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记丛书:甘地-青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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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宗教的认识

    甘地生长在一个虔诚的信仰印度教的家庭,但是他却不喜欢到街上的寺院去膜拜,因为他不喜欢神庙里的灯火辉煌和喧哗热闹,而且寺庙里也有一些怪诞不经的僧侣,更令甘地觉得索然无味。

    何况,他在寺院中所无法得到的东西,却可以从他的保姆那里得到。甘地现在还记得,她一直很疼爱他。她知道他一向胆小怕鬼,便对他说:“莫罕达斯,你只要一直诵念‘罗摩那摩’,一切邪恶的魔鬼听到这个名字,就会逃得无影无踪的。”

    甘地对保姆的话深信不疑,每当他害怕的不停打哆嗦时,便立刻念诵“罗摩那摩”。正是因为这个善良的女人撒下了一粒种子,所以“罗摩那摩”对于甘地一直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子。

    甘地有一位信仰虔诚的堂兄,当甘地还在波尔班达居住时,这位堂兄经常教他如何诵读《罗摩衍那》。每天洗过澡后,大家便围在一起朗诵这长而美妙的诗篇。当时,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也静静地倾听他们的琅琅读诗声。

    自从移居到拉奇科特后,耆那教僧侣偶尔也会到他家来探视他的父亲,与父亲谈论有关“宗教信仰”的问题。从他们的谈话中,甘地深切地体会到除了印度教之外,也应该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

    虽然他主张尊重所有的宗教,但只有基督教是个例外。他对它怀有一种厌恶,这是有原因的。在他读中学时,有一天,一位基督教的传教士到拉奇科特来传教,他站在甘地学校门口对来往的人说:“佛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等所信奉的神都是邪恶的神,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耶稣基督才是真正的神……”

    他为了传播自己的教义而不择手段,任意诋毁其他宗教,使甘地非常反感,更可笑的是,听了传教士的话以后,竟有一些著名的印度教徒放弃了自己的信仰,改信基督教。最令人气恼的是一旦受洗以后,这些改变信仰的人,就得吃牛肉和饮酒,还得改换服装,以后出门就得穿上西服,戴上礼帽,以为这样就能和英国人完全平等了。更可气的是,这些人还反过来帮着英国佬欺压自己的同胞,毁谤自己的祖国和自己过去信奉的印度教。

    甘地想,如果一种宗教强迫人吃肉、喝酒、易服,这还配称为宗教吗?因此他对基督教毫无好感。

    他看过父亲的一本书,谈到上帝创造万物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但是这本书给他的印象不深,反使他多少有些倾向于无神论。因为在他心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一切行为、事物的基础,都应该建立在道德之上,以道德为中心,才是最重要、最可贵的信仰。

    这种信念一直是他所追求的目标,而且,随着年龄渐长,这个想法也更强烈。

    留学风波

    中学毕业后,由于叔叔与哥哥的鼓励,甘地继续进入大学深造。这时父亲已经去世了。拉奇科特附近的八万纳伽和孟买都有大学,最后他选择了学费较低的八万纳伽的萨玛尔达斯学院。

    学期一开始,甘地就遇到了一个难题:教授讲话的方言太重,他一句也不懂。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流的教授,学识渊博、教法新颖,但像甘地这种乡下来的学生却一句也听不懂。

    糊里糊涂地过了一个学期,到放暑假时,甘地又回到拉奇科特来。

    甘地家里有一个老朋友和顾问,名叫马福济·达维。碰巧有一次他到甘地家来拜访,便问起甘地在学校读书的情形。

    “莫罕达斯也在萨玛尔达斯学院读书吗?那所大学相当不错哩!”他想了一想又说,“也许你们都希望莫罕达斯能继承父志,担任首相。可是时代不同了,即使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也许只不过是中等收入的薪水阶层罢了。我的儿子柯华尔朗正在英国留学,你们为什么不把莫罕达斯也送出去读书呢?外国的学费和生活费固然是贵一些,可是如果能在英国大学的法律系毕业的话,将来做首相一定很有希望。”

    接着,老人又很有自信问甘地:“莫罕达斯,你想不想到英国留学?”

    “当然想去啊!”甘地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了。那时他正因为萨玛尔达斯学院的功课烦恼,要是能去英国读书,就不用考虑这些令人烦恼的问题了。因此他便得意忘形地说:“啊,我要到英国攻读医学,送我去,快点送我去吧。”

    “不,莫罕达斯,父亲不希望你学医,记得父亲生前常说‘印度教的教徒绝对不能做解剖身体的工作’,难道你忘记了吗?”

