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尔斯泰1828年8月28日出生在俄国的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1840年入喀山大学,受到卢梭、孟德斯鸠等启蒙思想家的影响。1847年退学回故乡在自己领地上做改革农奴制的尝试。1851~1854年在高加索军队中服役并开始写作。1852年发表处女作《童年》,与后来写就的《少年》和《青年》构成了自传体三部曲。1854~1855年参加克里米亚战争。几年的军旅生活不仅使他看到上流社会的腐化,而且为以后在其巨著《战争与和平》中能够逼真地描绘战争场面打下基础。1855年11月到彼得堡进入文学界,其作品几乎每一部都在世界文坛上占据着第一流的地位,是俄罗斯社会生活的宏伟史诗。1860~1870年先后完成了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这两部作品为他赢得了世界一流作家的声誉。特别是1889~1899年创作的长篇小说《复活》是他长期思想、艺术探索的总结,也是对俄国社会批判最全面、最深刻、最有力的一部著作,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不朽名著之一。
托尔斯泰继承了俄国及欧洲批判现实主义的优良传统,通过自己创作的不断突破,通过大量哲理、道德、宗教和历史问题涵盖了广阔的艺术表现领域,将这一伟大的文学流派推至巅峰。托尔斯泰晚年力求过简朴的平民生活,1910年10月从家中出走,11月7日病逝于一个小站,享年82岁,一代文学巨匠走完其人生旅程。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是一位难以超越的文化大师。大师辞世后的今天,他的作品仍以无限的生命力影响着世界。列宁称他是一个“强烈的抗议者、激愤的揭发者和伟大的批评家”,是“俄国革命的镜子”,认为他“创作了世界文学中第一流的作品”。
《复活》是托尔斯泰晚年最重要的作品。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对人民苦难的同情,对本阶级罪恶的忏悔,以及在忏悔过程中的矛盾、彷徨,既概括了当时一部分进步的贵族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也反映了作家本人的思想矛盾。女主人公卡秋莎·玛丝洛娃的形象已经越出了当时一般作家用同情的笔调描写下层人民不幸遭遇的格局,而是深刻地表现了下层人民不可摧毁的坚强意志。同时,《复活》也显示了托尔斯泰“撕下一切假面具”的决心和彻底暴露旧世界的批判激情。小说对沙俄的法律、法庭、监狱,以及整个国家机器和官方教会,都给予了无情的抨击。为此,托尔斯泰遭到当局和教会的迫害,还被革除教籍。然而,托尔斯泰在人民中获得了越来越高的声誉。
《复活》在我国自20世纪初至今已出版过六种译本,20世纪30~40年代先后有戏剧家田汉和夏衍改编的同名剧本的发表和上演,作品和它的主人公已成为我国读者和观众极为熟悉和喜爱的人物形象。
作者通过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鲜明的对比,辛辣的讽刺手法和艺术结构的缜密,使本书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不朽名著之一。
【写作背景】1887年6月,法院检察官柯尼拜访托尔斯泰,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叫罗扎丽·奥尼的妓女被控告偷了醉酒的嫖客100卢布,因此被判四个月监禁。陪审员中有一个上流社会的青年,发现罗扎丽原是他一个亲戚家的养女。几年前,他诱奸了这个姑娘,她怀孕后被赶出门。后来姑娘生了孩子,孩子被送进育婴堂,姑娘沦落为妓女。那青年良心发现,表示愿意同女犯结婚以赎罪。不幸那女犯在狱中死于斑疹伤寒。这个故事使托尔斯泰很受震动,他决定以此为题材写一部小说。
托尔斯泰于1889年动笔,先后六易其稿,前后历时十年之久。托尔斯泰在这十年中参观了许多监狱,到法庭旁听,接触了不少囚犯、狱吏,他还到农村调查,不断地深入观察,深入思考。他把自己的观察和思考所得、融会在《复活》的艺术形象之中。
【内容精要】《复活》描写了一个天真的农村姑娘玛丝洛娃被贵族青年聂赫留朵夫诱奸后遭到遗弃以致沦落为娼妓,后来又被诬陷为杀人犯,被判流放西伯利亚的故事,表现了聂赫留朵夫和玛丝洛娃的精神和道德的“复活”过程。小说真实地反映了俄国由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时期的社会矛盾,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骄奢淫逸的生活,反映了人民在政治上、经济上所遭受的种种迫害,空前猛烈地批判了贵族地主资产阶级社会的专制制度,指出了那个时代最迫切、最重大的社会问题,深刻地反映了资产阶级革命前夕下层人民的情绪、愿望和他们所进行的斗争。
