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奋力地挣扎起来。然而,春兰把马皮三那双满泥的脏手扳掉,马头亮又把她搂住了。春兰举起手朝他的臂膀打下去,赵蛮弟又把春兰的手捉住了。紧跟着,马皮三又把春兰的双腿揽住了。
他们把春兰拖回到院子门前,把春兰按到墙壁上。春兰实在无法动弹了。她顿时发觉成了一头羔羊,他们成了三头豹子一样。她恼怒地瞪着他们问道:
“你们捉我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
“春兰,这可怪不得我们,这都是黄局长和肖所长叫我们的呀。”马头亮答道,声音有点震颤,仿佛胆胆胆怯了似的,但是,他仍然如同疯子一般把春兰揽住。
“他们给了我一百元,我不能不干活呀。你要知道,我乞讨十天八天都没有一百元呀?”马皮三接着说,声间在春兰的膝头传上来。
春兰把头拧过去望向院子,怒火落在黄道吉和肖丽真身上。肖丽真搂住那只黑皮包仍旧躺在地上,身子蜷曲着,脸朝屋子,头朝围墙,她脚上的皮鞋丢了,一只光脚伸进了排水沟里,尽是黑泥。黄道吉站在她身边,呆呆地朝她瞧着。他想把她抱起来,但是,他那肥硕的身子又怎么都弯不下来。刚才那一推,他的腰身仿佛被摔得木头一般僵硬了。春兰正要大骂他们,赵蛮弟又说道:
“春兰,这可怪不得我们呀,他们说任务一完成,就请我们吃狮子肉猴子脑,我们可不能不听他们指挥啊!”
忽然间,黄道吉站不稳了,他的双腿一屈跪下去,跟着身子一歪倒下去,倒在了肖丽真身边。他想爬起来但又立刻倒下去,三番四次都是这样。此时此刻,春兰还恨不得黄道吉瘫痪了,恨不得他永远都爬不起来。怨恨还在春兰的心里激荡着,只听见马头亮又说道:“税务局长又说过了,他要请我们到夜总会里跳舞,唱卡拉ok,有这么高级的享受,我们不可能不得给他做事啊。”
话音刚落,黄道吉侧过身子,滚了几滚,爬起来。接下来,他将双手按在腰椎里,摇了几下,叉开大腿,拱下身子。他抓住肖丽真的一只手,试图把她拖起来。
黄道吉还在拉着肖丽真,春兰朝那几个捉住她的家伙骂道:“你们简直不是人!你们居然为了那一两百元替别人卖命,听别人唆摆!——我们到底还是不是邻居,还是不是同村人?”说罢,她盯住马皮三骂道,“特别是你,枉你是我的堂三叔,是我最亲的人!——你快放手,放手呀!”
马皮三咔嚓地吐了一口浓痰到春兰脚下。“现今谁还管得了什么邻居不邻居,兄弟叔伯,亲戚朋友?谁给钱我,我就帮谁做事。谁扔给我一块鸡肉,我就朝他大拜特拜。谁掉给我一件破衣服,我就认他做我的老祖宗。要是谁给我一块银币,我就喊他老佛爷。谁给我一把钞票,我就帮他擦脸擦屁股。谁叫我这样穷?春兰,你干脆认命了好了。”边说边把春兰箍得越来越紧,叫春兰的大腿就要麻木了。
春兰还在思虑着接下来怎么骂那三个帮凶,黄道吉把肖丽真拉了起来。然而,肖丽真还没有站直身子,她双腿一软又坐下去。她垂着头,腿脚发生了痉挛,又麻又痛,仿佛再也无法站起来。春兰正瞧着他们,马头亮又说道:“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的啦,如果谁肯出钱的话,要我替他坐牢我都愿意了!”
春兰正在感到一阵阵悲哀,赵蛮弟把她的双手蓦然举了起来,按到了墙上,压得她的手背吱吱发痛,如同刀割那样。
“对呀,如果谁肯给我钱,即使叫我去杀人放火,我都不会手软的!”赵蛮弟盯着春兰的胸脯嚷道。
黄道吉又拱下身来搂住肖丽真,要把她抱起来。抱了两三次都抱不起来,他抱怨说:“你怎么这么重呀?抱到我的腰都要断了!”
