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人-第16章 煮酒论枭雄 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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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狂我更狂,你谦我更谦,生而为人【仁】者,既能屈能伸,也要勇猛刚烈,同样奉行低调包容不平事。这很矛盾,但人与之间就是如此。

    陈火见李乌据道歉了,而且态度诚恳,所以也就没有继续斤斤计较下去,非得分个你死我活来。

    “老丈,此有一点心意,你老就请收下吧!”陈火从腰间包裹那里掏出来一个锦盒毫无负担的塞给老者,心想反正是从匈奴那里敲诈回来的,呃,应该是匈奴送的,所以陈某人压根就没有压力。

    锦盒方正,金镶边,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比翼鸟,用的是上等丝绸缠绕着,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货色,这的确也难为匈奴花费此等心思了。

    倘若匈奴当初知道这送给落云郡主的见面礼最后会落在这厮手上,又不知道作如何感想。

    陈火因为早前已经看过,知道里面放的是一颗上等明珠,现在就这样送出去也让他颇感肉疼。不过钱财乃身外物,他过去就不太在意,相比明珠,他更敬重老者的心胸与善良。

    “小兄弟,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头见陈火拿出如此贵重之物送给自己,手摇个不停不敢接受,神情显得有点惊慌失措。

    “老丈,要的,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这是你应得的,这个不过是帝国陛下借我之手赠与你老而已。”陈火语气非常诚恳,他知道就只有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才会促使小老头收下了。

    陈火抬手就将小老头在空中挥舞着的手抓住,然后硬是将锦盒塞进他手中马上抬头对酒楼人们高喝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老丈你就收下吧!”

    “没错,这是帝国陛下借小兄弟的手赠与老丈,你就不要客气了。”

    酒楼的人们也很激动,这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哼……这家伙就喜欢胡说八道。”停在不远处楼梯那里的南宫小妞呶了呶玉唇娇哼道,非常不满陈某人送个礼物也能扯上她的家人,但这语气怎么看都像是情侣之间撒娇的语气,这让她旁边的神武少年是大感讶异。

    “哈哈……有意思,亚夫,这小子实在太有意思了,吾想见见他。”此刻厢房那里的老爷看到陈火如此操作,也是呆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这个主人就在这里。

    猛张飞周亚夫很久没见这位爷这么开心了,这证明他推举的这位小兄弟是真的讨这位老爷欢心。

    此时,周亚夫也趁着这位爷心情愉快正在兴头上,也就马上将脸凑过去耳语了几句,而老爷听到后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古怪神色。

    此时,楼下众人再次热闹了起来,但这次不是愤慨,而是兴高采烈,因为这才是人们想要的结果。

    李乌据见众人已没空理睬他,向陈火与十九爷拱了拱手后就急匆匆带着手下衙役离开了,他实在再无颜面留下来。

    “陈大哥,后会有期,日后相聚定当畅饮一番。”神武少年见此事了结,也抱挙作揖后向楼下走去,走的同样洒脱。

    “哼……”

    南宫小妞临走前就看了陈火一眼,呶了呶玉唇哼出一个字就跟着十九爷走了,这也让陈某人很是无言。

    陈火见自己不受待见,心里顿感好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后重新回去与东方朔继续喝酒。

    三天后,出发去胶西都城高密【今山东省高密县】的官道上再次出现了陈火的身影。

    昨天陈火就和东方朔分开了,神武少年效率可是出奇的快,分别后隔天朝廷的任命就下来了。

    临别时,陈火特意与东方朔交待一番,吩咐他日后多多提拔人才,不要以门第论出身。

    陈火虽然目前不想从政,但他来自新时代,深深明白人才对一个国家的运转是多么重要。

    东方朔听罢也是十分感触,必竟他自己就是平民出身,要不是遇上小兄弟,现在就算想报效朝廷依然不得其门而入。

    陈火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与东方朔的一番交谈,【察举制】将提前的到来,而这都是后话。

    “驾,驾,”

    正当陈火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双目四处扫射欣赏此时大汉风土人情的时候,背后正有一驾豪华马车缓缓的向着他驶来。

    “稀……㖀……㖀”

    马车从陈火身旁驶过,然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里面坐着的不是老爷又会是谁,而他的身侧则是端坐着两人,墨千羽与周亚夫。

    “亚夫,你下去叫他上来吧!”老爷此刻闭着眼睛养神,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是,老爷,吾现在就去。”周亚夫作揖恭敬的回了一句后就走下马车请人了。

    此时,陈火也走得有点累,刚好看到了一棵大树下有石桌与石椅,就懒得再走停了下来休息。

    “噫,是不是我眼花了,前面的那个人怎么这么像周老头了。”陈火刚好坐下来,抬头望去,就见到了一个老头在远处走来,只是距离有点远,他也不敢太肯定。

    正当陈火在肯定与不肯定之间摇摆的时候。

    “哈哈,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周亚夫三步并作两步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人未到,声音却远远的就传来了。

