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鸣悠悠-一池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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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愫,被牵系着。

    寻觅,想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飘逝的岁月,蜻蜓飞走了,留下一池荷韵……

    春来了

    春风一袭,像墨意女子,从南方款款而来,大地便一浪一浪的绿,绿了江南,润了中原,也暖了塞北。

    春风掠过山坡,沉睡一冬的小草抖落身上的残雪露出她稚嫩的脸庞。春风掠过河堤,杨柳苏醒了,婀娜着她绽放新芽的腰肢。春风飘过田野,沉睡一冬的麦苗挺直腰杆向人们频送笑意。桃花红了,梨花白了,燕儿飞来了,恋人们花间絮语,孩童们追逐嬉戏,老人们悠闲地踱步其间,蓝天下飘着振翅高飞的风筝蝴蝶。

    春风不停地吹,吹过农庄,农人们坐将不住了,扛上大锹,在麦浪翻滚的田野翻耕播种。红影移动,那是女人们红色的毛衣,春风中花朵般绽放在绿色的原野。

    春风吹来,引来一支支追花采蜜的队伍,绿色的帐篷,支架在绿荫花丛,远随主人而行的狗静卧溢满花香的篷外,忠诚地守候篷主忙碌的身影。

    风儿吹过城市,吹绿了万家窗口,绿意荡漾温馨的楼台,街道梧桐枝叶舒展了,城市春意盎然。

    吹着春日的笛哨,风儿掠过北方,波荡沙漠铺展着它的柔和延向天边,远方有驼铃声响。唿哨的春风似北方草原放牧的女子,把热烈野性的爱写在湛蓝的天空。

    春风就这么吹,像雨滴,洒到哪里哪里便是一汪翠绿,像花朵,曳到哪儿哪儿便是一片嫣红。

    春天,是江南寂寞时故人遥寄的祝福,是年终记忆里天边温暖的云朵,在忍耐了秋日萧肃与冬日单调后,藏在一阵风中,悄悄地来临。

    出生在夏季

    知了儿欢唱,南瓜芬芳草垛的季节,我来到这个世界,性格里注入了夏日的热烈,鲜绿,五彩缤纷。秉承了人世的真诚与坚定,也烙上电闪雷鸣、疾风骤雨的印记。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如是说于我,必是有所不及,但骨子里确有夏季多重与双面的成份。

    淡紫色的午后,蝉鸣声不绝,藤蔓儿舞得正欢,我似一只瘦弱的猫缱绻在母亲的怀里,浑然不知地沉睡,任凭那重男轻女封建顽固的我妈妈的姐我大姨对我的数落与诅咒。生命来自偶然,我无权选择自己的到来,更无法决定自己的性别,例是刚脱下军装的父亲开明,蔑视于乡村传统腐朽的观念。是他的骨肉,无论男女,都当宝贝宠着。日后在他的怀里,他曾微笑着看我懵懂无知地折断他两支心爱的铱金笔。

    生命中,我不缺失色彩,夏日的生辰让我拥有了绘色世界、静观思索的天性。记得童年时,常常为一次次近来远去的汽笛声起声落激动而茫然,为一只只鸟儿飞来又离去欢欣而伤悲。秋日里,旷野凄草涟涟,而我的眼前却总是盛开着缤纷花朵,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总在花开有声溪流叮咚中度过。

    爱劳动,生命中与生俱来的优秀品行,视劳动为光荣,生命创造不息。七八岁的孩童用自己的辛劳一年里养活两头猪,现今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我们那时却能做到。

    喜欢看书,尤爱文学作品。找个借口坐在炉膛前,添几根风干粗大的柴火,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沉浸在小说的情节中,任膛内烈火灼烫脸颊,以至于烟囱回烟,火喷膛外,烧焦刘海也全然不顾,还真是个挺执著的小书痴。

    自小在赞扬声中长大,也便拥有自信。低处生活,高处思想,小小年纪,心儿也能插上翅膀,翱翔天际。

    乡村纳凉晚会上,油灯高照,舞台上鼓点刚过,旋律又起,激昂的歌舞将土台的尘埃撩拨纷飞,一派斗杀的气息。惟有我们那小人儿的舞蹈《台湾同胞我骨肉兄弟》却赢来阵阵掌声。人们啧啧称赞:

    看他们人儿小,节目的含义倒挺深刻。

    从乡村走来,沿袭乡人的质朴与真诚,简单得如夏日一脉绿色。

    一辈子相信别人,即便是受到伤害,还是宁愿选择相信。总想以自己的简单换来简单,以原本的清纯还原世界的澄明。在经历了生活的磨砺后,学会了忍让与宽容,给伤我者一些忍让,给过错者一次改过知新的机会,灵魂深处,我拯救过自己,携挽过他人。常想:人生苦短,有缘相遇,是前世五百次回眸的馈赠,理当珍惜。

    去看过四十多年前诅咒过我的大姨,她已八十高龄,老眼昏花,我为她穿上亲手织的毛裤,她嗫嚅着双唇问我:“恨我吗?”

