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南诏蛊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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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他也甚想和白芷多待一会儿,无论何地,只要她在他身边,即可。

    于是,京城大街上出现这么一道风景。当朝慕大将军打横抱着一位风骚了得的俊俏美男子上马车。

    与南诏大公主相约的地方是京城第一酒楼。南诏大公主住不惯皇宫,直接住京城第一酒楼,十分大胆,不怕被人行刺。他们在门口碰面,当白芷下马车,抬头间,见到一身红装的南诏大公主,瞠目结舌。

    竟是做军妓的那绿衫女子?她似乎也瞧见了白芷,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朝白芷微笑。白芷十分不自在,略显无措。

    “公主,都收拾好了。”穿深绿色绣五彩茶花短卦短裙,身上的银器叮叮当当响的女子忽然跃入白芷的眼帘,是南诏皇宫侍女的典型装扮。

    白芷登时眼眸睁大,惊恐地看着那个女子。

    “玉玲,把东西放上马车吧。”

    那女子点点头,抱着手里的包裹与白芷擦身而过,送上马车。她走过带起的一阵风中,白芷分明闻到了久违的香味。这似乎是她梦中最爱的配香,是薰草、艾叶以及同她同名的白芷调配而成的香。后因与南诏小公主的香气一样,她被南诏小公主委婉地勒令禁止佩戴这种香包了。如今,她早已换了香,是单一的秋兰香……

    慕屠苏似乎对玉玲并无特殊的青眼,直接无视,而是问南诏大公主:“公主所带何物?”

    “银子。”

    慕屠苏一怔:“带一包裹的银子?”

    “以防万一。若瞧上了哪个伶人,直接赎身,方便点。”南诏公主不以为意地道,似乎她常常干这种事。

    慕屠苏到底是光辉王朝的子民,吃不消南诏大公主这般作风,讪讪而笑。

    马车里坐着南诏大公主和她所谓的侍女。因男女有别,慕屠苏坐在马车外,当然还有以男装示人的白芷。只是外头虽没下雪,却是化雪期,天反而更冷些。白芷冻得脸颊发紫,与早上红润剔透的小脸有着鲜明的对比。

    慕屠苏瞧见白芷这般模样,忍不住心疼,把她搂入自己的怀里。白芷大惊,小声说道:“在外头,有人看呢。”

    “怕什么?你是我女人。”慕屠苏颇为理直气壮。白芷为难地挣扎:“可我现在是男儿身,我……”白芷只是随意扫了眼身后,蓦然发现帘子正撩开一个小缝,里面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白芷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会错……梦中的南诏小公主也这般看过她,平静的眼眸底下,却有暗涌在流动,隐蔽而又狠戾。白芷咬咬牙,紧紧握着拳头。

    “芷儿……”慕屠苏见白芷不安又害怕的样子,颇为担心地看着她。白芷抬头凝视着正在担心自己的慕屠苏,心下忽然一片清明。

    如今的慕屠苏爱着的是她,用如此关切的眼眸看着的也是她,她何必庸人自扰?

    白芷失笑,像是放下一切般,靠在慕屠苏的怀里。慕屠苏对于白芷的投怀送抱颇为惊讶,而后享受地微笑着,搂着她,执子之手,以自己的体温为她保暖。

    “不怕在外头了?”

    “不怕,反正被瞧见的也是慕大将军当街抱着男子驾马车而去,且目的地是伶馆,遭人非议的也是慕大将军你……”

    “……”慕屠苏有些胸闷。

    白芷觉得他的手已经不够暖和自己了,十分自觉地把手钻进他的衣袖里,一寸又一寸地钻,接收到的暖意愈来愈热。而慕屠苏感觉自己的袖子里仿佛钻进了一块冰,冷得倒吸一口气。

    白芷见他这样还由着她,心情颇好。

    现在的慕屠苏,爱着的,宠着的,是她。她没什么好怕的。

    京城名媛贵族最多,各色消遣场合也拔地而起,伶馆只是其中之一。但因光辉王朝女子多数奉行“女子三从四德”,伶馆大多不能光明正大开设。为此,南诏大公主十分不喜。

    当南诏大公主下马车立在一扇极为破旧的大门前,爽直的大公主便道:“你们这里不盛行伶人吗?生意如此惨淡。”

    慕屠苏笑道:“我朝民风问题。”

    南诏大公主冷哼一声,扫了眼白芷,颇为认同:“难怪这里的女子一副呆相。”

    白芷反唇相讥:“也是,南诏女子因无这等民风,极为不受拘束,与相公和离极为寻常。”

    南诏大公主眉毛一挑,不是生气,反而对白芷略有兴趣:“哦,看来你挺了解我们南诏嘛?”

    白芷看了看南诏大公主身侧的侍女玉玲,颇为语重心长地道:“我是苏城人,南诏大公主与小公主的传说,传到我们那儿不足为奇。”

    玉玲面不改色地看着白芷,脸上并未流露出其他特别的表情。倒是南诏大公主忽然笑了,侧脸对慕屠苏说道:“当初你选我服侍,我原以为会顺便有个露水之缘,你却一个晚上喝闷酒,看也不看我,为的就是她吧?”南诏大公主指着白芷,十分直白。

    慕屠苏扯过白芷,大方地牵着她的手,脸上笑得极为淡然:“所以还请大公主打消原先的念头。”

    一旁的玉玲忽然插嘴:“大将军喜欢男人?”

