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全鉴-神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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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具乎两目,骨相具乎面部

    【原典】

    语云:“脱谷为糠,其髓斯存”,神之谓也。“山骞不崩,惟石为镇”,骨之谓也。一身精神,具乎两目;一身骨相,具乎面部。他家兼论形骸,文人先观神骨。开门见山,此为第一。

    【译文】

    古言道:把稻谷的外壳脱去,而稻谷的精华即米却仍然存在,其本质并未改变。这个精华,犹如人的神,即人内在的精神品性。不论人的外表如何变化,其内在的精神气质是不会改变的。古言又道:高山上的泥土经常脱落流失,而山却不倒塌,是因为山有坚硬的岩石在支撑着它。这里支撑山的岩石就相当于支撑人的形体的骨骼。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集中表现在两只眼睛上;一个人的骨骼丰俊与否,都集中在他的面部。别家相术相一般人之“面”时,已经能够兼论人之“形骸骨体”,而文人观“文人之相”必须先观察他的“神骨”。所以本书采用“开门见山”的方法,把“神骨”问题作为第一篇。

    识人观人,神骨为先

    神骨为《冰鉴》之开篇,总领全书,当为全书总纲。同时也标明曾国藩本人品鉴人物以神为主,形神并重。

    首先,这里的“神”并非日常所言的“精神”一词,它有比“精神”内涵广阔得多的内容,它是由人的意志、学识、个性、修养、气质、体能、才干、地位、社会阅历等多种因素构成的综合物,是人的内在精神状态。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而这里所论的“神”,不会因人一时的喜怒哀乐而发生大的变化,貌有美丑,肤色有黑白,但这些都不会影响“神”的外观,换句话说,“神”有一种穿透力,能越过相貌的干扰而表现出来。比如人们常说“某某有艺术家的气质”,这种气质,不会因他的发型、衣着等外貌的改变而完全消失。气质,是“神”的构成之一。从这里也可看出,“神”与日常所言的“精神”并不一样。

    “神”并不能脱离具体的物质而存在,它肯定有所依附,这就是说“神”为“形”之表,“形”为“神”之依,“神”是蕴含在“形”之中的。“形”是“神”存在的基础,与“神”的外在表现紧密相关,如果“神”是光,“形”就是太阳和月亮,日月之光放射出来普照万物,但光又是深藏在日月之中的。这就说明:“神”藏于“形”之中,放射出来能为人所见,如光一样;“形”是“神”的藏身之处,但又与“神”有着千丝万缕、分割不开的物我关系,“神”必须通过“形”来表现。这种复杂的关系,说明日常观人时,既要由“神”观“形”,又要由“形”观“神”,二者相辅相依,不能割裂开来看。

    神之有余者,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精神耸动,容色澄澈,举止汪洋。俨然远视,若秋日之照而步深山;处众迢遥,似丹凤而翔雪路。其坐也,如磐石不动;其卧也,如栖鸦不摇;其行也,洋洋然如平水之流;其立也,昂昂然如孤峰之耸。言不妄发,性不妄躁,喜怒不动其心,荣辱不动其操。万态纷错于前,而心常一则;可谓神有余也。神有余者,处世严谨公正清廉,故皆为上贵之人,凶灾难入其身,天禄永其终矣。

    神不足者,似醉非醉,常如病酒;不愁似愁,常忧如戚;不睡似睡,才睡便觉;不哭似哭,忽如惊悸。不嗔似嗔,不喜似喜,不惊似惊,不痴似痴,不畏似畏。容止昏乱,色浊似染,癫痢神色,凄怆,常如大失,恍惚张皇,常如恐怖。言论瑟缩,似羞隐藏。体见抵拒,如遭凌辱。色初鲜而后暗,语初快而后讷。此皆谓之神不足也。神不足者,多心胸狭隘,私心重重,故多招牢狱枉厄,官职失位矣。

    形之有余者,头顶圆厚,腰背丰隆,额阔四方,唇红齿白,耳圆成轮,鼻直如胆,眼分黑白,眉秀疏长,肩膊脐厚,胸前平广,腹圆垂下,行坐端正,五岳朝归,三停相称,肉腻骨细,手长足方。望之巍巍然而来,视之怡怡然而去,此皆谓之形有余也。形有余者,心宽体健,豁达大方,故令人长寿无病,富贵之形矣。形不足者,皆头顶尖薄,肩膊狭斜,腰肋疏细,肘节短促,掌薄指疏,唇蹇额挞,鼻仰耳反,腰低胸陷。一眉曲,一眉直;一眼仰,一眼低;一睛大,一睛小;一颧高,一颧低;一手有纹,一手无纹;睡中眼开;男作女声;齿黄口露;鼻准尖薄秃顶无丝发;眼深不见睛;行状欹侧,颜色痿痣;头小而身大,上短而下长,此之谓形不足也。形不足者,阴郁压抑,先天不足,故多病而短命,福薄而贱也。