    经历了许多,还在意一个善意的诅咒?也有遇事暴跳如雷的时候,便暗示自己:冷静,冷静。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断地修正,总希望夏日生辰生命的热烈里多渗入些沉静的绿意。

    不知不觉爱上秋

    原是怕秋厌秋的。怕秋的萧肃,厌秋的惆怅。总感觉秋日是愁闷的日子,一年中最让人伤感黯淡的时光。

    坐在老屋窗前,听雨打葡萄枝叶滴答滚落的声音,秋凉爬上心尖,怅绪缠绕心头。秋日的忧伤像老屋墙裂碎角的青瓷瓶,盛满水又无声地溢满墙脚。

    秋日,便是这样。是马致远“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是杜牧“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是王维“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更是人们心绪中“莫道身闲总是秋,孤灯夜夜写清愁”的怅惘。秋日,荒凉恣意弥漫,满目飘零,满心伤感,想起当年无数个闺中待嫁的少女秋日里窗前托腮看潮起潮落风卷残叶细雨霏霏,臆想着小舟飘零云絮翻涌远走天涯。秋日里,便想将自己嫁出去,找一个归宿,即便是暂时的避栖,也能让飘泊的心安个家。于是,秋日的乡村,筹备着绫罗绸缎,早早将棉絮蓬松,择一个冬日吉祥的日子,便有迎亲的唢呐声起。声息间,有秋日带来的怅然若失,有未来憧憬的向往,还有便是那沿袭万年千年不变的沾满娘家人别离相惜的泪花。

    我是怕秋厌秋的,好多年。

    可不知哪日,竟也变了这个感觉,偏偏却钟情于秋日来了,与年龄有关吧。人生的秋季,多了一份风雨历练的旷达与感动,常常便注意缀落于苍穹下的墨绿、深红与火黄,感触秋季的成熟、饱满丰厚与多彩。

    细想起来,秋着实是美好的。沉甸甸的稻谷香溢原野,山坡层林尽染五彩斑斓。相对于春的躁动,秋显得平实安详;相对于夏的焦灼与狂热,秋显得更为成熟理性。秋给了人类宽厚,给了人们春夏劳作最丰厚的回报。秋天,天最蓝,地最阔,牲畜最肥,粮仓最丰盛,农人的微笑最开心。秋用适宜的温度将我们过渡给冬,让我们蓄足力量,迎接寒冬凛冽的挑战。

    原先是怕秋厌秋的,今日爱上却也有道理。

    走过冬季

    和煦冬阳镶嵌天际发出它柔柔的光,大地一片灿烂。虽说这个冬天不太冷,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冬阳下那掩饰不了的丝丝凛冽。

    瑛总在我面前流泪,一遍遍诉说着她的委屈与无奈。她愤恨于那场莫名其妙的官司,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一片浑然。瑛在酷烈的冬季苦熬等待,祈求上苍能还给她一个清白,可这似乎太难了。原先活泼开朗的瑛变得沉默寡言又喋喋不休。我是局外人,并不知其中个因究竟为何,但我相信瑛的为人。我不能为她寻求清白的过程做些什么,但我可以充当她忠实的听众。我知道她心中很闷也很苦,她需要倾诉,需要别人的理解与抚慰,这些我能做到,也甘心情愿去做。

    涓从她工作的城市发来短信,告知我她辞职了。涓将去哪儿呢?

    一个独身女人。一整天我总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眼前总是浮现涓那苍白瘦削的脸。我知道这是涓无奈的选择,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向我流露自己想辞职的想法,她不愿屈从于那个道貌岸然上司的无端纠缠与明堵暗算;不愿看同室花瓶稻草包的忸怩造作,反感上班时女人毫无顾忌的高跟鞋“笃笃”声;她不愿混迹于一个充满庸俗市侩气息的环境。她说她要选择逃离或回避。我同情涓的处境,也不反对她的做法。可涓又能去哪儿呢?天,下起了雨,我似乎觉得那是她滴落的泪。独处异乡为异客的涓此刻正在干什么呢?是在窗前看这天空飘落的雨滴,还是独自一人收拾着不多的行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一定会感到异常的孤独与寒冷……我坐不住了,一种莫名的牵挂驱使我在天快黑尽时毫不犹豫地登上去她所在城市的最后一班车。

    涓站在我的面前,轻声对我说:“谢谢你!”便泪如泉涌。送走涓的时候是清晨,昏黄的路灯衬映出她细长的身影,在一个充满感激且眷恋的回眸后,她毅然决然转身而去,将一个单薄瘦弱的背影留给了我。

    一个冬季,瑛和涓忧怨的神情总在我的眼前显现交错,我惦念着她们。迎春的鞭炮声响起时,我给她们分别发去短信:“冬季已逝,春日来临,愿我们共同拥有如花灿烂的春天。”同样,瑛和涓也给了我热情洋溢的回应。

    我在等待,等待温暖的春日里,瑛和涓能再次捎给我她们走出困境的好消息。因为我是她们忠实的朋友,曾经与她们相互搀扶走过那寒冷冬季。

    挪威的森林

    想念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挪威,挪威的森林。

    在雨天里奔走,寻找挪威,寻找森林,寻找雨际中苍茫茂盛的意境。

    伍佰的歌穿过雨隙从幽静的街巷中飘忽而来:“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她慢慢溶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依然爱我无法自拔,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挪威的森林》,一个虽熟亦生极富诗意的名字。甲壳虫乐队曾以一曲《norwegian wood》而风靡一时,村上春树以这首忧郁的乐曲为背景复苏了渡边伤感的二十岁记忆,瘦削的伍佰也许是受他们的影响,将忧郁、茫然与心之神往融进旋律,唱出了心的森林之歌。自此,挪威的森林,我留意向往。留意一切与之相联甚至哪怕有一丝相像的景致,向往走进那遥远陌生想念而又难以到达的地方。

    韦唯,那个有混血气质的女子在远方那一片蓝天下,在她和曾经的大胡子丈夫居住的如童话中城堡般美丽的别墅前,虔诚地升起五星红旗。天空湛蓝如洗,气息清新怡人,三个可爱的孩子精灵般雀跃着,背景是一望无际的翠绿森林。这个镜头画面,让我一下子想起挪威,想起森林,想起伍佰的歌:“那里的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韦唯的家是在瑞典,那儿离挪威的确很近。难怪画面似曾相识,一种犹熟的陌生,遥远的亲近。