    母亲也说:“你父亲希望你将来成为律师。”

    甘地听了这席话,便打消学医的念头,决心遵从父亲的遗训,攻读法律。

    老人告辞后,母亲和大哥仍继续讨论这件事,大哥想的是怎么替甘地筹措旅费,母亲想的是甘地还未满18岁,却要只身前往异国,她实在不放心,因此,母亲说:“我们家族内,目前只有叔叔年纪最长。你应该先听听他的意见。”

    于是甘地就去见叔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叔叔略作考虑之后说:“我跟你父亲差不多一样大,我想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实在说不好。不过,我也认识几个留学英国的律师,他们到了国外后,就忘了自己的的出身,完全以英国人自居,骄傲得不得了。对于这一点我非常生气。至于你去英国这件事,我也不反对,只要你母亲答应,那你就去吧。”

    甘地把这番话转告给母亲后,母亲也不同意他到英国留学了。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说有个人去英国留学回来后,整个就变成了一个流氓,整日里就知道吃肉喝酒。母亲担心地对他说:“我并非不想让你去留学,只是担心你年纪太小,经不住诱惑而变坏。”

    要是母亲不答应,那么他留学英国的美梦就成为泡影了。于是他恳求母亲:“妈妈!你相信我,我发誓绝不做令您蒙羞的事,请您答应让我去留学吧!”

    “莫罕达斯,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身边也没有人照顾,那可怎么办呢?要不我们去问问斯瓦密先生,看看他怎么说?”

    斯瓦密先生也是甘地家的老朋友,他明白他们的来意后,便拍拍甘地的肩膀说:“要想将来有所作为,的确应该到英国去深造,多见识一些。不过既然你母亲担心,你就应该在神前发誓,到英国后绝不吃肉喝酒。”

    甘地听从斯瓦密的话,在神前立下誓言,母亲这才答应让他出国。

    甘地把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留在家里,辞别母亲和哥哥后,便高高兴兴地到孟买,准备在孟买搭乘开往英国的汽船。可是到达孟买后,有一位受家里人嘱托来照应甘地的朋友说,印度洋在六七月间风浪最大,要他等到11月再走。这个朋友还说,最近就有一艘轮船遇到暴风而沉没了。因此甘地只好把出国的日程延后,重新回到拉奇科特来。

    当他回到拉奇科特时,正有一场很大的骚动在等待着他。前面已经说过,在印度的四大阶级中,甘地家是属于吠舍阶级。可是吠舍阶级的人正在召开会议,讨论怎样阻止他赴英留学。

    他们发出通知,把甘地叫了去,拉奇科特当地的吠舍阶级长老对他说:“我们一致反对你赴英留学。因为我们的宗教禁止航海远行。而且外国人的生活习惯和我们不同,到了那里,难免会入乡随俗,跟着他们喝酒吃肉,这是违反印度教戒律的行为,所以,你必须打消留学的念头。”

    听了长老的话,甘地立刻提出辩解说:“我并不认为到英国去是违背了我们的宗教。我到那里是为了求学深造。而且我已庄严地发过誓,绝不做违反戒律的事。我相信我能信守誓言。先父有个朋友,是个很有学问的婆罗门,他并不反对我去英国,而且我的家人也都准许我出国留学。”

    不管甘地怎么解释或保证,阶级会议始终坚持不准他出国求学。但是甘地留学的决心却丝毫没有动摇。

    长老看甘地不肯屈从会议的决定,便以阶级会议的名义宣布了一项命令:

    “从今天起,莫罕达斯·甘地就不是本种姓的人了。谁要是帮助他或到码头去给他送行,就得缴纳一卢比四安那的罚款。”

    当时,在阶级制度严明的印度,一个人一旦被所属的阶级放逐,后果是非常可怜的。可是甘地一点也不害怕。他的哥哥也很坚定,写信鼓励他说:“不管长老的态度怎么样,你都要坚定意志,到英国去继续深造。”

    等到这场风波平息以后,不知不觉已是9月了,这时,印度洋的风浪逐渐平静,正是航行的好季节。甘地收到汽船起航的通知,便动身前往孟买。在那里,大哥的朋友已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并安排他和律师特立安巴克莱·马兹慕达先生同舱。

