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了爱过你-蝴蝶飞不过沧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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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在家里多停留,她亦没有留我,但我并不死心,10年的感情无论是不是真爱都已经在心中扎根,至少是促使自己不断努力的直接动力。好吧,就当作我是一个傻男人,其实我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觉得我聪明且干练,可其实我只是一个被困在爱情围城10年而不可自拔的可怜男人,我爱上一个可能永远都无法爱上我或者在一起的女人,爱的孜孜不倦,爱的理直气壮。我总是觉得我比父亲更爱她,自以为是向来是男人的天性。于是我决定帮她找她的女儿,我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我除了知道一个名字和已经变成废墟的地址。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她的女儿。

    这之前的一星期,父亲去世。杰始终没能看到自己父亲最后一眼,我的父亲自然不会让他一无所有,他给了三分之二的财产在陆杰的名下。把公司交给我打理,陆杰掌握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始终是疼爱自己的小儿子的。无论他做了多少令他寒心和蒙羞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宠爱并没有令陆杰感激涕零,反而是一种积压了许久的憎恨,无论怎么说,他很少给予他父爱,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笔笔数目不菲的零花钱。父亲留给青一百万,还有目前的这套房子。和手上的那枚钻戒,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她本来就没有奢求过什么。

    只是父亲的过世燃起了我最后的希望。我要她,10年里最想做的事情。

    [祁月]

    “我要好好学。”踏进来的第一个年头,我不停的告诫自己,你必须改变了,努力的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不抽烟,不酗酒,不打架,不骂人,不和坏孩子有牵扯,不出入其他不良场所,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事与愿违的,上帝作证,这些都是真的。

    我在学校的第一天便强烈的发现自己与这个环境的格格不入,我学不会他们优雅的样子,寒给我最好的文具,穿最昂贵的衣服,但毕竟16年的平民化生活,对于生活无任何讲究,我讨厌他们做作的样子像他们讨厌我的粗鲁。我从不会用纸巾擦汗,从不用精致而无用的卡通蒲扇来降温,不会没完没了的往身上涂刺鼻的香水,两种人彼此对抗,水火不容,所以你说我拼命想要努力的目标如何实现?

    当雅莉用挑衅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知道想要改变谈何容易,灰姑娘变成公主也无非是痴人说梦。

    “你就是祁月?”雅莉挑衅的看着我,那才是公主,你不得不承认,从骨子里流露出来傲慢的高贵气质,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是怎么装都装不像的。“贱人!”没等我说话,一个耳光重重的落下来。我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你跟杰在一起已经是在高攀了,现在还想往上爬,勾引寒。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曾经的生活了么?你以为长的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么?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龌龊么?你不过是寒抚慰寂寞的时候包养的贱人。你以为进了这所学校就可以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别太天真了,就算是你现在从里到外都是名牌,穿在你身上都会觉得廉价,你若聪明就快点离开寒,他是什么品位?怎么会看上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杰那边也给我断了,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她狠狠的捏着我的下巴,开始咬牙切齿地说,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终于忍无可忍,我可以容忍她的盛气凌人,可以容忍她的无端指责,可是她凭什么命令我离开寒?她算什么东西?她是谁?于是怒火中烧,我狠狠的推开她,死命的揪住她的头发向她的肚子踢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有些人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议论,有些人慌慌张张地去报告老师,此刻我像一只发狂的小兽,我打她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我愤怒了,我要发泄,只是这样。直到她的衣服被扯破了,头发被扯乱了,疼得无法反抗了,我气喘吁吁的蹲下来看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雅莉,握住她的下巴说,别以为有钱就可以随便的践踏别人的自尊,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但你也休想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我不吃你这套。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我知道,有些地方自己天生进不去。这是命。

    我坐在落地窗前,我不知道几点,只是听见墙上的挂钟有规律的滴滴答答。仿佛天已经黑透,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连月光都进不来。他轻声敲门,他知道我没睡。他刚回来,然后轻轻的推开门,走廊的灯光照进来,看不到寒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轮廓,他说:“我跟校长说好了,只是给你一个处分,你还可以继续上学,不过下不为例。我不作声,他叹了口气,说到,好好休息吧。然后准备离开。”我突然叫住他:“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打人?”他靠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仍旧看不到他的表情:“没兴趣知道。”

    “她仿佛对我们的事情很清楚,但她误会了,她以为我是你包养的情妇。”

    “她是我表妹,叫雅莉。喜欢杰。”

    “所以,我们的事情是杰告诉她的,并且杰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为什么都不来质问你?他真得很怕你。”

    “重要么?你怕么?怕的话,你可以离开。”

    “为什么收留我?为什么可以给我所有,唯独不给我爱?”她开始歇斯底里,怕?我怕什么?我他妈谁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他仍旧没有开灯,轻轻的走进房间,坐在窗前的另一侧,两个人彻底的被埋在黑暗里,却前所未有的安全,这个颜色可以遮住伤口,对面是我爱的人均匀的呼吸,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一伸出手就可以触到,这么近又那么远。

    他问,祁月,你还记得你母亲么?

    为什么突然说起她?这和我没有关系,跟你更没有关系。

    有的,你不是问我要解释?不是问我为什么给你全部,却唯独不给你爱?

