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与唤醒-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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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诗人的“触摸”中我们不难感知,诗人不断靠近的是祖国、是人民、是信念;无限远离的是悲伤、是灾难、是迷茫、是孤独、是虚无。更准确地说,诗人在不断靠近“大我”,而无限远离“小我”!

    一个满怀月光的诗人

    ——永远的海烟

    告诉我所有爱过的词语

    我的灵魂正在为它们燃烧

    这琥珀一样的精灵

    是我最小的亲人

    我怕早晨的一滴露水

    也会砸疼它们的脊背

    我爱过的名词,是我一生的骨血

    我爱过的动词,是战栗的闪电

    是体内奔跑的马匹

    有时我们在烈焰中尖叫

    有时又在深海里沉沦

    更多时候,我们沉默地靠在一起

    像温润的月光照亮彼此的黑暗

    在它们中间,我再也不会否认

    我是一个满怀月光的人

    ——《告诉我所有爱过的词语》?

    读着海烟的《告诉我所有爱过的词语》,我被一个满怀月光的诗人所打动,我在月光中走进海烟的诗歌世界。正如诗人所说:“更多时候,我们沉默地靠在一起,像温润的月光照亮彼此的黑暗。”

    很长时间,我一直注视着海烟的诗歌,无论是发表的,还是她博客中的新作,我都用心去读。有时候,第一天读了,第二天还读,每读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触。为了能够更加准确地感知她的诗歌艺术,探知诗人的内心世界,我又回过头来,仔细地阅读了她博客中所有的诗文,也浏览了别人的评论和赏析文章,对他们的评论我不想说什么。在此,我只想从自己的视觉和感知出发,沿着诗人怀中的“一缕月光”,走近海烟,走进海烟的诗歌世界。

    “海烟”之名即使是由“静海烟波”缩写而来,我也不敢苟同谭延桐先生的“海的不可名状和烟的不可捉摸”之说。我认为,海烟的诗歌就像“一缕淡淡的月光”,既可以感知,又可以捉摸。那缕淡淡的“月光”是冰冷的,却又是凄美的;是温情的,又是温暖的;是朦胧的,却饱含希望的。

    其一,那是一缕冰冷而凄美的“月光”。在海烟诗歌中,有许多写疼痛和哀伤的诗,诗中没有歇斯底理的哀号,也沒有绝望消沉的叹息,而是像一缕凄美的月光一样,在不疾不缓的文字中平静地展现出来,让人们在感受哀伤和疼痛的同时,静静地沐浴在诗性的月光里。比如她在《明天和明天以后》里写道:“我又一次看见了月亮哭泣的脸/它的颓势继续生长着/雾还在飘,湿漉漉的小情绪/划破了六月的皮肤……十二条长长的路灰得像水/有人举着伤口离开,有人迫不及待到来/我所看见的爱情,匍匐着,匍匐着/会是怎样的一种鳄鱼/明天和明天以后/我们将是一把无名的野火/熄灭了疯狂的红,互道珍重吧/我们踩着月色原路返回。”同样,在《游在孤独里的鱼》中,诗人写道:“虽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还是为虫子守住了秘密……而被水带走的,除了光/除了自由,还有你死灰的心/透过水,我听见你的悲伤/在我的肉体中,停顿了片刻。”还有如在《一个人的冬天》里:“我和我的影子/一起被岁月荒置/多像是,青春留下的遗物。”

    这些如泣如诉的诗句,多像一缕缕凄美的月光,静静地照耀着人们的心灵,在伤痛中给人一种恬静、淡定和从容。

    其二,那是一缕柔弱而温暖的“月光”。关于这一点,海烟在其代表作《原来可以这样爱你》里,一改往日的哀婉和悲愤,用看似平常却饱含深情的语言写道,“原来可以这样爱你/不靠近,不远离,不说出痛和幸福/想哭的时候,就把头高高抬起……当我们的誓言,碎成一地残骸/何必管它死去的方式,是在火中还是土里/即使翅膀,灵魂和诗句/瘦成嶙峋的枯枝,那截时光/依然会在凌晨两点/以石头或花朵的姿势战栗/原来可以这样爱你/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不说/让我采一束月光吧/插在今夜我寂寥的窗前/过了今夜,我不再会有气力/为你写诗和流泪。”同样,在给女儿唯唯写的《照亮你脚下泥泞的路》中,“我还必须在那只乌鸦到来之前/点亮月光,那时/不管我的灵魂飘在世界的哪里/总会有一小片微芒/照亮你脚下每一段泥泞的路……”

    好“一束月光”,好“一片微茫”,多么温情、多么温暖。那束爱的月光,潺潺如流水,轻轻地洒在我们的心上,涌动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情感神经里……

    在海烟的诗歌中,还有许多这样的诗句,她用优美的语言和自己的真情采摘来的“一束束月光”,就像静夜里突然亮起的一座灯塔,在我们感觉到温暖的同时,我们的心,也沐浴在那一缕缕柔柔的月光中了……

    其三,那是一缕朦胧的、充满希望的“月光”。诗人在散文诗《梦里古镇》中写道:“月光如水,我在火焰的胸脯上,像有种神奇的事物在燃烧,又像所有的花朵那样低吟。那时,一定要有一场雨,细细的那种,要有一段天籁般的音乐,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心跳。”紧接着在《天鹅》里写道:“我始终相信/她们优美的飞翔/这其中必定深含天意/我内心的河水,呼应着她们/身体里,有更多的翅膀打开。”同样,在《我不再是忧郁的人》中:“天空很空,月亮很远/我只在一盏灯的面前/解开这灵魂的锁链/我的抵达和返回/都被灯照耀,仿佛另一种幸福/我不再是忧郁的人,不再是/踉跄着踢翻灯盏的人/我开始认真地笑/笑到明亮,笑到美好为止……”

    读着这样的诗句,我仿佛看见一个满怀月光的诗人向我们走来,那月光,洁净如银,朦胧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把大海照得如烟如雾,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在月光的世界里,她把“干净的灵魂”,重新植入我们的体内……

    海烟,你这诗歌的“精灵”,你用“月光”向我们陈述苦难和孤独,你用“月光”向我们展现温暖和亲情,你用“月光”向我们播撒光明和火种……我们在你的诗歌里陶醉,我们在你的诗歌里燃烧,我们的灵魂像一缕缕青烟,无限地接近崇高,然后伴着那一缕最美的月光返回!

