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丹

    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新的媒体工具层出不穷，对传统的国际广播构成了威胁。传统的国际广播存在的必要性及其价值，并不意味着在未来发展过程中对新媒体的排斥。事实上，借助新技术的运用和与新媒体的融合，国际广播将在保证其自身存在的前提下迎来新的发展机遇期。这种情形在“北京放送”将国际广播与网络平台加以综合开发利用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1.日语网站的开通及国内第一个日语BBS论坛

    顺应国际互联网迅速发展的传播形势，“北京放送”于2000年3月1日率先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38种外语广播中正式开通日语网站（http：//japanese.cri.cn）。最初版面内容以新闻、文化和经济类信息为主，部分广播栏目实现网上收听。2004年开始先后进行了三次大规模的改版。2004年4月初，在原有四个时事专题之外，一次性增设了旅游、文化、体育、社会、经济、学汉语等十个专题，并在每个专题下设置多个子目录提供服务性信息，如旅游小常识、各地土特产介绍、旅游天气预报等。新增的网络专题除提供文字、图片信息之外，还将对应的广播栏目同步上传供听众随时在线收听。多年以来一直被戏称为“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对外广播节目首次突破播出地域、信号强弱的限制，实现了网络无差别收听。

    2005年7月，“北京放送”日语网站再次改版，大胆推出了全国第一个日语BBS论坛。论坛从设立之初就受到日本网友和国内日语界人士的广泛关注。这个BBS论坛的推出当时在国内同业界存在很大争议，主要是担心用非母语开辟一个面向外国受众的论坛具有一定的冒险性。但事实证明，它的推出对于扩大“北京放送”日语网站的知名度、加强国内外网友的直接交流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该论坛推出当月的点击量就达到20万次，随后稳定在月均50万次。2006年3月，我国“两会”期间的浏览量更是一度突破220万次。其中最热贴的点击量累计超过13万次。虽然这个数量跟国内外的相关母语论坛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作为网络环境下对外传播的一个尝试，无疑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但是，一个非母语论坛的管理和发展客观上毕竟会受到语言的制约，因此需要借助一些辅助手段来丰富内容、提升质量、扩大影响，不断吸引更多的听众、网友参与进来。2005年“七七事变”纪念日之际，论坛专门邀请中国社科院的日本问题专家高洪教授和《人民日报》驻日资深记者于青，就中日之间的症结和如何加强两国民众的交流和理解等话题进行了一次访谈。访谈用日语进行，内容在论坛上同步公开。两位专家结合自己的研究成果和驻日经历，提出了十分具有说服力的论点，受到参与讨论的两国网友的广泛认可。2006年我国“两会”召开之前，“北京放送”在日文网论坛上设立了热点话题，向网友征集对“两会”的问题，然后在论坛上结合两会的政策精神给予回答，造就了许多“两会”热贴。其中3月份网站的点击量超过300万次，日最高点击量超过17万次，创下了历史新高。

    目前，“北京放送”日文网的月均点击量稳定在100万次以上。丰富的日语音频节目以及开放式的日语BBS论坛构成了对国际广播传统的良好传承与发扬，并且已经成为“北京放送”的新特色。

    2.“网络对话”：“北京放送”的传播新机制

    “网络对话”的发起和建立是基于这样一个现实背景，即网络时代听众的收听选择，重心正在由短波向网络、由传统媒体向现代媒体转移。日本是一个多媒体技术十分发达的国家。在日本，不论城市还是农村，电脑的普及率都很高，因特网覆盖了绝大多数百姓家庭，上网已经成为普通人生活的一部分。［1］今天的日本，市场上已很难见到带短波波段的收音机。除了一部分铁杆短波迷之外，传统国际广播的听众群正在逐渐缩小，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通过网络收听在线音频广播，因为这样既不用受播出时间限制，又摆脱了杂音干扰的困扰。

    利用在线音频广播进行跨国境的直接对话，是“北京放送”适应新形势、谋求新发展的内在需要。这样既能充分发挥“北京放送”在外语音频节目制作上的传统优势，又能满足日本受众利用网络媒体的偏好。事实证明，网络对话机制的成功建立，在重要事件的解释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于增进中日两国理解互信、推动中日两国的全面交流更具历史意义。网络对话是“北京放送”利用网络传播新技术进行的多媒体联动的国际传播成功实例。