    网上浏览,发现有这样一段文字:挪威的森林是一片大得会让人迷路的森林,那种人进得去出不来的巨大原始森林,某种情形下它类似人的心灵,那也是个莫大迷惑而不能及的地方。自此我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钟情于森林,它不仅指实地,它还是一种被音乐和文字物化的东西,是一种意象,一种情绪,一种常人难以描述的心境。

    想起朋友,他去远方,一个遥远的国度。总在深夜里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时差的原因。睡梦中无数次见他踏进那片莫大的森林,雨雾笼罩下的森林,美丽、苍茫、神秘、宁静。于是,我便起床,回信。心亦释然。

    其实,那真的是一种感觉,一种寄托,是人们一生向往和寻找着的某个地方。也许是心的气候,孕育了心的森林,茂盛得需要伸展而已,这世上便有了甲壳虫乐队的森林经典,有了村上春树百读不厌的小说,就连清瘦、棱角分明的伍佰的歌也成了我现今雨际中的追寻。挪威的森林,这个遥远而宁静的灵魂,附及了多少人的心灵身躯,带给人们的是无限迷恋与向往。

    想起友人说的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走过,但她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

    因为喜欢

    喜欢读书,爱好习作,缘于儿时的小人书。

    坐在长满绿色芦苇的堤坝上,双脚伸进清澈的河水里,为邻家男孩讲小人书上的故事。男孩将小人书一本本带给我,我就一本本讲给他听,每天每天,故事讲完了,鲜活的人物形象留在我的脑海里。

    放学回家躲在四面漏风的茅房内任北风呼啸凛冽全然不顾,沉浸在小说跌宕起伏的情节中,为主人公撷一捧欢心的笑,洒一把同情的泪,任凭母亲催促干活的唠叨或敦促开饭的呼唤。就这样,小小年纪懵懵懂懂一字半解生吞活剥着厚薄不一的书,与书中人同悲同喜同苦同乐。

    那个年代以书为伴真的很快乐很欢愉,潜移默化中领悟到许多原先不懂的道理,年少时就学会面对痛苦,感受坚强。父亲去远方工程施工,作为脱胎换骨、改面换心去的,走时穿着那件随他辗转南北的旧军衣,送别时一家人哭成一团,唯有我不掉一滴眼泪。抑或是因了那时的年幼无知,或是那派别相斗不念亲情的特殊年代,现今想来,仍应归结于当时书中英雄保尔·柯察金、林道静、江姐等人刚强个性的感染。

    工作了,忙得似陀螺般的日子,仍不忘忙里偷闲看一些书,偶尔动一回笔,也会引起朋友唏嘘:看她忙忙碌碌、风风火火竟也有闲兴去舞文弄墨。倒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故意作秀,更非想巴结跻身于阳春白雪之列。只是心中总有情结难以释怀,总想记下自己走过的每个日子,记下每个日子里值得回忆的人和事。

    四十不惑,按常理应是这样,可我遇事依旧敏感,依然认真,如先前的憨实与执著。尽管习作难成气候,我依然痴迷并一往情深,“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也曾扪心自问:何由何因?何情何愫?来自心灵幽谷撞击心鼓的回音是:因为喜欢!

    做自己喜欢的事,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也做一棵树

    到新单位工作,最高兴的是拥有供自己专用的一台电脑,面对木然的机器,我束手无策。请来熟手的同事,首先教我学打字。我可以独立操作后,首选的一篇文章是近期市报副刊上登的题为《一棵树》的小散文:“我一直想将自己的生命走得简单,如同一棵树,即便寂寂的,也能生长……”

    流畅的文字跳跃定格在屏幕上,我的心也随之跳跃。读着这清新秀丽的文句,心灵深处有一种东西在涌动,那是一种久违了的难得拥有的感动。我不认识作者是谁?几多年岁?可她的文章的确使我产生了共鸣,让我心动。她牵出了我的思绪,道出了我的感受,引出我内心存有的一种平凡、一种真诚、一种生生不息的顽强。作者以一棵树自喻,让我从中读懂了人生的四季春秋,读懂了“或浓或淡”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处之泰然,读懂了“即便寂寂的也能生长”的执著与刚强。

    我很感动,感动的是那份同感、那份知己、那份无意与恬淡。

    人生在世好比一棵树,给你一个展示的舞台你就尽情地去展示,施展你的才华奋斗你的人生,作出你的努力成就你的事业。无论命运是否垂青于你,不管成功与否,都不要放慢自己前进的脚步。不求功名利禄,不图虚荣一时,追求的是一棵树生长的不屈精神和“永远真诚永远自然且分明地展现自己”的个性。如若人生需要你“寂寂的”,那你就“寂寂的”,像一棵树一样,不因置身于浓浓春色中,姹紫嫣红夺去了人们的目光而懊恼,也不因生长在山崖石峰上,远山僻地的荒芜湮没了自己的存在而失落,而应尽其所能在大自然中忠实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能。你可以尽情吮吸甘甜的晨露,追求和煦的阳光,享受蓝天、碧水以及小草给予你的温情。你同样可以生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长。在储足养分后,你的枝干更粗,叶将更茂,无论将来移居哪里,环境优劣你都能生根、成活且经受得住风霜雨雪的侵袭,你的生命力将会更强。

    我很感动,感动的我真想来世也做一棵树,但不做作者笔下少年朋友想做的相思树,那样太缠绵、太柔弱。做一棵植根戈壁沙漠耐寒耐旱耐久性强的胡杨树,用自己的真诚感化沙漠不再肆虐无端地侵袭人类,用无私的爱回报大地,为大地增添一份新绿。

