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白马的悲鸣很响亮地出现在门外,门被白马的前蹄很响地踢踏着,似乎要把房门踢破了。
万桐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从床上下来火速跑到门口,把门推开了。
他看到吐尔地阿訇的白马很急躁很伤心地站在房门外,对他摇晃着脑袋,发出急躁的叫喊声。
他对着白马发出疑问,白马转过头望着吐尔地阿訇的房门,不断地怒吼起来,不断地踢着前蹄,示意快去看看。
万桐书明白了白马的心意,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不测的意外。
他知道白马是来向他报信的。
他立刻伸出手指向吐尔地阿訇的房门。
白马点着头,鸣叫着,向吐尔地阿訇的房门跑去。
万桐书跟在白马的身后,迅速跑向吐尔地阿訇的房门。
连晓梅也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她打开手电一路照着也跟着白马跑过去。
到了吐尔地阿訇的房门前,那白马迫不及待地用嘴咬住房门使劲地一拉,房门被拉开了。
白马闯进里间房,望着呕吐的吐尔地阿訇发出低鸣,并摇晃着头。
万桐书和连晓梅看到吐尔地阿訇扶着床不停地呕吐着口水。
地上积着一大摊食物的残渣和污水,发出一股难闻的酒气。
万桐书夫妇明白了:吐尔地阿訇因为饮酒过量而导致胃肠不适而呕吐了。
他们看到床上也是吐出的污物。
吐尔吐阿訇的身上也是吐出的污物。
吐尔地阿訇脸色苍白,仍然在不停地干咳着欲想呕吐,但又吐不出东西来。
吐尔地阿訇看到万桐书夫妇有些很不好意思地说他是不适饮酒才发生了这种事。
他说睡在外间房的奥修阿訇因为饮酒过量而醉倒在床上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呕吐的事,最好不要惊动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就会没事的。
他说白马从窗户看到他呕吐的情况,曾不断对他鸣叫,他没有理会。便踢开马棚的门,向他们去报信了。
他说着又想呕吐,但又吐不出东西来。
万桐书觉的情况不好,以为他是酒精中毒了。急忙背起他要去医院,但他不愿去,挣扎着从万桐书的脊背上下来了。
万桐书只好劝他,给他讲道理,说他是酒精中毒了,不去的话将会影响他的身体,影响他的嗓子,导致不能演唱的危险。
他有些犹豫了。
但仍然想扛过去。
心想这么多年经过了多少磨难,多少生死关头,也活过来了,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又何必在乎这点小麻烦呢?
万桐书说他现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的情况,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
又说为了十二木卡姆,他应当去医院治疗,否则的话,留下了后遗症,将会影响十二木卡姆的演唱与传承,那可是最大的遗憾。
还说他是工作组的组长,出了问题,他是要承担责任的,受到处罚的,所以,求他务必去医院看病。
吐尔地阿訇听他说的这么严重,这么凶险,口气有些软了。
他心想如果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岂不连累了万桐书,岂不伤害了自己最信赖的朋友吗?于是,他答应了万桐书的请求。
万桐书恳切地说他是十二木卡姆的传人,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他不仅要抢救十二木卡姆,更重要的是要抢救他这比自己生命还要宝贵的传人。
他还说,从个人的角度考虑,他是吐尔地阿訇的学生,作为学生,更应当考虑老师的安危和健康,所以,他请求老师答应学生的要求,跟他一同去医院。