    “果然是这老头。”陈火听到这声音,知道是没看错了,马上就站了起来,想不到这么快就与这老头再见面了。

    不到一刻,周亚夫就到了陈火面前,脸带微笑道:“呵…呵,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嗯,好巧,老头你这是要去那里了?”陈火才跟东方朔混了两天就变成了个自来熟,非常随意道。

    “啊!吾与朋友刚好路过,恰巧看到小兄弟就下来了,你这是要去高密吗!不如一起同行如何?”周亚夫让陈火一句老头搞得很是无言,但也没有计较太多,现在请人上马辇明显更重要。

    “不去,我独自走就好。”陈火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他娇情,而是他刚到大汉,想独自走走,看看此时大汉各地的风土人情。

    “啊!小兄弟你想独自步行到高密?”陈火的回答让周亚夫颇为讶异,此地到高密路途遥远,不是一时半刻就到的,更麻烦的是老爷还在马车上等着请人回去呢!

    此时周亚夫就像吃了只老鳖这么难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既不能硬请,又不能表明马辇上那位老爷身份,为难得很。

    “唉……小兄弟,不妨直说吧!其实是吾的一位老友想见你,他老人家有一些事情甚是困扰,期待小兄弟能提供一些意见参考一番。”周亚夫是思想斗争了很久后才吐出了这么一句出来,此刻脸上神情甚是扭捏。

    “不去,以后再说吧!”陈火牛脾气马上来了就那么一句又重新坐了下来休息。想他陈某人也是个直来直往男子汉,过去做军火商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甚至于有时候各国领导与起义军首领都得给他面子有求于他。

    此时,周亚夫老头虽然说得委婉,但语气中似乎他陈某人是不得不去,而且事情是“提供意见”不是“指点迷津”,这是那跟那?陈火当然立刻就炸毛了。

    “啊……小兄弟烦请稍等一下。”周亚夫见硬的请不来,软的也请不来,只好憋出了那么一句就转身急匆匆的朝马车走去禀报了。

    陈火看着周亚夫这老头匆匆来,又匆匆的走回了马辇。挠了挠头,心想这老头就这么走了?这是搞什么鬼?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就在陈火还在疑惑的时候,周亚夫已经回到了马辇之上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自孤身登高位以来,这是平生第一次有“请”不了的人到身前来。”老爷并不在意陈火没有来见他,反而哈哈大笑连说有意思。

    不过一刻,他停止了笑声接着道:“亚夫,温酒,吾下去见见他也无妨。”

    周亚夫见这位爷没有生气也是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还是比较欣赏陈火的,要是这位爷生气了可是大事,但此刻听到老爷说温酒却是更加担忧道:“爷,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是万万不敢说下去了。

    “无妨,今日小斟一番,吾的身体吾清楚,这点小酒无碍。”老爷摆了摆手就站了起来,然后龙行虎步的走下了马辇。

    周亚夫见老爷已经走下了马辇,看了一眼对面的墨千羽,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他跟这位万年冰山……没话题。

    此刻周亚夫是非常好奇,这世上,除了剑道,前面那位爷的人身安全,还有关于那个“人”的事,究竟还有什么事能值得这位万年“冰山”出手的。

    墨千羽端坐那里看了周亚夫一眼,然后就站了起来如“幽灵”般飘了出去,仿佛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唉…想老夫也是堂堂一侯爷,这是招谁惹谁了?竟沦落到今日为人温酒此田地。”周亚夫看着墨千羽“飘”了出去,叹了一口气抱怨一句,然后就抱起酒具也下了马辇。

    此时,树荫下陈火正在悠哉悠哉纳凉,突然间他就看到了一个老者龙行虎步的朝自己而来。

    “噫,这老头不简单,比猛张飞更有气势啊!”陈火老远就判断出这位爷的不凡马上站了起来,这得归功他过去与一些高层次的人接触过,骤眼一看就能分辩出来。

    不到一刻,老爷就走到了陈火近前打量着他。

    “你就是亚夫的小友?”老爷打量了陈火一会,金口一开非常直接道。

    “啊!我是,请问老…哥你怎么称呼?”陈火本来是叫老头的,但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妥,最后是硬生生的改了过来。

    “呵,我是亚夫的挚友,来,坐,吾与你好好谈谈。”老爷强势而直接,率先就手一摆衣袍坐了下来。

    陈火见这位爷这么“率真”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屁股也坐了下来。

    就在双方都在彼此打量的时候。

    猛张飞周亚夫适时的抱着酒具来到了,然后他在桌面温上了酒后道:“爷,好了。”

    说完了这一句,他就站在了老爷身后,而他的旁边,也早已站着一人,墨千羽是也。

    陈火抬头看了老爷身后二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看到墨千羽的时候,陈某人左眼是跳个不停,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此人……非人也。

    静止了那么一刻,陈火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得不打破沉默道:“老哥,不知你找在下是怎么一回事?”