    一个人的日子

    总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放得开,很洒脱,没料到竟是如此的儿女情长。

    整日里妈妈妈妈叫得你心绪不宁的儿子去了外地读书,先生出差在外,偌大的屋子里剩下我一人。往日里锅碗瓢勺油米酱醋生烦,真想回到从前,当一回快乐的单身汉,听音乐看电视玩电脑流览中外名著让思绪驰骋。这一天终于来了,放飞的心随车轮急旋,一口气跑了五个工作站,直跑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已是华灯初上时,真想飞奔到家,听儿子亲昵的呼唤,喝先生凉着的绿茶。今日只能是奢望了。

    深夜,推开门,静静地。惟有猫眼钟嘀嗒,风铃声叮咚。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仍在尽情地飞舞,像是上演着的皮影戏;冲一个热水澡吧,打开莲蓬头,竟滴不下一点水。噢,忘了,一早走得匆忙,未来得及储水。唉,一个人的日子!

    一阵忙碌之后,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调换频道,怪事,按了半天的遥控器竟选不出一个自己爱看的节目,随手翻开余秋雨《文化苦旅》,怎么也走不近莫高窟阳关雪沙原隐泉的意境,眼前晃动的尽是儿子白白胖胖半忧半怨的脸。

    说实在的,真的对不起儿子,自小像拎菜篮似的将他拽东撂西,小小年纪饱受动荡离别之苦,而今终于有了补偿的机会,可事业与家庭的天平总是难以等衡,每一个工作的日子,我竟投入得忘乎所以,任凭儿子冷饭充饥、方便面度日,更无暇顾及他的功课。终于有一天,儿子对我说:“妈妈,送我去舅舅家读书吧,他有时间照看我。”于是我默默地为他背上行囊,目送他摇摇晃晃登上那辆远去的车。于是有了我一个人的日子,有了深深切切苦苦长长无穷无尽的牵挂和思念,也有了今夜无眠。

    一个人的日子,没有先前想象的那么美好。至此我才明白生命中的那份挚爱是无可舍弃与分割的,即便是短暂的分离也会引起心中隐隐的痛。打开窗,任秋风拂面莺啾虫鸣,已没有那欣赏的悠闲心境,若不是怕夜深惊醒远乡甜美的梦,此时我定会挂上长途拖着哭腔大呼:“回来吧,我不要一个人的日子。”

    生命中的恋歌

    他坐在我的面前,无所顾忌地谈起他的初恋。那是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说:“得不到的永远都觉得是美好的。”他的双眸流露出无限的眷恋。那时,我真的为他的真诚所打动。

    爱情是生命的乐曲,是一首很难谱写得完美且有始有终弹奏的乐曲。尤其是序曲般的初恋,许多人刻骨铭心。

    他在婚后曾趁出差的机会背着妻子去南方那个城市寻找过当年的女孩,人海茫茫,他在叹息中返回。从此,心中的思念如丝线般绵长……我曾劝过他:“你的妻子也很优秀啊,更何况你都快半百的人了。”他无语。他不否认妻子的优秀,他也深爱着他的妻子。可是,那份初恋的乐曲如响鼓般在他心中锤敲,似弦管竹箫般在他的耳边吹奏,奏响他一生的向往。

    有的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有的人能为一个人钟情一生,有的人却无法奉献或拥有一份真情。呵护真情的有,践踏真情的在,大千世界由日月山川草木精华汇集而成的人啊,竟有如此般千差万别!我为这位同事的真情所感动,为他独自吟唱一生的恋歌而击掌。我羡慕那个有人为她唱歌的女人,她的一个时代赋予的矜持举动赢来了一个纯情男子为她钟情一生的歌唱。

    我理解男人们“得不到的总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心理,但我不赞成这种欲望型的理念。得到的也来之不易呵,更应好好珍惜!

    愿生命中的恋歌永唱,愿爱的乐曲在人间永远奏响。

    一池秋荷

    友人从异国回来,带来一池秋荷。

    那是友人赠予我的摄有秋荷的照片,是她的一个即兴作品。

    友人说荷塘在她居住的城市中央,是一块不大的水塘。一个雨天的早晨,她信步此地偶然发现这一片绿,不禁为之一震,她说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我,想起我曾经与荷有关的故事,于是她选准角度,按动随身携带的相机快门,她略带歉意地对我说:“可惜这是一池秋荷!”

    我细细欣赏她的这幅作品。细雨霏霏,荷叶斜立,看得出有秋风吹拂。画面上荷花有的正铺展风情,有的则已凋零,独自留下铁杆一般的梗托着一个硕大的蓬,几条火红色的金鱼向这片荷游去,娇柔轻盈的身姿托映出水的清澈与洁净。我顿感画面变得鲜活灵动起来,仿佛听到有鱼儿翻腾溅出水花的声音,残剩的荷花弥漫着那一丝丝淡淡的幽香,于是,一种温暖在胸中升腾,氤氲舒展。

    我很感动。想不到这么多年客居他乡的友,仍记得家乡平凡的我,记得我们年少时一同走过的日子以及那踌躇满志能舞文弄墨成名成家的幼稚梦想和那为梦想实现而起的笔名——荷洁。殊不知平庸的我忙于生计早忘了当年的鸿鹄之志,自然也就淡了那两个用不上的字眼。可友还记得。

    说不清当时怎会以荷自喻的,想不到浅薄的我竟也有那个深度。或许是羡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风傲骨,抑或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憧憬与自信,更主要的是寄予自己一生洁身自好的美好愿望。总之,那时就特别喜欢荷花,尤爱夏荷,爱她的青翠油绿,清纯素洁。