    2010年10月30日

    充满情感审美的精神诉求

    ——读海烟诗集《原来可以这样爱你》

    读着海烟的诗集《原来可以这样爱你》,我才慢慢接近和明白海烟的诗观——“写诗虽然不能带来物质上的财富,但足可以拯救我的灵魂,并让痛苦得以解脱”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也更深入地理解海烟在自己的诗歌中,是如何通过个人主体性的体验,把对生活、对社会、对生命的感知借助在诗歌中,在一种充满情感审美的艺术中,表达着一种精神的诉求……

    著名诗歌评论家苗雨时在《走向现代性的新诗》一书中指出:“现代性构建,是当下诗歌创作的一个历史诉求、一个人文诉求、一个审美诉求。”我想,苗教授在此渴望看到的,恐怕更多的是一种精神的诉求吧。而在海烟的诗歌创作中,我们不难看出,诗人通过对苦难、对伤痛、对命运、对情爱、对忍耐、对坚强、对向往、对希冀等一系列的纯然表现,就是要让我们感到那种战栗的人文诉求、审美诉求和精神诉求,从而“拯救我的灵魂”。

    其一,在海烟诗歌创作的过程中,她给我们的“痛”是一种有着审美诉求的“坚硬的痛”。“如果我们深爱,怎么又会分离/如果比冰更冷的是我的身体/如果比天空更远的是你的背影/如果比岩石更坚硬的/是你死去的心,那么/我又为什么,还要为这些悼词/戴上一朵白花呢(《悼词》)”;“这些桃花,这些春天的蔷薇/那么轻易,让我们染上一种痼疾/谁也不是谁的那一颗解药/我们低烧,昏迷,胡话/咳出桃花的红,咳不出/那一截疼痛的时光(《解药》)”;“过了今天,我们的幸福就要埋葬/我唯一能做的是,在接近天涯的墓碑前/缝补我命运挫裂的伤口/直到将你洒上的盐溶解为水/直到将你点燃的火焰湮灭成灰/然后转身,跪下,高喊出我的绝望/趁着今夜的月光,我把干净的灵魂/重新植入身体(《突围》)”。读着这样的诗句,我们的心如时光一样,一截一截是“痛”的……

    其二,在海烟诗歌创作的过程中,她给我们的“痛”是一种有着审美诉求的“精神的痛”。在《解药》中诗人写道:“谁也不是谁的那一颗解药”,就是一种在伤痛中的精神诉求,这种精神诉求不是直白的表述,而是通过一定的意象进行隐喻,富有哲理而又不失诗的审美。又如在《对抗》中,“被影子追赶了整整八年,接近死亡之海/卑贱、屈辱和尚未结痂的破裂/它们一直潜伏在这片海域/和许多深海鱼一起融入我的血液/嵌进肋骨的秘密,被利刃反复翻动/我唯一能听到的声响,是这骨骼嘎嘎的裂声/它们相互厮杀,索取烈焰与尖叫/那时,我不想被赦免,也不想被超度……”像这样的精神诉求诗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没有停止拔节的痛/这坚硬的镣铐和枷锁/让它们自省、号哭、融入烈火/让它们燃烧,熊熊燃烧/那时,我才被痛苦的词语认领/才以坚定的步子走向自己(《被痛苦的词语认领》)”,至此,“坚硬的部分更坚硬,柔软的更柔软/我一直安静,赤着双足/把满是荆棘的路走得风生水起(《我一直安静》)”。

    其三,在海烟诗歌创作的过程中,她给我们的“痛”是一种有着审美诉求的“诗歌的痛”。无论诗人如何诉求,不论是个体的还是社会的,不论是历史的还是人文的,不论是审美的还是精神的,诗人最终还是回归到了诗歌本身。这一点从她的代表作《原来可以这样爱你》一诗中就能表现出来。到现在为止,很多人对这首诗还单纯地停留在这是一首纯美的爱情诗的感知上,然而,过了今天,你就会知道《原来可以这样爱你》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原来可以这样爱你

    不靠近,不远离,不说出痛和幸福

    想哭的时候,就把头高高抬起

    我所经历的七月,眼看着

    就要遭遇一场尖叫的风雨

    当我们的誓言,碎成一地残骸

    何必管它死去的方式,是在火中还是土里

    即使翅膀,灵魂和诗句

    瘦成嶙峋的枯枝,那截时光/依然会在凌晨两点

    以石头或花朵的姿势战栗

    原来可以这样爱你

    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不说

    让我采一束月光吧

    插在今夜我寂寥的窗前

    过了今夜,我不再会有气力

    为你写诗和流泪

    ——《原来可以这样爱你》?

    这首诗表面看似一首优美感人的爱情诗,但结合海烟的人生经历和诗歌创作,我突然间有了另外一种理解:“原来可以这样爱你/不靠近,不远离,不说出痛和幸福”,这是诗人这些年来对诗歌的执着和热爱,靠近不了,也远离不了。“我所经历的七月,眼看着/就要遭遇一场尖叫的风雨”,正是诗歌创作在诗人心中激起的风雨,面对在诗歌创作中的个性体验和审美追求,诗人的心再次发生裂变,“当我们的誓言,碎成一地残骸/何必管它死去的方式,是在火中还是土里/即使翅膀,灵魂和诗句/瘦成嶙峋的枯枝,那截时光/依然会在凌晨两点/以石头或花朵的姿势战栗”。诗人把痛苦坚硬成“石头”,把灵魂盛开成“花朵”,而飞翔的翅膀,始终为了她钟情的诗歌,“依然会在凌晨两点,以石头或花朵的姿势战栗”。最后,直接表白,“原来可以这样爱你,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不说”,直击诗人多少年的痛苦和幸福的追求——“写诗虽然不能带来物质上的财富,但足可以拯救我的灵魂,并让痛苦得以解脱。”

    至此,我才忽然明白,《原来可以这样爱你》,既是爱情的,又是诗歌的。如若把它理解成爱情,那就是一种“原来可以这样爱你”的誓言;如若把它理解成“诗歌”,那就是一种对诗歌的“不靠近、不远离”的战栗,是一种“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不说”的灵魂的战栗。这一点,在《抵达》和《像情人一样接近你》中表现得更为淋漓尽致:“我目睹这次壮阔的蓝/点亮了陈年的种子/在四月轻拂的风中/他咬住雨水,咬住盛放的口唇/抵达一块生铁的内部/听到干枯里致命的燃烧(《抵达》)”;“八年来,这长长短短的悲伤/他将要向天空索取雷电和风暴/亲爱的,从现在开始/让我像接近情人一样接近你/赶在时光把你化为灰烬以前(《像情人一样接近你》)”。在一块生铁的内部,诗人“听到干枯里致命的燃烧”,并且“像情人一样”地接近诗歌,这是一种多么执着而又浓烈的表达啊!

    这就是诗人海烟“从个体生命深处的锤炼,通往人和世界终极关怀的诗歌”中的一种纯然表现,“同时也是生命情感的符号创造(苗雨时《走向现代性的新诗》)”,这一点在她的近期诗歌创作中也能够看到,比如《到哪里都遇不到歌唱的人》,“那时,我抱着你,或被你抱着/我们有过的温度和深度/就足够将一场梦点燃……”

    当然,海烟正以她对诗歌的灵敏感知和独特的审美诉求,在构建现代诗歌生命体的过程中,构建着作为一个诗人的精神诉求。这种诉求是每一个诗人所希冀的,也是我们大家正在共同追求的。

    期待海烟,终有一天,在充满情感审美的精神诉求中,会将这一场梦点燃……

    2010年12月25日

    此文原发表于《原州》2013年5-6期

    致一位女诗人

    ——行走在施施然的诗行中

    从2009年开始,一直以来,我总是行走在施施然的诗行中。虽然从未谋面,但我早已把她当作自己的一个老熟人,在每一首诗歌中,欣赏着这位长在北方,却拥有江南才女佳丽的诗作。

