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搜捕-喋血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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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火球般的夕阳在西方慢慢坠下,光热却更加灼人。

    夕阳下的群山绵绵伸展开去,浩瀚的林海,仿佛一块织得精美的地毯,整齐地铺在那里,以一股不动神色的气势,清晰地划出地球的弧度。殷红的夕阳倾泻下来,洒进万顷峰峦,使单调而平静的森林变得有些色彩了。林涛随风起伏,若隐若现地显现出山谷的朦胧……

    谁也料想不到,在这个神奇美丽的地方,竟会潜伏着杀机。密林草丛中的一个蒙面大汉,正将罪恶的冲锋枪枪口对准了唯一的那条驿道……

    血腥的枪杀案,就发生在这个傍晚。

    (一)

    通往边关的驿道上,走来了两位农民。不远处传来“可恶--可恶”的鸟叫声,像是在催促他们赶路。

    鸟叫声悲悲切切,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鸟生长在滇南的密林深处,它的叫声,听起来好像在哭泣,又好像在诅咒。它的叫声为何这般悲愤?它又在咒骂谁呢?据滇南一带的老辈人讲,这种鸟叫声里有一段催人泪下的传奇故事!

    相传在很久以前,一户地主老财家有个专门煮饭的丫头,她的嗓音悦耳,唱起歌来好听极了,连会唱歌的鸟儿也忘了飞。有一天,小丫头刚做好饭,地主老头就叫她去唱山歌。她唱啊唱,一直唱得筋疲力尽。按照惯例,小丫头每天唱完了歌,还得服侍老地主一家人吃饭。这天,她唱完后,就急匆匆地走进厨房去端饭。进去一看,煮好的一甑饭被地主家豢养的黑狗吃了个精光。老地主听说饭没了,一口咬定是小丫头偷吃了,不问青红皂白,抡起木棒就对小丫头一阵毒打。小丫头气愤地说:“你怎么这样可恶,明明做好的饭是被狗吃了,咋赖是我偷吃的?”地主老头暴跳如雷:“好哇,明明是你偷吃的,还赖我家的狗,今天非把你打死不可!”就这样,老地主把她活活打死了。小丫头不屈服,她死后变成了一只小鸟,不断地叫着“可恶--可恶”,向人们控诉那老地主的罪恶,也在向世人预告着即将来临的灾难。

    这段传奇故事,传的人多了,信以为真的人也就多了!滇南的各族群众都把这种鸟叫视为不祥之兆。

    两位农民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由快步变成了小跑。可是,他们已经迟了!藏匿在草丛中的蒙面大汉,手持打开保险的冲锋枪,“噌”地跳到了驿道中间,挡住了他俩的去路。“有强盗,快跑!”两名手无寸铁的农民见势不妙,拔腿拼命奔逃。

    “哒、哒、哒!”蒙面歹徒的枪响了,两名刚跑出l0米远的农民中弹倒在血泊中……

    好像不解其恨似的,蒙面歹徒冲了过去,用脚踢了踢已经身亡的两名冤鬼,见确实断了气,一阵狂笑后,又钻入了草丛。

    “可恶--可恶”,薄暮中又传来几声无名鸟的哀鸣。

    约摸半小时,一位中年农民领着他的女儿又向这条死亡的驿道走来。路中间躺卧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把中年农民吓懵了。小姑娘惊悸地大叫起来:“爹,爹呀,快走!我怕,吓死人了!”

    也许是女儿的哭叫起了作用,中年农民一把拉住女儿,跑了过来!蒙面歹徒听到喊声又从草丛中蹿出来了!平端着冲锋枪,歇斯底里地狂吼着:“老东西,你跑得过老子的子弹吗?老子等你大半天了。”话音未落,又凶残地对这父女俩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光了,他瞬间又换上了一个弹匣。可怜的父女俩,还没有明白是咋回事,便惨遭杀害!

