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花明,不如情暖一场-再别康桥,一世情缘终错过(1)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在姻缘这件事上,或许有些人注定就是要错过的。我绝对相信志摩与小曼之间是真爱。小曼也绝非薄情寡义、水性杨花的女子。志摩虽然因追求林徽因而离婚,但那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张幼仪——试问你会甘心留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边吗?别太傻。

    陈奕迅在《红玫瑰》里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作家林夕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揭示出人性里的恶:一对恋人,在得不到彼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好,日日为俩人的将来做美丽规划。可在千辛万苦得到后,却不去珍惜,发生一点摩擦就去相互怪罪和疏离,所以老人们常说:“要多一点包容心,尝试站在对方的角度上看问题。”

    志摩心性单纯,他不懂得该怎样处理两性之间的关系,在追求时可以在心头点燃一把火,却永远没法和心爱的人正确地相处。面对不顺利的感情,他只有一个绝招,那就是“逃”。如今跟小曼闹得不愉快,他一念之下上了去往国外的船。

    也行吧。这是志摩熟悉而惯用的方式,不管什么由头,能使他开心就好。

    果然,再次踏上新旅途,大洋彼岸的旖旎风光将志摩胸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先经过日本横渡太平洋去美国,后又由英国转入印度去探望大诗人泰戈尔。上次寻访大诗人未果,始终是他心头的遗憾。只是怀想上次与小曼仍在热恋之中,而这次虽抱得美人归,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激动,亦是有些难过。不过,所幸这次终于与泰戈尔先生晤面。这一路可谓千里万里,观赏了不少各地特色的风光。在日本,他站在神户著名的雌雄龙瀑布之下,任山间的飞瀑流泉带走烦忧;在英国,再次游览了当初留洋时所依偎着的康桥。曾经,这里还残留着他与女神林徽因的青涩爱恋……他的心情跟随他的脚步,白日里多么欢欣,多么神气,可是一到晚上,回到船上,想到此时正在上海的小曼,想到他们婚后那失意的情景,他的心情又变得很坏,于是摊开纸笔,写起信件来:

    “在船上是个极好反省的机会。我愈想愈觉得我俩有赶快觉醒的必要。上海这种疏松的生活实在要不得,我非得把你身体先治好,然后再定出一个规模来,另辟一个世界,做些旁人做不到的事业,叫爸娘吐气。”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他又匆匆写了另外一封:“曼,你果然爱我,你得想想我的一生,想想我俩共同的幸福;先求养好身体,再来做积极的事。”

    我想,此时的徐志摩内心定是充满了矛盾。他对小曼的感觉,已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想要她放下那些不良嗜好,把身体养好,先用一种“命令式”的语气,而后又觉得不忍,才改换了“温柔地劝慰”。可见,他内心深处,还是心疼小曼多一些。

    但时光是会变魔术的,总有一些人,在时光的用力下,渐渐成为了另一个“别的什么人”。志摩还是以往爱护小曼的志摩,小曼却不再是那个温柔等信的小曼——她想必在上海的家中,为鸦片和聚会的欢乐所鼓舞着,躁动着,早已忘记大洋彼岸,尚有一个爱她怜她的志摩了。小曼一直都没有长大,更别说做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从小被捧在手心,或许在爱情中想要的,也是那种时时能将自己捧在手心的恋人。

    这边,志摩等她的回信等得困难重重,心里又焦又急。此番出洋除放松心情,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把从国内带来的一些古董脱手卖给外国人。小曼不回信,他的事业也做得不顺。他继续写信给小曼倒苦水,说外国人现在变聪明了,他们又要这物件的明实来历,又要操心付给中介多少佣金,真是烦不胜烦。最倒霉的是,船到纽约竟遇到专门的海关人员检查行李,也多亏领馆那边派人来接,否则他的几箱子物件可要血本无归。