《复活》是托尔斯泰晚期的代表作。这时作家世界观已经发生激变,抛弃了上层地主贵族阶层的传统观点,重新审查了各种社会现象,通过男女主人公的遭遇淋漓尽致地描绘出一幅幅沙俄社会的真实图景:草菅人命的法庭和监禁无辜百姓的牢狱;金碧辉煌的教堂和褴褛憔悴的犯人;荒芜破产的农村和豪华奢侈的京都;茫茫的西伯利亚和手铐脚镣的政治犯。托尔斯泰以最清醒的现实主义态度对当时的全套国家机器进行了激烈的抨击。
【地位影响】列夫·托尔斯泰在《复活》中显示了卓越的艺术才能。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鲜明的对比、辛辣的讽刺手法和艺术结构的周密,使《复活》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不朽名著之一。
托尔斯泰在情节安排上一向尊重情理,从不生造偶然巧合或误会冲突,但又注意曲折细腻,引人入胜。这种创作特色在《复活》中可说达到了高峰。列夫·托尔斯泰曾诙谐地对一个朋友说:“如果我是沙皇,我就要颁布一项法令,作家要是用了一个自己不能解释其意义的词,就要剥夺他的写作权利,并且打一百棍。”托尔斯泰是言行一致的,他的《复活》几乎每一个章节都进行了反复的修改。《复活》不愧是一部史诗,一部19世纪俄国生活的百科全书。
一部伟大的艺术杰作
托尔斯泰写《复活》前后花了10年。当时他已进入老年,世界观已发生激变,他彻底否定了沙皇制度,而俄国社会当时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大革命前夜。
托尔斯泰在创作《复活》上所花费的心血是惊人的。他为此特地参观了莫斯科和外省的许多监狱,上法庭旁听审判,接触囚犯、律师、法官、狱吏等各种人物,深入农村调查农民生活,还查阅了大量档案资料,进行分析研究。
托尔斯泰把女主人公卡秋莎·玛丝洛娃定为全书的枢纽,着力塑造这个艺术形象,使她在俄国文学和世界文学人物画廊中大放异彩。卡秋莎·玛丝洛娃是个平民女性,是俄罗斯人民中的普通一员。她身上反映了下层人民的朴素、纯洁和善良,也表现出不合理社会对她的肆意蹂躏和残酷迫害。她的一部血泪史是对统治阶级最有力的控诉和最无情的鞭笞。托尔斯泰塑造卡秋莎·玛丝洛娃确是煞费苦心的。小说一开始,作者就让她进入一个五光十色的生活的万花筒。形形色色的人物都跟女主人公联系起来,有的用语言,有的用目光,有的用行动,有的用意念。这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烘托出人物的形象,而且浓郁地透射出时代特征和社会气氛。一方面是令人窒息的无穷苦难,一方面是灵魂糜烂的荒淫与无耻!
托尔斯泰在情节安排上一向尊重情理,从不生造偶然巧合或误会冲突,但又注意曲折细腻,引人入胜。这种创作特色在《复活》中可说达到了高峰。
在《复活》中,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的艺术形象在地位上仅次于卡秋莎·玛丝洛娃,但从揭示小说主题来看,他是全书的关键人物。《复活》不是一部单纯描写个人悲欢离合的小说,而是一部再现1905年革命前夜俄国社会面貌的史诗。托尔斯泰凭着他高超的艺术手法,浑然天成地将前后判若二人的聂赫留朵夫统一起来。
卡秋莎·玛丝洛娃和聂赫留朵夫最终未能成为眷属,男女主人公的这一结局,托尔斯泰是经过反复思考才确定的。作者和所有善良的读者一样,衷心希望历尽苦难的卡秋莎最后能获得幸福,也希望洗心革面的聂赫留朵夫能如愿以偿,因为大家看到他对卡秋莎的爱是那么真挚,那么深沉,称得上是“苦恋”。但是,托尔斯泰作为现实主义的大师,他的创作信条是:“艺术家之所以是艺术家,全在于他不是照他所希望看到的样子来看事物。”一句话,在艺术里不能撒谎。
《复活》确是一幅触目惊心的人民受难图。托尔斯泰在这里提出尖锐的问题:人民的苦难是怎样造成的?谁是罪魁祸首?人民怎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托尔斯泰探索卡秋莎·玛丝洛娃和全体苦难人民不幸的根源,发现罪魁祸首就是沙皇制度,就用锐利的笔锋进行无情的揭发。法庭审理玛丝洛娃是一出十足的讽刺剧。庭长急于同情妇幽会,心不在焉,只想赶在6点钟以前草草收庭。法官因为一早跟老婆吵架,老婆威胁不给他饭吃,开庭后他始终为此事忧心忡忡。而那个一心跟玛丝洛娃作对的副检察官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又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陪审员们(包括当时的聂赫留朵夫在内)也是一伙没有头脑、没有责任心的老爷。就是这样一批混蛋造成了玛丝洛娃的冤案,也使许多无辜百姓坐牢甚至送命。
总之,沙皇专制和官方教会是完全建筑在对人民的压迫和欺骗之上的。他们虐待人,折磨人,审判人,惩办人,杀害人。无辜的人民遭殃,他们无动于衷,一心要清除他们心目中的危险分子。他们不但不会宽恕他们认为有罪的人,而且不惜冤枉大量无辜的人。事实上,他们宁可惩罚千百个没有危险的人,以便除掉一个他们心目中的危险分子。这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统治术!