连晓梅也帮助万桐书不断地劝说吐尔地阿訇,并说如果他不去的话,她将永远心不安,她将无法安眠。
万桐书夫妇的目的在于说服吐尔地阿訇诚心实意地去医院治病,而不是让吐尔地阿訇为了眼前的强求而表面应付他们。
他想的很远,觉的吐尔地阿訇老了,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病,何不趁此机会让吐尔地阿訇作个体检,看看有什么不利于身体的毛病,如果没有的话,也就心安理得了,放心了,如果有什么毛病,正好可以就此治疗一下,以防不测。
吐尔地阿訇终于想通了,终于心悦诚服地跟万桐书去看病。
但他又不愿让万桐书背他去,他怕劳累了万桐书。又怕天黑路远摔了万桐书。
他让自己的白马驮着他去。
白马听懂了他们的话,它也同意万桐书的意见,让自己的主人快点去。
当吐尔地阿訇提议自己骑上白马去,万桐书有些犹豫了,他怕吐尔地阿訇从白马的身上摔下来。
吐尔地阿訇说白马会小心,不会让他摔下来,请他们放宽心。
万桐书还没有表示同意,可白马立即卧在吐尔地阿訇的面前,并对吐尔地阿訇示意快备鞍鞘。
万桐书把放在床下的鞍子取出来,绑在马背上,白马又慢慢站起来,让万桐书把肚带从马的肚子下面伸过去,绑结实,又摇了摇马鞍子,很稳当,放心了。
白马备好了鞍子,复又卧在吐尔地阿訇的面前,让吐尔地阿訇骑上它。
万桐书扶着吐尔地阿訇骑上白马,白马又慢慢站起来,望望自己身上的主人,示意万桐书夫妇一同走。
出房门的时候,白马很小心地屈着前腿等吐尔地阿訇的身子出了房门,白马才又伸直前腿,站起来走。
看到白马如此善解人意的动作,万桐书夫妇放心了,心想这白马比人还懂事,怪不得吐尔地阿訇这么信赖它,这真是一匹难得的宝马啊!
连晓梅在前面牵着白马,并用手电筒照着路面,让白马安全地行走。
万桐书走在白马的身旁,用手扶着吐尔地阿訇,保护他不致摔下来。
白马理解他们的心意,它走的很稳当,身子一点也不摇晃,也不摆动,比坐在马车上还稳当。
可见白马是多么的谨慎,多么的有耐心。
它比人想的还要周到,还要全面。
对这样富有情义的马,谁又能舍开它?
难怪吐尔地阿訇爱它如命。
万桐书夫妇以亲身的体验感受到白马的珍贵,他们从心里深深地爱上了白马,视白马为世上最难得的知己。
到了医院,连晓梅牵着白马等在院子里,万桐书把吐尔地阿訇背起来要进急诊室,吐尔地阿訇拒绝了,他要自己走。
万桐书只好扶着他走进急诊室。
经过值班医生的仔细检查和诊断,医生说不是酒精中毒,而是酒液刺激了肠胃造成消化系统的紊乱,无法吸收,形成呕吐,取代了正常的排泄。
医生说通过打针注射和服药就可以恢复正常,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按着医生的意见,当即打了止泄的针剂,又给吐尔地阿訇服了治疗肠胃的药,吐尔地阿訇逐渐好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吐尔地阿訇不吐不咳了,脸色正常了,恢复了原样。
医生又作了复查,认为病症好转了,建议回家好好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看到吐尔地阿訇恢复了正常,万桐书放心了,望着吐尔地阿訇笑起来了。
吐尔地阿訇觉得自己的肠胃舒服,又跟原来一样,也放心地笑了。
他说快回家,万桐书却说不急,要求医生给吐尔地阿訇做全面的体检。
医生说现在没有设备,到明天白天来做吧!他们只好离开了急诊室。
回来时吐尔地阿訇没有骑白马,他对万桐书夫妇说一来自己好了,也可以让白马明白他已经治好了病,免得再让白马为他担心,为他焦虑。
万桐书夫妇理解了他的心情,说他对白马实在太好了,说他与马的感情比什么都珍贵,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相比之下,世上的金钱只不过是粪土而已。
他们的理解让吐尔地阿訇露出了开心的笑纹,吐尔地阿訇又补充说他与万桐书夫妇的感情和友谊同样胜过世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同样也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万桐书夫妇听了同样开心地笑了。