    白芷差点失笑,她的情敌居然还未看出她是女子吗?南诏大公主似乎并不想由自己揭穿,而是直接把玉玲丢在白芷身上。由于太突然,白芷与玉玲皆未反应过来。

    不过慕屠苏却眼明手快,牵着白芷的手一拉,自己旋身一转,把白芷抱个满怀。玉玲本会摔到白芷的身上,却因无人只好与地面接触,摔倒在地,十分狼狈。

    南诏大公主见着,先是一怔,目光深邃,失声笑了起来。玉玲咬咬牙,抬头看的不是白芷而是慕屠苏,眼中含泪,有道不尽的委屈。

    慕屠苏直接无视了她,而是对性格乖张的南诏大公主道:“大公主,还去伶馆吗?”

    大公主止住笑:“自然。”拿眼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玉玲,“委屈给谁看?”

    玉玲吸吸鼻子,站了起来,又恢复常态,冷面随着南诏大公主进了伶馆。白芷看着玉玲的背影,觉得奇怪,南诏大公主怎么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慕屠苏掐了掐白芷的嫩脸:“待会儿你眼睛可别看直了。”

    白芷不以为然:“极有可能。”

    慕屠苏掐白芷嫩脸的力度又大了些。白芷直叫疼求饶,慕屠苏叹了口气:“你这人,非弄疼了你,你才知道悔改。”

    白芷的性格便是这样。她也不否认,被慕屠苏拖着进了伶馆。

    招呼他们的是一位留着胡楂、衣衫不整的男人。白芷为此颇为惊讶,见惯大风大浪的慕屠苏也为此类型“老鸨”捏了一把汗。

    更为惊讶的是南诏大公主的反应,直接问:“漠北人士?”漠北于光辉王朝之西北边,南诏之上,是个地广人稀,少雨多旱灾的贫瘠之地。南诏大公主的傻子驸马便是漠北打败仗,无奈贡献的太子。原先这太子不傻,因途中遭遇不测,才变傻了。

    那老鸨先是一怔,颔首。南诏大公主点头,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玉玲把包袱放在南诏公主身边的桌子上。南诏大公主直接道:“你们这儿怎么不点熏香?漠北的伶馆可都盛行这些。怕我不结账?”

    老鸨有些不自在:“在这儿没有这个习惯,客官若是喜欢,我便去点上。你喜欢什么熏香?”

    “那便点上白芷吧。”南诏大公主的侍女玉玲把眼神往白芷这边瞄。

    白芷作为熏香,还是头一遭听说,老鸨却习以为常地转身去屋里了,并不以为意。慕屠苏却为之动容地看着玉玲:“你怎知我最爱的名讳?”

    最爱……白芷一听,哭笑不得。

    玉玲却脸色刷白:“将军大人的事,在京城传遍了,以娶妻的仪式纳了白家大小姐。”她抓的重点——白芷是慕屠苏的妾。慕屠苏却答:“恐怕京城还未传出,我除了白家大小姐,不会再染指其他人。”

    白芷在旁,十分尴尬。慕屠苏在外较为含蓄,现在说如此露骨之话,且针对玉玲,让她摸不着头脑,莫不是玉玲对他做了什么?

    玉玲咬咬牙,不再回答。倒是南诏大公主,闲闲地看他们两人“针锋相对”,无所谓地做起和事佬:“行了,合不来一拍两散,何必这么绵里藏针!”

    慕屠苏转头对南诏大公主道:“大公主多虑了,我与她并未不合。”

    “行了,你看不上我家的玉玲,这总行了吧?”南诏大公主说话十分直白,玉玲脸上有些挂不住。还好老鸨及时拿一小金炉从里屋走了出来,金炉上面升着袅袅白烟,白芷乍一闻,皱了皱眉,怎不似白芷的味道?虽只是略知草药,但是不是白芷,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这香味并不像白芷。

    “白芷单独燃烧味道不佳,我加了百叶和秋兰还有一些香料。”老鸨似乎看出白芷的神情,解释起这香味。如此白芷便无话可说了。

    南诏大公主直接对老鸨道:“伶人呢?”

    “客官这边请……”老鸨伸出手臂,指着神秘的里屋。南诏大公主对此神秘不以为意,拍怕玉玲的肩膀:“玉玲,你找的伶馆委实神秘了些。”

    玉玲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

    白芷看着两人的交流,心生疑惑。两人看似关系并不好,但南诏大公主为何要带她过来,还假扮自己的侍女?她们的目的是什么?白芷毫无头绪。这已然与梦中截然不同。梦中玉玲是慕屠苏带来的,两人早已相亲相爱了。不过如今看来,慕屠苏似乎对玉玲毫无好感可言。正好与梦中相反?