    凶狠的蒙面歹徒将父女俩打倒后,继续向前蹿去,一路寻找捕杀对象!10多分钟后,3名正匆匆赶回家的群众又撞上了这个恶魔。他用枪指着他们,恶狠狠地说:“老老实实地跟我走一趟,老子领你们去开开眼界,看看那些同我作对的人有什么好果子吃!”3人恐惧万分,到了现场一看,浑身汗毛即刻竖了起来,杀人杀红了眼的蒙面歹徒疯狂地嚎叫着:“你们怕了,算他妈的什么男子汉!告诉你们,老子杀这4个人,还只是个零头,老子要把所有看着不顺眼的都杀了!哈,哈哈……”

    遇上杀人恶魔了!3名群众身上的肌肉陡然一下紧缩起来,他们清楚地意识到,必须尽快逃跑。

    机会来了!蒙面歹徒的目光死死盯住驿道,搜寻目标。

    惶惶不安的3人瞅准时机,互相递了个眼色,便分头逃命。

    蒙面歹徒见状,调转枪口,猛地一梭子扫去,又一名群众倒地身亡,另外两名被打伤……

    血,染红了山路,蒙面歹徒扬长而去!

    灾难来得太突然!在不到1小时内,竟有5名无辜群众被歹徒枪杀,2人被打伤……黄昏好像不忍心再看见这惨无人道的罪恶,匆匆吞没了最后一缕晚霞,拉起了夜的帷幕!

    被打伤的两名群众昏迷了许久后,醒过来了。他俩捂住流血的伤口,强打精神,拼尽全力往村子里爬去……

    (二)

    夜阑人静,时针指向了凌晨1点40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云南省武警总队麻栗坡县大队值班室里响起。支队长普尚义洪亮而又深沉的声音通过银线,从85公里外的州府传到了大队领导耳际:“大坪区发生了一起前所未有的特大凶杀案!据州公安处通报,凶犯持冲锋枪共打死打伤7名当地农民后,还有可能继续作案!命令你们大队立即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配合州县公安机关捕歼杀手,确保人民的生命安全,决不能给敌军特工人员以可乘之机!”

    案情就是命令。大队领导经过研究,决定抽调5名干部和l8名战士,组成一支精悍的追捕分队,由副大队长赵连友带队,火速赶赴案发地,配合公安干警侦破此案,缉拿凶手。

    霎时,大队部营房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哨声,刚从老山前沿换防下来的天保边防站干部战士,纷纷要求加入追捕分队的行列。与此同时,县武警中队参加追捕战斗的官兵赶到了。经过筛选,一支由部分边防战士和县中队干部战士组成的追捕分队,驱车驶向案发地。

    夜,警车在飞驰,车灯划破了深沉的夜幕。一道闪电过后,紧接着一个天崩地裂般的炸雷,整个天空仿佛被炸裂了,暴雨猛然从追捕分队官兵头上倾泻下来。狂风呼啸着把雨水拧成一条条鞭子,抽打着指战员的身体。暴风骤雨交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遮盖着本来就难行的蜿蜒驿道。稍有疏忽,就会车翻人亡。经过4个小时的风雨兼程,追捕分队提前赶到了发案地点。

    案发现场惨不忍睹:10来米的驿道上,5名受害者的尸体蜷曲在血泊中。

    望着受害的无辜群众,仇恨的怒火在追捕分队官兵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激起正义的誓师:“哪怕凶手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他擒来交给人民审判!”

    抢劫杀人?报复杀人?还是奸情杀人?从死者的衣袋和携带物品未被翻过的现象看,抢劫杀人似乎可以排除。再从发案现场看,凶手选择的作案地段偏僻,草深林密,极易藏匿,说明罪犯在这里作案,早就蓄谋良久了。而且罪犯很像事先知道这些死者要路过这里,得手后,凶犯不罢休,继续残害无辜的过路者,手段之残忍,心之狠毒,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或者有歇斯底里症,绝下不了手!就此判断,本案不可能是奸情杀人,很可能是丧心病狂的报复杀人!