回到家,连晓梅连夜把吐尔地阿訇的被污染的衣服和床单换下来,让他穿上新的衣服换上干净的床单,把污染的衣服和床单抱回自己的家洗干净,晾起来了。
万桐书把地上的所有的污物打扫干净,又喷上消毒液,让吐尔地阿訇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了。
万桐书把白马牵进了马棚,又给白马喂了一些草料,白马感激地望着他,不停地亲吻着他,直至他走出马棚。
万桐书夫妇放心地走向自己的家,临走时他们又看了奥修阿訇,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看到他睡得很香甜很深沉,也就再没有打扰他。
回到家万桐书说都怪自己在宴会上没有提醒大家不要给吐尔地阿訇敬白酒。
他说因为吐尔地阿訇父子信仰伊斯兰教,是不喝酒的。所以,他才备置了果汁酒。不料有人临时又买来了白酒,喝高兴了也就忘了信仰伊斯兰教的吐尔地阿訇父子不喝白酒的习俗。
由于庆祝国庆节的到来,大家祝贺吐尔地阿訇取得了辉煌的艺术成果,都对他们父子表示由衷的感谢和敬意,纷纷敬酒出于感谢的表达,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忘了他们固有的习俗。
吐尔地阿訇父子或许太高兴太激动,觉得大家的盛情难却,也许他们把白酒当成了果汁酒,便打破了平日的习惯,豪饮起来,结果因不适应白酒的酒力而造成一人呕吐,一人昏睡不醒的后果。
连晓梅频频点头说万桐书分析的正确,说这全都是因为大家的兴奋和愉快而造成的结果,事先也未能料到,劝慰万桐书也不要过多的自责自己,作为教训,以后注意好了。
作为工作组组长的万桐书虽然认同了连晓梅的看法,但他总是耿耿于怀的想自己的工作的失误,没有考虑周到,感到很内疚,表示今后一定要多为吐尔地阿訇父子着想,决不能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在连晓梅的安慰中不住地叹气。
他在不断的自责中艰难的入睡了。
国庆节的到来让全国人民沉浸在无比欢乐的海洋,沉浸在百业兴旺发达的无比喜悦之中,沉浸在各民族人民平等幸福生活的无比快乐之中,沉浸在对美好未来憧憬与向往的喜庆之中。
国庆的意义非常重大而又深刻,国庆的活动广泛而又丰富多彩,有趣而又生动活泼,每个有良知的人都以发自内心的真诚热情的颂扬伟大的国庆节,颂扬祖国母亲的丰功伟绩,颂扬伟大祖国的明天必将更加辉煌。
万桐书领导的工作组也不例外,除了以会议的形式庆祝国庆节,还采取游览聚会的形式庆祝国庆节。
为了庆贺十二木卡姆工作取得优异的成绩,为了解除大家的疲劳,以利再战,工作组组织大家到风景优美的南山区旅游,去欣赏大自然特有的景观。
他们乘坐一辆大轿车,在金色阳光的抚慰下,在微风的吹拂中,来到了南山风景区。
吐尔地阿訇因为年纪已高,在万桐书的劝说下,把心爱的白马让给了儿子奥修阿訇。
奥修阿訇骑上白马跟在慢行的汽车后面,向南山景区走去。
沿着崎岖而悠长的土路,车与马穿行在山岳相连溪流淙淙的山间坦途中,向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奇景美观执着地行进。
景区是开车的驾驶员加拉丁,作为向导事先选好的。所以,进行途中没有费多大的周折,很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车子和马停在水波荡漾的蓝色湖边,停在湖边的绿色草地上。
他们在湖边的草地上支起了白色的帐篷。三顶帐篷为幽静的草地增添了富有人气的活力。
蓝色水湖的左岸是连绵不绝的大山的巍峨的峰峦,其上长着茂密的松树,遮天蔽日,给人以清凉之感。
峰峦之上是看不见的流水婉延曲折向山腰的岩壁倾泻而下,形成了轰然作响的巨大的飞瀑,向山的脚下的水潭猛冲而下,溅起无数宝珠般白色透明的水花向潭边的溪流涌去。