“我的腰很痛,好像断掉了,让我休息休息吧。”肖丽真边呻吟边说。
黄道吉擂了擂腰椎,按着腰肢蹲下来,他不断地问她的腰还痛不痛。问了一两钟,他将一只手在她的腰里按着捏着。春兰忽然来了注意。“不如,我给你们每人三百,你们放开我,怎么样?”她瞧着那三个绑匪说。
想不到马皮三立即松了松手,让春兰的大腿没有那么痛,那么麻木了。“当真?”他抬起污秽的脸,用乞丐那种巴不得钱到手的眼光瞪着,一大串唾液从他的嘴角流下来。春兰正要对这个乞丐说话,马头亮又抬起头来,一双贪得无厌的眼睛朝春兰盯着。“拿来吧!”他粗着脖子大声说,仿佛担忧春兰耳聋听不见一样。
“钱呢?——钱在哪里?”赵蛮弟跟着问道。
春兰见这招确实有效,她马上说道:“钱放在我的房间里,我说话算数,你们放开我,我立刻就到房间拿给你们。”
“难道你没有钱放在身上吗?”马头亮问道,眼睛春兰身上搜索着。
“对呀,春兰,我看你的口袋里就有钱,你现在就给我们好了。”马皮三说,斜着眼睛朝春兰衬衫的口袋瞧着。
“我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要不要我翻给你们看看。”春兰讨厌地说。
“她的布袋那么瘪,确实没有一分钱,”赵蛮弟望了一下春兰的口袋,又拧头到春兰的裤袋里。“不知她的裤袋里有没有?”
话音刚落,马皮三的嘴巴碰到春兰的大腿里,叫春兰感到一阵阵恶心。马皮三的鼻子又如同野狗一般嗅起来,嗅了一分钟,他叫道,如同野猫一般的声音。“也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有!”
马头亮问道:“但是,春兰,你叫我们如何相信你,你有那么多钱放在你的房间里?”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爷爷的殡葬费还没有用完,我还放在家里。你们快点放开我!”春兰说道。
“那好吧。”马皮三放开春兰,站到旁边拈起鼻毛来。跟着,马头亮也放开手。春兰松了一口气。但是,当赵蛮弟一松手指时,黄道吉跳起来大叫道:
“你们放开她,她一定会逃跑的!你们不要上当啊!”
听到黄道吉的嚷叫声,春兰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被那三个帮凶如同刚才那样狠狠捉住。
马皮三说道:“是啊,我们放掉你,你趁机跑掉怎么办?”
“春兰,想不到你比狐狸还狡猾。”马头亮说,“我们差点儿上你的大当了。”
赵蛮弟说道:“春兰,我看你就是狐狸精投胎,你想连我们都骗了。”
黄道吉又去搂抱肖丽真,他搂住她的腑窝不停地说:“你快点起来吧!你看春兰被我们捉住了,我们得把她捉到精神病院去啊。”
看到肖丽真抖动着双脚慢慢站起来,春兰心急如焚地瞧那三个绑匪说:“我看你们就是不相信我,如果你们怕我逃跑,你们就跟住我到房间里,我当即把钱给你们!”
“春兰,你真的不会逃跑吧?”马皮三又松了松手,用怀疑的眼光瞧着春兰。
春兰确实有些钱放在她的房间里,那是她爷爷殡葬费,是亲戚朋友捐的香花腊烛钱,还有两千元没有用,她就把它们用布包起来,藏在柜子的角落里。顿时,春兰急得几乎要痛哭起来,泪水在她的心窝里直打转。“我一个女人能逃到那里去!——难道我能逃得出你们这三个大男人吗?”
马头亮旁听后,他踢了一脚马皮三:“春兰说得也对呀,我们不如放开她吧——我们跟住她拿钱去!”说罢,放开了手,站在春兰身边,摸着胎记,警惕地朝春兰瞅着。
跟着,马皮三也松开了双手,他站到春兰前面,一边牛鼻毛,一边把春兰当成了一个逃犯那样监视着。赵蛮弟依然把春兰的双手按着,春兰一出力缩下来。赵蛮弟也不再捉春兰了,他走到春兰的另一边,捻住那根黄毛如同防贼一般朝春兰瞟着。
春兰发现自己确实无法逃走,于是活动一下麻木酸痛的腰肢,把粗辫子撩到肩膀背后,说道:
“走吧,你们跟我到房间里去吧。”
春兰刚刚跨进院子,黄道吉抱着肖丽真拧过脸大声叫道:“你们千万不能放走她!她是骗你们的!——你们已经拿了我的钱,你们就得把她捉住,给我捉到精神病院去!”
眼看又要被他们捉住,春兰一咬牙说道:“你们千万不能这样,我一定有钱给的。——干脆,我给你们每人五百吧!”跟着,春兰又骂他们:“这里是我的家,我又不是外地人,我跑得了吗?——我跑得了和尚,难道跑得了庙吗?”
春兰一骂完,马皮三抬头望着马头亮,马头亮又抬头望着赵蛮弟,赵蛮弟又低头望着马皮三和马头亮。春兰见到他们在犹犹豫豫着,他们想捉住她但是又不想动手,她气愤地说道:“你们真是蠢得不可开交,他们所说狮子肉猴子脑是假的,他们又说请你们跳舞唱歌也是假的——现在哪里有什么狮子肉猴子脑?你们哪里会请你们跳舞唱歌?他们是骗子,又是贪污犯,他们自身难保,他们就要进监牢了,他们明摆着是骗你们的!”