    此案是报复杀人,那凶手又是谁呢?侦破人员又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

    被凶犯打伤的2名农民找到了,他俩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蒙面凶犯是刘应文。刘应文他们认识,他有冲锋枪,打伤他们时,蒙面歹徒说话的腔调像他;凶手走路的姿势也像他……

    又一条重要线索是刘应文亲戚提供的:刘应文昨天下午背冲锋枪出去了,他老婆说到现在都没有归家……前几天刘应文亲口对她讲;老子的冲锋枪都生锈了,要让它开开荤了。老子要把村子里同我过不去的人都杀光。

    刘应文的亲戚查看了死者后称,这些人过去同刘应文吵过架,有矛盾……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起重大的报复杀人案,杀人凶犯是刘应文。

    追捕小分队赶到刘应文家一看,这家伙果真没回家。看来是畏罪潜逃了。

    村里的群众听说刘应文杀人后逃跑了,十分恐慌。他们担心凶犯突然蹿出来继续行凶,纷纷关门闭户,小小的山村笼罩在可怕的恐怖中。

    另据被打伤的2名群众报称,凶手作案时除携带有冲锋枪外,还带有手榴弹和炸药包。

    副大队长赵连友预感到,这是一个十分凶恶残暴的杀人狂,他决不会束手待毙,必定要垂死挣扎。他和4名干部重新部署,决定把追捕分队分成7个战斗小组,直插凶犯刘应文可能藏匿的地段,封闭各个路口,紧急设卡堵截,查找凶犯的踪迹!

    (三)

    发案现场四周是高高低低的山谷,要从这绵延几十里的山谷里寻找到凶犯的踪迹,擒拿凶犯,如同大海捞针!

    赵连友带领追捕小分队,忍着饥饿,冒着风雨,严密地搜索着发案现场周围的一沟一涧,一坡一洼,一草一木,一穴一洞。

    盛夏的6月天,正是滇南边陲的高温季节。荆棘茂密的深山老林中,蚊虫猖獗,热浪灼人,追捕小分队的指战员们忍受着干渴、饥饿和各种小动物的袭击,顶着冒烟的烈日,攀荆棘,过密林,越深涧,爬陡坡,查找着凶犯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密林中没有路,横在面前的是青面獠牙般的怪石和悬崖峭壁,每向前挪动一步,都要付出艰辛。

    战士廖昌建遭大雨淋后感冒发高烧达39.5℃,罗右江鼻子流血不止,头晕发昏,四肢无力。同志们一再劝他俩下去休息,他们把牙一咬,坚持战斗。武警官兵的顽强毅力感染了当地民兵和群众,他们纷纷扛着木棒,自发地为干部战士带路,协助搜捕凶犯。

    10多个小时过去了,各行动小组接连报告:未发现凶手!

    “凶手究竟窜向何处?”大家都清楚,让凶手在边境上多流窜一分钟,就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多一分危险,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缉拿凶犯!”四个如同钢铁铸的大字,化作一道无声的命令,撞击着赵连发的心扉:我就不信这么多的官兵,还斗不过一个凶犯!

    13日下午5时30分,赵连友召集追捕分队各小组长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尽快捕获凶手。会上,大家分析认为,凶犯刘应文不会跑远。因为前面到处是布满了地雷的前沿阵地,他不会孤注一掷;通往内地的关卡已堵死,他插翅也难飞过,肯定还躲藏在附近的山上,一有机会,还有可能伺机作案。因此,各个战斗小组不能松懈,要在各个路卡上设伏,继续查找凶犯踪影,决不能撤离。同时,要派人监视凶犯的家属,协助公安干警控制村子。等凶犯在山上饿极了不能坚持时,他必定会出来觅吃的。到那时,他就会自动钻进我们的包围圈。

    一个新的战斗方案形成了。又一个夜幕降临。赵副大队长无一丝睡意,他紧蹙两道浓眉,焦急不安地来回踱着步。武警战士的神圣职责使他充满了新的活力。他边踱步,边反复琢磨:“等凶犯露面,要等到何时?万一他不出来呢?为何不引他出来,让他早一点露面?可怎么个引法呢?”

