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氏家族的发展演变
高氏家族的发展史源远流长。关于高姓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种说高姓始祖是黄帝的近臣高元,河南新郑人;另一种说高姓始祖是春秋战国时期迎接齐桓公即位的高溪。据史料记载,高溪的十世孙有二:一曰高量,入楚(今江陵)为官;二曰高洪,东汉时曾任渤海太守,子孙繁衍,世代官宦,为当地旺族。据《高氏宗谱》记载,生活在高家畈的高氏家族祖宗牌位上写有渤海世家,以渤海为堂号,这说明高氏家族可能是东汉高洪的后裔。
宋元时代,高氏家族的祖先一直居住在金陵(今南京)。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后,将自己的儿子分封各地为王。公元1373年,朱元璋封其六子朱桢为楚昭王,环视朝中上下,惟吏部大臣高大用文韬武略,于是封赐为随王护驾重臣。自此,宋元时代世居金陵的高氏就在湖北安家落户了,高大用就是高氏家族在湖北的一世祖。
《高氏宗谱》记载,高大用入湖北后,始居蕲州东乡,后迁居城南纪门外桃花岭之打船坊。由于地处江滨,时常为水患侵扰,于是移居焉厥,后又迁至黄庙乡。家谱对高氏始祖的生平描述不多,这是旧时家谱遗失所致。据九世祖高云路在《肇修宗谱原序》中说:“近祖以狼烟惊扰,播泊江关失旧简,厥初生民已涣漫无稽矣。”可见高氏后代对始祖的生平了解得很有限。高大用去世后安葬在武昌纸坊朱桢陵园侧的龙泉山脚下,立有碑文。建国前,高氏宗族曾组织族内一批儒生到龙泉山下扫墓拜祭,从碑文中对始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关于高氏宗族的近支,旧谱中也有说明,这里简略地介绍一下。高大用有三子,即高得一、高得二、高得三,高得二就是高家畈高氏宗族的二世祖。旧谱中说,“旧稿得二公栏内云:二世祖以武功赴京候选,至万历时有书至北都来,称先世。大用子孙今无嗣承荫族,以途远时异,莫应细查其原,盖得一、得三之后也。愚玩其文不得其解,不知所云。得一、得三之后者,指发书人云乎?承荫人云乎?存此以待后之能详者,且祖妣两葬处均未著出殊,令叱异。”从这段文字中可知,明朝万历年时高大用还有后裔在京城,不知是高得一、高得三的子孙,还是高大用遗留在京城的后裔荫族。不过,据笔者从家谱中分析,也有可能是二世祖的后代。因为三世祖高文通有四个儿子,名琰、瑛、禹、宣。高琰是高氏宗族的四世祖,有三子,即思祯、一鹏、一羽,高一鹏即五世祖,高一羽科举中第后迁居安陆。高瑛有两子,名思会、思福。高禹也有两子,名思忠、一邦。高宣有四子,名一麒、一麟、一风、一昆。高云路在《肇修宗谱原序》中说:“五世祖有胞兄讳思祯,从兄弟一麒、一麟、一风、思会、思福,创置靡有传声以国徭,故嗣息转徙,姑阙以俟采访。”从这段文字可看出,高得二有五个曾孙从事国徭,迁徙不定,说不定他们的子孙也到了京城定居。
二、历代修族谱情况
第一次修族谱的是九世祖高云路,当时居住在高家畈的高姓族人对高氏宗族的发展知之甚少,面临着断谱的忧虑,所幸本支渊源檄如对始祖、三世祖、五世祖及现今高氏宗族七个房头有文字记载,于是高云路在清顺治壬辰年(1652年)承担了修谱的重任,这时离高氏始祖迁入湖北已经有279年了。十一世祖高膺祚从京城返回故乡后,在族中长辈的支持下,接过了续谱的担子,他潜心修谱,对十代以后的族人进行了详细的注释,终于使《高氏宗谱》得以大成。
第二次续谱是在1919年进行的。这次修谱再也不像前辈那样靠个人的奋斗了,而是成立了一套续谱的班子,有督修、编修、协修、校阅、经理、采访、敛费、校对、誊录,明确了具体的分工和各自的职责。据汉阳县志记载,1919年,高家畈续修族谱,当时族中规定,男丁每人出钱一串五百文,折合银圆一点五元,加上从族中祖产支出部分,共花银圆万元,刻印历时四年。发放族谱时,大摆酒宴,请戏班唱戏三天。可见当时的热闹场面和高氏宗族对修谱的重视。