    其实,友不必歉疚,固然夏荷很美,但她的成熟仍在秋季。在这个季节,她用一生的艳丽托起结籽的莲蓬,将扎进污泥的根生长出更鲜活的生命。

    走在人生的秋季,我们都少了几份浮躁与轻狂,用心品荷,更爱秋荷繁华后的静穆和她历经沧桑而枯守秋色的恬淡与释然。真的希望能像秋荷一样的沉静厚重,在沐浴了春夏之阳光雨露吸收了天地灵性之精华后,将根扎得更深,籽孕育得更丰实,待沉睡一个冬季后,仍会迎来更鲜艳灿烂的来年。

    真的谢谢友人带来的一池秋荷,让我感悟许多。

    遥寄远方

    他去远方,一个遥远的国度。

    我在世界地图前寻觅,在黑海的那边,挪威海的这边。

    我的眼前浮现他孑然一人浪迹天涯的孤寂身影,异乡的风吹拂他的脸他的发他的衣角,穿行在异域的寒风中,在远天古道间执着地追寻已逝与现存的文明。

    很佩服他的胆略与才识,为寻求梦想,只身赴远。不辞辛劳去寻找挖掘。知道远方不只是蓝天碧云,鲜花坦途,艰难跋涉中有险风恶雨,泥泞沼泽。当朋友们向我叙述他乘坐的飞机因故迫降而幸免遭难的惊险场景不禁冷汗淋漓,假若真有什么闪失,那世间将失去一份优秀,事业将失去有力支撑,我的生命中也将失去一份友谊与真诚。

    有人说过,某种感人的震撼和深厚的诗意似乎注定要与艰难伴随。远方有轻风如玉女纤手,欲抚平他心头的褶皱,而思乡的愁绪在独守孤灯的夜间则将他紧紧包裹,当一路的收获凝结成新的理念在智慧脑颅中生根,有谁能想象出那一路追寻的艰辛。他的远行是诗意的,又是悲壮的。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在那次笔会上,秋日的那一湖树叶已败落一地,我们仍不失兴致地去欣赏雨后萧条的湖光山影。他是组织者,一个年岁见长理性又不失性情的人。以后的日子总在不经意间接受他的问候,莫名中有一种受关怀与呵护的感动。如今他背负着生命的虔诚与向往走得很远很远,隐隐地有一丝牵挂随他而去。

    起风了,天似乎要下雪。不知他乡可冷,寒衣备齐了吗?遥望远方,茫茫然天地浑然一片,风萧萧似哨声如泣,推开窗,悠然传来孟庭苇深情委婉的歌声:把思念寄托远方,愿你无恙……小鸟栖在窗台上

    下了一冬的雪终于停了,窗外素净清冽,慵懒地半倚在床上,见窗外香樟枝叶摇曳。一只鸟儿飞来,栖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啁啾,一阵心动,翻身下床,拉开落地帷幔,阳光便如潮水决堤般涌入。

    雪,开始融化,听得见窗前枝叶积雪消融水滴滑落的声音,阳光映照池塘,沉积的冰冻闪烁着幻变不定的色光,塘边海豚雕塑形象地腾跃着,欢呼这连绵雪后第一缕万丈阳光。小区景观园中很静,碎石铺就的小径积雪覆盖,小草努力探出头,微笑着面对太阳,簇拥在雪松脚下,嬉笑着承接它阳光下抖落的雪花。

    唉,这个冬日,雪下得太多太多,滥了便成灾。令世人赏心悦目吟咏歌赞的白雪这个冬日竟成了这个世界万人诅咒的恶魔。南方。

    北方。

    我被困在省委党校的学员宿舍楼内,无奈地注视电视灾情播报。大雪封路,城出不去了,家自然就回不了啦。时值省两会召开,想起参会的友人,便打辆的士前往她的住处。可没走多远司机便借口将我甩了,路滑难走,连喊了几辆的士听说要去的地方都直摇头,只得独立雪中,眼巴巴地看着一辆辆的士蛇游般从身边而过,心冰凉到了极点。折回宿舍,百无聊赖地翻阅一本随身而带的散文集:心有小窗/便有亮丽阳光进来/小酌一些温暖的故事/便有自由清风邀约一些花香或者白云……/任岁月无情/你童贞如初心热如初/任羁旅劳顿/你不歇不辍/一如既往/纵然是寒凝天边的落雪之夜/你仍应无怨无悔以赤烫之浆浇灌不死的信念。优美的文字,流畅的表达,温暖坚定的气息在冲击与感染着我,在这独居一角的省城,面对窗外漫天飘舞的雪花,心渐渐变得温暖与坚强起来。不能困守省城,坐等待毙,应积极投身到抗战雪灾的行列中。我只是省城的一位过客,我的主战场在遥远的几百公里外的家乡,所以,我必须得走。于是,我们整装上路,从天亮走至天黑,穿过漫天大雪,越过道道障碍,在行走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原先认为难以到达的目的地。

    我震慑于文字的力量,它让我在冰冻三尺之时感到心中温暖如春,畏惧不前之时犹生披荆斩棘的勇气,让我确立心中的目标,不停留,勇往前。

    小鸟儿飞来了,栖落在窗台,它悦耳的鸣唱驱散了我郁结一冬的寒冷,立在窗前,如读文听歌般欣赏它,春来了,窗外美景如画。

    红红火火柿子树

    看过影星归亚蕾与周迅主演的电视剧《橘子红了》,便想起深秋家乡的柿子树。

    小时,每当秋月在碧云天成熟的季节,邻村陈大奶奶家屋后柿树上便挂满了红红黄黄的灯笼,我们远远欣赏,很想得到那一树哪怕只有一个的红柿。一天,陈大奶奶来请母亲裁剪衣服给我捎来一只红柿,我如获至宝,捧在手心,闻了又闻,亲了又亲,然后便按母亲的说法放入粮垛中焐热,一次又一次,我用小手去摸粮垛中的柿子,生怕它焐过了头,或者有什么闪失,终于在征得母亲的允许后,我将熟透了的柿子取出,洗净剥皮便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那份甘甜让我至今难忘。

