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烽火谑诸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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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的蓝妃生于褒国,其父褒珦在周朝中任大夫。

    褒珦有二女,皆有国色天香之姿,倾城倾国之貌。长女姒倩为楚国国君周圭封为王后,次女姒婧选入宣王的后宫。

    姒婧姿容出众,漂亮之极,宣王大喜,即刻封为正二品的妃子,这引起了许多靠献媚靠打拚往上爬的宫女不满,那不满的隐语似是说,我们付出了那样多,遭受了那样多的磨难,才只是从六品的才人、美人,而姒婧一来便直接封为从二品的妃子,这天下,当真是看脸行事的么?

    说这样不满话的,主要是姜才人和梁美人。

    姜才人名叫姜媛,梁美人名叫梁玉,二人都是由从八品的宫女做起,主要服侍宣王的更衣。

    姜媛样样儿乖巧,人又机灵,颇得宣王欢心;梁玉长了一副瓜子脸,却是活泼多动。二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特别会笑。

    宣王不是每天都要临幸他的那些宫女,若是每天都临幸,宣王早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空闲的时间,宣王也很少与王后在一起。宣王另有寝宫,这在帝王中也是极其少有的。从这上面看,夫妻分房而住,古已有先例。

    从女方来看,永远都闹不明白:当初那样那样的热情,山盟海誓说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一生一世才过了一半呢,为什么就不能住到一起了?

    男人嘴里的一生一世,那是说和你厮守到老。其实,两个人厮守到老,已是非常不容易。人生多少坎坷、多少风雨、多少磨难,都要一起面对,若不是真情相对,中途时候,也许早就劳雁分飞了。有句古语,叫做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许多夫妻,大难临头时,真的各走各路,忤了当初在一起的本意。也有许多夫妻,大难面前坚守前盟,生死与共。

    宣王喜欢女孩子的笑,女孩的笑,本生就是迷醉剂、麻沸散,也是男人的Wei Ge。当然,周宣王时候,还没有Wei Ge一说。

    宣王在姜媛和梁玉二人的欢声笑语中,迷失了真性,作了她二人一夜的“情俘”。一夜情后,宣王便封姜、梁二为从七品的常在和娘子。又经过艰辛的打拚,二人才坐上从六品的才人与美人。

    而更多的宫女,一夜情后,没有姜媛那样的乖巧,仍是宫女。

    姒倩和姒婧虽是同胞姐妹,二人的性情却是完全不同。

    姒倩性情喜动不喜静,遇到开心事,便会爽心的大笑,这点,特别对宣王的胃口,但楚国国君先人一步,册封姒倩为王后。宣王为此曾苦恼了许久,甚至想到了出兵,夺取千娇百媚的姒倩,幸得太师尹吉甫的竭力劝阻,宣王才作罢。

    姒婧长相与姐姐一般,都是漂亮到无敌那样的。姒婧性情上比较孤僻,喜静不喜动,无论宣王怎样挑逗,姒婧总是没有笑容。宣王仍是不舍,封其为妃子,幻想着有一天,姒婧也和她的姐姐那样,会开心地笑出来。

    宣王叫来褒珦,把太师尹吉甫的计策说出来,让褒珦想法实施。褒珦犹豫了一会儿,禀告道:“大王在上,下臣认为,若要实施太师之计,姒婧更适宜。姒婧以看望姐姐为由前往楚国,两姐妹情谊深重,姐姐不会忤了妹妹的心意。若是我去楚国,动静较大,楚国国君心理上必有戒备。”

    宣王拍掌道:“好个尹吉甫,事前你怎么就会想得这样周全!”宣王为太师的计策鼓掌,褒珦在一旁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宣王鼓掌未毕,脸上的笑意却是僵住了……

    原来,宣王猛然意识到,姒婧若是去到楚国,不啻羊入虎口------楚国国君是出了名的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君王,姒婧又有倾国倾城之貌,这不正合了周圭之意!

    褒珦在一旁心惊胆颤,帝王的脸,真是说变就变!

