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妍脸色一变，“放开我！沈落卿，你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落卿对她的辱骂和威胁充耳不闻。
“走。”
“且慢。”
忽然一个声音插进来。
巷子里拐进一辆马车。
亦桃看了眼车上的标志，转头隔着车帘对沈落卿道：“郡主，是莫府的马车。”
说话间莫凝霜已经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沈落卿挑开车帘，认出她身边那丫鬟正是青眉。
她眯了眯眼睛，却是不动声色。
华清妍看见莫凝霜，眼前一亮。
“凝霜，快救我，沈落卿，她要杀我…”
莫凝霜示意她稍安勿躁，回头微笑看着依旧坐在车上不动的沈落卿。
“不知清妍如何得罪了成安郡主，以至于郡主这般动怒？”
沈落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突然问道：“莫姑娘这般有闲情逸致出来逛街，想来令兄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莫凝霜眼神一闪。
“郡主说笑了。兄长前些日子是染了风寒，却无甚大碍，早已痊愈。至于受伤一说，更是子虚乌有，郡主切莫听信谣言，误会了兄长。”
沈落卿不想跟她在这儿虚与委蛇，“我还有事，烦请姑娘让个路。”
莫凝霜眉梢微动，看了眼满脸愤恨的华清妍，神色依旧不变。
“凝霜无意阻拦郡主，只是清妍乃凝霜好友，今日见她被郡主扣押，难免心中疑虑，不知清妍到底犯了何罪？”
“这个问题，稍后莫姑娘自己去问京兆尹吧。”
沈落卿已经放下车帘。
“走。”
华清妍见沈落卿连莫凝霜的面子都不给，顿时又惊又怒。
“沈落卿，你这个贱人――”
亦桃目中怒色一闪，一挥袖就是一巴掌，却在半空被人拦截。
青眉挡在了华清妍面前，冷淡的看过来。
亦桃眉峰闪过冷意，却听得车中沈落卿道：“莫姑娘确定今日要与我为敌么？”
“郡主言重。”莫凝霜不卑不亢道：“只是清妍乃未出阁的少女，若是被关入京兆尹大牢，恐名声有损。还望郡主大人大量，饶过她一次…”
“倘若我不答应呢？”
沈落卿的声音愈发冷漠。
“你是要强行从我手中抢人呢，还是干脆杀我灭口？”
“凝霜不敢…”
莫凝霜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停了下来。
她妙目一转，讶异道：“哥？”
马车内沈落卿微不可察觉的挑了挑眉，嘴角噙起几分讥嘲。
莫庭渊勒住缰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看了眼莫凝霜，又看了眼被长远侯府侍卫制住的华清妍，最后看向沈落卿的马车。
“落卿。”
隔着车帘，传来沈落卿冷淡的声音。
“莫公子称呼错了。”
莫庭渊默然，眼神一点点暗下来，须臾又道：“在下唐突，郡主莫怪。”
沈落卿不说话。
莫凝霜已走了过来，“哥，你怎么来了？”
莫庭渊道：“你呢？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做什么？”
莫凝霜抿了抿唇，看一眼受伤挣扎的华清妍，小声道：“哥，你帮我救救清妍吧，她…”
华清妍也满脸凄楚可怜道：“莫公子救我…”
莫庭渊蹙了蹙眉，大约已经猜出了事情缘由。
他想了想，回头对沈落卿道：“不知华姑娘因何触怒郡主？”
沈落卿笑了声，“我长远侯府的事，好像与阁下无关。”
莫庭渊动了动唇，面上露出一抹哭笑。
“你这是在与我置气么？那天…”
“够了！”
沈落卿低斥一声打断他。
莫庭渊住了口，眼神却还黏在马车上，仿佛要穿透车帘看清她的模样。
沈落卿默了默，道：“你要向我讨人？”
莫庭渊不说话。
沈落卿又是一声嗤笑，“莫庭渊，我向来以为你好歹算个敢作敢当的君子。如今便是想要向我讨人，也不好意思开口么？”
莫庭渊眼神一黯。
莫凝霜轻声道：“郡主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你给我闭嘴。”
沈落卿轻喝一声，语气冷冽。
“莫庭渊，看在你我以前的交情，我给你个替这个女人求情的机会。你若不愿，就给我让开，别挡我的路。”
莫凝霜回头期许的看着莫庭渊。
莫庭渊久久的沉默，半晌才道：“华姑娘冒昧冲撞郡主，还望郡主海涵，饶恕…”
“行。”
沈落卿答应得很干脆。
华清妍一愣，随即一喜。
莫庭渊的神色，却是越发黯淡。
沈落卿语气轻快，“当日点苍山你曾救我性命，今日我便还你这个人情，从此以后，你我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放了她。”
“是。”
长远侯府的侍卫立即退了回来。
至始至终沈落卿都没有掀开车帘看莫庭渊一眼，第三次下令道：“走。”
亦桃跳上车辕，冷声道：“莫姑娘若是不走，还请让道。”
莫凝霜连忙吩咐车夫将马车挪一下位置。
长远侯府的车夫立即驾车而去。
莫庭渊站在原地，怔怔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眼神有些飘远。
……
亦桃钻进马车，看了看支撑着头靠在软垫上的沈落卿，几次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何那么轻易的放过华清妍？”
沈落卿并未睁开眼睛，语气淡漠如烟。
亦桃低着头，“郡主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奴婢不敢揣测。”
沈落卿笑了笑，睁开了眼睛。
“我若强行将华清妍送去京兆尹府，莫庭渊也不会与我抢人，无论华家也好，莫家也罢，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只是…”她眼神里流光倾泻，笑得几分无奈几分温和，“某人心眼儿小，不乐意我欠别人的情，与其日后麻烦，倒不如借着此事顺水推舟，了结了也是一身轻松。”
亦桃恍然大悟。
“郡主说的…可是兰世子？”
她说完后就立即闭嘴，眼里却藏着了然和促狭的笑。
＊＊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长远侯府。沈落卿扶着亦桃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淡声吩咐道：“让秦姨娘和四小姐来大厅见我。”
“是。”
小厮立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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