2000年,在十九世孙高士谋、高士元、高峰等的倡议下,高氏后裔成立了高氏宗族续修委员会,并号召在外工作、经济基础较好的族人捐款,解决续修族谱所需的资金。这一倡议得到了热烈的响应,在外工作的高姓子弟纷纷解囊相助,共筹集了十多万元的资金,顺利地完成了第三次续修族谱工作,高氏宗族六百多年的发展历史这才为后人所知悉。
三、明清民国时期重要人物简介
据《高氏宗谱》记载,三世祖高文通以武功高强授锦衣卫指挥。离职后,先后在桃花岭、洗马口、高公桥居住过,因嫌城市喧闹,乃迁至汉阳(今蔡甸)小奓山边的高家途,历经数十年才迁至小奓湖畔的高家畈定居。高文通就是高家畈的开山鼻祖了。
四世祖高琰是明朝武进士,想必他一定是继承了高氏家族的传统,勤习武功而武艺高超。家谱上记载友人曾赠送一副门联:“天子门生宅第,诸侯僚友人家”。从这副对联中可以想象出高氏家族一定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了。据说他与外考杨胜二同朝为仕,杨胜二官居其上,且年尊,因杨家乏嗣,遂领杨胜二之军业。杨公去世后,琰公回宗高姓。
在五世祖中,高一鹏、高一羽兄弟俩同中科举,真是光宗耀祖了。《高氏宗谱》记载,高一鹏素有大志,因赘婿吴家语言不合而发奋读书,潜心苦读揣摩而有所得,申庠生中卿试,在丁丑年的会试中考中了进士,授四川中江县令。任期届满后回到高家畈,大肆置湖山、造田宅,至此高氏家族财力雄厚,称霸一方。高一鹏有七子,名钦、铠、镒、铣、铎、锡、奇,除铣、铎两人远游未归外,其他五人在高家畈都有传人,这就是当今高家畈五个房头的来由。一鹏公享年八十有三,这在当时绝对是高寿了。高一羽在明朝丙戍年的会试中也中了进士,后在湖北安陆任职,从此未回归故土。
八世祖中,二房的高杰是明朝已酉科的拨贡。十一世祖高膺祚也出自二房,高膺祚字永锡,号苍峰,生于明崇祯庚午年(1630年),他在弱冠之年入县庠,屡试冠军,二十四岁时食禀筑,赴秋闱而十之有三,丙寅年(1686年)赴礼部廷试为吏部选授训,次年选授吏部博士。晚年回归故土续修家谱,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写下《续修宗谱序》。
十二世祖中,大房的高潭系清朝翰林院学士,后任浙江学政,从此也未回归故土。
最为耀眼的是清朝乾隆时期的高雪珍了。高雪珍是乾隆时的进士,官至翰林,乾隆帝曾赐“钦点翰林院”御匾悬挂在高姓祠堂里。只可惜高姓祠堂于1954年在百年一遇的洪水中倒塌了,乾隆帝亲赐御匾不知流落到何方,否则也是一件珍贵的历史文物了。
十五世祖中,大房出了两个人物。高宗洲在清朝乾隆丁酉年(1777年)考中科举,授四川中江县升正堂,后任江西南昌府知府。高相玉是清军府世袭云骑尉。
三房中出了个桃李满园一世家。高礼休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儒医,身处19世纪中叶,正值清廷腐败,列强侵略我国,深怀救国救民之心,但科场不第,报国无门,矢志以医济民,于是师从名医习岐黄术,精攻《黄帝内经》等经典医著,学成后青胜于蓝,医术高超,诊治病人,切脉即知,药到病除。高礼休医德高尚,对病者有求必应,即便风雪交加也是步行出诊;他还非常怜惜贫苦民众,对贫苦病患免收出诊费,有时还解囊相助资以药费,四十年如一日,他的高尚医德至今被人传颂。高礼休在行医济民之时,其报国之心始终不渝,他要求子孙有经世致用之学,图强雪耻。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其子孙不负其望,学而有成。