清亮而又湍急的溪流穿过树丛和绿草向蓝湖流去,给水湖注入了鲜活的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在湖的右岸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牧人的羊群像天上的白云一样蠕动在绿色大草原的深处。
湖的对面是高耸入云的雪峰冰川,白云在雪峰上似乎凝固了,不走了,使人分不清雪在天上俯视草原,还是云在峰顶观望人间,实在是冷峻的让人不寒而栗。
湖的背后便是驱车牵马而过的幽深的峡谷,两边的高山陡壁夹着一条由低而高的曲径通幽的山路,路上的天空缓缓地飘动着如烟似雾的浓重的山岚之气,仿佛天山的气尘将要封锁这条通幽的曲径,让人产生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畏惧感,感到了大自然特有的神圣不可抗拒。
然而,当车与马在这种心理压力中破云而上,穿雾而进,终于到达通幽的风景区,憋闷的心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感到了胜利后的轻松与愉悦。
仿佛人定胜天的传说和喜情又在他们身上重演了一遍,让他们又体验到这句话的深意。
他们围坐在一起,饱餐了烤羊肉和抓饭油馕,喝足了汽水和果汁,说够了笑话和趣事,跳足了麦西莱甫,然后分头游山逛景,一边欣赏一边拍摄美丽的风景。
吐尔地阿訇年老体弱,万桐书怕他走的劳累,让他骑上白马随同自己和奥修阿訇等人一同去观赏风景。
他们来到飞珠溅玉的大瀑布下,感受了诗仙李白所写的那首歌咏瀑布的诗的诗韵: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他们来到大草原观赏了无边绿色的海洋般荡起水波的美景,那一群群白色的羊群就像移动在大海上帆船,使他们产生了无穷的遐想。
他们又遥望着雪山冰峰感到了大自然的高不可攀,感到了大自然的无穷的威力,觉得人与大自然的神威对比是渺小的,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
大自然的神圣伟大可以陶冶人的情操。
大自然的奇绝玄妙可以净化人的心灵。
这是他们共同的启迪。
在返回帐篷的路上。白马看到吐尔地阿訇充满了喜悦与豪情,它也不由昂首长嘶起来,似乎要发泄久积心中的欢快之情。
吐尔地阿訇明白白马的心情,跳下马背,让白马在大草原上尽情地狂奔起来。
白马会意的离开主人向辽阔的大草原飞驰而去。
白马的身子轻灵的像低飞的鹰向草原深处飞驰而去。
白马飞驰的身影惊动了草原上的鸟儿,纷纷向天空飞去。
白马飞驰的四蹄惊跑了草原上的小兔,纷纷向高高的灌木丛逃去。
白马飞驰的威力吓住了牧羊人,他高高举起了鞭子,打算自卫,白马并不想伤害牧羊人。
白马飞驰的神勇激怒了牧羊犬,它惊恐地对白马狂吠起来。白马理解牧羊犬,不想伤害牧羊犬。
白马扬起铁蹄飘飞而下,对准了牧羊犬。牧羊犬一动不动的护住牧羊人。白马轻轻落在牧羊犬的身边,对它摇着头表示亲热,牧羊犬摇起了尾巴表示亲近。
吐尔地阿訇唯恐白马伤害了牧羊犬,立即打个唿哨,白马友好地对牧羊犬长鸣一声表示再见。然后扭转身子又飞快地奔向自己的主人。
白马尽现了自己的欢乐。
白马表现了自己的威猛和神勇。
吐尔地阿訇关爱地抚摸白马的头,微笑着夸奖白马在尽欢尽乐中发挥了自己应有的天性,称它为马中之骄,马中之王。
白马领会了主人喃喃的自语,它亲吻着自己的主人,狂跳不已。
大自然使白马陶醉在狂欢中。
大自然使白马施展了天威。
大自然的生命力和白马的生命力融合在一起了。
美丽的自然景观激发了他们思想的活力。
美丽的山水陶冶了他们高尚的情操。
美丽的大草原开阔了他们无边的眼界。
他们产生了歌唱的激情。
回到帐篷,他们坐在草地上,交流起对大自然所赋予的美景的观感。他们都说有了想歌唱的冲动。
万桐书对十二木卡姆的曲调和旋律已经烂记于心,达到了运用自如的程度。但他一直谦虚的以学生自称。
此时,他被山水的秘境所激起的冲动难以遏制了,他对吐尔地阿訇和奥修阿訇说他想面对他们唱支有关山水的十二木卡姆曲调的歌儿,请他们指正。