    在读施施然诗歌的过程中,我也看到了许多关于她的诗歌评论和访谈,对她冠以很多的“头衔”,什么“爱情诗人”、“新红颜写作”、一夜蹿红的“明星诗人”等。在这里,我自认为都是时下一些跟风或偏执者的说法。对于施施然,对于施施然的诗,远没有到定论的时候,只不过在现有的诗人中,施施然的诗更能被人们接受和认同,更能吸引读者的眼球。

    虽然我读施施然的诗只是一个偶然,一次偶然在网上碰见了她,从此,便爱不释手。正如她在《致一位女诗人》中写到的那样,每一天,我“早早地便安坐在电脑前,带着/昨夜未干的泪痕,为你”而痴迷,为她的诗而痴迷。即便说我读到的只是她诗歌的一部分,但也从她秀丽、俊美、含蓄的诗行中,寻找到了灵魂的出口。自认为她的诗内容广泛、题材众多;时间跨度大,从古到今;地域跨度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涉及领域广,美术、音乐、戏剧……乍看,如果你不了解她是个生活在现代时尚中的年轻女性,你还会以为她是一个满腹经纶、饱学多才、历经世事沧桑的学者教授或者是一位多才多艺、行走四方的行吟诗人呢。

    纵观她的诗歌创作,我认为:首先,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不分男女、不分民族和种族),一个大众喜爱的诗人。诗知人心,只有深入心灵的诗,才能够打动读者的心;也只有深入灵魂的诗,才能真正净化人的灵魂!比如,她在《带上我的名字去轮回》一诗中写道:“我要在你心上盖个戳。这个戳/以骨头做材料,以爱做刻笔/上面工工整整篆写着我的名字/再蘸取生命的颜料,就是那/吻痕一样的红蓓蕾,重重地印在你的胸前/还要釉上赫卡忒的咒语,作为最后一道工序/这样,就算轮回到来生,并且/喝了孟婆汤,你的胸口也依然烙着我的痕迹……”这就是诗歌在生命世界永恒存在的气息,也是诗人用文字在我们灵魂深处刻下的印痕!

    其次,我自认为她是一个唯美主义诗人。也许她是美术专业毕业的,骨子里就带着这份诗性的美。但是,仅仅局限于这一点,还是不够的。我说,她是在现实生活中发现着美,创造着美,同时,也在用她的诗歌播撒着美。在美好的意境、美好的爱情、美好的向往中,把一行行灵动婉约的诗句奉献给人们。请看:

    原谅我出现在你所有的幻觉里/原谅我经由氧气进入你的肺腑,再像/病魔一样,潜入你的每一滴血液

    ——《我会永久占领你的心》

    两条有风骨的弧线,向身着灰装的/不老建筑的文艺复兴里延伸。那里有我们/窗明几净的家,和一双晶莹的儿女......就像插上了时间的翅膀,我常常就这样/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步履轻盈而优雅。四月天的/花香很近,没有愤世嫉俗,只有儿女情长

    ——《我常常走在民国的街道上》

    不要以为,我只会像崔莺莺焚香许愿/我身上流淌的,其实是林道静的血液/红色棉布格裙就是凡士林布学生装的承袭/一起承袭的还有她的精神,比如此时/在香气缭绕里,预谋一场两千年后的私奔

    ——《预谋一场两千年后的私奔》

    在这些诗行里,有柔弱,也有执着;有刚强,也有叛逆。在她柔情似水的诗行间藏着不屈的精神,在她委婉含蓄的诗句里显现叛逆的思想。她把所有的美好,都隐喻在涓涓而流的笔端,给人从心理和视觉上以最大的美感!

    第三,我才认为她是一个女诗人。作为一个女诗人,施施然认为女性诗歌比男性诗歌更细腻、更温润、更清灵、更芬芳,也更幽秘。这一点,从她的诗歌中就能表现出来。从视觉上讲,一个特有气质的美女写诗,很多读者记住了施施然,而忘了袁诗萍(这个名字)。比如,她在《致一位女诗人》中写道:“你可能永远都看不到这些字,不知道/远方曾有个女子,为了你的那些诗句/落过泪,泪水濡湿了我冬日的晚上。”这样的诗句就很女性化,读来让人柔情似水、荡气回肠。还比如在《青衣》《半夏》《周郎顾》等诗中,也有许多这样的诗句,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另外,我还佩服施施然开阔的视野和丰富的诗歌想象。比如在《我们都是卑微的神灵》中:“我们来自虚无还将回到虚无。因为爱/我们学会了微笑/和哭泣。其余的,都从指缝一一滑过。”在她的诗中,一下子可以把你推到远古时代,然后又委婉地把你拉回来;也可把你“装入戏剧”,然后自己在“台下观看”;还可以把你引到天南地北去转一圈,然后又回到原点,打开你的双眼,让你的思想、你的灵魂、你的想象,永远在她诗意的光芒里徜徉……

    也许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远还没有深入诗人及其诗歌的灵魂,但是我必定已经行走在施施然的诗歌中。说上三言两语,也算是对她精美诗作的一种回报。既然以其诗《致一位女诗人》作为文题,那就选用女诗人自己的几行诗作为结尾,向诗人致敬:

    我不能列举你那些清丽的诗句

    就像不能列举你。只能把它们变成翩飞的意象……

    可能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谁。可是

    你的那些飘逸的诗句,已先你认识了我?

    2010年10月27日

    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

    ——让人期待的玉上烟

    大家都知道,玉上烟写诗的时间太短了,就一年多的时间,却写出了许多让人心动的诗、难忘的诗(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我读玉上烟的诗歌不多,刚开始还把她和“海之烟”(即海烟)相混淆,甚至有一次把她的诗观“把自己藏在远处,给你一个最黑的影子”错认为是雨小朵的诗观,没想到小朵给我面子,婉转地回复道:“玉上烟的诗歌写得好,诚如您所言,诗观也不错。”从此,我便长了点记性,很认真地阅读、欣赏每一位朋友的诗作,慢慢地也就熟悉了他们各自的风格,深怕再出错丢人。

    玉上烟的诗歌给我的整体感觉正如她的一首诗所写的那样:“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让人心动的同时,却又无法名状,诗之境界到了如此地步,恐怕不是任何人都能评说的。因此,关于玉上烟的诗歌,我看了很久,读了很久,也学习了很久。期间,也发现有很多人写过她的诗歌评论,不管是诗评家还是诗友,从不同方面、不同角度和高度都予以充分的肯定。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想写点有关她的诗歌印象,但都不敢轻易下笔。今天,当我再次看到玉上烟的诗,在心动的同时,抑制不住想为她说上几句,准确与否已不重要,只想一吐为快。

    就玉上烟的诗歌印象,我想从两方面说起:一是不断靠近,二是无限远离。

    不断靠近

    读玉上烟的诗歌,让人不断靠近诗人,不断靠近诗歌的本真。无论是诗的取材和技巧,还是诗歌的语言和文字,诗人都从本真世界出发,从一个人最真切的内心世界出发,把最纯净、最诗意的感知凝练成行,就像成熟的果子,带着一股清香,自然地掉落在我们的面前。“心情有些败落了,而不安分的心跳多么可爱/像一对翅膀,隐藏在我们的体内/栩栩然,是庄子的梦,是我们的梦/对于生活,没有必要怀恨在心/当一些人突然进来,当一些人悄然离去/当翅膀不见了。”这是她在《潜流》里表现出来的“对于生活,没有必要怀恨在心”的大彻大悟。同时,在《卖海蛎子的女人》中用朴实自然的语言道出了生活的本真:“她坐在一堆蛎壳中间/棉袄棉裤棉布鞋。她的季节/总比别人提前一个指头……谈起在法国留学的女儿,她的眼神/渐渐亮了/临近冬天,阳光依旧真实/暗淡是,明亮也是/生活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好。”

