的样子和幽灵军队的那个幽灵将军一模一样！

    星染撩开马车的门帘，“绯羽，刚刚的骑士大人是什么人？”

    绯羽回答，“我的哥哥绯南目前在黑羽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尉了。他就是不爱笑，但他的心很软。”

    绯羽安抚星染，“你放心，关于你的一切，我不会告诉绯南。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星染点头，她无意中看到远处一个走进店铺的人的背影。月紫夕？月紫夕怎么可能会在十万年前的贺兰城，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星染勉心神不定地想。

    星染垂下头，她其实很彷徨，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到朵蓝树上，时光的洪流将她就这么丢弃在时光的尽头。遇到和幽灵将军一模一样的绯南让她发现，也许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命运的安排。是不是从绯南那里，她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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