    这厮现在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咬文嚼字起来了。只是,他的这声“老哥”是让老爷身后二人嘴角都扯了一下。

    周亚夫与墨千羽二人此时的想法是出奇一致,普天之下,唯这厮最是狂妄。

    “呵…听亚夫说你身负奇才,的确难得。吾的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只是近来有一事甚是难抉,希望小兄弟能解惑一番。”老爷没有计较陈火的称呼,反而是“称兄道弟”了起来。

    “请问何事?”陈火思量了一番后皱了皱眉头说道,他知道面前老者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都难抉择了,自己又怎么敢打包票搞定?

    老爷听到陈火的回答,认真思考了一番直接道:“小兄弟,你认为这天下,可太平?”

    “来了。”陈火心里暗道一声,以他这段时间了解,这天下,太平不了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大汉和他了解的大汉不太一样,刘荣还在太子位上,七国也尚未叛乱。但隐约间,诸侯王都似乎收到了消息,正在调兵遣将防备朝廷,这就给陈火感觉,大乱不远矣。

    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后,陈火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天下,不太平,大乱即到也。”

    “何解?”

    当陈火说出了这么一句,三人都异口同声道,能让老爷身后二人都不顾身份说话,可想问题严重性到了什么程度。

    陈火见到三人如此,也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右手托起了下巴沉思了起来。

    “无妨,小兄弟直说。”老爷见陈火沉默,还以为他不想讨论,摆了摆手让背后二人安静下来。

    “那我就直说,朝廷近期应该是在考虑削藩吧!”陈火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后就认真观察三人脸色,见此三人面色当即一变,虽是一闪而过,但也足以捕捉到而证实他的想法了。

    “唉,果然如此。”看到三人听到这么一句后竟无言应对,陈火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你有何看法?”老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他是真的惊讶了。陈火年纪弱冠,而且身不在朝堂,但却一语中的猜到了朝廷的动机,这就不得了。

    要知道,削藩之事也不过有限三五人知道,除了自己与身后二人,也只还有一个晁错了。

    “看法倒不至于,但想法是有那么一点。”陈火认真斟酌一番继续道,“当今陛下年事已高,呃,你们知道的,我想说的是陛下乃少有的明君,又怎么会在百年归后留下祸患给他的接班人呢!”

    “正主在这,这家伙,已不足以用狂妄能形容啊!”老爷背后二人是真正见识到陈火这厮的胆大妄为到了什么程度。

    反观老爷,倒是脸色没什么变化,沉吟了一会认真道:“那小兄弟认为何为小患?何为大患。”这不得不认真,因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担忧的。

    “小患,七王也,大患,梁王也。”陈火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没有道理,以他这段时间的了解,梁王虽有贤王之名,但陈火可以断定此人乃是一代枭雄。

    “此话怎讲,七王尚且说得过去,但梁王素有贤王之名,又怎会生出反叛之心来。”老爷举起了酒杯小斟了一口平静道,似乎这个答案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直觉,没有理由。”陈火倒是光棍,心想什么就说什么接着道:“世间成功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自愿的,一种是裹挟的。”

    “何为裹挟?又何为自愿?又何与此事有关?”老爷接口道。

    陈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然后道:“忆往昔高祖沛县【今江苏除州】斩白蛇起义乃时势造英雄,此是时势裹挟了高帝,而霸王会稽【今浙江绍兴】诛殷通凭一己之力举旗能人所不能,这乃自愿,英雄造时势。”

    陈火说到这里,感觉到口里有点口渴,再次拿起酒喝了一杯后继续道:“至于为何与此事有关,那是因为事情总会惊人的相似,七王乃裹挟,梁王乃自愿。”

    “为何这么说!”老爷简单而直接,他想知道的是自己待这些人不薄,难道这还不够?

    “没有原因,怪只怪人性本贪婪。七王或许当初没反叛之心,但触及核心利益,他们就会反抗,而他们就算不反抗,身边的人也会想办法裹挟他们反抗。”陈火慢悠悠接着道,:“这就与当年高祖相似的地方,高祖或许当初没意称帝,但身边的人却裹挟了他出尔反尔撕毁鸿沟之约。”

    这家伙,谈起时势来是完全没负担,更是扯出了刘邦生平最为人所诟病的事来,他也不怕祸从口出,让老爷背后的周亚夫是心惊胆颤,那怕万年冰山墨千羽也是平生就属今天嘴角抽搐了好几次。

    “难道梁王堪比项羽?”老爷倒是没在意陈火所说的话,毕竟汉家江山确实由此而来,他身居高位多年,深刻明白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

    “梁王?不至于。他素有贤王之名,但往往这种人非大善即大恶,善者,名留千古,恶者,一代枭雄也。我个人认为后者更准确,时机未到而已。”陈火一口气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陈火来自新时代,见过了太多皇朝更替,见过了太多人性贪婪,见过了太多公司创始人被投资者裹挟那怕前面万丈深渊也一往无前,见过了太多从开始创立公司就志存高远、不甘平凡的人,而梁王此人,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不会满足现状。

    至于对面三人,听完陈火的观点后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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