    《冰鉴》中所言的“骨”,并不是现代人体解剖学意义上的骨骼,而是专指与“神”相配,能够传“神”的那些头面上数量不多的几块骨头。“骨”与“神”的关系也可以从“形”与“神”的关系上来理解,但“骨”与“神”之间,带有让人难以捉摸、难以领会的色彩,一般读者往往难以把握,只有在实践中自己去多加体会。对此古代医书中记述道:骨节像金石,欲峻不欲横,欲圆不欲粗。瘦者不欲露骨,肥者不欲露肉,骨与肉相称,气与血相应。骨寒而缩者,不贫则夭。日角之左,月角之右,有骨直起,为金城骨,志向高远。印堂有骨,上至天庭,名天柱骨,从天庭贯顶,名伏犀骨,毅力顽强。面上有骨卓起,名颧骨,主威严。颧骨相连入耳,名玉梁骨,主寿考。自臂至肘为龙骨,欲长与大;自肘至腕名虎骨,欲短而且细。骨欲峻而舒,圆而坚,直而应节,紧而不粗,皆坚实炎相也。颧骨入鬓,名驿马骨,左目上曰日角骨,右目上曰月角骨,骨齐耳为将军骨,硗日圆谓龙角骨,两沟外曰巨鳌骨,额中正两边为龙骨。骨不耸兮且不露,又要圆清兼秀气。骨为阳肉为阴,阴不多兮阳不附。若得阴阳骨肉均,少年不贵终身富。骨耸者夭,骨露者无,立骨软弱者寿而不乐,骨横者凶,骨轻者贫贱,骨露者愚俗,骨寒者穷薄,骨圆者有福,骨孤者无亲。又云:木骨瘦而表黑色,两头粗大,主多穷厄;水骨两头尖,富不可言;火骨两头粗,无德贱如奴;土骨大而皮粗厚,定主多福;金骨坚硬,有寿无乐。或有旋生头角骨者,则享晚年福禄,或旋生颐额者,则晚年致富也。

    诗曰:

    贵人骨节细圆长,骨上无筋肉又香。

    君骨与臣应相辅,不愁无位食天仓。

    骨粗岂得丰衣食,禄位定无且莫求。

    龙骨不需相克陷,筋缠骨上贱堪忧。

    为比较形象地说明“神”和“骨”,曾国藩用了两个比喻,以便读者能充分地理解“神”和“骨”的奥妙。

    稻谷的精华是米,米蕴藏在壳内,碾壳成糠,皮去掉了,精华犹在,也才有用。米未随糠去,因而“神”也不会因“形”(相貌等)有什么变化而消失。“神”与“形”,犹如“米”与“糠”,所以说“脱谷为糠,其髓斯存”。

    “骨”外面有皮有肉,如高山之上有土有沙。骨骼是人体框架的根本支柱。骨之于人体,犹山石之于泥土。泥土脱落流失,但山石岿然屹立,仍足以见其雄壮;人体相貌即使有什么损伤缺陷,但骨之丰俊神韵不会变化,仍足以判断人的显达。所以说“山骞不崩,惟石为镇”。

    人们常用“双目炯炯有神”来描述一个人的精力旺盛、机敏干练。从这儿就会发现“目”与“神”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按中医理论,眼睛与肝和肾是相通相连的,一个人肝有病变,从眼睛就可以看到一些征兆。如果一个人双目有神、精光暴露,熠熠生辉,表明肾气旺盛,身体状况良好,是健康的标志;反之,则表明精神状态不佳,缺乏活力,难以集中精神工作。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与人的感情、内心活动等都有联系。血气运行为精,因此透过眼睛可以准确把握人的精神世界。人的喜、怒、哀、乐、爱、恶、欲、痛等各种感受、欲望,都会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甚至人的智愚忠奸、贤与不肖、明与浊,都能通过眼睛看出一点名堂来。

    因此,眼睛是观察一个人各种能力品质的关键点。“一身精神,具乎两目”,就是《冰鉴》对上述思想的一种纲领性的总结。

    《冰鉴》进一步总结道:“一身骨相,具乎面部。”因为人的体能相貌,是由骨、肉内外联结而成的,骨与骨的联络,肉与肉的板结,骨与肉的内外包合,统一构成了人的外在形貌。

    由于骨起着框架和支撑作用,因而“骨”相的优劣,成为人的体貌美丑的首要因素。大脑是人的中枢神经,是人的指挥系统,头部骨骼的优劣,又成为整体骨骼优劣的“首长”。

    文人先观神骨

    曾国藩对读书人极度推崇,特意将“文人”与其他人员,如工、农、兵、商区别开来,明确提出“他家兼论形骸,文人先观神骨”。

    文化人,这里指儒士,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勤学习、爱思考,比他人智邃、细腻、敏锐,也更复杂、神秘、诡奇,这样就有寒酸、邋遢、文弱等多种变化不定的复杂表象,思想行为上也深受儒、道、佛等多种文化的深刻影响。对于他们,“神”就显得特别重要。