    3.安倍晋三的“破冰之旅”与首次网络对话

    众所周知，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坚持参拜供奉有甲级战犯牌位的靖国神社，激起了包括中国人民在内的所有爱好和平人士的极大愤慨，特别是伤害了战争中受侵略国家人民的感情，由此也导致了中日两国关系出现恶化直至跌入低谷。2006年安倍晋三上台后，为了扭转小泉在外交政策上“唯美独尊”的错误倾向，开始积极寻求打破日中政治关系僵局的“良方”。他把中国作为他上台后出访的首选地，在中日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于当年10月顺利实现了访问中国的“破冰之旅”。应该说，开启中日两国关系的新篇章，恢复两国间的正常交流，是两国上下民众的共同愿望。于是，“中日网络对话”应运而生。

    2006年10月16日，在安倍晋三首相结束“破冰之旅”访问后不久，“北京放送”便首次通过互联网组织了“中日大学生网络对话”现场直播。五位分别来自北京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外交学院、北京语言大学日语专业的中国大学生和七位来自日本早稻田大学、东京外国语大学、中央大学、明治学院大学的日本大学生，在“北京放送”的日语网站上进行了两个小时的网上音频交流。据国际在线的数据统计，本次网上直播收听人数达到了十万人次。

    2006年10月17日的《人民日报》对这次中日大学生网络对话如是报道说：“两国青年学子虽然无法面对面，但是在对话平台上交谈甚欢，甚至对远在异地的朋友的外貌也产生了好奇。从学习到生活，从宿舍到情感，从各自学费的来源到打工经历，从动漫到喜爱的作家，涉及面甚广；他们比较两国学校的男女比例，探讨中日两国交通现状，似乎有着无尽的共同话题。日本学生惊异于中国学生对日本动漫的了解，中国学生感叹日本学生对美味的中国包子的赞美。演播室外，同步开通的BBS上，网民的发言也十分踊跃。他们用最真实的声音传递着自己的所思所想，言谈话语中，中日两国学生增进了沟通，加深了了解。”

    这次对话同样也吸引了诸如NHK、朝日新闻、共同社、TBS等日本主流媒体的关注。这次网络对话结束之后就有日本媒体人士建议，何不把这一交流方式固定下来，定期在网上进行对话交流呢？

    4.温总理的“融冰之旅”与网络四季对话

    2007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35周年，又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爆发70周年。这既是中日关系发展的一个新机遇，同时又是两国关系的敏感年份。进一步消除两国间的沟通障碍，对两国关系的改善与发展至关重要。

    继安倍晋三的“破冰之旅”之后，2007年4月11日至13日，温家宝总理对日本进行了正式友好访问。这是中国国家领导人时隔七年之久再次对日本进行的国事访问，这是2007年中日两国最重要的外交活动之一，本次访问也被誉为改善中日两国关系的“融冰之旅”。

    在温总理短暂的访日日程当中，安排了于抵日次日在日本国会发表公开演讲。自1983年以来，在日本国会发表过演讲的中国领导人仅有三位，而温总理是首位在日本国会发表演说的中国总理。因此，温总理的这次国会演讲自然成为了这次“融冰之旅”的重中之重，受到了国内外媒体和两国民众的高度关注。

    “北京放送”对总理的演讲进行了直播。直播采取北京直播室和东京记者站两地连线，由前方记者在记者站通过收看当地中文电视直播（CCTV大富）进行同声传译的方式进行。国际在线日文网（jp.cri.cn）则同步进行网上音频直播。内容安排上，首先由北京直播间的两位直播人员介绍温总理此次访日的现实背景和历史意义，并对已经完成的访问日程进行简要回顾。其间选播一些国内受众无法及时看到的来自日本媒体报道素材的花絮信息，并通过对天气情况的介绍巧妙地切入本次“融冰之旅”的主题。第二部分便是由前方记者在记者站进行的同声传译。最后在总理演讲结束以后，北京直播间的两位直播人员对包括本次演讲在内的总理整个访日历程做了简明扼要的总结。直播期间，前方记者对总理两次临时调整演讲内容的“突发事件”做出了及时、准确的反应，而身处北京直播间的两位直播人员也为本次直播准备了大量外文文字背景资料，以便听众和网友在直播前后能够对温总理本次访日的重要性、历史意义以及访问期间发生的花絮趣闻等有一个更为直接的感性认识，这也大大丰富了本次国会演讲直播的可听性。