    再往下琢磨,赵连友脑子开始了新的探索:古书云:欲擒故纵!我们何不也来一番尝试?

    想到这里,赵副大队长紧锁的双眉舒展开来,他一拍脑门,有了,调虎离山,诱蛇出洞。

    说干就干,他立即传令封锁山头要道的7个战斗小组一起来演好这场调虎离山的戏。

    戏,演得逼真极了!各战斗小组很快进入了角色,他们打着手电,大摇大摆地从各个要道上撤回。边撤,边骂骂咧咧,留下一路的牢骚:

    “追捕杀人犯,追个鸟,那小子早就溜出去了,说不定这回正在异国他乡做好梦呢!快走吧!回去美美地睡个好觉,不要在山上瞎折腾了,真没劲!”

    “再不撤回去,老子受不了了。在山上守夜,这日子哪是人过的!”

    “你摸摸我身上,都被野蜂咬烂了。当官的还算有点良心,叫我们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搜!”

    “你他妈别磨磨蹭蹭了,想立功就呆着,老子受不了这份罪!”

    ……

    手电光在村口熄灭了。随即,村里犬声四起,人声嘈杂。

    借着夜幕的掩护,追捕分队很快又按照赵副大队长的要求,静悄悄地运动到村外,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这一切,都没有一丝声响,听不见犬声,也闻不到脚步声,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秘密进行!原来,狗的耳朵失灵了。它们早已根据事先的安排,由主人们关了起来,并在耳朵里塞了棉花或碎布片。难怪,它们什么也听不见。

    指战员们悄悄运动到白天的设伏地段后,以战斗小组为单位,潜伏在密林和杂草丛中。

    山野,万籁俱寂。山上的那条条小路,越发变得朦胧起来。指战员们全神贯注,警惕地静候着出洞的“毒蛇”。

    (四)

    夜深了,亲自率领两个战斗小组潜伏在荆棘丛中的赵连友,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咝咝声。

    “不好!有毒蛇!”经验丰富的赵连友借着朦胧的夜色,发现一条手臂粗的毒蛇向身边爬过来,两道荧荧的绿光,把几名手足无措的战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要慌,只要不主动攻击它,它不会咬人的!”赵连友低声嘱咐身边的战士们。

    为防万一,赵连友从腰中抽出匕首,砍下一根坚硬的野竹,削出一个尖头,以防毒蛇突然发起的攻击。

    毒蛇似乎发现了目标,高昂着头,示威般与战士们对峙着。毒蛇终于发起进攻了,就在它猛扑过来的瞬间,赵连友趁势准确无误地把竹尖不偏不斜地扎进毒蛇的七寸!好一条毒蛇,艰难地挣扎了几下,瘫在地上寂然不动了!

    好险!几名吓得打寒噤的战士适才松了口气,暗暗佩服赵副大队长的勇敢。

    除掉了毒蛇,山野又恢复了宁静。

    下半夜了,怎么还不见凶犯“出洞”?战士们沉不住气了,在地上轻轻伸展着疲惫的身子。

    “不要乱动,要坚持住,凭我的感觉,鱼总会要上钩的!”赵连友压低嗓门对身边的战士说。

    说实在的,他不是凭感觉,而是凭丰富的对敌斗争的经验。入伍近20年了,就一直战斗在边防前线,严峻的对敌斗争使他积累了丰富的边防工作经验。

    近年来,身为副大队长的赵连友常年奔波在边境一线,组织和指挥武警官兵设伏堵卡,打击敌特的骚扰破坏活动,维护社会治安,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他还深入边境各村寨,组织各族群众做好防范。

    多少次,他黑夜里勇斗敌特;多少次,他界河边智擒外逃犯……

    官兵们赞许说:“我们赵副大队长的事迹,可以写一部传奇小说了!”