    宣王摇头道:“这事还需再议!”

    褒珦没有思虑到这样远,见大王先前欣然赞同,忽而又摇头否定,定是心里拿捏不准之故,便奏道:“古语云,上兵伐谋,我王用此计,兵不血刃,便换来边关的长治久安,胜似十万雄兵,岂不妙哉!”

    宣王怒目道:“把你的老婆送给别人,以求其情,你可愿意?”

    褒珦吓慌了,急忙跪下磕头道:“罪过罪过,下臣失语,请大王原谅!”

    宣王挥一挥手,叫道:“你去吧!”

    宣王不降罪于褒珦,乃是看在蓝妃的面子上,换是其他朝臣,宣王早叫拉出宫去砍头了。

    宣王紧急召见太师尹吉甫,说姒婧去到楚国不合适。尹吉甫聪明之极,看宣王说话的语气与神态,便知是怎么一回事。

    尹吉甫道:“大王,事急矣,楚国国势逐渐壮大,以我国之力,或可与敌。现又有徐国为彼之辅佐,猃狁、西戎、淮夷也屡犯我边关,我国应接不暇,难以支持。若是楚国息事宁人,不为边患,其他各处便好对付了。”

    宣王急道:“我那姒婧去到楚国,以周圭那色中饿鬼的性情,她还能‘完壁’回还么?”

    尹吉甫眼睛一眨,计上心来,他笑对宣王道:“下臣又思得一计:请姒贵人换作男装,由八个将军护佑,悄无声息地去到楚国:均需作江湖人士打扮,谁人识得?到彼后,我另有计策,可让贵人与其姐姐相会。”

    宣王仍是犹豫,尹吉甫凑近宣王耳边,悄声道:“让褒珦持国书素装先行,悄然进入楚国。若姒贵人无事,便自回;如姒贵人暴露,则摆明其身份-----老丈人驾到,又持有国书,周圭再怎么狂,那也得逊让三分,庶几可保姒贵人无事。”

    宣王听得此说,方始放下心来。

    太子姬公湦颇为担心,与王昭仪那样,若是被父王发现了,定然饶恕不了自己。前者求仲山甫去说项,宣王未曾准允。

    姬公湦又找到太师尹吉甫,述说想去边关杀敌立功,为父王分忧之志。尹吉甫忽地暗笑。姬公湦问为何哂笑?尹吉甫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太子端的为何,从实道来!”

    原来,太子姬公湦与太师尹吉甫私交甚好,二人说话间便没有什么避讳。

    姬公湦颇为机敏,自己做下那事,那是杀头之罪,万万不能泄漏于人,便是私密党羽,如太师尹吉甫这样的,不到时候,那也不能透露半分。

    姬公湦悄言道:“久处宫中,必有事非……莫如到得边关,建功立业,将来朝庭上也有说话的资本。”

    尹吉甫聪明过人,听太子这样说,心中已知必为假话,但却不便揭穿。尹吉甫笑道:“太子这事,由我去向大王禀明。”

    太子又说,前已委托重臣仲山甫去说项,宣王未准。

    尹吉甫回道:“同样的话,时机对了,效果便会不一样。”

    这便是尹吉甫前面推举太子出镇边关的原因。

    英妃被打入冷宫,心恢意懒,情感上埋怨宣王薄情寡义,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这日忽见院中草坪里野菊花盛开,金黄色的,淡黄色的,白色的,煞是好看。想起自己苦难的遭遇,竟还不如这些草花,自由自在地开放在天地之中。一时情不自禁,便呤无题诗一首,其诗为:

    昨已陪你无眠

    今又更尽灯残

    寄我脉脉柔情

    还君朝朝思念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该得英妃受过。却说一个公公,被他人排挤,受了无数的气,不得翻身之机,便想如何在大王处献上谗言,受到重用,才不枉此生。这个公公在后宫中一路走来,却好走到英妃的冷宫之外。

    这个公公大惊,怎么走到这里了?欲要寻路返回,却好听到有人在院墙内呤哦诗句。公公以前曾上过私塾,可以识字断句。听了英妃的诗,大惊,这个“还君朝朝思念”还谁的思念?难不曾,英妃未进宫之前,便已有意中之人?