    至于文化人的“骨”与常人有多大的区别,是一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概念,因此,“骨”与“神”相比,就有高深莫测的神秘感。“骨”的神俊丰逸与“神”有分割不开的关系。古代文化人轻视体力劳动、远离体力劳动,锻炼的机会不多,与其他人相比,文人的“骨”可能多多少少与常人有一些区别。

    曾国藩曾在其日记中说,人的气质,是先天生成的,本身难以改变,只有读书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古时那些精通相术的人说,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骨相。

    读书是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骨相?至今还没有人证明,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有人自卑,因读书而自信;有人浮躁,因读书而宁静;有人轻佻,因读书而深沉。刘向就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医愚也。”说的就是有人愚鲁,可因读书而明达。

    曾国藩说过一句极为精辟的话:“书味深者,面自粹润。”意思是说,读书体味得深的人,面容自然纯粹、滋润。这句话不是一般的人能体会到的,必须观察很多人,理解很多事,尤其是对事与事之间的关系有种透彻的领悟力,才说得出来。

    读书体味得深的人,一定是心志高度集中的人。他的心地单纯、洁净,一切人世间的杂事、琐事和烦心事都被他抛在九霄云外。唯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书中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境界,这境界构成了对外物的排拒力,于是他才能够守候着自己的内心世界,修炼、陶冶,由于他构筑了自己的“精神家园”,因此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安静而且祥和。

    由于心志高度集中,读书人的精神和肉体得到不断的积聚,精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涣散,一天比一天充实、丰沛和完善,久而久之,在他心中便养成了一股浩然之气,这浩然之气又作用于他的身体,使他的生活有理、有序。所以,读书体味深的人,一定是身体健康的人。

    读书体味得深的人,一定是淡于功名的人。要使一个读书人淡于功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多少人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呢?人们读书大多有一个世俗的目的,甘于读书的人实在太少了。人一旦有了功名心,就难以超脱,总是有这种或那种烦恼与忧愁。而这种情绪对一个身体的损害比人们想象的还要大,他又如何能“面自粹润”呢?

    曾国藩还说:“我并不希望我家世世都得富贵,但希望代代都有秀才。所谓秀才,就是读书的种子、世家的招牌、礼义的旗帜。”由此也可得知,对于读书人,曾国藩首先看重的是学问。有了学问的成功,才会有事业及道德修养的成功。

    欲辨邪正,先观动静

    【原典】

    文人论神,有清浊之辨。清浊易辨,邪正难辨。欲辨邪正,先观动静。静若含珠,动若木发;静若无人,动若赴的,此为澄清到底。静若萤光,动若流水,尖巧而喜淫;静若半睡,动若鹿骇,别才而深思。一为败器,一为隐流,均之托迹于清,不可不辨。

    【译文】

    文人在研究、观察人的“神”时,一般都把神分为清明和愚浊两种类型。“神”的清纯与昏浊是比较容易区别的,但奸邪与忠直则不容易分辨。要想区别奸邪与忠直,得先观察其行动和安静时的表现。安静时,如珠玉般晶莹透彻,含而不露;行动时,安详沉稳,又敏锐犀利,宛如春木抽出的新芽,有节有序,生机勃勃。安静时,湛然清明,不为外物所扰,旁若无人;行动时,敏捷锐利,如射击者瞄准靶子,一发中的。以上这两种情态,澄明清澈,清明至极,属纯正的神情。安静时,像萤火虫一样闪烁不定,行动时,像流水一样游移不定,这两种神情一则善于掩饰,一则奸诈在内心萌动。安静时,似睡非睡,似醉非醉,是一种深谋远虑的神情;行动时,像鹿一样惊恐不定,这两种一则是指有智有能而不循正道之人,一则是指深谋图巧又怕被人窥见的神情。具有前两种神情者是有瑕疵之辈,具有后两种神情者是含而不发之徒。都属于“邪”,但都混杂在清明的神情内,是观神时所必需辨别清楚的。

    欲察德操,则观动静

    曾国藩身处大清王朝摇摇欲坠、即将土崩瓦解的前期,当时太平天国的革命势力极大地威胁着大清的统治。曾国藩作为清朝的一名忠臣耿将,力挽狂澜于既倒,成了大清的一根柱石。

    而清朝本来对汉人为官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曾国藩却官居三品,授太子太保,穿黄马褂,成为清朝一代最为辉煌的一名汉人。他在发现人才,提拔人才时,非常重视人才的品德,希望重用德才兼备的人。