《复活》结尾引用了大量《圣经》章节,这反映托尔斯泰晚年一方面彻底否定沙皇制度,同上流社会决裂,另一方面他在精神生活上极端苦闷,找不到一条出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不得不从他长期矛盾的宗教观中寻求慰藉。这是托尔斯泰——19世纪最复杂的伟人——的大悲剧。但即使有这样的结尾,也无损于《复活》这部艺术杰作历久不衰的夺目光辉。(草婴)
19世纪俄国生活的百科全书
《复活》是列夫·托尔斯泰三大代表作中最晚成书的一部,被认为是托尔斯泰创作的“最高的一峰”。它没有《战争与和平》史诗般的恢弘气魄和明亮的诗意,没有《安娜·卡列尼娜》的波澜与不安的骚动——它,完全体现了一位伟人暮年心灵的稳健和悲天悯人的大气!
本书中,作家目光的犀利、描绘的精确、笔力的雄浑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这与作品内容的严肃性是相符合的。面对人类的苦难,作家保持了高超的镇静,然而读者却不得不为见到的景象而深受震动。托尔斯泰在这里的挖掘比以往都要深。可以说整个俄国都被他翻了出来。他再现的艺术世界已经达到可作为一面“镜子”的程度,伟大而真实!评论家斯塔索夫赞誉道:“整个19世纪还不曾有过这样的作品。它高于《悲惨世界》,因为这里没有一点幻想的、虚构的、编造的东西,全都是生活本身。”正因为作品除去了浪漫主义的委靡因素,因而整个显出了威力,如同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一般。然而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雕塑,而是一座宏伟的纪念碑。它把19世纪末整个俄国的现实熔铸进去,上面刻有穷人、贵族、狱吏、监犯、革命者、医生、妓女、学生、农民、商人、律师、法官、教士……里面混合了忏悔、怜悯、感恩、真挚、热情、宽容;无耻、欺诈、放荡、侈靡、冷酷、自私、凶残……作者在书中唱出了人类艺术最崇高的歌:“我们为不幸者撒一掬泪,人世的悲欢感动我们的心。”
托尔斯泰早、中期的作品有着灵魂的骚动,这主要在于他世界观的动摇。然而到了晚年,他自己已有了一套安抚灵魂的药方,即所谓的“托尔斯泰主义”。尽管其中的消极观点向来为人们所批判,但其思想的内核仍出于人道主义,而非像一些人所认为的是基督教的教义。因此许多人认为其中最后几章的说教是与整个作品不和谐的,仿佛是作者硬塞进去似的。对此我不敢苟同。说它削弱了作品的批判力度是有道理,说它破坏了作品的艺术性则是虚妄。我们应当尊重作者的意愿:他无意要把它写成一部张牙舞爪的书,尽管它也是对沙皇宝座的一次异常勇敢、异常有力的抨击。也许正因为它是以这种悲天悯人的气势写出来的,才显得更具感染力。
确实,当我们打开这本书时,不禁感受到有一种心灵的复活——人类最美好的感情的复活!即使是当代,许多人也许正在悄然地埋葬自己这些美好的感情却毫无所觉。在这种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正是《复活》这样的作品来唤醒沉睡的心吗?正如花草需要春天的甘霖才能长出新绿,人类需要博爱与同情才能继续不息,日进无疆。抑或这就是使《复活》不朽的原因!