    经过这件事,他不再纠结于价钱多少,只想早日将这批货物脱手,省得带着也是麻烦。

    一路上,虽是风尘仆仆,狼狈至极,也没收到小曼回写的信,但仍不妨碍志摩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去疼她爱她,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一旦发现有些东西可能会讨小曼欢喜,他都会掏钱毫不犹豫地购买下来。他是想,小曼能听他的话,两个人好好生活。

    在康桥,故地重游的他感慨良多,挥笔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长达五个月的欧洲旅行,虽身感疲惫,却使徐志摩获得了不少精神上的力量。五个月后,他回到了上海的家。

    或许是此次拜访泰戈尔,并向他倾吐了自己与小曼的不快,回来没多久,志摩即接到对方拍发的电报,说将启程回访,请小曼与志摩做好准备。

    这可把小曼与志摩乐坏了,若说他们得成其好的大恩人,泰戈尔绝对纸上有名。在最初志摩对他倾诉苦恼时,泰戈尔就曾鼎力相助,用言语鼓励他坚持真爱;在他们的“丑事”闹得满城风雨,连相见都难时,泰戈尔又特意嘱咐、邀请,为俩人制造机会;结婚之后,得知志摩用钱困难,他特意邮寄一大笔钱帮助他们夫妇生活。泰戈尔之于徐志摩,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长辈。想他也是集大成者的文化大家,志摩与小曼自然心存感激。

    1929年3月,泰戈尔受邀去加拿大参加国民教育会议,途径中国,遵守约定,专程来到上海,看望小曼与志摩。

    小曼对于老诗人的到来,简直到了欣喜的程度。她推掉了一切的外出活动,安心在家陪伴老诗人。此时的她,又变回那个聪慧机警、活泼可爱的小女人了,俩人一同画画、品鉴艺术,老诗人的心一点点被小曼折服。以至于离开志摩家后,在向别人介绍这位著名的名媛时,泰戈尔总是说:“她是我的‘儿媳妇’,陆小曼。”可见,泰戈尔是打心里认可小曼的。

    这段经历着实使人难忘。多年以后,小曼还专门写文章贺诗人八十大寿,名字叫作《泰戈尔在我家》:“本来我同泰戈尔是很生疏的,他第一次来中国的时候,我还未曾遇见志摩;虽然后来志摩同我认识之后,第一次出国的时候,就同我说此去见着泰戈尔一定要介绍你的,还叫我送一张照片给他;可是我脑子里一点感想也没有。一直到去了见着老人之后,寄来一张字条,是老人的亲笔;当然除了夸赞几句别无他话,而在志摩信里所说的话,却使我对这位老人发生了奇怪的感想。他说老人家见了我们的相片之后,就将我的为人,脾气,性情都说了一个清清楚楚,好像已见着我的人一样;志摩对于这一点尤其使他钦佩得五体投地;恨不能立刻叫我去见他老人家。同时他还叫志摩告诉我,一二年后,他一定要亲自来我家,希望能够看见我,叫我早一点预备。自从那时起,我心里才觉得老人家真是一个奇人,文学家而同时又会看相!”

    1930年,志摩在好友胡适的帮助下,决定彻底逃离上海那种糜烂的生活,于是辞掉了上海和南京的教学工作,到北京大学英文系担任教授。相对于上海,志摩似乎是更喜欢北京的。这两座城市虽然都很繁华,但北京骨子里有文人的气息流淌,且文化氛围也更浓厚。上海的纸醉金迷他原本就不爱,这里又有很多旧识老友,没事就可以聚在一起研究文化,自然得意。在北京安定下后,志摩赶紧写信到上海,他想要小曼早点过来,一是为改换新的生活,二是他们夫妻总要团圆。

    写信的语气依然恳切,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眉眉,大好的机会为你我开着,再不可错过了。”

    只是小曼流连上海的歌舞升平,始终不肯搬回北京。(也有人说,小曼后来在日记中透露,自己已经同意他的要求,择日搬去北京长居。只是他们都没等到那一天,并非外界疯传的陆小曼不肯迁居北京。)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