从第二代起,连续四代历经百年,先后有二十二人从事于我国的教育战线,形成了一个代代相传的教育世家,为培养各类人才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他的长子高伯苍于清光绪三十一年县试中拨为贡生,以隶州官判河南;辛亥革命前后在武汉几所学堂任教,民国初年任湖北督署文书,黎元洪倚之如左右手。民国三年他参加了第一届全国知县考试,位居甲等七十三人之一,出任河南巩县知事,接任陕西卢施县知事,民国十四年任陕西省税务局专员。高伯苍为官十数年,清正廉洁,不收贿赂,在巩县任职时力禁烟害,被誉为“高青天”。
在高氏家族中还出了一个国民党时期的将军,他就是高耀东。高耀东,又名高选鎏,青年时投考黄埔军校,是第七期的毕业生。北伐时任国民革命军排、连、营长;抗战时在上海与日军作战时负伤,伤愈后调任中央军校少校、中校、上校战术兼孙子兵法教官;后进入陆军大学战术研究班一期学习,毕业后留校,任将官训练班一至四期、将乙三期少将班副主任及校部少将教育科长,后调华中任少将高参,任国防部少将部附青救国军事处少将处长兼总队长代幕僚长,以后调一二七军,任独立旅少将旅长兼少将辎重兵团团长、河南第一绥靖纵队中将司令,湖北保安第五师少将师长,暂编二十七师中将师长。曾获抗战胜利勋章、陆海空军奖章、学术优异奖章等,著有《砂盘兵棋与应用》《闪电战纲要》《孙子兵法讲授录》等,晚年在武汉市武昌商家巷居住。高氏子弟中投考黄埔军校、在国民党军队中任职的还有高建璋、高进庆、高希正。高建璋1937年毕业于黄埔军校十三期炮兵科,任职于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运输署,1949年在重庆起义,脱离了国民党政权。高进庆是黄埔军校十七期步科班的毕业生,也在国民党军队中任职。高希正是黄埔军校二十一期步科班的毕业生,后随国民党军队退守台湾,曾任台湾省政府秘书主任。
商贾巨富首推高云青。高云青,又名高选斌,生于1897年。幼年家贫,青年时只身流落武汉,得到在汉经商的族叔高干卿的资助,逐渐在武汉商界崭露头角,经营纱布、棉花、杂粮,并在岳口、沙洋、仙桃、樊城等地设有分庄,成为武汉非常有名气的富商。另据永安镇志介绍,高云青在二三十年代就与在武汉经商的日商往来密切,他一方面经销日货,另一方面把收集到的纱布、棉花、杂粮等卖给日商,于是很快就暴富了。特别是在武汉沦陷期间,他利用与日本人的特殊关系经商,最终成为武汉市的巨富。1952年,高云青在老家高家畈被人民政府镇压。不过,高云青为党、为人民还是做了些有益的工作。1944年,新四军地下工作者高纯一(高家畈人)被日本宪兵队抓获,受尽了酷刑。高云青获悉后,与族人四方奔走,多方求救,将高纯一重金保释。高纯一获释后出任新四军五师联络部长,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另外,高云青于1943年个人出资,在高家畈修建了正本学校的教室宿舍和校政厅,还与族叔高干卿共同出资定做了课桌、课凳,使高家莘莘学子能接受现代教育,为高家后代日后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高家畈的老人们还记得,每年春节前,高云青会回到故乡,为那些无钱过年的贫苦农民送钱送物,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解放后,高家畈更是人才辈出。据笔者从《高氏宗谱》的《精英录》上统计,从高家畈走出的有:中央部委、中央直属单位的司长、局长等官员8人,部队、公安部门的处长、主任、大队长等11人,各级政府官员35人,教育和医疗战线上的校长、教授、院长等37人,厂矿企业的总经理、厂长、处长等29人。