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花明,不如情暖一场-暧昧情愫,求助胡适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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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美人即便身体不着任何配饰,也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美,站着不动,就能吸引来一大票观花恋蝶之人。

    翻阅古时历史,发现每个兵败垂成以至灭亡的国家,都喜欢把罪责推在本国美人的身上。俗语说,“红颜薄命”。

    与小曼这样一位迷人的女子交往,不动心太难。民国的文化氛围又那么明朗开阔,从著名的“太太客厅”开始,可以看到大家彼此交流,并无严苛的男女之分。胡适原本是小曼的老师。老师教授学生课程,原本也无可非议,可小曼并非一般的学生,她长得娴静人又聪慧,被胡适赞誉为北京城不可不看的一道风景,可见,胡适对小曼,确实是打心眼里喜欢。

    提到胡适,人们首先都会想到他是个风流的文学才子。曾几何时,他因为与曹诚英的婚外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很多人差点认为曹诚英就是这位大才子一生最爱的女人。然而1925年,一个名叫陆小曼的美丽女子从天而降,像一束光照进他的生命。

    那个时候,陆小曼是王赓的妻子,徐志摩的情人,这两个男人都曾将胡适当成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托付他照料陆小曼的精神和生活。

    1925年4月,王赓在给胡适的信件里写道:“谢谢你们二位种种地方招呼小曼,使我放心得多。这几个月来,小曼得着像你们二位的朋友,受益进步不在少处,又岂但病中招呼而已。她有她的天才,好好培养可以有所造就的。将来她病体复原之后,还得希望你们两位引导她到sweet ness and light(蜜与光)的路上去呢。”

    而徐志摩此时正与小曼热恋,他从欧洲写回寄给她的信件,也都是交由胡适代为转交的。在徐志摩看来,胡适是有先进思想和大智慧的人,更是他们可以信赖的好朋友。对感情绝望之时,志摩还曾鼓励小曼说:“他们——如‘先生’,如水王,如金——都是真爱你我,看重你我,期望你我的。他们要看我们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实现一般人梦想的境界。”

    与此同时,小曼对胡适也充满了依赖感。她在某封写给胡适的信中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先生了,你得至少偶尔教教我,才可以让他们相信你确实是他们心目中想象的先生。”有人说,当年有传言,说最初是胡适看上陆小曼,却因为惧内无法跟太太离婚导致小曼不满,她才转而许身志摩的。此种说法虽已不可考据,但现实中胡适与小曼的关系确也非同寻常。

    后来,小曼与志摩的相恋受到家人的阻挠,胡适还曾“出手相助”。私心来说,他自己生活在包办婚姻的痛苦之中,确因为江东秀的彪悍无力反抗,深知名存实亡的感情有多可怖,所以心甘情愿站在徐陆一边。在志摩离开北京去到欧洲时,他曾受托帮徐志摩转达其写给小曼的相思信件。后来,也是他出面说服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徐陆二人才得以圆满。首先可以看出,胡适之于小曼,是有恩情在的。

    胡适与小曼私下也是很好的朋友。俩人常一起登楼看戏,依偎软语。胡适的好友——北大教授吴虞在1925年6月14日的日记上就说:“立三约往开明观剧,见须生孟小冬,其拉胡琴人为盖叫天之拉胡琴者,叫座力颇佳。胡适之、卢小妹在楼上作软语,卢即新月社演《春香闹学》扮春香者,唱极佳。”这卢小妹就是指陆小曼。

    胡适与徐志摩也是很好的朋友,据说徐志摩会把自己的日记拿给胡适看,请胡适在上面做批注。徐志摩也很了解胡适,他说:“凡是你文章中有按语的地方都要好好考究,因为这些按语往往都是导引你往错误方向理解的。”这些话深得胡适之心,所以他说“知我者志摩”。

    胡适太太江东秀一直不满他与小曼的来往,甚至在他帮忙撮合志摩小曼的婚事时,也一天到晚地对其破口大骂,更在俩人婚礼前一天,与胡适在家中大闹一场,生生把他原定的“证婚人”搅成了“介绍人”,这让胡适好不气恼。此事也成为志摩等人拿胡适开玩笑的笑料,婚后小曼曾特意寄送一张照片给胡适,为他解嘲。

    此后,彼此各自囿于人生,没有太多的交集。直到徐志摩出事后,胡适第一时间赶来,帮着陆小曼处理后事,俩人的交往才又多了起来。

    小曼给胡适写了许多信件,因为顾及江东秀,所以故意将字体写得又粗又大,像个男人。1931年,小曼共给胡适去了六封信件,后被收录在《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以下简摘部分:

    “想我平生待人忠厚,为人虽不能说毫无过失,但从来不敢做害人之事,几年来心神之痛苦也只是默然忍受,盼的是下半世可以过一些清闲的岁月,谁知苍天竟打我这一个猛烈的霹雳,夫复何言?先生,我想不到会有这种事临到我的头上来的,我,我还说什么?上帝好像只给我知道世上有痛苦,从没有给我一些乐趣,可怜我十年来所受的刺激未免太残酷了。这一下我可真成了半死的人了。若能真叫我离开这可怕的世界,倒是菩萨的慈悲,可是回头看看我的白发老娘,还是没有勇气跟着志摩飞去云外。看起来我的罪尚未了清,我只得为着他再摇一摇头与世奋斗一下,现在只有死是件最容易的事了,我还是往满是荆棘的道去走吧。”

    “我们虽近两年来意见有些相左,可你我之情岂能因细小的误会而有两样吗?你知道我的朋友也很少,知己更不必说,我生活上若不得安逸,我又何能静心地工作呢?这是最要紧的事。你岂能不管我?我怕你心肠不能如此之忍吧!”

