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跃

    春节过完，大毛进城打工，一时找不到工作，只好先租房。

    路过一家小楼，他停住了，一只小狗吸引了他。他太爱狗了，做着鬼脸走过去，在小狗面前蹲下，逗狗。这是只很胖的小京巴，不知怎么的搞得很脏，只剩背上的毛依然雪白，其余部位全是泥水，还很委屈的样子，趴在那里，眯着泪眼一动不动。他逗了几声，人家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他问：“乖，你是不是饿了？混蛋主人不要你了？好脏哦，俺给你洗澡澡吧？好可怜，咱一起去要饭吧？”

    “哈哈哈哈……”

    有人大笑！大毛抬头看，那紧闭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个穿睡衣的女孩在门口站着，指着他笑得花枝乱颤。大毛红脸：“我……我租房……”女孩说着抱起狗，边回屋边笑说：“我有，来吧！”

    这样的小别墅，大毛知道租不起，但还是进去了。女孩带他去看了一间屋，里面应有尽有。大毛问：“多少钱一月？”他想等她说出个数就转身走，不料女孩问：“你会给狗洗澡吗？”

    大毛的眼睛瞪起来了，边往后退边想，女孩家，住别墅还养狗，还把陌生男孩叫进屋。他进城前就有许多人劝他，说城里好可怕，有骗子、打劫的、迷魂的……像他这种老实人十有八九死定了。

    大毛转身就走，女孩大叫：“站住！”

    大毛惊回头，女孩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保姆！我不会给狗洗澡！但我能帮你找工作……要愿意就去给狗狗洗澡！”

    大毛愣了，问在哪里洗，女孩指指浴室。大毛抱狗去了，女孩捂嘴偷笑。

    小浴池分明是小狗的专用池，调好的水温，但池外一片狼藉，估计是刚才女孩强迫狗狗洗澡留下的“搏斗”痕迹！大毛从小就喜欢养猫养狗，给这么个小不点狗狗洗澡太简单了。他慢慢放狗入池，边和狗狗说话边在水里一点一点地挠它，狗狗乖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做饭的女孩跑过来几次，从惊奇到点头微笑。大毛高高兴兴地给狗洗完了澡，再给狗擦毛吹风。之后又拖起地来，手脚麻利。

    一起吃饭时，女孩笑说：“你的工作没问题了！”大毛不明白，只敢憨笑。

    女孩给大毛一张纸条，说：“明天去这家公司试试，行就好好干，我这里腾一间给你住。”

    大毛按地址去找，原来是保洁公司，接待他的老板是个白胖老头，看了条子就带他去了保洁部，交给经理——一个冷面女人。女人说公司不管吃住，每月1000元，登门保洁，有失误罚款。当天，他和三个女保洁员一起去给一家公司清洗灯具。

    大毛手脚快，完成保洁任务后，提前回别墅。进院，忽看见那白胖老头的车停在门口。他一惊，就没进门，躲起来，心里开始翻腾，原来女孩白天在和这老头幽会——是保姆还是情人呢？

    等了足有一个小时，老头才出来，女孩挽着老头的胳膊，上车前还抱了老头一下，笑嘻嘻的。

    车走后，大毛进屋，直接进他的房间，收拾好包袱，背起就走。女孩拉住他问怎么了，他甩开手叫：“省得碍你大白天幽会！”叫罢大步离去。

    他不知该去哪里，茫然地走着。忽看见小狗跟着他。他坐下，小狗就扑怀而来，撒娇吱叫，像劝他回去。他吓狗，示意狗回家，狗又扑怀而来。他站起走开，狗还是跟着他。他站住，不知怎么办。这时手机响了，是那老头：“小子，我女儿哪里对不起你？你白吃白住，就这样走了，还拐走小狗！告诉你，我女儿上大学时就做保洁工作了，现在她是三家连锁公司的总裁，我也是给女儿打工的。她这段时间在家养病，她是累病的。我去看看女儿，不应该吗？我女儿还想培养你做登门保洁部领班呢，我看算了吧！”

    大毛呆了一阵，抱着狗就往回跑。进家，女孩正在吃饭，没大毛的份。大毛走近傻笑，女孩头也不抬。大毛羞问：“你为啥说你是保姆？”女孩道：“我当总裁前就是保姆！”大毛又问：“那你为啥会留我住下，还帮我？”女孩道：“我看你爱狗、能干活、老实，我手下缺这种人！”

    大毛没敢说，可心里在想：城里并不可怕。看来啥事都不能光听别人说。是好人，就一定能遇到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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