比较有名气的有:高纯一,曾任农垦部计划司司长;高风,曾任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副主任;高进珊,曾任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党委书记、教授,华中电管局副局长、副总经理;高峰,曾任武汉集体经济报社长,中国合作经济学会理事,中国工业合作学会理事,中国城镇集体经济学会常务理事,湖北省专业报记者协会常务理事;高士元,武汉市硚口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高士荣,武汉市畜牧水产局副局长;高英玖,武汉市粮食局副局长;高进仁,三峡大学校长、教授;高群,孝感市药检所主任药师、教授;高原,华中理工大学教授;高进松,武汉大学化学系副教授;高士秀,湖北汽车工业大学副教授;高选勤,武汉江汉大学副教授;高国华,武汉厦华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高士焕,中港合资游子乡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由于新续修的《高氏宗谱》上对主要人物均有传记或简介,这里不一一赘述。
四、高氏宗族的祖业
高云路在《肇修宗谱原序》中说:“筑室安堵,盖三世祖也。五世祖弘拓土田,广置湖业,湖之周不下数十里。”可见当时高氏宗族财力之雄厚。
高氏宗族购置产业是从四世祖高琰开始的。高琰是明朝的武进士,入朝做官,集聚了一部分钱财,购置了灵桂军湖。五世祖高一鹏在四川中江县为官多年,回归故乡后,从朱紫阳、谢国宣等七姓手里购买了九真山前的太白湖(即灵桂军湖的扩展)。太白湖东至石浒咀关王矶,西至东子山楚岭,南至麻汉元脑,北至杜姓田坡石木两港,因此湖的周围有数十里,其间有柴山、草场、湖面,均属高氏宗族的家业。
高氏宗族经营湖业的收入主要有三:一是鱼,由于湖面宽阔,雨水充足,加之湖中长有湖草,因此很适合鱼类生长,每年捕获的鲜鱼收入可观。二是野禽,广阔的湖面吸引了野鸭、大雁等野禽,每年秋天,成群结队的野禽飞到湖面上过冬。初来之时,这些野禽很瘦弱,在湖面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就慢慢长得肥壮了,这时也就是高氏族人狩猎的好时机。那肥嫩的野鸭、大雁、天鹅等野禽,自然可以卖出好价钱来。三是柴草和湖草,柴山上的草可做燃料,也是造纸的原料;湖底长出的湖草是农民种田的好肥料。过去,当地的农民,包括来自仙桃的农民常常驾船到湖里打草作肥料,而在湖里打草是要向高家交钱的。
自五世祖以后,高氏宗族分为五房,高氏祖业除了太白湖、灵桂军湖外,还有庙堂湖、聚马洲、滩子、高陂汊、古堤等湖面,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继承祖业的呢?这难不倒他们,他们按五个房头轮流分管湖山,即十年一大周转,五年一小周转,每口湖以百串钱按股份分派,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能分派到。当年分管湖业的房头是老板,湖里的收入归该房头,然后在房头内进行分配;其他房的族人是帮工,只拿工钱。
高氏祖业距高家畈有二十里路之遥,湖周围的外姓人家自然不甘心如此一块肥肉落入高家之口,在七世祖高汾执掌族政时,不少人觊觎此湖,并时有侵犯。高汾不忍祖业被外人侵犯,于是向邑宰起诉,如此几次案子都不能定。恰巧当时朝廷派文太师巡视临案,高汾于是渡江找文太师告状,经过几次传讯、查证,才判定他人为无理侵犯,并向高氏家族发放黄凌执照,自此以后的几百年间再也无人胆敢侵犯高氏祖业了。