    后来,父亲建起了自家的柿园,深秋便见满园灯笼高挂,霜降至立冬时节,那红红火火的柿子树便如村庄一簇簇火苗,在瓦蓝的天空下燃烧着。

    一个清闲的日子,我们随父母去摘柿子。柿子娇贵,稍弄破一点皮,便不好收藏载运,母亲叫我们个个轻摘,然后再用手拧去柿梗,轻轻地放入篮中。挂在高处的柿子我们摘不到,只得由父亲爬上树扶枝摇叶,柿子“砰砰啪啪”雨点般落下,我们便系上围裙,仰着头,等待父亲摇落的果实。

    年成好的时候,家中的柿园能卖上千元,这是当年乡村非常可观的数目。破了皮的柿子母亲从来舍不得扔掉,用小铜刀削皮,将柿子砌成四片,像一朵盛开的红花,整整齐齐摆在门口的柴笆上,晒几天后,将它焐透,然后再晒,干后装入洁净的白布袋内,搁置在屋瓦上上霜,母亲说,只有上霜后的柿子才雪白上糖,有韧劲,好吃着呢。

    年复一年,父母老了,我们的孩子也大了,柿熟的季节,我们去帮助年迈的父母摘柿,孩子们便也像我们当年一样在树下叽叽喳喳地守候着,待我们摇落高枝悬挂的柿子时,他们便也争先恐后。儿子说:“妈妈,放心,待你们老了,我们也像你们现在对待外婆、外公一样的孝敬你们。”无意中,一种精神却在这无声的柿园中悄然传承。

    秋天,柿子红了。

    在小屋里看雪

    去乡下过年,坐在小屋里看门外飘落的雪花,心似烘炉般温暖。很久未曾见此景了,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释然得似远山脚下那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

    静静地看雪,看着它从天而降,飘飘忽忽。门外翠绿的菜地不一会儿便被白雪覆盖。河边树林的枝丫已是霜花映天,放眼望去满目飘雪密密匝匝铺天盖地翻卷着,好一个白絮飞舞的银色世界。

    手机响了,是朋友发来的短信。“雪花飞舞的日子,让我想起您,祝您节日快乐!”雪花如絮,温情似火,我回短信:“谢谢!”

    房内看电视的儿子不知外面下雪,见我痴痴迷迷凝望门外好生奇怪,转脸一瞅窗外不禁“哇噻”一声,耸耸肩便再也不愿回到电视机前。人高马大的他不改孩童天性,一跃身蹿至门外在漫天风雪中与小表弟们堆雪人打雪仗。

    厨房内不时飘来油炸鱼肉的香味。姑子姑爷们一边唠着家常一边忙碌着晚餐,公婆与几位年长者兴高采烈地过足麻将瘾,先生倒是勤快,里外张罗着不时为这个沏茶,给那位递瓜子。只有我就那么门旁倚着,饶有兴致地看天空飘落的雪花。

    这个节日好清静,大雪封了我走亲访友的路,也让我拥有了静心看雪总结过往思考今后的心境。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的还需要去面对。这个节日乍寒又暖,在这收拾得井然有序纤尘不染的老屋内,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聊起平日里很难有空聊起的话题,将一年收获的喜悦奋斗的艰辛均抖落个尽,倾泻在这充满温情不大的空间,亲戚们就这么尽情地诉说尽心倾听,彼此间又相互勉励抚慰着。

    我就这么静坐一旁,听他们说笑,看满天飘雪。不经意间,一个红影映入我的眼帘,隐隐地。“是佳佳”,儿子弃下手中的雪球,飞快地向红影迎去。我的小侄女也加快脚步,向哥哥这边匆匆奔来。漫天风雪挡不住一个十岁女童稚嫩而温热的脚步,亲情的牵引让她不顾一切地从三里路外的小镇独自踏雪而来。大老远她就童声童气喊着:“姑姑,给您拜年来了。”望着她冻得红苹果似的小脸,我好感动。

    先生建议将门关上,我说不关,让我看雪。我将佳佳搂在怀里,将取暖器移至身边,我们就这么相依着温暖着看外面狂欢乱舞的雪花,任它肆意地翻滚飘落在这空旷平坦的原野。

    雪舞的时节,真的好美!

    蓝石头

    畿米的画《蓝石头》,扉页上有这么一行字:献给父亲与母亲。

    打开首页,故事从这儿开始。

    蓝石头静静躺在森林深处,它喜欢林中小鸟的鸣唱,随风飘散的花香,从叶缝透进来的细碎光影……它以为会永远待在这里。但是有一天,森林失火了。浓烟染黑了整个世界,然后一切回归空无。

    空荡荡的世界里,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黑石头。雨季来了,连续下了七七四十九天,雨水洗去了石上漆黑的灰烬,露出了幽幽放光的美丽蓝色,蓝石头以为一切都将渐渐恢复原色,然而它错了。

    它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裂成两半,一半离开这里,一半留在原地。

    从此,思念便在离走原地石头无尽的迁徙中开始。

    它先后到过无数个地方,因它的奇贵,曾居过繁华都市享受过荣华富贵,人们为它赞叹,为它痴狂,它受到众多观赏、追逐、热捧。然而它不在乎这一切,它只想回到森林,回到它的家乡,回到它日思夜想的另一半身边。

