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昱辰怕钱奴看到脸上的痕迹心里难受,命人将承乾殿的镜子悉数搬走,就连钱奴每日梳妆都不得用镜。
这天早上,华昱辰早朝尚未回宫,钱奴看着面盆中映出的残容,怔了怔,虽然疤痕并不痛,但是心却无比的疼痛,自从认识华昱辰后,除了路上的那些日子,她似乎就是在疗伤的过程中。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站在一旁的宫女似乎察觉到了钱奴的异常,扶着面盆轻柔道。
“不,我习惯了自己洗。”钱奴摇头叹。
“娘娘,您要去哪?”宫女看着走向前院的钱奴问道。
“你们能陪我去一趟皇后宫中吗?”钱奴向身后的宫女道。
“娘娘,皇上不会同意的。”胆小的宫女道。
“我们在皇上下朝前回来就是了。”钱奴朝公主微笑道。
“别可是了,我只是去看看,听说皇后动了胎气,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去向皇后认个错。”钱奴平静道。
皇后既然已经是华昱辰的妻,对于她这个突然出前的陌生女人,有防备意识也是正常的,没有女人希望与别人分享相公的,皇后也是女人呀。
宫女愣了会,受不了钱奴那淡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带着钱奴到了玉明宫。
虽然这是皇后宫中,但是却没有人敢拦钱奴,钱奴一路无阻的进了玉明宫。
“皇后娘娘,兰儿是来向皇后娘娘赔礼认错的。”钱奴欠身向皇后娘。
“你,你是怎么来的?你们这些死奴才,本宫还没有被废呢,你们竟然……”躺在贵妃椅上的古玉凤听得钱奴的声音蓦得睁开了眼,怔了几秒之后,朝宫娥怒道。
“皇后娘娘,请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看看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道个别。”钱奴见皇后激动,轻声劝道。
皇后闻声怔了怔,抬眼疑惑的看着钱奴。
“道别?”好一会皇后才轻颤道。
“是的,兰儿是来同皇后做个交易的。”钱奴看着皇后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痛苦的迟疑。
“交易?你确定?”古玉凤盯着钱奴被她抓花的脸疑道。
“是的。”钱奴抬手轻按胸前,那一阵阵的绞痛正是此时她心情的写照,华昱辰身负江山社稷,她不能了他。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配不上他,更没有资格爱他。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根本不是完整的女人,一个瞎了又变丑的女人,更不配爱皇上,钱奴犹豫了几天,在这一刻看到古玉凤那隆起的小腹时,终于下了决心。
古玉凤遣退左右,狐疑的看着钱奴道:“好了,有什么你可以说了,本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钱奴伸手去搀古玉凤,轻声道:“皇后娘娘,我们可以进殿内谈吗?”
古玉凤迟疑了下,轻点着。
“说吧 ,这里没有外人了。”古玉凤盯着独眼钱奴,心中闪过一丝愧意,她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容貌对女人的重要,那天她只是气疯了。
“你给我十万两黄金,并送我离开皇宫,我答应你,今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与华昱辰视线内。”钱奴按着胸口咬牙道。
“你真愿意离开?”古玉凤怔了下,虽然没太明白钱奴话中的意思,但是她却听到了离开两字。
“是,在我的心中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只要你肯给我十万两黄金,我可以保证今后再也不会纠缠华昱辰,从你们的生活中永远消失。”钱奴任由破碎的心一点点化为血水。
“本宫要如何相信你?”古玉凤迟疑了会。
“我会留下字据。”钱奴看着古玉凤的腹部道。
“好,本宫相信你,本宫给你二十万两黄金,但是你要永远的离开。”古玉凤冷声道。
“当然。”钱奴沉痛的点首。
钱奴忍痛写下了与华昱辰断绝往来的字据,古玉凤则写了一封信递至钱奴手中。
“你拿着这封信去太师府,我爹见到信后,自然会付你黄金的。”古玉凤看着钱奴脸上的疤痕平静道。
“谢谢,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钱奴接过信轻问道。
“你先回荣泰殿,我安排好,会派人去通知你。”古玉凤看着钱奴道。
钱奴点首,盯着皇后的腹部好久,才不舍似的离去。
“皇后娘娘。”钱奴出门后,皇后的贴身宫女紧张的快走到古玉凤身边。
“环儿,去将黄公公传来。”古玉凤看着钱奴宫门方向,咬牙道。
“皇后娘娘,您找奴才。”不一会,一个中年太监走至古玉凤面前低首道。
“嗯,这有封信,你将它送至本宫父亲手里。”古玉凤拿起台上的信在手中掂量了下。
虽然对钱奴很愧疚,但是她觉得钱奴已经为她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了,她的容貌被她毁了,她的左眼听说也瞎了,这些已经够平利她的怒气了。
“黄公公,你将这封信交给太师后,让他派人好生护送钱姑娘。”古玉凤将信交到黄公公手中,郑重交待道。
“是,娘娘,奴才一定办妥。”黄公公接过信,细心将其贴身放好,这才离开玉明宫。
“娘娘,您真的要放她离开吗?”宫女小声向古玉凤道。
“唉,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本宫那天对她的伤害已经够大了,她肯离开,也算是个明智的女人,本宫要为腹中的皇儿积德。”古玉凤叹道。