    这就是玉上烟!用最简捷的语言,最直接的手法,摒弃那些多余的句子,让精致、凝练的诗句直击人的灵魂,在打动我们内心的同时,不断地接近真情、真爱、真善和真美!在《与父书》中,诗人写道:“人生至此/一草一木,都让我珍惜。这些年/我不比一株植物更富有。”同样,在《墓地》一诗中,“父亲的墓碑前,我站立了很久/生命和死亡挨得那么近。附近的树木/又被砍掉了很多……那几个扫墓的转眼都不见了。在分岔口/又看见一些衰老的人进来。我知道/一会儿就会安静了,就好像人世间/谁都没有来过……”读到此,你会想些什么呢?是语言的干净利索,还是生命中最深刻、最神圣的感悟?也许都是,也可能都不是。原本,那就是一种最本真的升华,是诗人自身的升华,是诗歌本真的升华,更是真善美的升华……

    无限远离?

    诗人自己说“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自己”,靠近的是本真的我,那远离的又是什么呢?让我们先读读《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自己》这首诗吧。“这些年,我写下那些/地址,漩涡/一个女人在不可预知时间里的奔跑/写下内心的苍茫,倦怠/生活的围追堵截/以及进进出出的季风/——哦,那曾有过的短暂欢喜/写下回眸一笑,兰花指,东流水/白云,黄昏。写下野渡/躬耕田亩的朴素生活/写下祖国,河山,人民/荣光和灾难/这些年,在暗淡的灯光下/我触摸着人世间的冷暖,影像和虚无/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自己。”从诗人的“触摸”中我们不难感知,诗人不断靠近的是祖国、是人民、是信念;无限远离的是悲伤、是灾难、是迷茫、是孤独、是虚无。更准确地说,诗人在不断靠近“大我”而无限远离“小我”!这就是诗人玉上烟的不同之处和可贵之处,诗人不是为了写诗而写诗,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真正的诗歌而活着。因为,诗歌是写给人读的,写诗和读诗都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诚如《距离》中所写的:“你一再对我说,你和我就是一个人/可我知道/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芝诺的乌龟……我相信你爱我,但要知道/就是我的影子,也一直理直气壮地/和我保持着距离。”诗人从爱的距离和物质与精神的距离中,深刻反思自己与自己的距离,是不断靠近还是无限远离?《QQ上的陌生人》《哥哥》,以及《春风破》《看我怎样开》《草赋》等许多诗中都表现出这一点,从细微处不断靠近生活的本真,从动情处不断靠近灵魂的崇高。就是在《某氏》和《疯女》中揭示的女人的苦难,仍然是一种无奈和伤痛之中的呐喊,使人们从《反例》中无限远离诸多的丑恶,而在《不远的灯火》中一下子让“所有的漂浮/都高过我。”

    纵观玉上烟的诗歌,在“不断靠近又无限远离中”,把‘本真’和‘自我’表现得尽可能的完美,做到“‘大我’不高滔,‘小我’不低俗”,只用一年多时间,就在诗坛站住了脚,而且还小有名气,不能不令人叹服!不过,我总是感觉在她的诗歌中还缺少一种“大气”,缺少一种恢弘的东西(这也许是我偏执的个见,请谅解我的直言)。不管怎样,玉上烟的诗歌必定让人心动,只要她还以“奔跑的姿势”行吟在诗坛上,就一定能够写出更多的好诗来。

    我们共同期待!

    2010年11月8日夜

    飞翔的燕子

    ——我眼中的诗人何燕子

    那一夜,明月低于屋檐

    脱掉云和水,给陌生一次自由

    爸爸上路,继续西行

    没有如果,才有我今天

    只是一个过客,每一缕风

    都是青春折旧的行装

    汽笛鸣响,隔着车窗

    那个倚门西望的女子,连同固原

    孤独地留在我的梦乡

    ——《固原》

    《固原》这首诗,见于何燕子《我的前方没有比新疆更远》的组诗中。初次看见,我就非常喜爱,便在评论栏留言让燕子把这首诗送给我,没想到很快得到回复:“为什么啊?这诗歌是写给我父亲的,很抱歉。”

    真是快人快语,跟她的诗歌一样,短小灵动、直击要害。人家已经说是给自己父亲的,我总不能夺人所爱吧。想到此,也就没有回答她原因。

    其实,我之所以向她索要《固原》这首诗,一是诗歌本身打动了我,其二我是固原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诗中所写的“固原”是不是我居住的这个地方,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因了此诗,我认识了何燕子。

    何燕子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她的诗短小精悍,灵动敏捷,很少超过十行以上,就像一只飞翔的燕子,给人以跳跃、灵动、敏锐、坦荡之快感。同时,也昭示着诗人飞翔的灵魂。“我会在风雷给予的界域中饮血歌唱,即便疼痛鲜艳的不再夺目如炽,即便季节迎送的不再欢呼如闪电,我飞翔的翅膀依然会裸露抗争之魂。”这是她本人在《以飞翔的姿态》一诗中的自我表露,“而所有的姿态,无论之前还是之后,无论远近还是快慢,都以飞翔的美丽,请苍天见证。”“让脚下的路在顽强中宽阔坦荡”,这就是我眼中的何燕子及其她的诗歌!

    何燕子给我的第二个感觉是:她特别擅长写组诗。她的组诗不管是以时间、地点、事物、情感为内容,还是在内在和外在的一些自我感知上,她都能做到每一首诗独立成章,组在一起又紧密相连,给人一种特有的诗歌美感。无论是在《穿过岁月的古城》《在西行的列车上》《我的一小块北方》,还是在《用一首诗写一朵鲜亮》《拨在心弦上的絮语》《九月》《睡在月光里的文字》,以及《老照片》等系列组诗中,她都用灵动的语言和精美的诗行,向世人展现“一格一格往事”,“用沉默回忆”,“还有多少隐秘的雨打风流”。尤其是在《西行的列车上》,撞开视野,“收藏划过的颜色”,“溅起的血泪,九曲回肠”,“写下心平气和的诗句,却在归根的路上”……凡此种种,在《老照片》里“走过融入血脉的笑声和忧伤/我不说泪流,不说离别/青春永远站在那个老地方”!

    燕子,在你的组诗里,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诗意,还有那种只有你何燕子才具有的诗歌特质和语言天赋,不仅带给人们的是诗之芬芳,而且奉献给人们的是精神“大餐”!