    1887年9月4日,甘地搭乘的汽船乘风破浪地开往英国,那时,他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18岁青年。

    奔赴英国

    在海上航行不到一个月,甘地终于抵达英国首都伦敦。他随身带了四封介绍信,分别给皮·捷·梅赫达博士,达巴特朗·苏克拉先生,兰吉特辛吉亲王和达达巴伊·瑙罗吉。在这些介绍信中,甘地选择了梅赫达博士,请他帮忙找房子和解决住宿的问题。

    因为在出国以前,甘地曾经向母亲保证绝不吃肉,所以初到英国,吃的问题就开始困扰他了,他要到哪里寻找素食餐厅呢?甘地徘徊在伦敦街头,忽然望见不远处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看“素食之家”,这使他喜出望外,没想到吃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他从孟买带来了些衣服,现在看来,穿着这些衣服走在英国大街上似乎不大适合,所以他就去买了一些新的衣服。他还花了19先令——这在当时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买了一顶礼帽,又到伦敦最时髦的大街花了10英镑定制了一套晚礼服,还叫善良的哥哥给他寄了一条双层的金表链,把旧领带换成新领带。在印度,镜子是一件奢侈品,只有家庭理发师来给他刮脸的时候,才有机会照一照。在这里甘地每天要花去10分钟的时间,站在一面大镜子面前,按正确的方法打领带和梳头发。

    甘地花了钱,又花了不少时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绅士,但实际上他还不能算是绅士。他的朋友告诉他:一个真正的绅士必须会跳交际舞,具有雄辩的口才,并要精通法语。

    法语是当时欧洲文化的共同语,所以甘地又开始学习法语,并花了三个礼拜的时间学跳舞。

    在跳舞方面甘地是一点天分也没有,既不懂得配合音乐的节奏移动脚步,也不知怎样配合钢琴来扭动身体,所以尽管他花了很大的心思,还是学不出个样子来。

    甘地认为他应当去学一学小提琴,所以又花了3英镑买了一把小提琴,还聘请了一位老师。为了学习雄辩术,他四处寻访老师,还预付了一个月的学费,由于老师指定要用培尔的《演说家典范》作为课本,所以他又花钱去买了一本。

    总之,甘地花了不少钱,想要自己成为比英国人更强的绅士。但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他却毫无收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正当他感到疑惑的时候,他忽然醒悟过来,他又不打算在英国终老一生,一旦学业完成,当然要回国服务,既然要回印度,那么英国式的雄辩术对自己的国家又有什么帮助呢?不会跳交际舞就不算绅士吗?如果他的品行能使他成为一个绅士,那是再好不过了,不然,他就得放弃这种欲望。

    想通之后,甘地便决心放弃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

    他先写信给讲授雄辩术的老师,说他不再学这门课了,请老师原谅。甘地也跟舞蹈老师说明了不再学跳舞的理由。

    至于小提琴老师,甘地直接去拜访她,告诉她他不想再学小提琴了。他请她卖掉他那把还很新的小提琴。教授小提琴的老师了解他的心意,她鼓励他说:“你的想法很好,你现在确实应该好好充实自己,以便回国服务。好好努力,千万不要气馁!”

    学生生活

    甘地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这些问题之后,便开始宁静而充实的学生生活。他必须取得律师资格。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已经浪费了不少的金钱,今后只好省吃俭用了。这时,他已大致了解英国人的家庭状况和房租行情,便决定搬到更便宜的住处。他在距离学校30分钟路程的地方找到一个住处,每天步行上学,这样可以省下乘车的费用。在英国期间,他几乎没生过什么病,而且身体还相当强壮,大概就是得益于这种长时间步行的习惯。

    自从改变生活方式以后,他的时间就显得充裕多了,可以认真地温习功课,成绩也进步了很多。只要律师考试及格,他就能取得律师资格了。他把过去考过的试题大概看了看,觉得并不难,只要努力准备,一定可以通过鉴定考试,那时不但可以取得律师资格,还可以获得一个学位。

    为了准备考试,甘地便向牛津、剑桥两所大学索要了简章。看了简章后,他才发现,他留学的预定年限和准备费用都不符合规定。朋友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便劝他说:“你还可以参加伦敦大学的鉴定考试。不过据说考试很难!”