    “我同你两年来未曾有机会谈话,我这两年的环境可以说坏到极点,不知者还许说我的不是,我当初本想让你永久地不明了,我还有时恨你虽爱我而不能原谅我的苦衷,与外人一样的来责罚我,可是我现在不能再让你误会我下去了,等你来了可否让我细细地表一表?因为我以后在最寂寞的岁月愿有一二人,能稍微给我些精神上的安慰。”

    小曼也曾关心过胡适的身体:“你怎么又发烧了?难道你又不小心感冒了?今天体温多少?我真是焦急,真希望我能这就去看你,真可惜我不可能去看你。我真真很不开心。”

    看到小曼日渐憔悴,胡适心中充满了同情,也想给她一些帮助。只可惜,当时的小曼身边已经有了个翁瑞午,胡适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但她的这项举动终究还是引起徐志摩一帮朋友的强烈不满。人们对小曼的这种“夫君才刚刚离去,你就开始造次”的做法深感痛恨与不齿,于是他们一起出面,公推胡适与陆小曼长谈一次。

    那天下午,胡适在志摩生前租下的四明村的某间房子里坐了很久,最后才说:“翁瑞午有妻有子,又是个花花公子,你何苦这样呢?”小曼自然知道他此番的来意,但她自有决定与主意:“只要他对我好,我不在乎名分,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名分。”

    说这话时,小曼正抽着大烟,胡适看一股烟从她的嘴里飘散出,进而在空气中打了几个转,不无痛心地说:“那你就打算这辈子这样,和翁瑞午在大烟榻上过完此生?”陆小曼说:“那你大博士给我指一条路?我是个女人,我要吃饭。”胡适说:“只要你离开翁瑞午,与他断绝关系,你的一切我包了。”陆小曼只是摇摇头,笑着说:“我的事,你包不了,你没法包。”最后,胡适只得怅然离去。

    半个月后,胡适在南京又给陆小曼写了一封信,信上提出三点:“一,希望你戒除嗜好;二,远离翁瑞午;三,速来南京,由我安排你新的生活。”但小曼根本不再理会,信也没回。胡适见此,也只好任她去。从此俩人彻底断了往来。

    说回小曼与胡适的信件内容,有不少人将小曼的这些信拿出来例证,痛批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每次听到这样的论断,我只会为小曼感到委屈:与志摩的感情不顺也不是她的意愿,天生的性格就有差异;志摩死后小曼难以承受丧夫的孤独,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与胡适通信要怪也要怪胡适的热烈追求,想当初在她成为徐太太后,胡适仍不肯罢休,这种死缠烂打又岂是一代文学大师的作风!

    分析胡适此人的性格,当属于“有贼心,没贼胆”。他没有与小曼发展到浓情蜜意的程度,大概有三个原因:第一,他害怕自己的原配江东秀。多少篇文章里提到过的江某,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悍妇,这样的女人吃男人吃得紧,势必不会让他做出太招摇过分的事情;第二,胡适虽喜小曼但更在乎他在文坛的名声,为人也懂得算计,断不会让自己为了一段感情轻易放弃前途;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小曼对他并无成好的心思。小曼对胡适是一种敬重的心情,她会写出那样稍显亲昵的词句,极有可能是当时的文化氛围就是如此。我们看鲁迅写给赵清阁或萧红的信件,也会出现这种略显亲昵的字眼,加上小曼又是非常至情至性的人,自然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了。

    那个情境之下,徐志摩突然辞世,家中经济无人分担,小曼也只好写信请求作为朋友的胡适,能够想办法帮忙周转解决经济问题。

    而说到小曼对胡适最终的“劝诫”态度生硬,我则更加不能同意。有资料称,是胡适强迫小曼屈服的态度太过强硬,甚至有当面警告小曼说:“你一定要离开翁瑞午,否则就别再和我来往!”小曼哪里是肯受人威胁的人,这才下决心断了与胡适的联系。

    我想,胡适吸引小曼的,大抵只是他的才学。毕竟作为一个眼光不俗、追求不俗的女子,小曼很看重男人的才华。但胡适骨子里的理性和自私,却是她受不了的。这点上,胡适与徐志摩可谓大不相同,从他历次在多个女人之间周旋,就可看出,胡适绝对是会“偷腥”的“好苗子”,因为他很聪明,从来不会去招惹有麻烦、有纠缠的女人。所以说,胡适对女人的爱是很肤浅的,只是一种男人低级本能的催生,不会上升到精神层面。

    小曼需要的不是这种,她凡事不做就不做,做就一定要是极致。对于爱情,她始终很投入,是个适合生活在热烈的情感里的浪漫的女人;而胡适能给的,则是将她变成自己的一件私有珍藏艺术品。

    这或许正是小曼为何最终选择了翁瑞午,而不是胡适的根本理由。

    相传小曼与志摩结婚的当天,胡适应邀参加婚礼,送来了一幅画做贺礼。画是他自己创作的,寥寥几笔画了一把茶壶、一只茶杯。小曼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时,志摩笑着对她耳语了一番,她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茶一杯分别代表志摩与小曼,俩俩相配,都是一对。小曼当时被逗笑很久,她没想到一向严肃的胡适也能如此幽默。但婚后某天小曼忽然严肃地教育志摩:“你不是我的茶壶,乃是我的牙刷。茶壶可以公开用的,牙刷不能公开用的!”这里也间接表现出胡适与小曼分别对爱情持有怎样的态度。实际上,爱情对小曼来说也确实是牙杯配牙刷型的,诸如敬佛不在那些俗套,有些佛家弟子吃肉喝酒,但心虔诚。小曼虽委身翁瑞午,心里却始终只有徐志摩一个爱人。偏偏不像胡适那样,家里有个原配,却还想尽办法在外拈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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