    为此,它无数次崩裂,无数次被迁徙,去过空旷的海边,住过农人的庄园,曾经成为荒芜田野里一块无人凭吊的墓碑。

    它想回家,思念让它再次崩裂。

    很久以后,一群孤儿院的孩子们在郊游中,发现了这块微微放光的蓝石头。将它带回并请工匠叔叔将它制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猫。

    它有了安定的住所,每天陪伴着孤儿院的孩子站在窗前,看云看山看很远的地方,它流泪了……它再次让自己崩裂。

    它被重新改造,重新珍藏,又不断地被遗弃。它离家乡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它被碎成了一粒细沙,夏风吹来,它随风扬起,于是它快速飘过城市的天际,掠过小镇的上空,越过一望无际的海洋,沿着回家的路,飞呀飞,飞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飞到了森林深处,回到了它日夜思念的另一半身边。

    尾页上一幅葱郁森林的油画上面有一行白色的字:一万年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一百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时间的久远,以示美丽的故事在世间流传。

    儿子始终将畿米的画放在床头,不知是为了丰富自己,还是有意向我们为父为母者寓意或提示一种什么。

    儿为我师

    一个头大眼小的孩童,不经意间竟成了一树青年,看他一米八零的个头,就有一种成就感充溢周身,仅此而已。

    作为母亲,我很难与他交流,是因为没完没了的琐碎,也因了从心底里就未认可这个曾在我眼里夹根竹子当马骑的后生。

    终于有一天,他让我折服。与他交流总有种淋漓的畅快。他只有二十岁。二十岁的年龄却有着一个世纪老人的深邃,并非暮气,而就是我感觉的那种难能的理性。

    假日里,与他长谈,仅浅表地抖露一些近日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他静坐一边,不厌不烦,而后针对我说的内容,抽丝剥茧,层层剖析,将它的原由来龙去脉乃至后果分析得清清楚楚。他娓娓道来,表述的流畅,用语的准确,那种由外及里的深刻让我惊叹,与这样一个儿子交流,何乐而不为呢?俨然一名称职的心理疏导师。以至于他假期已满返校之日我还借口多留了他几天,自私不?

    我妹妹他小姨曾对我说,别小瞧了你儿子,他有哲学家的思维。

    拔高了么?我疑惑地看她,却丝豪看不出一丝奉迎。

    一日家中畅谈,言一观点,儿子戏我,妈妈,你怎么成了尼采。无形中,给儿子的感觉我成了一强力意志者,激情、狂放、活跃、抗争。

    是么?孩子眼里的母亲是真实的。他告诉我,历史上一些杰出的哲学家就是用理性的武器观察世界认识世界的。没有理性,人类将落入迷茫可怕的境遇。弦外有音,我是不是该修正修正自己才是。

    家里生活,难免总有磕碰,有时,我觉得很是委屈。儿子每次知晓,总像个长者一般笑呵呵,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我的身边,他总是先道一番不着边际的话题,慢慢地就圈悠到我们身上。最终与我耳语,妈妈,现实角色的错位,导致你不能张口,现今,生活赋予了你没牙狮子的角色,即便你没牙一张口,别人也便认为你能将斑马角色的父亲咬得鲜血淋漓。真的好笑,才二十多大点的人,怎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又不无道理的比喻,我在欣慰中接受,也在他的观点中释然,人生总有些不如意,而前行中,上帝又给我派来了这么一位可心的天使。知足了。

    喜欢写点东西,但只是有感而发,浅表性的,缺乏吞吐古今、驰骋中外的能力。于是喜欢与儿子交流,他的史地知识较我深厚得多,从秦汉到三国两晋南北朝,再到隋唐宋代直至元明清,上下几千年在他不紧不慢的叙述中勾勒出轮廓,叙述那些朝代的人和事,如数家珍,每次我总是仰着头认真地听他道来,当一名幸福的学生。

    思绪随歌

    朋友聚会,兴致来了,相邀去歌厅唱歌。

    不多的几个人,不大的包间,暗红花纹地毯,浅棕色墙壁,灯光柔和,音乐在橘黄色温暖的空间舒缓流淌。

    有一种想歌的冲动,无奈声带小恙,只得倚坐一边静静地听歌。

    一友先了主动。吉他忧郁的节奏声起。“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尽头……”淡淡的忧伤,缕缕愁绪,以酒浇愁一醉方休的无奈,“想起了一个人的飘流,忍不住泪水流……”友尽致演绎田震磁性的歌,让人感到了那一丝凄凉、伤感以及那一份无尽的牵挂与思念。

    想起了一个人。魏子。他临行前无酒相送,一个人悄然远走的,为的是去寻找自由的天空,多年后回归故里已物是人非,面对慈父微笑的相片,他哭诉着别后的思念与无尽的悔恨。在拥有“天空是蔚蓝的自由”里,他忽略了父亲的真挚情感,忽略了远走天涯后留给父亲不能给予儿子自由天空的深深自责和无奈。家乡的原野,仍像歌中所唱似儿时的眼眸,而他的心却如秋风秋雨灰灰一片。茫然中,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静立田头遥望天边苦苦等待的期盼眼神,看到无语父亲刻骨铭心的思儿泪滴。他泣不成声。