吐尔地阿訇父子非常高兴,立即拍手欢迎他唱,奥修阿訇准备好了手鼓,说要为他伴奏。
万桐书在他们父子二人的鼓动下,想了一会儿,编好了歌词,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曲调,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奥修阿訇说明所用的曲调和节拍,奥修阿訇回味了片刻,点头说明白了。
万桐书又斟酌了一会儿,便开始了歌唱。他唱的歌词是自创的。
歌词如下:
我走过不少地方
观赏了不少的山水景象
最让我留恋的还是新疆
新疆的山水让我永世难忘
新疆的山雄浑奇伟冷峻苍茫
我的心灵生出飞翔的翅膀
新疆的山连绵不绝大过海洋
我的心胸开阔得像大山一样
新疆的水神秘的长上了翅膀
落在沙漠戈壁又在天空飞翔
水质透明是一切生命的希望
愿我的歌儿像生命的水永世传唱
万桐书唱的激情难抑,优美的歌声把所有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大家赞不绝口地说万桐书唱的实在是响遏行云,惊羞大雁,称得上是十二木卡姆最出色的传承人。
吐尔地阿訇和奥修阿訇激动地抱住万桐书旋舞起来,说他是真正的十二木卡姆的谱写者与传唱者,他们由衷地说从万桐书的身上看出了十二木卡姆永生的希望和不竭的艺术魅力。
吐尔地阿訇受到了感染,引起了艺术的共鸣,他立刻让他的儿子奥修阿訇为他伴奏,他拉起萨它尔琴,引吭高歌了。
他所唱的歌词是这样的:
新疆美丽的地方是绿色的草原
它是水波荡漾无边无际的海洋
它是世上一切生命不息的摇篮
它是人间最美的画永远挂在我的心间
新疆美丽的地方是多姿的草原
无论天寒地冻它的魅力永远不变
为滋润万物它永不知疲倦
我将像它一样为木卡姆把一切奉献
新疆美丽的地方是鲜活的草原
它的胸怀宽阔的没有边沿
它把所有的一切都向人们展现
让十二木卡姆的歌声传向每个人的心间大家被吐尔地阿訇的歌声打动了,他们围上去抱起吐尔地阿訇旋舞起来,跳起庆贺的麦西莱甫。
奥修阿訇又立刻奏起麦西莱甫的乐曲,大家把吐尔地阿訇放在草地上,他们共同地跳起欢乐的麦西莱甫。
白马也被感动了,它也加入到人群,紧跟吐尔地阿訇跳起舞蹈来。
人们被白马的舞蹈感动的欢呼起来,大家围着有趣的白马狂跳起来了。
白马的舞蹈与人的舞蹈融合在一起了。
歌舞的活力激发了生命永无休止的魅力。
可见歌舞的力量该是多么的伟大啊!
无边无际的夜幕笼罩了无边无际的美丽如画的山水冰峰和草原,放眼四周全是夜的阴影,白日的景色不复存在了。
唯有天上的时隐时现的星星透出微弱的光,像窥视美女夜眠似的眨着闪亮的眼睛,不敢大胆而放肆的正视沉睡于山水之间的游人,怕惊扰了人们的甜睡与美梦。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朦胧如梦。
一切都处于静谧如夜的沉睡。
唯有远处山上的瀑布不停地发出轰响,很有节奏地传入草地上的帐篷,像催眠曲一般催促着入睡的人们的耳膜。
在帐篷四周燃烧的篝火也已经逐渐熄灭了,失去了发光照射的威力。
篝火的点燃本是吐尔地阿訇父子提出来并亲手点燃起来的。
他们说夜晚燃烧的篝火可以防止野狼凶兽的侵入,起到保护夜睡人们的作用。
当篝火最后的一点火光完全熄灭的时候,也就是万桐书等人睡意正浓的时候。
他们分散住在三个大帐篷里沉沉入睡了,由于白天游山逛景走累了,由于傍晚的娱乐太过于兴奋了,太过于疲劳了,此时睡得正香甜,仿佛酒醉的人在梦境里飘飘入仙一样,不省人事。
白马没有进帐篷,它就卧在吐尔地阿訇所睡的帐篷的门外,像个守卫神一样守卫着吐尔地阿訇父子二人。
在前半夜里白马已经睡足了觉,它似乎预感到后半夜会出现什么不测的变故,所以它早已在前半夜将睡意导致的困倦消除的无影无踪了。
所以在篝火隐身后,白马就站起来警惕地向四周瞭望,看发生了什么事。
白马的眼睛在夜里会发出火红的光,能看清夜色中的任何东西。