    在前后方的通力合作和技术部门的鼎力支持之下，整个直播过程衔接紧密、内容顺畅、播音水准出色，赢得了听众和网友的一致好评，取得了圆满的成功。直播过程当中很多网友在留言栏和BBS讨论区积极发表自己的想法，留下了许多宝贵的信息，还有部分日本听众也通过邮件发来了热情洋溢的祝贺。受众的积极反馈是对本次直播良好效果的最好评价。

    表1 日语部网络直播温总理国会演讲部分网民即时留言

    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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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中日两国媒体首次联合举办网络对话活动，吸引了两国使馆、政界、研究机构以及三十多家中日媒体的关注。日本主要媒体如NHK、朝日新闻、共同社、TBS等都给予了报道。日本共同社认为，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欲以其业务优势通过互联网为两国国民提供一个交流平台，达到了增进两国民间相互理解和沟通的目的。NHK电视BS1在次日早间新闻节目中特别报道了本次对话，认为这是中国的传统广播媒体在新媒体时代的有效作为。

    此外，大批网民也积极参与到四季对话当中来。在春季对话直播过程中，有七百多网民在BBS上留了言，认为活动的策划十分成功，是一次很有益的有吸引力的对话。中日大学生网络对话上网参与人数接近一万，其中参与春季“中日国民相处之道”这期对话的参与人数超过了13万，将近半数是来自境外的网民四次对话直播期间的在线收听，参与人次超过了30万。google搜索引擎中以“中日网络对话”为关键词的网页则达到118000项之多。四季网络对话在中日网民中的积极影响不同凡响。

    今年时值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订30周年，也是中日青少年交流年，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也在春天正式访问了日本。“北京放送”以此为契机，再度借助互联网和自身的语言优势，为两国国民打造相互交流的平台。

    作为网络对话机制的延续，2008年4月19日，“北京放送”再度推出了《2008年中日网络对话》视频直播访谈节目。以“在中国追梦的日本人”为主题，在一个半小时的网上对话过程中，在中国开办传媒广告公司的安田玲美和在北京经营美容院的朝仓禅两位嘉宾，以及在北京直播现场的有着共同经历的日本人和中日大学生们，通过互联网同中日两国网民一起分享了他们在中国追梦的历程和希望。当晚，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国际在线日文网（http：//japanese.cri.cn）对本次中日网络对话活动进行了全程视频直播，与日本网民进行了网络互动。

    2008年7月8日，以“中日两国如何共同面对自然灾害”为主题的网络对话成功举行。清华大学都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公共安全研究所所长顾林生和日本国际合作机构北京事务所所长古贺重成在线与两国网民进行了对话。“北京放送”记者姜平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讲述了四川汶川地震灾区的现状以及中日两国在灾区救助和重建方面付出的努力，吸引了很多日本网民的关注。对话结束后，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第一亚洲中心负责人接受采访时称，“中日网络对话”把广播和网络的传播优势充分结合起来，在推动中日两国国民特别是青年人之间的交流、加强相互间的沟通与理解方面展现出良好的效果。网络对话今后将定期举行，以期最终形成一个“北京放送”独有的文化交流平台。

    通过分析网络对话机制，我们看到，在特定的任务、目标约束下，“北京放送”严谨的组织结构、明确的分工以及高效的协作得到了很好的展现。同时在事件发展和对话进行的过程当中，受众对于重要事件及其发展的认识和感受都受到了传播的较大影响，议程设置功能由此得到了较充分发挥。另一方面，服务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及友好往来的大背景和主旋律，网络对话机制潜移默化地“培养”了公众对于中日关系的正确认识，而这种认识最终可能通过社会心理机制作用并影响社会舆论的形成。

    注释：

    ［1］笔者在日本曾见过八十多岁的老人上网做买卖、炒股票。

    （作者简介：王丹丹，女，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日语部副主任，翻译。地址：北京市石景山区石景山路甲16号。邮编：10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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