“但是,我们已经收他们的钱,我们岂不是食言了?”马皮三扭头瞧了一下黄道吉和肖丽真,把一根鼻毛猛揪下来,擤了一下痒痒的鼻子说:“即使他们是骗子,是贪污犯,我们也不能反悔的呀!”
“是啊,我们岂不是都成了不讲信用的小人了?”马头亮摸着他额角上那块胎记说。
赵蛮弟仍然捻着嘴唇边那根黄毛说:“对啊,要是那样,我们就成了猪鸡狗鸭!”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平时都是老实人,你们怎么这样贬低自己?——你们还是放开我吧?我现在就是去拿钱给你们,就当我求你们好了!”春兰说道,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
“她这样说也有道理,不如我们就把她放开吧?”马皮三望着马头亮,“她不是麻雀又不是燕子,她又不会飞到天上去。”
“我想也是。”赵蛮弟说,“她又不是老鼠泥蛇会钻到洞里,不如,我们就信她一回好了。”
“但是我们的确收了黄局长的钱。”马头亮说,“难道我们把钱还给他们不成?”
“到了嘴里的肉怎么可以再吐出来?”马皮三说,把嘴巴噘成老鼠的尖嘴一样。
“是啊,除非我们都成了蠢猪才会那样做。”赵蛮弟瞧了一眼马皮三。“反正进了我袋里的钱,我是不会再还给他们的!——打死都不会还的!”
“怎么办?春兰刚才说又加到五百了——那是我好几个月的伙食呀!”马皮三瞧着马头亮说,难闻的口气冲进春兰的鼻子里。
“什么怎么办?”春兰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到旁边之后,愤怒说道,“难道你们都嫌钱多吗?难道你们袋里的钱是牛粪猪屎吗?”
“既然这样,我们跟她到房里取钱好了。”马头亮瞧着赵蛮弟说。
说罢,春兰被他们围着走进了屋里。这时候,黄道吉已经把肖丽真拖了起来,肖丽真正站在黄道吉身边,搂住公文包,佝偻着身子不停地喘着气。
春兰走进房间里,黄道吉攥着一把钞票跑过来,他扬起那捆钞票嚷道:“我真是看漏眼了,你们居然不是人,你们居然一点都不讲信用!你们看,这是三千,你们如果捉住她,如果把她捉到精神病院,这三千元就是你们的!”
那三个帮凶正在用奇异的眼光瞧着黄道吉手上那扎钞票,肖丽真跑了出来,她从黑皮包里拿出一扎钞票举到头上。“我这里还有三千。你们把她捉到精神病院里,这几千给就是你们的!”她叫道。
那两扎钞票在那三个帮凶眼前闪耀着,仿佛一堆金山银山那样。那三个帮凶立即又把春兰捉住,把春兰按到了房门上。这回,他们怎么都不肯再松开手了。马皮三紧紧地盯着那两扎钞票说道:“那还差不多,有了这么多钱,我半年都不用去乞讨了。”
“春兰,这回你怎么都怪不得我了。有了那一千元,我就可以天天去赌钱了。”赵蛮弟说。
“那么先给钱吧!”马头亮望着黄道吉,额角上的胎记一闪一动着。
黄道吉把肖丽真手上那把钞票拿过来,分开了三扎,分别塞到那三个帮凶的布袋里。
“你的钞票是不是假的啊?”马皮三忽然用怀疑的眼光朝住袋里的钞票瞅着。听到他这样说,马头亮马上腾出了一只手,把一张钞票拈出来放到了眼前。
马头亮正在气凝神盯着那张钞票,黄道吉一巴掌打到他的头上。“看什么看?你当我是诈骗犯吗?我是堂堂一个税务局长呀!”接着又催促他们,仿佛在催那些不愿意交税款的纳税大户一样。“你们赶快走呀!——你们快点把她捉到我车上呀!——你们把她捉到精神病院去呀!这个女人已经疯掉了,她随时会像疯狗那样咬人的!——急死我了,你们赶点走呀!”