    何燕子的诗给我的第三个感觉是:单纯而透明,优美而温暖。每一首诗都像行云流水,闪耀着文字的光泽和诗意的触动,甚至有些诗句就像“警句”一样,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里。请看:“我说,我要走了/去看来生的月亮”;“天空醒着,我靠着花朵沉思”;“你种下的那些岁月,没有归程/却舔去我内心的潮湿和喧哗”;“我的谎言在草尖上歇着/让我忘却没有你的日子”;“更多的时候,只是在经过/在观看,其实什么都没有留下”……像这样的诗句比比皆是,直达你的心底,让人觉得燕子和她的诗歌,永远萦绕在你的灵魂深处,随时为你拨动那根美好的生命之弦……

    以上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远还没有触及燕子诗歌的深处,不妥之处敬请燕子和广大诗友批评指正。顺便说一下,何燕子只是诗人的一个笔名或网名,她的真名字叫何燕,生在北疆,长在四川。现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作品发表于《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潮》《青年作家》等报刊杂志。著有散文集《梦回西域》《班主任手记》。期待她的诗集能够很快面世,并在此祝福燕子!

    2010年10月29日(11月10日再改)

    奔跑的诗歌

    ——诗意奔跑的李欣蔓

    李欣蔓虽然写诗的时间不长,但她的诗歌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前,我总把李欣蔓和李晓红当成两个写诗的女“先生”,为了写这篇文字,在细读慢研中,我才知道李晓红其实是李欣蔓的本名(差点闹出笑话)。

    读李欣蔓的诗歌,我感觉有一种诗意的奔跑,情感的奔跑和诗歌的奔跑。诗人“奔跑”在巴蜀大地,“奔跑”在天山南北,“奔跑”在雪山草原,“奔跑”在花草树木和季节的深处,也“奔跑”在现实与幻想之间。一行行灵动跳跃的诗句,像一只美丽的风筝,带着我们在诗歌中飞翔……

    “诗意的奔跑”是李欣蔓诗歌艺术的一种特质。李欣蔓的诗歌讲究语言的精巧,意象的鲜活和具体,诗句的灵动和跳跃,读她的诗歌,给人一种诗意奔跑的美感。在《奔跑的红叶》中诗人写道:“一座山在红叶里奔跑/它容纳了那么多的泪水和幸福/千万年的时光在红叶里,闪着微光/一种伟大的力量正在萌动,繁衍/它奔出四川……那么热烈地穿越时空……比光雾山还高,比时间更辽阔……”而在《我想飞》中,“从起点开始/你的每一种姿势都在吸引蜜蜂……我想飞,飞到又高又远的陌路/伸手可及星斗/让石头变软,烟尘开花……”还有《飞翔的脚印》《一滴雨的绽放》《伊犁河畔》《北京之行》等诗,不论是在时间、地点、情感方面,还是在“奔跑”的空间和意象物事的转换上,都很诗意地闪耀着诗歌的光芒。

    “情感的奔跑”是李欣蔓诗歌的深刻内涵。诗人深爱着巴中大地,依次延伸到我们的祖国,在奔跑中行吟,在行吟中奔跑,这种“奔跑”是诗人情感的涌动。无论是写自己对生命的感悟,还是写巴中大地上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不论是写草原、写北疆,还是写“时间的重量”;诗人都饱含热情和激情,让人在一种流动的情思中“奔跑”……《呼吸》里写道:“一条小溪,在灌木丛中/传播,辐射着无与伦比的红色电荷/我的声音、气味、生命都安放在里面/身体里的灯盏,吐出了幸福的光明”;《那拉提大草原》中写道:“毡房点点,畜群移动/宁静的夏日/有谁会从草原的深处悠悠走来……在那拉提草原/都是一条河流的主人/他们互相交汇、流淌/让那拉提草原,绿过一年又一年”;《赞美你》中写道:“我要赞美你/赞美你让我听到了语言的暖昧/让我想到了和缓与急促的呼吸”;《温暖与爱》中写道:“亲人,请抓住我的手,紧紧地,紧紧地/不能停下/跟着我,咱们穿过洪水,穿过黑夜/迎着太阳的目光/让爱,深深的,浓浓的/包围你们”;《时间的重量》中写道:“在南龛坡博物馆,一块石头/就是一部沉重的历史……那些沧桑以及沧桑里的崇高与敬仰/像一条江河,汹涌澎湃/一块石头,文字里的火焰/让镰刀斧头更加锋利/让岁月更加悠长……有一块石头的存在/历史,就有了厚度/有一段文字的书写/时间,就有了重量”。

    读到此,我们在欣蔓的诗歌中,感到了情感的重量、生命的重量、历史的重量;我们的眼睑湿润的同时,被一种爱,深深地、浓浓地包围着……

    “诗歌的奔跑”,一方面是说诗人李欣蔓在短期内给我们奉献了一首首动人心弦的好诗;另一方面是诗人诗歌精神的一种崇高体现。诗人没有在自我的情感世界里固步自封,而是把自己的情感和巴中人民的情感,和祖国、和全国人民的情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放眼这个美丽的世界,用自己的诗歌歌唱家乡、歌唱祖国、歌唱一切美好的东西。读来,有一种诗性的光芒引领着我们“奔跑”,向着心灵的崇高和精神的崇高“奔跑”,向着诗歌的本真和希望的未来“奔跑”。请看:在《一根火柴点亮天堂》中,“她只是划掉一根火柴便点亮了天堂/许多意像的花瓣/一旦种进石头/注定要伫立成雕像”;在《神话》中,“你说出一些神话的故事/让天山的雪/跑不过一朵洁白的云……我与云朵交换一种从容/草原与我交换新绿/其实/我一直/都在那只小羊羔的饥饿眼神里/放牧所有的眷恋情怀/放牧所有的炊烟/以及岁月的花朵”;在《堆雪人》中,“晶莹枝头/在白色的翅膀上/花像柔美的女子,倾听的诗歌和耳朵”;在《雪的隐喻》中,“从山海关到嘉峪关/我站在秦朝的脊背向上翘望/巨龙缓缓蠕动,身上交织的五彩鳞片/让天空闪光——大地闪光”;在《天河》中诗人写道:“常常这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就在她们中间/让绿色野花的臆想症,一点一点拔节/我一身的清澈开始有了暗香般的涌动/像花朵长了翅膀……”

    李欣蔓诗如其人,她活泼的个性决定了她的诗歌是“奔跑”的。在奔跑的诗歌中追寻心灵的圣洁和灵魂的崇高;在飞翔的情感中执着地坚守诗歌的本真。正如她的诗观一样:“诗歌是心灵放牧的净土。”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但愿,欣蔓在诗歌的“奔跑”中,能更加深入地展现她诗人的“狂放”,让诗歌成为她心灵“奔跑的牧场”。

    2010年11月28日

    “搬一架阳光的梯子”靠近诗歌

    ——简评李晓旭的诗歌

    诗人李晓旭是阳光的,正如她的签名一般“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她的诗有淡淡的阳光神韵。