《复活》里写的虽然是贵族的忏悔,但是托尔斯泰并不是把这个母题当做贵族的专利,他是把忏悔放在人的心灵的内在的、普遍的矛盾中展开的。人都有神性和兽性。当人放纵了自己,就可能堕落;而当人自觉,就可能“复活”,所以托尔斯泰主张以“道德的自我完成”来改变社会的不平等和罪恶。在社会革命激烈的时代,他提倡“勿以暴力抗恶”,是反对阶级斗争的。但是,作为人类寻求精神解放的一种文献,在我们这个把道德的自我完善当成笑话的时代,读这样的书,也许会引起某种惭愧的感觉。(佚名)
名家导读
列夫·托尔斯泰是公认的世界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与他齐名的可能只有英国的狄更斯、法国的巴尔扎克。依我之见,他比狄更斯、巴尔扎克更伟大。他是个人道主义者和和平主义者。他的杰出小说《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既是反映俄国社会生活的史诗,又是剖析人性和人类文明悲剧的哲理之作。
——著名学者赖洪毅我感觉托尔斯泰的确了不起,他笔下《复活》中的妓女玛丝洛娃给人一种圣洁之感,而我们有些小说的所谓“圣洁女性”形象却给人卑琐之感。这就看出大师与普通作家之间的差别了。
——著名作家迟子建《复活》是总结人生的作品,它把人心里肮脏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人内心很复杂,好人和坏人、善与恶都很复杂。
——著名翻译家高莽《复活》是歌颂人类同情的最美的诗、最真实的诗,书中体现了卑劣与德性,一切都以镇静的智慧与博爱的怜悯去观察。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
个人道德的自我完善
18至19世纪俄罗斯有一些大名鼎鼎享誉国际文坛的作家,比如果戈理、赫尔岑、车尔尼雪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谢德林和托尔斯泰等,他们所描述的一幅幅那个时代的俄罗斯社会生活画卷是多么的引人入胜和令人流连忘返!在这些俄罗斯文学巨匠中,最让人倾慕的当属托尔斯泰了,他笔下所刻画的人物一个个是如此的生动鲜明,让你感觉到就好像是发生在身边的人和事。前几天偶有空闲,信手再翻开《复活》一书,很快就为小说里熟悉的章节和人物所吸引,抚卷沉思,不由得浮想联翩。
《复活》之所以能够感动人,就是因为它揭示了人的道德的自我完善和做人良心的问题。聂赫留朵夫曾是那个贵族社会中放荡不羁的一员,在他的良心发现之前,他过的是一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他认为这是必然的也是应该的,也正是他的这种自以为是害了玛丝洛娃,断送了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的美好前程,并最终导致其受审入狱。而在聂赫留朵夫为玛丝洛娃四处奔走的同时,他更多地接触了俄罗斯下层人民,了解到了他们的苦难和艰辛,这又让聂赫留朵夫得以进一步反省自己过去的道德观,小说也借此从社会和个人的道德角度对政府、法庭、监狱、教会、土地私有制和资本主义制度做了深刻的批判,也让每一个读者思考个人道德和社会道德之间的关系,思索怎样来进行个人道德的自我完善。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一句刚上学的小学生都知道的中国古话,它很形象地说明了每一个人的道德观不是在天生就有的,而是在一个人以后的教育和发展中自然形成的。个人道德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一个人对社会各种事物进行分析研究后而形成自己特有的道德观。聂赫留朵夫尚能觉醒反悟,为什么我们现代社会里的一些人却是如此的冥顽不化?我想,一个人的道德观是受多种因素影响的,而个人道德又和社会道德相辅相成,社会道德水准的好坏决定了个人道德素质的高低。所以全社会的舆论机器都应该开动起来,大力弘扬正气,鞭打落后。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雷锋精神”了,相反某些地方还出现了问路给钱的做法,一些媒体还对此予以肯定,加以赞同,这究竟是我们道德水准的提高呢还是落后?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佚名)
卡秋莎·玛丝洛娃和聂赫留朵夫最终未能成为眷属,究竟符合不符合生活的真实?为什么卡秋莎拒绝聂赫留朵夫的求婚?她究竟有没有原谅聂赫留朵夫,甚至重新爱上聂赫留朵夫?这些问题在《复活》问世时就引起读者和评论界的关注,一直众说纷纭。这种“探讨不尽”的情况既反映作者的构思不落俗套,也显示出真正艺术品的强大魅力。你认为卡秋莎是否原谅了聂赫留朵夫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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