    陈明来了,踏着一路的碎石青砖从小巷深处走来。忧郁的双眸倒映着思念的无语字幕。“我把我的心交给了你,我就是你最重的行囊”。珍藏一份沉甸甸爱的行囊,何畏天涯风雨。不变的爱恋,纵隔千山万水,也能奏响震撼人心的忠贞恋歌。犹如他和她。战乱年代,他去了台湾,从此他和她天各一方,他珍藏着她赠予的布鞋,守候着对她的真爱。她思念着他,相守着穷家苦户作一生不变的等待。他们不识字,不会唱“你把你的梦交给了我,你就是我牵挂的远方”,但他们用无语真情演绎了一生等候的凄美恋歌。他回来了,带回的是满头白发一脸沧桑,还有那双珍藏陪伴见证了他们半个世纪坚贞爱情的布鞋。他们相对无语,相拥而泣。我的友用陈明的歌真情道出他们互诉的心声。“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把最亮的你写在心间”。多年来他们就是这么默念着坚守着走过风雨一路的。

    该轮到我了,友人熟谙于我的《青藏高原》,不谦虚,那的确是我最拿手的歌,只是今日不能尽兴有些遗憾。还是一友为我解围,代我演唱一首《天堂》。

    灯灭了,烛光微亮,马头琴声响起。旋律牵系着我的思绪,随风悠远。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静卧的毡包、奔驰的骏马、强健的蒙古人。腾格尔的身影由远而近,风吹起他的发,粗糙而沧桑的脸,他握着拳,深情得歇斯底里“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友的歌声撕裂心肺,穿透胸堂。我怀疑他也如腾格尔一般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喜欢腾格尔,也喜欢他的歌。草原特有的灵性成就了高原别具一格的歌风,亦如李娜的《青藏高原》,高昂豪放,千转百回。喜欢唱他们的歌,真的可惜了今日。

    其实听歌的感觉也不错,在歌声的徜徉中,思绪作一次尽情旅游,倾听高山流水,领略雄风英姿,在歌里温暖,在歌里忧伤,让曾有的一切如怀旧版影片在眼前再一次浮现。

    手机响了,先生发来的短信,该回家了。友人们兴致仍浓,苏芮的《牵手》旋律响起,我不忍离去,再一次任思绪随歌而飞。

    朋友一生一起走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成了朋友,彼此间便有莫名的牵挂,也就有常常的聚会。

    按年龄大小顺序排列,霞是老大,一支柱企业的老总,最让她引以自豪的是拥有一个智商过人毕业于高等学府现供职于一大外企的儿子。玮是老二,一位刚性率直的女子,每次聚会只要有她必她做东,斟上满酒,别人还未动杯,她就先醉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爽姐。

    蓉是老三,端庄娴淑,温文尔雅,典型的江南柔女形象。老四便是波了,曾经的全国人大代表,现今的行政机关干部,美丽洒脱,睿智干练。涓是老五,一个外柔内刚原则又不失幽默的情趣女人。我是老六,大家熟悉,就不必介绍了。老七是兰,无论生活给予她何种考验,她总能欣然接受从容面对,坚强而快乐地活着。

    我们自戏为乡间田野的七朵油菜花,组成了一个无形菜花情感沙龙世界,一年四季,常有小聚。

    小聚的日子,不拘形式,或街头观景,或商场购物,或茶座品茗,或歌厅放歌舞动,七人一道便成风景。

    久而久之,我们有了企盼,有了依赖。企盼闲暇时的小聚,依赖朋友惦记聚会释怀的日子。常常夜间已洗漱入睡了,会因一个朋友的临时邀约而再次起床,无论室外是风是雨,赴约的脚步从未迟疑。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朋友想你。于是,我们在影影绰绰的灯影下并肩而行,从街南至城北,不说一句话,末了,挥挥手,各自回家,心中也便释然。

    有人说,朋友是炎热时的一阵凉风,是惆怅时的一剂解药,是迷路时的路标,是失意时的微笑,是成功时的自豪,是患难中的依靠。这些我相信。

    霞六年中送走她的至真双亲,那种痛是我们所不能替代的,但我们总愿意在那时守在她的身边,愿意为她分担一些,哪怕一丝一毫。波去北京开会,我们像儿时过年似的企盼,盼她快回,捎给我们与江总书记握手时所拥有的巨大幸福。分享友人的喜悦,我们是快乐的。

    真挚的友谊需要呵护,须防时段影响或环境变迁。想当初,波是我们七人中较有活力的一位,因她的原因我们走到了一起。每每朋友间有什么可贺之事或需安抚之急,均由她发动或组织,不经意间,这成了我们大家的依赖。可近年的聚会却是越来越少,波说是因了我忙,我想这不会是借口吧!若是真的因我,我一定想法抽空也得成全我们的相聚。因为,友情对于我们来讲太弥足珍贵了,尤为现今这个太过于现实的时代,它需要加倍地珍惜与呵护。

    想去看兰,她一直坚守在企业一线。几十年的厂长,真的是把青春与热血都奉献给事业的女人,很佩服她,但又不免为她担忧,再坚强的生命怎敌得过如此的重负。养着点吧,我们毕竟才到灿如枫叶的人生秋季,冬日还有漫长的路。

    这次小聚,是蓉组织的,涓有事未到场,我总感觉似缺失了点什么。玮还是那样健朗,我说,玮,将你的美丽换于我,就不在地上走了。她说,你飞。嗯。大家笑过一路。

    蓉是值得敬重的一位女性,先生身体有恙,她就得事业家庭多承担些,岁月的重负让她容颜年轻不再,但她依然乐观。她说,她是天下第一富婆,除自己坚守的那一份爱情外,还享有我们纯朴的菜花友情。

    其实,我们都共享着这份友情,总有失意时夜间拨过友人电话的经历,倾诉完心中的苦痛,这边释然了,那边却泣不成声,转嫁痛苦,朋友成了彼此疗伤的敷药。心始终被友情温暖着。

    想起一首歌:朋友一生一起走,一声朋友你会懂,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长路漫漫,庆幸一路有友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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