这当然是指在白马目光所及的范围内,超出目光所射的极限,自然也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
白马巡望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就又放心地卧在草地上休息了。
就在这时,出现了让人们所难以预料的异常的现象。只有山里才会有的现象。
出现了人眼所难以看清的现象。
更何况人们都已进入梦乡,更看不到帐篷外面所出现的奇怪的现象。
这现象就是在离帐篷不远的山脚下的岩石上出现了几团时断时续时隐时闪的绿光,绿光在夜色中闪烁的很明显也很强烈,不断地移近帐篷。
越是移近帐篷,那些绿光越是时隐时射,仿佛故意在隐蔽地偷窥帐篷。
也许是轻轻走动的声音惊动了白马的神经,也许是白马的嗅觉太灵敏,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味。
白马顷刻间猛然站起来向那些慢慢移动的绿光望去。
白马顿时清醒了,它看到可怕的绿光之源是一双双贪婪的狼的眼睛。
白马从绿光的朦胧闪烁的游移中看到狼的狡猾和奸诈。
看到狼的意欲偷袭的身姿和举动。
看到狼的偷偷前行的姿态。
白马毫不犹豫地怒吼起来。
白马举起前蹄使劲摇晃起帐篷。
白马对准潜行而来的狼群愤怒地大吼起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一群狼向白马逼近了。
白马面对着七只凶恶的狼。
怒吼的白马做好了冲击的准备,它想猛冲而上,一举踢死面前所有的狼。
聚拢而来的狼被白马的威势镇住了,被白马扬起的前蹄的铁掌的亮光吓住了,头狼以为闪亮的蹄铁是刀子,不敢带头前进了,惊恐地站住了。
头狼后面的六只狼也随即站住了,它们不知如何行动,观看那身躯高大的头狼的举动。
凶狠的头狼走动着不敢向前来,它在考虑怎么进攻。
走在后面的一只最小的褐色的小狼,突然跳上一块高大的岩石,发出一声尖细而又刺耳的鸣声,所有的狼扭转身子听那小狼说什么。
那小狼发出一串尖细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又用前爪向前后左右指点了一下,然后又用头划了一个圆圈,最后张开嘴使劲咬了一下。
此时,万桐书和吐尔地阿訇父子等所有的人都被白马的吼声惊醒了,他们纷纷走出帐篷,借助手电筒的亮光,看清了围拢而来的群狼。
万桐书用手电照着岩石上策划行动的小狼,吐尔地阿訇父子看清了小狼的举动,听清了小狼的尖细的声音。
吐尔地阿訇父子说那小狼不是狼而是狼中的小精灵,狼群行动的军师,狼的脑袋。
他们父子说那不是狼的小狼名叫狈,是专门给狼出主意策划的指挥者。
他们二人说那名叫狈的家伙正在给狼出主意,教群狼分散开来包围住白马,分头从四面八方进攻,让白马顾头顾不了尾,然后缩小包围圈,把白马围咬撕碎而吃掉。
万桐书说可恶的狈太狡猾太阴险,首先干掉它,就等于打掉狼群的脑袋了。
吐尔地阿訇听后说这个主意很不错,就指示他的儿子奥修阿訇用猎枪打掉岩石上的狈。
奥修阿訇举起猎枪对准了岩石上的狈。
群狼得到狈的启发,立即分散开来包围住傲然虎视它们的白马。
白马不等那个头狼先下手为强,立即冲向对面的头狼举起前蹄猛然踩去,头狼急忙向一旁闪去。
后面的狼急忙冲向白马想咬住白马的后腿,狼还没有到跟前,就被白马飞扬的后蹄踢碎了脑袋,倒在地上死去了。
看到同伴被踢死,头狼怒号一声,带领群狼从前后左右向白马围上去,白马旋转身子,扬起四蹄横扫群狼,群狼急忙后退了。
为了分散扰乱群狼的军心,给白马助威。
为了转移狈的注意力和视线,给奥修阿訇提供开枪打狈的机会,万桐书点燃了鞭炮扔向头狼,扔向狼群。
奥修阿訇开动扳机,枪声响了,子弹射出去,但没有打中狈。
不是因为他的枪技差,也不是因为他没瞄准,而是在他开枪射击的一瞬间,狈在感觉的驱使下飞快地跳下岩石躲过了子弹,侥幸活命了。
奥修阿訇赶忙又瞄准了狈。
狡猾的狈藏在草丛隐身了。
万桐书的鞭炮声像激烈的枪声,把惊惶不安的群狼吓得急忙四散逃奔。
白马急忙追向头狼,准备踢死它。
狈突然发出呼吁,头狼急忙向隐身的狈跑去,躲过了白马的追击。