    南诏大公主进去后,白芷只是偶然一瞥,却见那老鸨眸光一亮,面带诡异的微笑,慢慢地关上了里屋的大门。白芷浑身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莫不是有阴谋?白芷拉着慕屠苏,不安地道:“我方才看见老鸨面色有异,这个伶馆不安全。”

    慕屠苏蹙眉。

    “这伶馆是我找的。”玉玲站在那儿,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慕屠苏冷笑:“然后呢?”

    “你猜。”玉玲走至香炉旁,以手往袅袅上升的白烟那儿拂了几下,有些陶醉地闻着香炉的香味。这是南诏小公主惯有的表现,一直露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表情,做着与之无关紧要的事情。

    白芷这时觉得头晕。而慕屠苏也皱了皱眉,捏了捏自己的额角,闭着眼又猛地睁开眼,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熏香在漠北叫蒙汗药,在我们南诏叫睡。在你们这儿类似于迷药?不过药效极为奇特,不是简简单单晕睡过去那么简单。”

    白芷忽然感觉自己四肢无力,头昏脑涨,似有万只蚂蚁噬心。她捂着胸口自椅子上摔了下来。

    “芷儿……”慕屠苏想去扶起她,方站起,却双脚无力,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之上。慕屠苏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玉玲:“这是南诏大公主设的圈套。”

    “不,她也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玉玲眼眸淡然,“她自有她的去处,你无须担心,怎么说她也是我同胞姐姐,虽冷血无情又没心没肺,但我不会加害于她,而且在里头恭候多时的姐夫也不允许我这么做。至于你……”玉玲看着慕屠苏,再看看白芷,“还有慕屠苏大将军的最爱……”白芷感受到她眸中的冰冷。

    “你是南诏小公主?”慕屠苏深深蹙着眉。

    玉玲走至慕屠苏的身边,以手去抚摸慕屠苏的脸。慕屠苏恶狠狠地瞪着她,别过脸。玉玲却笑了:“我们南诏女子以美为大,最爱面相好的男子。我喜欢跟着姐姐,因为姐夫好看,可惜姐夫是个傻子,和姐姐在一起以后只愿意和姐姐亲近。我一直盼着,能遇见一个让我再次心动的男人,大将军,你美得出奇,你知道吗?”

    慕屠苏并不给她好脸色看。玉玲不急,默默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药效完全发挥出来。

    跌坐在一旁的白芷虽只能瞧见玉玲的背影,却能想象得到,她脸色此时得意的表情。白芷竟想不到她心中永远不可超越的女子竟是如此下作之人。她不够完美,眼前背对着她的女子,在她心中以高不可攀的姿态一直伫立了,如今这种信念溃不成军。

    白芷用尽剩下的力气冷笑起来:“凭你能得到苏苏的爱?我不信。”

    她坚决不信,梦中的慕屠苏会那般疯狂地爱上这样的女人,她死都不信。

    玉玲狠狠地踢在她的大腿上:“那我便让你瞧瞧奇迹的出现。”

    白芷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在她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之时,她瞧见了南诏小公主身后的里屋门开了,走出一个人影,身形高大,神似……恭亲王?

    白芷被一阵寒冷冷醒。她睁着疲惫的双眼,觉得头疼得厉害。她捏捏额角,试图从床上起来。她身子方坐起来,却见自己浑身赤裸,光溜溜的。白芷还未来得及大惊,身侧有个男人发出呻吟声,似伸腿伸胳膊发出的呻吟。白芷惊愕地侧头看去,却见那个男人已然睁开眼,朝她妩媚地眨了眨眼:“客官,你醒了?”

    白芷紧紧捂住被子,毫不留情地把那不明男子踢下床,害怕地尖叫了一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全身赤裸,旁边还睡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她努力去回忆,只记得自己是跟着慕屠苏陪南诏大公主进伶馆。然后南诏大公主嫌弃没有熏香,老鸨便去准备熏香。当老鸨拿出熏香以后……她完全记不得了。

    “客官,昨天人家那么卖力讨好你,你明明极喜欢人家,怎么一大早,便踢人家下来?怎生分了?怕我找你负责吗?客官放心,人家昨晚是被你包了一晚而已。”

    白芷紧紧攥紧胸前的被单,眼泪吧嗒吧嗒地直落:“滚。”

    伶人颇为无奈地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她和别的男人共赴云雨了?怎会这样?绝对不可能,她不信。白芷不想在这间房间多待一秒,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当她即将穿戴好,打算打开门踏出房门的那刻,迎面而来的是恭候多时的恭亲王。恭亲王面如土色,脸色阴沉又愤怒地看着白芷。

    “王爷。”白芷百口莫辩。

    “听闻大公主无故失踪,我便火速赶来看看,却没想到看到不该看的。当初你的名声便不好,我本极不满意你,若不是屠苏爱你,当真不想你进门。我为当初的心软后悔。”恭亲王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可见已然生气到极点。

    “王爷,我完全记不得昨儿发生了什么,这并非我所愿。”

    “哼,你认为这种解释我会信吗?”恭亲王颇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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