    听了朋友的话,甘地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他又向伦敦大学索要了简章,然而课程表却吓住了他,因为拉丁语是必修课!他从未学过拉丁语,这该怎么办呢?

    “你既然将来想做律师,就必须读罗马法,要读罗马法,不懂拉丁语是不行的,你应该立刻去学拉丁语。此外,学了拉丁语,要学英语就更容易了。”朋友劝他说。

    听了朋友的劝告,甘地就开始学习拉丁语。除了拉丁语外,还必须懂法语。他真后悔在学舞蹈的那段时间没把法语学好。鉴定考试每6个月举行一次,因为他是中途插班进来的,上课的第五个月就要考试了。他虽然每天固定读拉丁语、法语几小时,但由于时间太仓促了,很难同时把这两种语言学好。结果是,他的法语虽然及格了,拉丁语却没有达到标准。

    甘地虽然觉得很遗憾,但是并没有失去信心,通过之前的努力,他已大致了解学习拉丁语的方法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下次考试一定能通过。而且,已经及格的法语成绩还可以保留到下一次。今后,他只要把全部精力集中到物理、化学上就好了。对这两科他非常有信心,因为这两科也是印度学校的必修课,之前他都学过,准备起来自然容易多了。

    有一天,甘地在素食餐厅结识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是出生在曼彻斯特的基督徒。在闲谈中,甘地便把以前看到的基督教传教士毁谤印度教的事说给他听。听完后,朋友无限感慨地说:“基督徒中竟然有这种人,真是太可悲了。”

    接着他又说:“有很多基督徒喜欢吃肉喝酒,不过,我和你一样是素食主义者。并不是所有基督徒都会逼你喝酒吃肉的,你只要看看《圣经》就明白了。”说着,他便送给甘地一本《圣经》。

    这是甘地第一次诵读基督教经典,觉得非常吃力,只勉强看完《旧约》中的《创世纪》,其余的便看不下去了。

    然而《新约》却给人一种不同的印象,一字一句都充满谐和的美,尤其是《登山宝训》,简直写进了甘地的心坎里。甘地认为它可以和《纪达圣歌》媲美。里面说的“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如果有人想要拿你的内衣,连外衣也由他拿去,有人强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有求你的,就给他。有向你借贷的,不可推辞。常言道:‘当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但是我告诉你们,要爱你们的仇敌,并且为逼迫你们的人祷告……”

    甘地以前读过的劝善歌中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意思,即“别人赐你一杯水,你应偿还他丰盛的菜肴……”经过这一番体悟,甘地便想把基督教的《登山宝训》和印度教的精神结合起来。

    有一个朋友向甘地推荐卡莱尔的《英雄与英雄崇拜》,他读了《先知是英雄》那一章,从这本书里,他了解到了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伟大、勇敢和严肃的生活。

    虽然他还想多看一些书,但因为忙着准备律师考试,几乎没有时间看课外书籍了。不过,每次看书时,他都会专心思考,所以,虽然看的书不多,但是也有一些心得。

    1891年,也就是甘地留英的第四年,他通过了鉴定考试,取得律师资格。苦读有成,原该得意地庆祝一番,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从明天起,他就可以站在法庭上,履行作为律师的职责了。可是他能够担当这个责任吗?对此,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因此,他便对一个朋友说:“我不知能否胜任律师的职务。”

    “既然你这样拿不定主意,干吗不去请教腓特烈先生呢?”朋友回答说。

    腓特烈先生是一个保守党员,一直非常关心印度学生,有很多学生都去请教他。于是甘地便写信给他,说明对他的仰慕,并希望能得到一次拜访的机会。甘地很快收到了回信,信中表示欢迎他去。当甘地到达他的住宅时,腓特烈先生很高兴地接待了他,并像对老朋友一样对甘地说:“你只管放心吧,不要紧张。”

    他爽朗地笑着,继续跟甘地说当律师所应具备的条件:“当一个普通的律师并不需要特别的才能,只要正直、勤勉就可以胜任了。像费罗泽夏和巴德鲁丁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如果你还不放心,那么我就来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学问。”

    虽然腓特烈所提出的问题甘地都一一回答了,可是他对自己还是不满意。腓特烈笑着说:“甘地先生,我知道你的问题了。说实话,你的法律知识相当不错,但是你太缺乏常识了。从刚才的问话,我发现你连印度的历史都没读过。虽说历史与法律关系不大,但法律离不开人性,要探讨人性,就得熟读历史。”