    并不是故弄玄虚,赵连友真有不少传奇故事。

    l983年8月4日中午,赵连友接到当地村民报告:天生桥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他立即带领3名战士赶去查看。在勘查现场时,发现一颗“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弹壳。根据现场案情分析,赵连友断定是一起持枪谋杀案。他一面组织民兵保护现场,向县公安局报案;一面带领指战员分头到附近村寨进行调查,寻找线索。经过1个多小时的奔波,他找到了一位放牛的老人。老人告诉他:“早晨我在山上放牛时,看见南青村的沈永宽等4名青年抱着1枝步枪,在山头上转来转去的。”

    老大爷提供的情况,使赵连友马上意识到:“沈永宽有作案的可能。第一,他哥是民兵营长,家中有武器,第二,此人生性凶残,近来同一个外地人干着走私白银的勾当;第三,被害人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不明身份的人,有可能就是同沈搞走私活动的那个外地人……”

    为慎重起见,赵连友带领两名战士化装成做生意的人,不动声色地去沈永宽居住的村寨暗访。经过仔细调查,获得了大量的物证和人证。同时,得知其他3名同伙正藏在沈家开会,企图秘密外逃!

    决不能让这伙杀人犯逃走!

    赵连友果断带领两名战士冲进沈永宽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缴掉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将其全部生擒。此案的迅速侦破,得到了县公安局的高度评价。他们将此案编写成案例,发给各单位学习借鉴。

    ……

    像赵连友这样一位在对敌斗争中屡建功勋的领导干部,难道他的调虎离山计会失灵?他会栽在凶犯刘应文面前?

    (五)

    垭口刮过来的风生硬、冰凉。

    蓦地,山腰上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赵连友循声望去,朦胧的月色中,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山腰上往下蠕动……

    赵连友潜伏的位置,正好是两座山峰的交汇处。这里是上山下山的咽喉要道,必经之地,地形对追捕分队有利。赵连友沉着机警地打暗号,示意大家不要急躁,仔细观察,决不能打草惊蛇!

    黑影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伏击圈了,原来是一只下山觅食的黑熊。

    奇怪,这个地段怎么会有黑熊出入呢?不可能吧?这里的地形地貌他了如指掌。会不会有鬼?

    “注意监视这只黑熊!”他悄悄传下口令。

    黑熊从山腰爬下来,泥泞的开阔地上留下了一串似熊非熊的脚印。

    “有名堂!”这只黑熊的脚印为什么这般浅?走路姿势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别扭?黑熊的背后有人在悄悄跟踪。

    黑熊似乎毫无觉察,不紧不慢地爬着,不时停下脚步,四下观望一阵。也许它在想:拐过前面的小山嘴,就是一个深洞,往里一钻,便进入了安全区。果然不出所料,黑熊爬上那小山嘴,拐了个弯,朝后望望,见无异常,猝然直立起来。呵,黑熊的伪装露出来了,原来是一个披着熊皮的人!

    好一个凶狠且又狡诈的玩意儿--刘应文!肯定是他!用当地群众的话来说,是砒霜拌大蒜--又毒又辣!他自恃长得人高马大,有一身武艺,便横行乡里,动不动就大打出手。他成了《水浒传》里的泼皮牛二,人人见了都躲得远远的。一来二去,邻居们都被他打怕了。他们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自发地拧成一团,同这“泼皮”斗一斗。农忙季节,请个工帮帮忙,可人家一听说是他家请,吓得早走了!这样一来,刘应文就认为是邻居捣鬼,故意同他过不去。他要找他们算帐、报仇、拼命!于是,他等待着机会。冲锋枪是最好的复仇工具,他终于用它去实施蓄谋良久的罪恶……

    发现“猎物”!追捕小分队向凶犯靠了过去。他自以为武警官兵受不住连日搜山潜伏的劳累和睡神的袭击,加之撤退时那骂骂咧咧的牢骚全都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信以为真,暗暗窃喜。为防不测,他又巧妙地披上了一张黑熊皮。心想,准能逃脱包围圈。然而,他失算了。静候了大半夜的官兵们此刻正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来。