笔者小时候在高家畈长大,对高氏宗族管湖的事情尚有记忆。记得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每年冬春时节,生产队里要分一次野鸭、大雁等野禽,在那个很少见到鱼肉的年代里,能喝上一碗萝卜炖野鸭汤、吃上鲜嫩的野鸭肉,真可谓是一种莫大的享受。笔者还记得,有一年母亲到二十里远的湖里买鱼,在高氏族人的帮助下,母亲挑回来满满一担鱼,那时我们三兄弟别提有多高兴了。
五、水利之家
高家畈三面环水,紧靠小奓湖,而小奓湖的水是与长江相连的,明清时没有修建大堤,每年长江发洪水的时候,大水淹没了高家畈不少良田,甚至危及高家畈的安全,因此亟需治理水患。
十四世祖高庄,字秉诚,年少时家贫,聪慧敏捷,长大后经商十余年,积累了丰厚的家产。高庄为人善良,乐于助人,颇受当地群众的崇敬。道光八年(1800年),高庄出面,提出修筑堤院,挡住洪水的泛滥,造福于民。他的建议得到了当地士绅长老的支持,于是组织一批志同道合之人,一边勘测地址,一边筹集资金,并报请县知事批准,给予资金支持。县衙批复为官督民办,以民间自筹资金为主,官府在可能的情况下,予以适当资助。在县府没有提供资金的情况下,高庄没有气馁,与周围的外姓村落商定:以各个村落的受益情况按单位划分堤段任务,各负其责。于是,高家畈负责四成垸的摆角堤,刘家咀、邹家畈负责他们村前的南堤,李家台负责灌林咀的堤段,高庄被各村的乡绅推举为督理。高庄除出巨资修大堤,肩负督理之职外,还多次奔走于武汉,向殷商富户筹集资金。由于操劳过度,他在堤防即将告成之时过世了。他的儿子高万镒接过了督理之职,按原订计划完成了筑堤任务。紧接着,高万镒又提出在靠近小奓山的山脚下修建一道闸,既可排灌,又方便船只出入,起名为德丰闸。就在德丰闸即将竣工之际,高万镒去世了。这时县府委派王华川为督理,王华川上任后,以筹款为名,敲诈勒索,强行摊派,个人从中渔利,激起了公愤。高怀仁与高万镒的第三子高缉典告到县衙门,县府见众怒难犯,只好将王华川撤职,建闸的事仍交给民间办理。于是高怀仁与高缉典承担了建闸的重任,他们在武汉发动汉阳籍的有钱人募捐,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建成了德丰闸。
随着修筑堤院和修建德丰闸,堤院内的高姓、刘姓、邹姓、李姓村落终于免除了几百年的水患,他们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高庄祖孙三代为筑堤建闸、造福于民而呕心沥血的献身精神,必将为后代人所传颂。
六、宗族械斗
高氏先祖为子孙后代置下了丰厚的产业,同时也埋下了争斗的种子。高氏宗族时常为祖产与邻姓家族发生械斗,并且大打出手。
1911年,为庙堂湖的产权问题,高氏与灌林咀李姓发生了一次宗族械斗。当时李姓说庙堂湖名叫三汊湖,属李姓所有;高姓说此湖就叫庙堂湖,产权归属高家畈。两家费了不少口舌,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于是约定在四月间以武力定胜负,谁胜产权就归谁。当时高家畈的族长怕闹出人命,严令高家子孙不得参与械斗,同时召集各房房长开会,陈述械斗的利害,好不容易把大家的火焰压了下去。但到了约定械斗的当日,李姓组织浩浩荡荡的队伍,驾着十多只木船向庙堂湖杀奔过来。他们见高家畈没有人来应战,以为高家胆怯了,于是上岸准备放火烧高氏族人的房屋,这可惹怒了武术大师高秀父子三人,他们不顾族中禁令,一齐冲了上去。大儿子把火铳扛在肩上瞄准了李姓队伍,二儿子则点燃了火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名绅陈陔南先生飞奔上前,把火铳的尾端猛地推向左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弹丸从李姓人群的旁边射了出去,避免了李姓人员的伤亡。但射出去的弹丸铲平了坟头的一半,李姓人家害怕了,他们看见有些高姓人从这边冲了过来,就赶紧撤回了队伍,于是庙堂湖的产权之争就平息了下来。