    读李晓旭的诗,要慢慢地品味。乍看,好像一个女子的浅唱低吟;再读,你就会感觉到一种阳光般的清雅,一种阳光般的坚韧,一种阳光般的瞭望让人内心拥有阳光和充满希望。

    阳光般的清雅

    说李晓旭的诗阳光般清雅,是因为:诗人无论写什么内容,从哪个角度入手,都有一种清丽的感觉,像暖暖的阳光轻抚人的心灵。比如在《唱蓝调的女子或夏天的忧郁》一诗中,“很多都已经远去,包括爱过的人/生前的声音,俯下身时的姿态/彼时我在熟睡。有一盏小马灯亮得恍惚/你从森林中提来,一些这个季节才出生的东西/帮一只小鸟撑开翅膀/雨水在乡村和在城市的曲线……有人开始抽一种怀念的纸烟/地平线流过肩膀,将嗓子嘶哑/记忆中小小的症结,冰冷地剪贴在你的瞳孔之上/每个人都这样走了,我只想抱着夏天不动/在命运的头骨上刻字。”读来温婉动人,清丽袭人,仿佛不是在写“夏天的忧郁”,而是用一缕阳光轻抚你的内心。再如《亮到极度》,更让你感到那一束在露珠中晶莹的情丝:“其实,你知道/我是最后一个轻数露珠的孩子,最终成为露珠/挂在清晨的腮边/每一个夜的轮子上/幸福和痛苦对坐在月亮内部……大地惊慌失措/我归于一颗露,你要说:舍得。”

    阳光般的坚韧

    在清丽温婉中,李晓旭的诗歌还有一种阳光般的坚韧。诗人在“一个人的孤独中”,并没有沉沦下滑,而是用柔性般的刚强和坚韧,面对生活,面多现实,这在众多的女性诗歌中是很少见的。比如《逃离》中:“这是唯一一次值得庆幸的逃离/我的身体和生活/终于走在和我同一类人的森林里/口舌,病菌,旧欢全部埋葬/在铁轨之下,开着霉花/我还需要三十年的文火……让我衰败的!史料丰富,竹简清澈/我的位置在沙漠的缺口/或者整个夏天,被海潮引来引去的月光。”逃离的速度是决绝的,诗人走在同一类人的队伍里,那些远去的家中口舌、命里毒素、旧爱新欢被埋葬在铁轨下,多么决绝与坚韧啊!而在《十万雪花清凉》中,我们更能感知:“一朵呼吸和另一朵呼吸相遇/一片雪花和另一片雪花,不能停止坠落的速度/闪着光,与眼睛比毫不逊色/贫瘠和病痛一起抵达的美……”

    阳光般的瞭望

    除了清雅和坚韧,诗人给我们更多的是“阳光般的瞭望”。这种“瞭望”充满了诱惑和希望!“比如一张坚硬的面孔,赤脚走在路上/村庄耳边生风/它们不必认识一个过客/一个在水中不断下沉的人/开始搬动一架阳光梯子/看见稻草便热爱稻草/我看见这个人爬得努力,侧身屏息/忽略了秩序和阴影/我开始安心于异乡这动人的静(《搬一架阳光梯子》)。”在《美好》中,“水流静止多么美好/水声慌乱,多么美好!/我是说有人双手掩面/而一座房子正冒起浓烟/而一个人的体内正熊熊燃烧”。《若干年后唯一的回声》里写道,“阳光很暖,我不想读书写字/我想活得漫不经心/那盆金黄色的孤独里,住着/唯一的回声。我挽留了你/天然的香气……”而《十二年,我们沿着左岸往返》中则写,“江水下有什么在努力地挣扎,十二年/我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回声,分不清彼此/后来,我们终于睡着了/开出花朵,大而白,跟在忧伤的后面/安静地发光,埋掉那些令人流泪的事物……”

    当然,晓旭的部分诗歌还略显情绪化,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作为一个“阳光诗人”的亮度。读她的诗,让人无限靠近心灵的天空,感受文字的“阳光”!

    2010年11月15日

    一朵摇曳在诗歌里的“莲”

    ——浅析心莲诗歌

    初识心莲的诗歌,还是源于网络。在新浪博客上,无意间看到了心莲的诗歌《落地生根》,一下子,自己的心就被诗里行间的情感所打动。“流火的七月新鲜的麦草垛/反射出黄金的光泽/辣辣的阳光穿透草帽穿透父亲的背心/汗水流成一道道咸涩的沟壑/除了玉米?洋芋?谷穗/我也是这汗水浇灌的孩子呵/一个普普通通的乳名/抽出淳朴的枝长出希望的叶/即使在山外很远的枝头坐果/根系依然扎在他的心里。”我的灵魂好像也被那根系扎了一下,一种早已被自己淡忘的乡村情结在这首诗里被唤醒,在诗性的语言里,我们找到了共同。

    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心莲的诗歌,就像我自己一样,权且把这些正在写诗和正在发展的诗人归纳为“贫民诗人”吧。这样的“贫民诗人”在网络上还有很多很多。在此,就心莲的诗歌我想谈点自己的看法,权当给这个层面的诗歌及其诗人作个跋,以便引起诗歌界的注意。

    细读心莲的诗歌,从中不难发现,诗人的创作经历了从苦难到爱情,然后到情感的蜕变,给人一种深沉的震撼和美感的升华。也许诗人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始终没有放弃对乡村生活的吟唱和回忆,把对乡村的人、事、物融入每一行灵动的诗歌中,演绎着乡村世代炊烟的清香。在《写给我山里的姐姐》一诗中,诗人用最朴素的语言,写出了伤感的笑容:“逝去的亲人就在这片山坡安歇/感恩的火焰/在高原深处的某个角落里闪烁/星辰依旧山风依旧/一季一季的风景/装饰了你伤感的笑容……”还比如在《七月初七》里:“不知何时花朵走失了很多/属于山塬的清香/把自己生长的地方抛弃/夜色长满蒿草的山岗/回忆被分割成几截我独想念/昨日村里戏台上的灯火/唱花旦的快乐女子/顾盼摇曳的野菊/随生旦净丑的五彩脸谱/一起谢幕……”这些原生态的诗句,勾画出苦难和美好并存的乡村生活,像一枚落地无声的音符,敲打着读者的心灵。

    刻骨铭心的情感题材,是心莲诗歌中的一个转折点。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对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热爱,她都用一首首看似平淡,但饱含情感的诗句,在优美的意境中一一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还是不想拒绝酒杯,茫茫时光里/你乘坐的列车风驰电掣,穿越风雪交加的旷野/逆风,我一度荒芜的眼睛,居高远望/朝着你回家的方向,饮尽一盏思念……雪,洁白的舞裙,培植一枚种子/一朵摇曳在牵挂里的莲,随风曼舞/三千弱水,只有一颗心,为你率真倾泻/冷月隐身,寂寂的夜色,没有梦/温暖,逐渐渗入骨髓

    ——《为你写诗》

    雪花恣意地舒展洁白的舞裙/你的短信,是一枚亲情的红叶/楷体的一签温暖/明亮的文字啊。牵挂,问候/现在,真想策马山塬,让心再次去远望/朝着你的方向

    ——《短信》

    本不想告诉你这些,这突如其来的邂逅/不想道别,让泪随风,如果时间可以静止/那我就放下生存的疲惫,怀着最温情的问候/来找你

    ——《不想告诉你》

    想你,如倾泻一地的月光,溢出岁月的酒杯/我自醉,我喃喃自语,我念着你的名字/你离开了,却把刻骨铭心的思念落在我的诗集里……今日,雪花纷纷扬扬,照白了我寂寂的窗棂/哪怕街道两旁的洋槐枯了,菊花谢了/我还是想你,我不能停下脚步,我要去看你