    凶犯虽近在咫尺,一条深涧横在了面前。赵连友带领小分队冒着危险越过深涧后,凶手又悄然消失在夜幕与大山构成的迷宫里。

    快到手的“猎物”却让他逃了,着实令人惋惜。赵连友安慰大家又像在自我安慰:“大家不要气馁。虽没有抓到刘应文,但他终于露面了嘛,沉住气,他最终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又是一个难捱的等待。

    (六)

    次日,曙光刚刚启开夜幕。赵连友就带领追捕分队官兵在各个路口,通往村子里的山坡上查找凶犯的足迹。

    第四战斗小组报告:在村口附近的山坡上,有一串新鲜脚印……

    赵连友即时赶去查看。真让人费解,脚印是新踩的,而他去的是山里。

    谁这么早就上山?据控制村子的公安干警介绍,昨晚未发现有村民上山。

    赵连友心中顿生疑窦。他再次仔细勘查了一遍脚印,咧开嘴笑了:“花样真他妈的多!刘应文这家伙又来懵我们,他穿的是倒向鞋。”

    倒向鞋,许多边民都有这种鞋。这种鞋的表面与一般胶鞋一模一样,可鞋底模型与鞋表面方向是相反的,一些敌特分子就常穿这种鞋出入境进行非法活动。当他们穿这种鞋子出入国境时,如果看他的脚印是往我境外走,实际上是往我境内来。哈哈,刘应文呀刘应文,别拿这一套来懵我,这一套早就领教了!

    由此断定,凶犯刘应文是从山上下来了,可能已经潜入村子,或许躲到家里去了。

    正在这时,负责监控村子的小组报告:今天一大早,凶犯家的大门开了,他的妻子和弟弟匆匆走出来,神色慌张地往大坪区方向走去,声称小孩病了,要去看医生。

    凶犯家属走了约一个小时后,又返身回来,紧闭上了大门!

    有鬼!赵连友断定:罪犯的妻子和弟弟是去为凶犯探路的。

    脚印和凶犯家属的举动表明,刘应文昨晚已窜回家里。

    “必须尽快行动,决不能再让凶犯从我们眼皮下跑掉!”赵连友和县公安局的同志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兵分四路,封锁凶犯住宅,缉拿凶犯。

    三路人马包围凶犯住宅,一路人马冲进去搜捕。罪犯身带冲锋枪、手榴弹等凶器藏匿在暗处,要将他生擒,这将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战斗,稍有疏忽,便会有伤亡。面前的险情,赵连友心里清楚。因此,在给各路人马下达命令的同时,他把冲进去搜捕凶犯的任务留给了自己。

    一切安排停当。赵连友一马当先,带着几名战士匍匐接近了凶手的住宅,翻墙进入了院内。

    赵连友以侦察员特有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这个不大的院落,一眼盯住了站在右耳房门口的凶手的妻子,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善于伪装的角色。

    赵连友走上前威严地问:“刘应文藏在什么地方?”

    “没,他没回来!”

    “实话告诉你,我们看着他回来了。快说,他藏在哪里?”

    “真,真的没有回来!我,我不敢骗你们!”

    目光敏锐的赵连友发现,她回答问题时用慌张的眼神扫了一下右耳房。这一闪而过的镜头,引起了赵连友的警觉,凶手肯定在这间耳房里。“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搜查。”

    耳房的门开了。“哒哒哒!”一梭子弹突然从黑洞洞的屋里喷射而出,擦着赵连友的膝盖飞过。好险!凶手原来躲在紧靠门边的床下,早已把枪口对准了门口。

    “妈呀!”凶犯妻子一惊,吓得怪叫起来。赵连友抓住凶犯一愣神的瞬间,侧身跨了进去,飞起一脚踢开了床板。紧跟着,猛扑了过去,摸黑用左手抓住了凶手发烫的枪管,右手摸索着用力扭住凶犯扣动扳机的手,猛用膝盖狠狠朝凶手腹部顶去。武警战士李忠华和县公安局干警王太荣闻声冲了进去,三人相互配合,制服了拼命顽抗的凶手,不费一枪一弹,将其生擒。

    等待这个杀人恶魔的将是杀人偿命的判决。

    (业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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