肖丽真听罢,她见到赵蛮弟侧着头朝布袋里的钞票瞄着,她摸了摸那排假牙,想了想之后说道:“我们干脆把她捆起来好了。”于是她边说边跑到屋角里,把一只箩筐里的绳索脱下来。
肖丽真把绳索递给马皮三时,马皮三忽然吃吃地大笑起来:“我们绑春兰干什么?我现在就想这样抱住她的大腿呢。你看,春兰的大腿多圆滑多娇嫩,我就好像抱着她睡觉一样呢。”说着,他把脸贴到了春兰大腿上。
春兰恶心到就快喘不上气来,马头亮跟着说:“你看春兰的肚子多么柔软多么温暖,就让我一直抱住她好了。我现在好像坠入爱河一般幸福呢。”说着,他耳朵贴到春兰的肚子里,闭起眼睛享受起那梦幻般的快感来。
春兰见到自己被那三个帮凶如同一只家猫那样戏弄着,愤怒到肺都快炸了。她正焦急到就快窒息的时候,赵蛮弟又眨着发黄的眼睛说道:“肖所长,我们绑春兰干什么?你看春兰的手多么纤细,多么润嫩,就让我这样捉住她好了,就这样把她捉到精神病院好了。我还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娇嫩的手啊,就让我多摸她一两个小时吧。”
肖丽真瞧着她那三个雇工,当她发觉这三个家伙依然无动于衷,他们仿佛还在享受着天伦之乐一样,于是她就想亲手把春兰绑牢,绑得严严实实。接下来,仿佛她的腰椎早就不痛了,她的双脚也麻利了,她在门槛上踮起了脚尖,将那根绳索在春兰手腕里缠绕着。但是,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女人从来没有干过农活,她根本不会绑绳子,缠不到两下,那根绳索又滑溜了下去。
当那根绳索再一次从春兰的手腕里掉下去时,赵蛮弟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嘴唇边那根黄毛在跳动着,仿佛它们也在大笑着。“肖所长,我们绑她干什么?春兰简直就是仙女啊,你不妨看一看她的大腿吧,那简直就是仙女的秀腿啊?我现在捉住她的双手,就好像在捉住一个仙女的手那样幸运啊!”
黄道吉瞪了一眼赵蛮弟,从肖丽真身边挤进来,站在春兰侧边,脸皮抽搐着:
“你们是不是都发癫了?这个女人有精神病的,再不把她绑起来,她就要发疯了!”
那三个劫持者听罢都紧张了起来,仿佛春兰真的有精神病就要发疯了似的。他们都青着脸,相互张望着。他们正在想着如何把春兰捆绑起来,刹那间,一股火山喷发般的火焰在春兰的心里喷薄欲出。春兰一横下心来,决定豁出去了。就在赵蛮弟从肖丽真手上接过绳索的一瞬间,春兰一头撞到他脖子里。赵蛮弟的身子一歪,撞到肖丽真怀里,于是他们相继从房内跌出去,如同跳双人舞一般双双跌倒在屋厅大门的门槛上。紧接着,春兰又擂了一拳到马头亮的后脑勺。马头亮一松手,她又一巴掌打到马皮三的脸颊上。
马头亮又想抱住春兰,春兰朝他的肚子又蹬了一脚。马皮三摸了摸脸颊又要箍住春兰,他的肚皮又遭春兰狠狠踢了一脚。马头亮和马皮三捂着肚子还没有蹲到地上,春兰又一推眼前的黄道吉,把他推倒在梳妆台上。黄道吉一跌倒下去,春兰那面圆镜子从台面忽地滑下来,“啪”地一声摔得粉碎。春兰赶紧从黄道吉眼前冲出去。到了屋厅,赵蛮弟从肖丽真身上爬起来,他又想把春兰捉住,春兰赶紧抓起一张凳子朝他扔过去。那张凳子不偏不歪砸在赵蛮弟的胳膊,之后又重重地弹落地下,一条凳脚立刻断掉。赵蛮弟大叫一声撞到墙边,栽倒在屋子大门的角落里。
春兰迅速跨过门槛奔出去。春兰刚刚跑到屋后的荔枝树林里,她听到了肖丽真如同癫狗一般她背后谩骂马头亮他们:“饭桶!你们这几个酒囊饭桶!——快去追呀!捉不住那个女人,就把钱扔回来!”
转眼间,春兰又听到黄道吉责骂那三个酒囊饭桶:“要是你我捉不到那个疯女人,我就要到法院告你们!——我要告你们诈骗,我要告你们抢劫,我要告你们敲诈勒索!——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捉进监狱里,我要让你们一辈子坐在监狱里!”
但是,马皮三、马头亮和赵蛮弟还没有追到荔枝树林中间,春兰已经跑出荔枝树林,跑到了虎头山前面。当他们赶到虎头山前面时,春兰又已经跑到了虎头山山顶上。到了山顶上,春兰靠在一棵松树上,发现他们仍然追上来,她又往虎头山背后那座熊嘴山跑去。到了熊嘴山,已经接近黄昏了,雾霭纷纷从眼前在树梢和草丛中升腾起来,到处都是倦鸟归窠的呢喃叫声,还有虫子从耳边飞过响声,以及山蚊的嗡嗡声。已经看不到那三个帮凶,春兰在一根树墩上坐下来。她摸着肚子,觉得一阵阵悲凉。不一会,她把脸面埋在膝头里,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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