    ——《我要去看你》

    在这些诗中,无论是“为你”,还是“去看你”,在诗人的笔下都温柔而温暖,读来,就像“饮下那一盏思念”,“逐渐渗入骨髓”。

    当然,诗人的情感不仅仅局限于爱情,她把自己对生活的感知、对命运的感知、对人生的感知,都融入一页诗笺,在小小的方格里,饱含深情地写道:

    你去了远方,留下踽踽的背影/我点燃一盏心灯,黄昏至凌晨/我们的牛羊反刍安静/我们的小儿女幸福快乐纯真/点燃一盏心灯,盼你中秋归来/我,从容淡定

    ——《点燃一盏心灯》

    我一字一字图画笨拙的词汇/淳朴的山野举起向日葵金色的花盘/让丰收的火焰释放五谷的芳香/喝杯酒吧/新麦打下,豆子进仓/和勤劳的父老乡亲一起品尝/一块糖 一块关于耕种打碾流泪流汗的糖

    ——《乡村这块糖》

    当清明的雨丝/自阴暗的云层中落下/没有人看见我在流泪诉说/生与死竟是咫尺的距离/该怎样漂泊才能/划过比我一生的梦还长的黄泉/到达父亲您所在的空间?

    ——《怀念父亲》

    你的乱发在岁月的目光中更乱/忽然会想起自己那双温暖的拖鞋/早已被丢在城市的另一个建筑工地上/没有饥饿餐桌旁的人已早早离开/你短暂的休憩一双粗糙的大手/和模糊的泪眼正演绎着思乡的双簧

    ——《打工的北方汉子》

    从这些诗句中,我们不难体会诗人情感的升华,也不难看出诗人已经从自我的感情中“逃逸”出来,把更深的触角深入到大众之中,真正用诗歌来净化人们的心灵,享受精神的愉悦。她关切的目光,已经站立起来,为那些“劳累的汗水留守情感”。

    平静中,我听到她朴素的诗歌正在吟唱,如一朵摇曳的莲……

    2010年10月28日

    每一次独白都是一次灿烂的绽放

    ——简评雷雯霈的诗集《来自黑暗的向往》

    80后的雷雯霈(笔名:寒雪)从一开始就在博客中称我为“兄弟”,一直喊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兄”还是“弟”。他就是那样直接:“兄弟,喜欢你那种透彻心灵的阅读……”

    慢慢地,我也被这小男孩的率真所打动,不论兄与弟,反正我们是兄弟。不经意间,我开始喜欢这个远在呼和浩特的雷雯霈了。

    最让我惊诧的事儿,是他自己居然称自己为“人渣”!怀着特别的好奇,我读完了雷雯霈即将出版的诗集《来自黑暗的向往》。随着阅读的深入,在文字中,我逐渐认识了这个一直称我为“兄弟”的年轻人,他能够称自己为“人渣”,说明他已经从伤痛和迷茫中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或者说人性的弱点,这本身就是一种叛逆中的进步。至少我个人认为,一个自认为是“人渣”的人,他已经看到了灵魂的出口,正在向着自己的崇高迈进!

    “我曾这样残忍地杀死了恨,也杀死了爱,这是雪花的本性吗?覆盖一切然后消失!有人说我是疯子,其实我是瘸子,有人说我是流浪者,其实我是人渣,有人说我是诗人,其实我是乞丐!”

    这就是雷雯霈其人,就像他的诗歌一样,还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不过,读完雯霈即将出版的诗集《来自黑暗的向往》的初稿,我还是有一种感觉:他的每一次写作,都是一次与自己的独白。那是一种来自80后的直白的表达、独白的思考、率真的向往。

    先说“直白的表达”。虽然那是一些略显稚嫩的诗句,但就是因为这种稚嫩,才显得表达的直白。在《流浪狗》里诗人写道:“天,渐渐遮挡了/遮挡了迷失的最后一线阳光/地,湿湿渗透着/渗透着流浪的最后一滴眼泪/路,无情吞噬了/吞噬了幸福的最后一丝幻想……”在《抽烟的小女孩》中有,“出门爽几口,顺便透透风/发现在不远的前方有个烟头/位置很低,把‘镜头’拉近/一个小女孩在向我们微笑……”这种直白的表达对于诗歌初创的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而雯霈却显得更加成熟,更有诗意。

    再说“独白的思考”。经过流浪、痛苦、迷茫、徘徊,甚至在绝望的生活中的炙烤,雯霈成长的过程,也是他诗歌创作逐渐进入思考的过程,因而说,他的每一次独白,就是一次灵魂的拷问。在《寒雪,我回来了》一诗中,“我知道我是靠吃自己的血和肉长大的/今天,我要做一次自由的王/把曾被自己束缚的一切都释放到大自然中去/包括爱情,音乐,诗歌,我知道自由的王座在等待我/这次是我在故乡待的最长的一次/只是在我出生时,故乡穿的是一身白色大衣/而这次,她却穿的是一身白色孝衣,流着热泪……”通过“白色大衣”和“白色孝衣”的对比,把人们引入了更深入的思考……尤其是《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一诗,让这种思考更具理性:“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早已杀死了母爱的本体/在狱中接受正义者的审判/我要让所有的风只向一个方向吹/我要让所有的路只向一个方向通……我只需要一张纸和一支笔/我要让所有苟生的罪孽所向披靡/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一个没有人性的荼毒者……”

    其三是“率真的向往”。我觉得,诗人无论是写流浪、痛苦、迷茫,还是写徘徊,甚至写绝望,都是满怀希望的。因为他从流浪中懂得了尊严,从痛苦中懂得了快乐,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凡此种种,都是雷雯霈让我喜欢的地方。在《雨夜中追寻的舞蹈》里雯霈写道:“在雨夜,请原谅我的过错吧,原谅这身不由己的过错,原谅这痛在骨髓的过错,让我们一起追寻那幸福的舞蹈吧!”而在《真心朋友》(电视剧《蓝狐》插曲)中,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无论在挫折还是在逆境中,从不掩饰伤痛和失败的雯霈。“让我们约定,我们今生做兄弟/别再回头,擦干眼泪,昨天的就让它过去/展望未来,激情人生,那才是我们生命的真谛/朋友,让我们坚强地走,勇敢地奔/去追逐我们心中的梦,无怨无悔……”

    从雷雯霈的身上,我看到了80后的立体感。他们有孤独的一面,也有热情的一面;他们有愤怒的一面,也有正义的一面;他们有偏执的一面,也有崇高的一面。正如雯霈自己所言:“我们这一代开始是独生子的一代,没有了兄弟姐妹,少了沟通交流。叛逆的性格在我们这一代开始出现得更加疯狂,我们对所有不满意的敢于反抗,对所有错误的我们敢于指正,我们敢呐喊,我们敢狂笑,我们喜欢并坚持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从雷雯霈的诗歌中,我不但看到了一个诗意飞扬的80后,而且感受到了一个充满阳光的80后,在他的前方,有“一生中最美丽的花朵”。即使是追求的失败者,他也要微笑着面对这一切,包括诗歌和他的生命……

    然而,作为“兄弟”,我还是想提醒雯霈一点:让你听一首二胡曲和爵士鼓音乐,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只有鼓声而没有音乐,就如同只有节拍而没有舞步;有了乐曲而没有鼓点,就如同有了舞步而没有节拍一样。叛逆和传统是不是就那么不可调和?现代和古朴真的就那么遥远吗?道理不说你也懂。

    雯霈,真心希望你:把每一次写作,当作是与自己的一次独白;把每一次独白,当作是对生活的一次灿烂的绽放!