    公公咬破手指,在衣襟上记下了英妃所呤哦的诗句,便匆匆忙忙地跑向宣王的议事宫。

    宣王议事毕,屏退众臣,正在龙案前闷坐。

    有宣事的公公道,外宫的小公公有急事求见。

    宣王怒道,公公之间,都是那门子事,有什么好奏的。什么事,为什么不去找大司后剖断?

    宣事的公公道,这小公公说有关英贵人的事……

    宣王听说是英妃之事,大急,忙叫宣进来。

    小公公走进议事宫,老远就跪下,葡伏了爬到宣王脚下。

    宣王问:“寡人那英妃有何事,快快说来!”

    小公公听宣王的口气不那么对,便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子曰来。

    宣王怒道:“再不说清楚,拉出去砍头!”

    小公公吓得屁滚尿流,忙把衣襟的前半幅撕下,呈给宣王道:“这是英贵人所呤之诗,小人不敢隐瞒,今呈报给大王。”

    宣王读后,抚头道:“寡人那英妃,甚是想念于吾,先前是寡人冤枉了她也!”

    小公公小声道:“大王,‘还君朝朝思念’这句,似有隐情……”

    宣王猛然醒悟,好你个英妃,本王这样看重你,已册封你为正二品的妃子,原来还惦念着什么“思念”!把本王的恩情置于何处?这不是给本王戴绿帽子是什么?

    宣王大叫来人,冷宫周遭封闭,任何人不得前去探视,供俸均减半供给。

    宣王话音刚落,他怪眼一翻,忽地意识到什么,便瞪了眼睛问小公公:“我的乖乖,差点被你骗过!我那英妃处,你何由前去?莫不是惦念上我那英妃的妩媚,想去揩揩油不成?”

    小公公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急道:“小人前番丢失了东西,四处寻找,不期寻至彼处,请大王详察!”

    宣王大怒,吼道:“你这小子,东西丢到了寡人的冷宫?别不是见了寡人的英妃漂亮,想打什么样的启发吧?”

    宣王言罢,挥一挥手,旁边的侍卫便即上前,鹰拿小鸡一般,把小公公绑了。

    巫毒娃娃这事,到了非揭密不可的时候。

    早朝时候,朝臣奏闻已罢,有公公报称,英妃传言,要见大王,以诉怨情。宣王沉呤片刻,便问大司后在朝否?

    我即刻出班奏道:“大王,下臣在。”

    宣王道:“我那英妃是否冤枉,你查办此事,许多时候了,究竟如何?”

    我奏道:“回大王的话,下臣由留在巫毒娃娃身上的指纹,已基本确定了接触过巫毒娃娃的是四个人。指纹清皙可见,但需要后宫之人留下指纹,以便对比,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宣王道:“既如此,寡人便授权与你,可以便宜提取指纹,上至正一品的贵妃,下至从八品的更衣,包括中官署的公公,均需按你的要求留下指纹。”

    我即刻谢恩。

    宣王却道,你既说巫毒娃娃身上的指纹清皙可见,今日当了众大臣的面,把巫毒娃娃身上的指纹展示一下,让寡人也觉宽心。

    宣王的话便是圣指,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我告诉宣王,证物巫毒娃娃不便随身携带,现收存于密匣中,请大王及诸大臣稍候,我即刻前去取来。

    按说,我随便喊个公公去给我取来便是。我却多了一个心眼,若是公公暗里使绊子,找个借口弄坏了我这物证,那就麻烦了。

    我飞快地回到中官署,取了物证匣,又快速地回到宣王的议事宫。

    回到宫中,却见天官向宣王奏道:“近日天象有别,十月流火,非为西行,主兵革将起,百姓又将饿殍千里,战火绵延无尽。”

    天官是专管天象的一个官职,前面没有加一个“大”字,表明其官衔相当于一个大夫。若是对照今天国家所设的职位,则相当于中央委员。司徒、司马、司空、司天等官职,相当于今天的部长,若是前面加了“大”字,则相当于常委一班人。

    这个天官可说是胆大之极,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没有出班奏闻,这小子便急不可耐地要在宣王面前卖弄本事。

    宣王这人,性本多疑。见天官出奏,已知此人急于表功。另一方面,也预示了司天治下无能:你那手下都不买你帐了呢!