1925年,高姓与另一李姓为了沉湖的龙王头、界台沟的界桩,与该李姓发生了一场宗族械斗。一天,李姓探知高姓在湖上的人不多,请来了武术教师,组织几百人的队伍准备强行移动界标。当时高姓族人只有18人,他们个个举拳盟誓,誓与界标共存亡。由于一方是虚张声势,靠的是武术教师壮胆;另一方则拿出了拼命的架势,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因此在双方的混战中,高姓族人虽少,但却占了上风,他们打死了对方的武术教师超新美,还把另一个武术教师王胯子的左腿打断了,李姓顿时阵脚大乱,纷纷溃散,高氏族人则乘机将超新美的尸体用麻袋包裹沉到了湖里。李姓打了败仗,还被打死了人,自然不肯罢休,连夜到武汉去告状。由于找不到超新美的尸体,官司处于僵持阶段,李姓只好请王胯子出面,并把断腿拿到法庭上作证。高姓一方面派人做王胯子的工作,并许以解决他今后的生活费,于是王胯子撤回了证词;另一方面用金钱去贿赂法官,有钱能买得鬼推磨,于是这场官司就不了了之。
1935年春季,高姓与刘姓发生了一起械斗。这次械斗的起因是:德丰闸由受益的二十一堡半轮流分管,这年正好是刘姓家族管理。因为刘姓的农田地势较低,对水的需要量就少一些,当水位没有达到规定的高度就提前关闸了;此外,德丰闸又是院内外货物吞吐的必经之地,这时候正是春耕生产之际,在院外打草的船只要经过闸口,刘姓提前关闸,对过往船只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这就激起了大家的公愤,一些小姓由于势单力薄只是敢怒不敢言,他们希望借助高姓大户的力量来摆平此事。在他们的鼓动下,同时也为了自身的利益,高姓派代表与刘姓交涉,不仅没有协商妥当,而且还受了刘姓的一些气,于是把刘姓堆在堤上的肥田枯草放火烧掉了。刘姓不服,双方约定时日决战。高家畈在族长高茂春、武术教师高礼尧的带领下,召集族中的男丁,手执刀、棍、长矛、铁耙等,准备前往小奓山与刘姓族人决斗。高茂春还带着一把手枪,在高家畈的岗岭上放了一枪,给高氏族人壮胆。高氏族人赶到堤上,不听族内乡绅的劝阻,就要与刘姓族人开战。刘姓族人有些胆怯了,前面有人往后退,后面的人以为前面的打了败仗,一窝蜂似的往后跑。刘氏家族带队人刘远衡百般阻止无效,只好跟着队伍向后退,但他还有些不服气,边后退边舞动棍子进行挑衅,这可恼怒了高姓人,有两个人冲上前去,举起长矛就把刘远衡刺死了。刘姓把官司打到武汉,高姓一方面请名律师打官司,另一方面贿赂官府,同时串通刘氏家族中有钱有权威的人物刘廉益出面调解,这起人命官司就平息了下去。
在德丰院堤外,有一口天然的独昌湖,由高、邹、刘、熊四个家族轮流分管。有一年,高姓与熊姓发生了纠纷,调解无效,双方打起了官司。熊姓中有一个秀才叫熊荣舫,能说会道,高姓族人对他怀恨在心,准备狠狠地惩治他。他们打听到熊荣舫已回家探亲,于是决定在他回武汉时在必经之地捉拿他。不料这个消息被人泄露了出去,熊荣舫事先租了一顶花轿,坐在花轿里,并故意露出一双绣花鞋骗过了高家人。熊荣舫回到武汉后,认为不能与高家结仇,于是请人与高家和解,最后两姓合好,化干戈为玉帛。
有一年,灌林咀李姓管理小奓湖时,巧立名目,中饱私囊,他们自己设立、收取“三费”,即:农民从小奓湖里取水,要交“取水费”;农民从湖中打草,要交“打草费”;船只过往闸口,要交“过口费”。农民们一个个怨声载道,但敢怒不敢言。李姓由于有些惧怕高氏宗族,不敢收高姓人的钱。一天,大批的船只经过闸口时,船上的人为了不交钱,人人都说姓高,李姓有些恼火,不问青红皂白,逢船就收钱。在收钱时,碰上高氏宗族族长高万镒的师傅,那位师傅说自己姓高,应该不交钱。李姓人蛮横地说:“就是姓高的也要交钱。”那位师傅没有交钱,他们就把船上的草拉下来抵作过口费。