    2010年12月17日

    “空杯子”不空

    ——邓朝晖诗歌印象

    今年三月份,我收到了诗人邓朝晖寄来的诗集《空杯子》。在这之前,我从未和邓朝晖联系过,更不用说谋面了(猜想诗人是从我博客中看到地址邮寄来的)。看着淡雅而素洁的《空杯子》,我不由自主地上网查了查“邓朝晖”这个名字,才知道她是一位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女诗人(湖南常德),在《诗刊》《人民文学》《星星》《诗选刊》《中西诗歌》等海内外数十家刊物发表诗歌500余首,是一位参加过诗刊社第23届青春诗会、获第27届湖南省青年文学奖、多次入围华文青年诗人奖的实力派女诗人。

    我曾经说过,读别人的赠书,我喜欢先读作者的后记,从不先读序言,因为,序言里太多溢美之词,会误导我对文本的阅读和理解。打开《空杯子》,我还是习惯性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先阅读了邓朝晖的《代后记》。在后记中,朝晖这样说:“我与诗歌的相遇是一种宿命,不再想以前的事,不再想如果我不写诗我现在会怎么样这种纠结的问题……也许,诗歌给了我更接近自由的一种途径。”是呀,每一个写诗的人,与诗歌的相遇何其相似。就是这种“宿命”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冥冥之中,缪斯之手给了我们燃烧的激情和冲动,也给了我们创造的力量和打开伤口的勇气。邓朝晖就是这样一位温婉、细腻,敢于触摸忧伤和痛苦,抵达生活深处的女性诗人。

    诗人在《空杯子》这首诗中写道:“我多么熟悉这里/小茶楼,冷饮店,七弯八拐的巷子/塞车,塞车……/我不止一次路过/那是在夏天/走着走着就看得见黄昏/渐渐暗下去的河柳/一个人的灯盏总会对应另一个人的灯盏/我一次次放弃又一次次找回/今天,下着零星小雪的街道/离黄昏还远/离夏天还远/而我已来不及等待/来不及去看小茶楼的窗边是否还有一只空杯子/它是一只无用的杯子还是一盏等待火焰的灯/它是不是如同我在奔向你/奔向又一次燃烧/与毁灭。”在这里,诗人“一次次放弃又一次次找回”的是什么?“它是一只无用的杯子还是一盏等待火焰的灯”?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尤其是结尾的那句“它是不是如同我在奔向你/奔向又一次燃烧/与毁灭”,让我顿感:这只“空杯子”不空!

    于是,这本《空杯子》就在我的手提包里,从家里到单位,又从单位回到家里,一有空闲我就会打开阅读,从头至尾反复阅读三四遍以后,就有了写作的冲动。这本诗集一共入选诗人近几年创作的诗歌154首,分“安居”“尘世之外”“空杯子”“碧水如沅江”4辑,由著名诗人、《诗刊》社编审周所同做序。在反复的阅读中,我发现,诗人在众多的诗句中,成功地创造了诗歌意象中的“你”。尤其在《空杯子》这首诗中,诗人用一句“它是不是如同我在奔向你/奔向又一次燃烧/与毁灭”,让人感觉到这个“你”的无形与深沉、感召与唤醒。

    很少有人像邓朝晖一样在自己的诗歌中细腻而又大胆地用人称代词“你”来创造诗歌意象,只有邓朝晖这个超脱于“尘世之外”而“安居”于“碧水沅江”的女诗人,在一只“空杯子”里,驰骋缪斯之神的想象,创造出具象的“你”、无形的“你”、富有张力的“你”。

    正如诗人在《尘世之外》中所写的,“我尽量把世界空出来/亲爱的/留给你/我尽量把自己置身世外/我仿佛看见每一个细小的事物都在说话/呼吸/书页轻轻开合/雨滴在秘密地相恋/每一处角落的每一粒尘土都容不下忧伤/尘世多么美好/有你和我们淡蓝色的孩子/有风和风吹动时掀起的明亮的衣角/有孩子的小手悄悄捂暖你微凉的手心/亲爱的/把我的世界空出来/留给你/此刻我在尘世之外看你/看你在柔软的大地上走动/生长/带着无法触及的微笑”。这里的“你”,是具象的爱人,还是诗人自己?是尘世之外无形的“你”,还是诗人心灵依托的“你”?是诗人心中的“小忧伤”,还是生活中的“小甜蜜”?我们无法说清,但却分明感觉“你”的存在。这就是邓朝晖诗歌意象给我们带来的无限张力,让读者欲罢不能,又无从说起。像这样的诗歌意象在邓朝晖的诗中还有很多,比如《一株植物》《映照》《木荷》《万米之上》……“千万个你,在云端看着我/静静地看着我”,我和“你”似曾相识,又都走进了诗歌的现场。“这个时候你不能作为一个隔岸观火的看客,你必须走进去,深入进去,哪怕被火烧伤也要走进现场,否则写出来的诗不能打动你自己,也就打动不了读者。诗歌真的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它迫使你必须打开自己的伤口示人,不管有多痛,不管有多么不情愿(邓朝晖语)。”而这首《尘世之外》,正是诗人在2008年的冬天听到家里一位患尿毒症亲戚的故事之后,灵光一闪,心也随之悸动,抓住那个瞬间写出来的。那“无法触及的微笑”,既是一种祝福,又是一种伤痛;在尘世之外,她把自己的世界空出来,留给我们所有的感动!

    邓朝晖在自己的诗歌创作中,反复使用“你”的诗歌意象,读来不但让人感觉不到重复,反而给人以亲切感和亲近感。无论“你”是我的爱人、孩子,还是“你”是一株植物、一棵柿子树、一朵芙蓉花、一条河流、一簇野菊、一缕柔风、一阵细雨,诗人都赋予“你”生活的悲喜和生命的忧伤,用温婉和跳跃的文字,打开传统之门,让我们更加贴近心灵、走进自然、走进人间烟火,在一只“空杯子”中感受到生活和时光所赐予我们的一切,“如同我在奔向你,奔向又一次燃烧”的诗歌。

    毋庸置疑,邓朝晖的诗集《空杯子》是我近几年来读到的最清新最自然的诗歌文本之一。当然,在中国现当代诗歌创作中,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邓朝晖也一样。就她目前的诗歌创作来看,还存在着一些不足,她的有些诗歌还比较拘谨、视野不够宽阔,以及文字的“小资化”等,都凸显出她还在“小我”的世界里浅唱低吟,还没有完全打开自己,真正进入到“大我”的诗歌境界。如果她能像她家乡的伟大诗人昌耀那样,把湖湘文化与西部诗歌的亢奋、壮美、宏大结合起来,放开手脚,和自己的距离赛跑,我相信,年轻的邓朝晖一定会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中书写出属于自己的一页!

    2013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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