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正在琢磨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扣押继英的事。”
“这有什么难处?等英曼派人来谈判吧!”
“谈判什么?”
“交换左夫人的父亲石力呀!”
“可英曼并不清楚我们的这个意图。”
“你考虑他会怎么办?”
“他会率领大军逼我们交出继英。”
“看来又要兴师动众了。”
“开战?他不敢。”
“为什么?”
“他怕我们会杀了他的儿子。”
“有道理。”
“不过,我们要做好军事防备,加强边防力量,防止他狗急跳墙。”
“另外派使臣去说明我们交换石力的意图。”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样做和结果等于告诉他:你派来的奸细被我们破获了,左夫人已经对我们揭穿了你的阴谋。”
“哦!我懂了,不过,这次伏击难道他不怀疑情报是假的吗?”
“他会怀疑,但不能肯定。”
“既然有怀疑,那么,他就会想到奸细背叛了他,左夫人不可靠。”
“他会这样想,但又狐疑不决。”
“为什么?”
“我们出现在葫芦沟的情况和人数说明情报是准确的。”
“后来出现的大量骑兵进行射杀,不正好说明早有预谋吗?”
“但那些骑兵不是我们乌孙兵,而是从车师国冲杀而来的车师兵将。”
“他会相信吗?”
“虽然他不会太相信,但他也不会断定是我们事先设好的圈套。因为那些骑兵穿的是车师国的服装,骑的是车师国的马,射的是车师国的箭。”
“根据这些情况,他很难做出肯定的结论。他会陷入谜团中理不清头绪。”
“所以,我们有必要利用他的迷惑不定,再做一次更大的伏击战。”
“什么伏击战?”
“关于安必国的伏击战。”
“我明白了。还是右夫人看得远。”
“这样做,一来满足了安必国王报仇的心愿;二来可以大大削弱匈奴的军事力量。”
“好!按你的想法办!”
足满带领少数侍卫逃回匈奴王庭,跪在地上向英曼哭诉了失败的经过。他把责任全都推给英曼单于的儿子继英,说他不听指挥,擅自跑到细君的马前求爱,一直拖延时间,让车师国的兵将趁机越过边境,杀向他们的伏兵,救走了细君并抓走了继英。
足满的侍卫们也说着同样的情况,他们异口同声证实足满没有说假话。他们也说按照足满速战速决的办法完全可以活捉细君的,但由于继英打乱了计划,他私自跟细君无休止地谈话并阻止足满下令捉拿细君。细君以自杀要挟继英让步,继英苦苦哀求细君别自杀,随同他一同走。二人纠缠不休,拖延了很长时间,给车师国的军队留下了可趁之机,造成了人马的伤亡。
足满为何要这样说话呢?
因为在出发前他就对英曼提出说继英不听他的指挥,会坏大事的。英曼没有听取他的意见,结果造成恶果,责任不在他,使英曼无法处置他。
众侍卫考虑一旦处罚了足满,那么他们也同样难逃处罚。出于共同一致的利益,他们就按足满的意思证实了。
按照英曼单于的本意他是准备要处死足满的。当他问到继英做了人质将如何解救时,足满慷慨地说他愿意做人质换回继英,要求英曼向乌孙提出这样的要求。足满说他杀了不少乌孙人,乌孙国王恨透了他,早想杀了他为死难的乌孙国民报仇。所以,只要英曼提出以他换回继英,乌孙王肯定会答应。他忠恳地表示他愿以死换回继英,表达对英曼单于无比忠贞的感情。
英曼听了足满的这些话,当即改变了处死他的想法。认为足满是他的忠臣,是他不可缺少的左臂右膀,不能轻易处死他,应该让他继续为自己出生入死地率军出征。
另外,英曼考虑到乌孙王不敢伤害他的儿子,他怕英曼会率大军不惜一切地攻打乌孙,乌孙王只不过想以继英做人质要挟英曼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所以英曼并不急于解救继英。
出于这样的考虑,英曼单于让足满站起来坐下说话,并大骂自己的儿子继英不争气。连累了足满和死去的将士们。英曼以这样的话安慰足满和他的众侍卫,目的在于感化他们,让他们继续为自己卖命。
足满和他的侍卫们听到英曼的话,自然十分感动,一致表示将以死效忠英曼单于。
从足满的反映中英曼单于似乎感觉不到他们是中了细君巧设的奸计,既然没有中计,所以也就谈不上情报是虚假,也就无法证明阿塔力和乌卡以及乌孙左夫人也川已经背叛了他。
虽然细君的出现跟情报所说的情况一样,但英曼单于还是怀疑是不是情报是圈套,是诱饵。
出于这种怀疑,英曼单于盘问足满是否真的上了细君的当。
足满虽然也有与英曼同样的怀疑,但他却把怀疑早从脑海中消除了,他宁可相信情报是真的也不怀疑它是伪造的。他坚持车师国骑兵的出现是偶然的巧合,也不承认是中了细君的计。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足满考虑传递情报的阿塔力是受他直接控制的人。
乌孙左夫人也川又是在阿塔力的心腹乌卡的暗中支配下进行活动的。
如果情报是假造的诱饵,那不就说明他的阿塔力出了问题,背叛了他吗?他岂不显得无能吗?