    回到祖国

    回国的日子终于来临了。1891年6月12日,甘地搭乘“阿萨姆号”轮船回到了印度。哥哥亲自到码头来接他,一看到他便伤心地说:“莫罕达斯,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在英国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我一直瞒着你,是不想你在异国经受这么严重的打击。其实这也是母亲的意思,她怕你知道后会无心读书,所以不让我告诉你……”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仍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能与母亲重逢。他一直希望学成后光耀门楣,让母亲高兴高兴,可是……

    甘地当时并没有过多地表示他的悲痛,他甚至能够抑制住自己的眼泪,若无其事地照常生活。

    半年后,他听从大哥的建议,在拉奇科特开设了“甘地律师事务所”。孟买有很多留英的律师,但在拉奇科特却很少,所以他开业以后生意很好,每月大约有300卢比的收入。

    但开业不久,他就遇到一件影响他一生的事。

    甘地的哥哥曾是波尔班达国王的秘书和顾问。虽然他为人忠厚、办事认真,却曾与驻印度的英国官员发生过不愉快的摩擦。当时的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一旦与英国派驻官员发生冲突,就会惹来很多麻烦,尝尽各种苦头。

    甘地留学英国时认识这位英国派驻印度的官员,因此,哥哥便对他说:“莫罕达斯,既然你与他交情不错,我想让你为我说几句话,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哥哥,我不想插手管这件事。假如错在你,就算我去替你说情也没用。如果错在他,那么你就可以控告他,让法庭来解决这件事。”

    哥哥听了他的话很不高兴,不快地说:“你还年轻,不了解社会的另一面。现在什么都靠人情。你是我的弟弟,替我说情是你的责任,你不应该逃避这个责任。”

    甘地没有办法推托,虽然他们兄弟对这件事的看法不同,但他还是勉强去访问了那位驻印官员。

    当他和那位驻印官员见面时,才发现所谓的交情在印度是行不通的。同一个官员,在本国和在驻地简直判若两人。当然,这位朋友也不例外。

    但是既然来了,甘地也只好硬着头皮说明来意,并请他看在旧日交情的份上,对哥哥的事从宽处理。不料,对方听了他的话后很不耐烦地说:“你不必多费口舌为你哥哥说情,他是个阴谋家。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听你说,请你回去转告令兄,如果他还有话要说,不如到法院去说。”

    甘地仍不死心,想再多说两句,这位官员却急躁地站起来,涨红了脸大声喊着:“警卫呢?快叫警卫来!”

    警卫走了进来,他不客气地指着甘地说:“把这个人赶出去!”

    两个警卫立刻上前抓住甘地的臂膀,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到大门外,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遭受这种屈辱,甘地感到无比愤怒,他立刻写了一封信给那位不讲理的驻印官员,大意是:“你侮辱了我,一定要向我道歉,否则我就去告你。”

    不久,警卫把回信送来,内容大略如下:“是你对我不敬。我叫你走,你却不走。我没有办法,只好命令我的警卫送你出去。他叫你离开我的办公室,你还是不肯走。所以他不得不强行送你出去。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向你道歉,要告就尽管告吧!”

    甘地把他的回信揣入衣袋里,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哥哥。哥哥也很内疚,一时不知要怎样安慰他,沉默良久才说:“我真咽不下这口气,既然他这么不讲理,那我们就去法院告他吧。”

    控告欺压印度人的英国人,是前所未有的事,甘地不知道应该按怎样的程序办理,也没有把握获得胜诉。这时候碰巧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为了处理一件案子从孟买来到拉奇科特,甘地准备向他求教。

    梅赫达爵士是一个非常有声望和地位的人,他未必肯接见他,于是甘地就请一位与梅赫达先生交情不错的朋友代他转达。梅赫达先生的回答同样是无可奈何,他说:“甘地先生所受的屈辱实在算不了什么,在英国的统治下,不但一般印度人受欺侮,就是我也经常受这种窝囊气。他才从英国回来,血气方刚,还不了解现在的世道。如果他想挣一点钱,在这里过平安日子,让他把那封信撕掉,忘了这件事吧。他要控告这位老爷,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只会毁了自己。”

    甘地仔细玩味了梅赫达先生所说的话,发现的确很有道理,何必自讨苦吃呢?所以便放弃了控诉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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