师傅回去后,对高万镒的三弟诉说了此事。高万镒的三弟是有名的武术师,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一气之下跑到李姓收钱的棚子里,把李姓人狠狠地揍了一顿,烧了他们的棚子,把他们收的过口钱拿了过来。李姓当即告到县里。为了应付这场官司,高万镒与三弟将大麦用温水催芽,连夜播种在李家搭棚子的地方。当县府传唤高姓人到案时,麦芽已经长了出来。在堂上,高姓不承认打了人、烧了棚,还反诉李姓私收“三费”。县府只得派人现场勘查,地上正长着一片绿油油的麦苗,哪里还看得见棚子的遗迹?于是县府判定李姓纯属诬告,当场判定土地归高姓所有,同时废止李姓私收“三费”的恶劣行径,并在石碑上刻上文字,正告院内民众。李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苦说不出,而沿湖人民无不拍手称快。
七、创办新学和培养人才
高氏宗族掌管湖面、柴山、草场以后,收入颇丰,高氏家族大获其益,这引起了周围异姓的不满,特别是有的湖面、柴山、草场在外姓人的地盘上,受益的却是高氏家族,这更使他们心里感到不平衡。对他们来说,明朝给高氏家族核发的黄凌执照那是年代久远的事了,他们已经不认这个账了,于是千方百计想从高氏家族手中夺走祖产,这就引发了多次大规模的宗族械斗。虽然每次宗族械斗高氏家族因为人多势众占了上风,但他们从每次的械斗和官司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即“文打官司武打架”,光靠武力征服不行,还必须来文的。只要有人在外做官,文武双管齐下,才能保住祖业,于是创办学校、为本族培养人才的选择就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1926年,高氏宗族以一部分族产为基金,以高氏宗祠作校址,办起了一所官学。因为这所学校由高氏宗族所办,相传高氏家族是东汉渤海太守高洪的后代,以渤海为堂号,即“清沅堂”,又为“立本堂”,故这所学校起名为“正本学校”。1943年,高云青个人出资买了蒲坛一所旧庙,由族人拆除运回砖瓦、木料,在高氏祠堂旁修建了一座两层的“松云寺”,寺里两边的客房作为正本学校的教室宿舍和校政厅,同时他还与族叔高干卿共同出资定做了课桌、课凳,扩大了学校的教学规模。
正本学校开课后,凡是高氏子弟均可以入学就读,学校免收学生的学杂费,学校日常开销从高氏祖产收入中予以支付,因此,当时高氏家族的子弟纷纷入学读书,如果不是家庭有特殊困难,一般都能读到高小毕业。学校第一任校长是高叔伦,他是名医高礼休的第三子,高伯苍的弟弟。高叔伦早年在武昌求学,是英语专科毕业生。他受过新式教育,所以学校的课程严格按当时教育部的规定设立。1942年,学校增设特色班,教授初中课程。这时,学生不再局限于高氏子弟了,附近外姓人家,凡是与高姓沾亲带故的子女,均可享受高氏子弟的待遇入学就读,学校在读的学生达到了三百多人,使高家畈成为汉阳有名的文化之乡。
正本学校的创立,成为培养高氏宗族子弟的摇篮,几十年来,她教育、培养了数以千计的莘莘学子,使他们接受了现代文明的早期教育。高家的子孙不少是从这里走出的,有的成为大、中、小学的校长,有的是大学的教授,继续从事教书育人的崇高工作。而更多的有学之士走向了社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在我国的经济建设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二〇〇二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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