同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嫁入宫中这一年,她体会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痛,女人的苦,太上皇的太后,与太妃们虽然看似和睦,但是背后的明争暗斗却是残酷的。
古玉凤,轻抚着小腹,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她一定要从小教导孩子们,别嫁娶不喜欢的人。
第三天天未亮,华昱辰前脚刚走,玉明宫的宫女就悄悄到了荣泰殿,唤醒了钱奴。
钱奴迅速的换上宫女带来的宫女服,跟在她身后到了玉明宫。
钱奴根本来不及回望荣泰殿,就被古玉凤安排的马车悄悄送出了宫。
钱奴坐在马车里,胸口一阵接一阵的痛像要将她撕裂,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伤害他,离开他。有了与华天娇赌相公的前车之鉴,相信华昱辰应该相信她写下的那字据。
这次她将爱人卖了,而且卖了个好价钱,钱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古玉凤交给她的那封信,离开玉明宫她就撕毁了。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样的痛,比去年中毒时要痛的多,她想哭,想喊,想叫,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出来,或许当疼痛到了某种程度的时候,人就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功能。
“请停车。”钱奴摸了摸脸上的面纱,掀开车窗向车夫道。
“姑娘,还没有到太师府。”车夫的话虽然传来了,但是车却并未停。
“没有关系的,你将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钱奴向车夫轻声道。
随着马儿的低鸣,马车终于停下了。
“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剩下的路,我自己来走。”钱奴向车夫道谢道。
车夫迟疑了会,轻点首。
钱奴向车夫道谢后,沿着出城的小路,缓缓外行。
车夫见钱奴离去,迟疑了会,还是按照黄公公的交代去了太师府。
车夫到太师府没多久,太师府即闪出了几个黑影,按照车夫所说的路线,一路往城外追去。
在钱奴尚未离开京城的时候,由太师府出来的人即跟上了她,但是钱奴似乎并未发现,完全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辰,如果我们相爱的结果是这样的痛苦,那这份痛苦就由我来随吧,但是,来世,你一定要将欠我的这份情还我。”钱奴站在城门外看着城门笑道。
钱奴在城门外站了约有半个时辰,才转身缓缓往北走,她答应了古玉凤要离开,永远不再见,那就是凤城也不能回。
钱奴突然觉得天大地大,但是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钱奴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心中一片寂然。
跟在钱奴身后的几人相视一眼后,内人一致辞向钱奴走去。
“姑娘,请问到方家村怎么走。”
钱奴正欲转首,突觉得颈项处一麻,尚未看清问路之人就晕了过去。
钱奴是在一阵冰冷中醒来的,当她睁开眼时,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的感官只有痛与冷。
“我瞎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黑暗中的钱奴茫然的抚着脸,她的右眼应该是好的,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见,这里又是哪里?
钱奴用手在周围摸索着,是水,周围到处都是水,但是却又不是很深,
钱奴挣扎着从水中站起,眼睛可能是适应了黑暗,钱奴竟然能看到一点,陌生的环境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或许是因为她已将生死看开了吧。
“叽。叽叽,叽叽叽……”黑暗中岸上传来小动物们的嘶叫,钱奴怔了下,踩着浅水向岸边走。
黑暗中绿色的小亮点迅速将钱奴包围,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肯定都会觉得害怕,但是钱奴却没有,她蹲下身子,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小猴子。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钱奴轻道。
小猴子们并没再叫,只是一双双小眼都盯着钱奴。
钱奴伸手抱起最前面的那只小猴子,或许是感受到了钱奴平和的气息,小猴子很温驯,任由钱奴抱在胸前。
“你们住在哪?能带我去吗?”钱奴抚着小猴子轻柔道。
小猴子们叽叽叫着往前方跳去。
钱奴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小猴子们后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边透出了点点亮光,小猴子们才将钱奴带到一个山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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