头狼伏下身子,狈急忙爬上头狼的脊背,让头狼背上它逃跑。
狈又发出一声呼叫,群狼跟在头狼的身后,慌忙的逃跑了。
狼跑的再快,也跑不过子弹的追赶。
狈再狡猾,也躲不过人眼的敏锐。
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狈从狼的身上跌下来死了。
这次奥修阿訇的子弹总算没有落空。
侥幸活下的狼拼命地逃跑了,逃向夜影的深处,逃向远处的大山,逃向大山的背后,逃入没有人迹的地方。
吐尔地阿訇打个唿哨叫回了浑身是汗的白马,他抱住白马的头深情地吻着,说着夸奖白马的话。
白马同样以亲吻回报着主人的疼爱,也以深情的低鸣表示对他的关心和热爱,人和马的情与爱深深地交融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对白马以亲吻的爱赞扬的话表示了由衷的感谢,感激白马以守护神的神圣和奋不顾身的英勇拯救了他们的生命,保障了他们出于危险之中的安全。
白马以它的神勇显示了人间正义必胜,人间的邪恶必败的真理。
人们从白马的身上又一次得到了这样感人至深的启示——
——无论任何形体的生命,凡具有人性的真善美,都会闪烁出令世人垂情的人格魅力。
——灵性的白马是这样,善解人意的爱犬同样也是如此,它们都是善良人类的朋友,决不能忽视它们的存在,决不能蔑视它们生命。
——具有动物外形的白马,远比披着人衣的豺狼尊贵千万倍。不会表达人语的爱犬之类的动物远比画皮巧装伪善的人不知要高贵多少倍啊!
他们异口同声说此次的游览获益匪浅,白马就是他们人生得以真谛的生动的活教材。
他们又一次举行了丰盛的野餐,品尝了连晓梅特意为大家做的几个南方风味的佳肴,受到大家的赞赏。
他们在山水的陶醉中又掀起了麦西莱甫的高潮,引得山中的鸟儿飞来飞去的争鸣与观赏。
引来了山中牧马人与牧羊人的投入与共舞,场面之大,人数之多,音乐之美,舞蹈之欢,可以说是少有的,在南山一带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他们在南山牧民们的热烈欢送中结束了有趣的旅游,结束了歌舞的欢娱,满怀喜悦地回到了迪化城。
吐尔地阿訇演唱的十二木卡姆先后两次的录音已经全部完成了,他一共演唱了245首曲目,并被万桐书等人记录成乐谱。至此,十二木卡姆的全部演唱曲目基本上得到了比较完整的保存,以录音带和唱片等艺术形式传播下来了。
吐尔地阿訇在保护,发展,传播十二木卡姆等维吾尔族传统音乐方面所作出的巨大成绩受到各级党政领导的高度重视和肯定,受到广大人民的尊敬和爱戴。
他为祖国和人民做出了贡献,而祖国和人民也同样给他以崇高的荣誉。他先后担任了莎车和喀什文工团的音乐教师。1954年他被选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委员,并被吸收为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
吐尔地阿訇的这些艺术成就的取得和荣誉桂冠的获得只有在解放后的新社会才能实现,而在黑暗的旧社会是难以设想的,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吐尔地阿訇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对新中国充满了热爱,充满了希望,以献身的精神投入到音乐艺术的工作中,努力的出色的完成音乐艺术的演唱任务。
1954年11月中旬,吐尔地阿訇父子将要随新疆歌舞团演出队返回喀什去演出,万桐书夫妇感到难舍难离,但又无法挽留,只好以丰盛的家宴予以饯行。
新疆的11月已是初冬的迹象,寒冷的天气即将来临,万桐书夫妇觉得应该保护吐尔地阿訇父子的身体,为使他们不受风寒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万桐书夫妇为他们父子二人各买了一件棉大衣和皮背心,送给他们,让他们穿在身上御寒,他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万桐书夫妇深爱可爱的白马,也怕白马受风寒,他们买不到马穿的大衣,只好用棉布和绒布给白马做了一件宽大而又厚实的披风,披裹在白马的身上,白马感到了深深的暖意。