    “为什么?”我已经觉得的身体在颤抖,莫名其妙的,心里开始隐隐的感觉到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嗖嗖的灌进骨头里。房间里除了静默就是难言的尴尬,我设想的温馨因为这个女人的突然介入而烟消云散,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变得不自在,变得暴躁且坐立不安。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接下去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想听,可是又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

    “因为你母亲是我的继母,而我爱的是她。”

    [陆楚寒]

    你必须相信所谓命里轮回以及宿命这样不着边际之事。这些乍看上去不可思议且荒谬透顶的事情实际上周而复始的在我们生活中上演。发生的一刻成为永恒,回不去又不想面对,祁月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与母亲会用另一种方式藕断丝连,那么富有喜剧化的事情,不是么?这一对母女该是怎样的一种奇遇?玄妙的有些混乱,它们之间没有感情的根基,她是她冲动的产物和青春的证据。令自己半生都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是爱还是恨。

    可她总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流着她的血,带着她身上的不安因子,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个全世界最应该相亲相爱的角色如今却成为敌人。成为祁月12年嫉恨的对象,她怎么忘记在那个大雪天渐去的背影?怎么忘记那夜寒冷的几乎令自己丧命?怎么忘记她真挚而钻心的呼唤唤不回已经沉睡的母爱?可笑的是,如果今生不再相见,她也不过是她脑海中的一个印迹,那么轻描淡写。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在她脑海中尘封,被尘埃覆盖。像结痂起来的伤口,不碰就不会疼。可如今,因为我让她对她的恨到推向极致。我为什么会爱上她,为什么这样无聊的三角恋爱会发生在母女身上。我其实时刻在自省,尤其在我已经混淆了对他们的爱的时候,很明显的我已经并不太确定自己想要得是什么,其实最可悲的那个人是我。

    但不可否认的,她想她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少了几分浮躁和自省,开始惦记那个曾经与自己相伴四个年头的女儿。她曾偷偷的来过他们曾经住的地方,可是他们已经搬家,她连取偷偷看望她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和杰。一个肯收留她给她富足生活的老男人。当然,这话是青告诉我的。

    几番周折我终于找到了祁月,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杰的女朋友,那个在酒吧里让我不屑一顾的女孩子。所以那天晚上并非一场单纯的偶遇,只是我的试图探望,却刚好撞见离家出走的祁月。

    [祁月]

    故事讲到这里变的苍白,像泄了光的胶片一样模糊而又力不从心。我泪流满面地把自己埋在黑暗里,静静聆听寒这长达半夜的倾诉,他自己也已经说的筋疲力尽了,嗓子干涸的不愿意多说一句。于是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哭累了,轻轻的爬过去,脸埋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我说,寒,真的不能爱我么?

    他说,丫头,不要这样。他的声音痛苦极了,当他把整件事情如此细致的摊开以后开始恐惧,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情归何处。而我突兀的问题把他的思维掷在空中,无法思考,只有紊乱。

    “非要这样呢?寒,我和她很像对不对?我偷偷看过她的照片,我不计较成为她的替代,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她。其实你并不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你不要再对自己催眠,寒,走出来,她不属于你。而你现在可以要我。”我突然过来激烈的吻他,他愣了一下,之后愤怒的推开我,“谈话到此结束,不许你再胡闹!”我在黑暗里脱掉自己的衣服,身体贴在他的身上,抓住了即将离开屋子的寒。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我泪流满面的说,寒,我爱你,要我,我不会要你负责。我保证。只今晚。我觉得自己可耻极了,可我无法自控,爱得如此卑微,无论他爱的是谁都自愿把贞操奉上,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可换回的不过是他决绝的拒绝。我停止了动作,靠在寒挺拔的背上啜泣,静静的。

    这个时候,他缓缓的转身,试探性的去亲吻我,慢慢的吻去我脸颊上的泪。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说,因为我爱你。

    他说,你决定了么?也许我并不爱你。

    我说,如果天亮之前你还无法爱上我,我就离开。

    他说,丫头,去看你母亲吧,她很想念你。

    我不再说话,踮起脚轻轻的吻他,两个人开始纠缠在一起,我终于还是瓦解他的最后一条防线,他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我爱他,他爱的另有其人,可是谁爱谁在这个过程中都变得不再重要,此刻彼此需要,仅仅是此刻。

    [陆楚寒]

    青和祁月终究没有见过一面。那天早上醒来我看到旁边空空的位置,我找不到祁月。我痛恨自己没有在天亮前告诉她我爱她,我希望她成为我的女人,我喜欢她的跋扈,喜欢她爱的歇斯底里,喜欢她的激烈,喜欢她的一切。可是这些话,我却没有等到天亮说出来。

    我没有告诉过青我跟祁月的事情,有些事情有不如没有,来不如没来,或者令她惦念着一个人比让她觉得自己时刻被憎恨要好太多。父亲的公司经营的稳妥,杰已经雅莉结婚了,都在公司里做事,杰亦是本性难移,但我们的关系好了很多,毕竟一奶同胞,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发现自己渐渐被磨练得没了个性,但这都不再重要,我只是希望再见到祁月。

    我坐在云南丽江的一个小饭店里写下了这个故事,丽江实在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僳傈族女子总是把美丽穿在身上。街道总是很窄,两旁有人家,偶尔可以看到掉光了牙齿的老太太坐在漆着红油漆的大门外说故事,我走过的时候会想,某天祁月会不会坐在那里说我们那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一晃又是10年,我已经是一个36岁的男人,我知道这两个人女人会成为纠结我的一生,一辈子也打不开的结。你说爱情是不是就是一种互欠的过程,我欠她们太多,一生无法偿还,有再多的钱也不过觉得自己是个穷人,最爱的人不在身边。

    回头看这个故事,我突然发现爱的苍白,很多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已然结束,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只有那个年龄才会被孜孜不倦的询问。其实爱不是我们想要占有的证据,也不是亘古不变用来自私的借口,我们对爱的掌控,就如同蝴蝶飞不过沧海,向来是如此的无能为力的。

    “先生,请问你还需要点什么么?”

    “祁月,5号桌结账。”

    “噢,好的,马上去。先生,您还需要点什么么?”

    “噢,谢谢,不用了。我是陆楚寒,我很好,你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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