    宣王却是招一招手,叫司天出列。

    宣王道:“天官所奏,是否属实?”

    司天额头冒汗,宣王这招毒辣之极:若是当众承认天官所奏属实,天官把你司天的事都做了,还要你这个司天干什么?若是否定天官的看法,那天象又存在,一旦对证属实,则有欺君之罪。

    好个司天,做到部处级位置,果然有本事!但见司天不慌不忙,朗朗而言道:“大王在上,容下臣禀明。心宿(时人称为大火星)初现,时为寒露,至其中则为霜降,再往后就入冬了。

    心宿的路径,亘古未变,由东往西。天官所奏非为西行,其实也不尽然。目下星宿路径略偏于北,乃是西北向。下臣预估,下周其路径将恢复到正常的路径。

    心宿此次怪异的路径,下臣已与众天官研究过,乃是二十八星宿的正常调整,周期在七天,七天后,一切将恢复如初。”

    司天这话,一则驳斥了天官大火非为西行的谬论,二又说明大火星确有一点古怪,但却属正常的调整,与天官所预见的兵革将起完全不同。

    天官这时满脸通红,若然宣王采纳了司天那话,那么天官就有妖言惑众之罪,“兵革将起,百姓又将饿殍千里,战火绵延无尽”这话说得太满,已无法更改了。

    天官额上绷起一根筋,硬撑道:“启奏我王,司天已说,心宿由东往西,路径亘古未变。今路径既偏于北,则已变矣!上古圣人曾言,二之气,大火偏,其病厉大行,远近咸苦,或至兵革连连……下臣以圣人言警示诸臣,非为过也。”

    宣王拍手道:“好个天官,寥寥数语,又把已责说过。如此看来,我满朝文武皆为能人,个个都是能言善辩之士,若真个如此,我朝中兴有望,匡扶社稷有人了!”

    宣王叫司天与天官各自退下,把眼睛转来看我。

    我即刻出示物证匣,这是一个带锁钩的锦盒。

    翻开锦盒盖,锦合中有一块素色盖布。揭了盖布,里面骇然是一个咀咒人的巫毒娃娃-----巫毒娃娃胸部扎了数支银针。

    宣王指了巫毒娃娃道:“这素绢衣上,何有指纹?”

    我把手伸入裤兜,欲要取出放大镜,旁边的侍卫大惊,以为我要行刺呢,慌忙捉住我的手。

    我大声道:“为何如此,我要展示指纹给大王看,你按住我的手,却是何说?”

    那侍卫用另一只手探了探我的裤兜,没有发现匕首之类的锐器,便放开了我的手。

    当此之时,宣王也是吓了一跳:侍卫的反应太过了,他的动作有一些夸张。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的放大镜,放大镜的手柄是塑料的。

    光是这个塑料手柄,众大臣的眼睛就看直了:太漂亮了,非木非铁非陶质,而且做工又是那样精致。

    我把放大镜的镜面旋出来,原是一面凸透镜。

    众大臣又是惊讶,见过夜明珠,却没见过夜明镜,这不是夜明镜是什么?

    我告诉宣王,这是放大镜。

    宣王一脸茫然,什么放大镜,哪来的这东东?

    我不理会宣王,顾自地把放大镜的镜面对准巫毒娃娃的素衣,然后调了一下远近,便请宣王前来观看。

    宣王如我那样,把眼睛对准放大镜面,在他眼里,展现出了另外一个世界:素色的绢布经纬分明,绢布表面上,人的指纹清皙可见。

    宣王的表情有些复杂了,这是什么宝贝,为何孤王未曾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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