再说至今他还没有掌握阿塔力背叛的证据,怎么能说情报是假的呢?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的话,足满不就负有重大的责任吗?他将如何向英曼交待损失呢?
所以,足满坚持情报是真的,坚持他没有中细君的计。
为了证实阿塔力是否出卖了他们,足满认为仍然从情报中验证,从下一次的情报识别真与假,由他来判定真与假,由他来挽回不利的局势,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主动摆脱罪责了,就可以向英曼单于主动交差了,他不仅可以开脱罪责,而且还可以成为有功之臣了。
在足满的坚持下英曼单于也觉得怀疑是没有可靠证据的,必须通过证据来证实所有的怀疑是事实。
英曼单于虽然放弃了怀疑,但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结论,他在两者之间猜测思考,陷入到惘然与茫然中。
他仍然命令足满索取阿塔力的情报。足满奉命又派背孜按时去取情报,结果发现接头的地点没有受损,依然照旧,而且又取来了一份紧急情报。
足满为了推卸责任,带背孜直接向英曼单于报告了情况并交出了所取到的情报。
英曼单于当着他们的面打开情报仔细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情报仍然是阿塔力亲笔写来的,内容说他的儿子继英将在最近的时间内由乌孙国转交到安必国,由安必国王亲自处理。
事情的变化使英曼单于感到敌人的屠刀即将捅向他的心窝,令他惊悸,令他痛苦。
他情绪激动地说情报上说安必国王主动向乌孙王要走继英,以大量的牛羊作为交换条件,乌孙王答应了,并在半个月内由乌孙国派人送到安必国。
英曼说这样一来他的儿子继英非死不可了。足满和背孜听了也大吃一惊。他也同样认为继英的死期快到了。
因为他们心里很明白,在前两年英曼单于把安必国诱骗到王庭,逼其投降。安必国王拒不投降,就被英曼单于杀死了。
英曼单于以安必国王的人头迫使国王的儿子黑赤投降纳贡,黑赤仍然拒不投降,并做好了战斗准备,结果打退了英曼单于的武力进攻。
安必国在西域也算兵力强大的国家,它的军事力量仅次于乌孙国。为了抗击匈奴,安必国跟汉朝和乌孙国结成了联盟,英曼单于不敢轻易进犯安必国了。
乌孙国跟安必国是近邻,两国之间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坎坷,不识路途往往会迷失了方向。
面对此情此景,英曼单于十分着急,他怕乌孙王把他的儿子送给黑赤,让黑赤为报杀父之仇而杀了他的儿子。
失去理智的英曼单于命令足满带领大军到乌孙与安必之间的要道埋伏下来,抢回他的儿子继英。
然而,足满此时却显得异常冷静,他不失时机地把埋在心底的怀疑委婉地提了出来,他对英曼单于巧妙地说:“单于,乌孙王难道不会考虑后果吗?”
英曼单于迷茫地说:“什么后果?”
“他是借刀杀人啊!”
“你的意思是乌孙王是凶手?”
“是的。”
“那又怎么样?”
“他不怕我们找他算帐?”
“他当然怕。”
“既然怕,他为何这样做?”
“他讨好黑赤。他们是联盟啊!”
“我看没有这么简单。”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这情报会不会有问题?”
“你是说阿塔力不可靠?”
“我想乌孙王会不会收买了阿塔力,故意使奸计?”
“你有证据吗?”
“眼前没有。”
足满借此机会把他的怀疑提了出来,目的在于如果再次失手的话,与他没有关系,因为他事先提醒过英曼单于。
足满的疑虑引起了英曼单于的迷惑和猜疑,但他拿不定主意,因为他要急于救儿子。于是,他又问背孜:“你去取情报发现了什么可疑的情况没有?”
背孜不敢撒谎,他照实说:“单于,我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
“接头地点有无变化?”
“没有。”
“有无发现可疑的人?”
“没有。”
“有无跟踪的人?”
“没有。”
英曼单于陷入思考中。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走动,仿佛被关在笼中的野兽,无法出去似的焦虚不安。
为了救儿子,他不顾一切了。他宁可相信情报是真的,也不愿因怀疑情报而延误了时间,造成儿子被杀的恶果。
为此,他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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