白马说不出表达心意的人语,只好用嘴亲吻他们夫妇的头脸,表示深切的谢意。
在与吐尔地阿訇父子相处的漫长日子里,万桐书从他们父子二人手中学会了萨它尔等乐器,学会了手鼓的演奏方法。
吐尔地阿訇父子也从万桐书夫妇的手中学会了小提琴与钢琴等乐器的演奏方法,技艺超过了一般人的水准。
在临别的欢送晚上上,万桐书拉着萨它尔琴演唱了十二木卡姆有关套曲中的曲调,以自填的歌词表达了对吐尔地阿訇父子的依依惜别的心情,并祝他们健康长寿,期盼他们早日再来迪化相会相聚。
吐尔地阿訇拉着小提琴演唱了万桐书教给他的名曲,但词是他作的,他以歌词表达了对万桐书夫妇的敬意和爱戴,并表示欢迎他们夫妇去喀什到他家作客,他们父子将以隆重而热情的礼仪迎接他们。
奥修阿訇演奏了万桐书夫妇教给他的钢琴曲,歌词也是他自己作的,内容同样表达了与万桐书夫妇之间存在的深厚情谊,表示感激他们夫妇对他的关爱与支持,感谢他们夫妇教会了他如何弹钢琴等等。
白马在晚会表演了富有人情的舞蹈,它跳着马的舞蹈,飞扬起身上的宽大的披风,不时对万桐书夫妇和所有的人举起前蹄表示鞠躬行礼,样子十分真诚十分可爱,不时激起热烈欢迎的掌声。
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万桐书等许多人把吐尔地阿訇父子送到车站,亲眼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和歌舞团演出队的演员们一同离开车站,乘上汽车远去了。
万桐书夫妇跟着汽车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们夫妇二人边跑边招手示意,眼睛流出了送别的热泪。
吐尔地阿訇父子也在车上招手示意,并大喊着,声音颤动得发出了难舍的哭声。
车上行走的人与车下追送的人,就这样在依依惜别的情境中离别了。
车越开越快,终于看不见了,万桐书夫妇才停下来,站在地上怅然若失地眺望着远去的看不见车影的地方。
很久很久,万桐书夫妇才恍若隔世般的清醒过来,从遥远的地方收回送别的目光,无精打采地走回车站,乘坐剧团的老式的汽车返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里他们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像丢了魂似的很长时间恢复不了原有的精气神,像得了一场病似的感到很难受很不是滋味。这时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与吐尔地阿訇父子相处的日子该是多么宝贵多么值得珍惜啊!
感情是无法捉摸的东西。
情感越深越容易引起离别的伤感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所以,情感需要理智的不断的驾奴。
情感和理智是对立的矛盾,又是和谐必要的控制。
然而和谐的控制,特别是自我控制是很难很难的。万桐书夫妇此时才真正的体会到了,真情的维系是永远割不断的,即使暂时的离别也会伤心又伤身的,所以,真实的深厚的人的情感是人世间的无价之宝,会永远埋藏在人的心间而又时时记起并回味无穷。
万桐书夫妇此时的感觉就是这样,要想拂去对吐尔地阿訇父子的情感的记忆那将是永远也办不到的事情。
所以,他们至今仍然在情感的漩涡里挣扎,在情感的回忆中感到无形的痛苦。这都是因为他们与吐尔地阿訇父子的情感太深的缘故。
不久,新的更加艰巨的任务又下达了,万桐书夫妇不得不恢复理智,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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