    重视品德,也是中国古代用人的一大传统,不论《论语》,还是《人物志》,都把德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曾国藩作为一名“内圣外王”的杰出人才,自然也不会放弃传统。

    水有清浊之分,人有智愚贤不肖之别。古人就用“清”与“浊”来区分人的智愚贤不肖,《冰鉴》自然也会很重视“清浊”。中国古代哲学观有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同一的思想,相学的“清浊”就相当于从“人合于自然”的角度来评判人的行为举止,区分人的智愚贤不肖,测知人的骞达命运。

    清,如水的清澈明澄,用在人身上,就是清纯、清朗、澄明、无杂质的状态,与人的端庄、豁达、开明风度相配,常与“秀”连之,称为“清秀”。

    浊,如水的浊重昏暗,用在人身上就是昏沉、糊涂、驳杂不纯的状态,与粗鲁、愚笨、庸俗、猥琐、鄙陋相配,常与“昏”连用,称为“昏浊”。

    从这儿可以看出,清与浊是相对应的一组概念,说明人是聪明还是愚笨,智慧还是鲁钝,在评判人的命运时,清者贵,浊者贱。

    邪,指奸邪;正,指忠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因而邪正观念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古之奸邪,在今天也许是正确的,古之忠直,在今天可能是迂腐的。换言之,就是忠臣良士与奸贼佞臣之分。

    另有介于正邪之间的一类人,这类人应在具体的环境下去区分他(她)是奸邪还是正直,不能一概而论。

    从上可知,由于“正”和“邪”都蕴藏在“清”之中,并都以“清”的面目出现,要准确地分辨它们,就是一个比较困难,富于技巧的问题。既然“邪”“正”难辨,因而《冰鉴》说:均托迹于清,不可不辨。

    动与静不仅是一组重要的哲学概念,在古代哲学中的使用频率也很高。在哲学中,动与静是互相对立的动态术语,是在事物的变化中去观察、分析、解决问题的带有辩证色彩的方法。动与静的结合,是中国古代哲学方法论的一个显着特点,具有一定的辩证思想和科学性。这是传统神秘文化中其他学科所没有的一个特点。静态判断,必然会有失偏颇,走到形而上学的孤立静止立场,不利于全面正确地观察事物。动静结合,则能提高评判的正确性。

    曾国藩善于识人、用贤的一些根据性判断,往往是静态判断,如“六府高强,一生富足”;一些具体性判断,往往是动态判断,如“气浊神枯,必是贫穷之汉”;而如“两目无神,纵鼻梁高而命亦促”,则是二者的结合。

    人的行为举止,情态姿容,亦有动与静之别,上述两种判断,有时就是对比做出的。

    “动”与“静”是事物运动变化的状态。事物的真相和本质,最易于在运动中流露、呈现出来,特别是在一些重要关头,最能见人真心。“静”虽然是稳定状态,但这种稳定是相对的,它处于其先其后的两“动”之中,在由“动”到“静”再由“静”到“动”的变化中,它仍呈动态。所以通过“动”能够看到事物的真相和本质,通过“静”也能够看到事物的真相和本质。

    识人用人,德操为上

    曾国藩用道德的标准要求自己,也用品德操守的标准来选拔人才。

    他的《笔记》中有一篇题为《才德》的文章,曾经谈到了这一点。文章说:“司马温公说:‘才德俱全,叫做圣人;才德全无,叫做愚人。德超过才,叫做君子,才超过德,叫做小人。’我说德和才不可偏重,‘才’好比是水,在‘德’的润泽之下,‘才’能作载货运物、灌溉田地之用。‘才’好比是木,在德的作用下将曲取直,‘才’能作舟船、栋梁之用。‘德’若是水的源泉,‘才’就能使水起波澜。‘德’若是木的根,‘才’就能使木枝叶繁茂。只有高尚品德而没有才干相配,那几乎是愚人;只有才干而没有高尚的品德来支配,那几乎是小人。世人多数都不愿意以愚人自居,所以都自认为自己是有才干的人;世人多数都不想与小人交朋友,所以看人常常好选有高尚品德的人。比较起来,二者如不能兼有,与其无德而近于小人,还不如宁愿无才而近于愚人。”

    识人用人要坚持德才兼备。那么在德与才之间,按照大家熟知的说法,就是统帅与被统帅的关系,两者都很重要,但德尤为重要。司马光认为,取士之道,当以德为先,其次经术,其次政中,其次艺能。在他看来,选用人才的原则,应当把德行的考核放在首位,然后是经术,然后是政事,再就是艺能。这反映了司马光选用人才的思想,把德行放在第一位。

    唐代杜佑也认为,若以德行为先,才艺为末,必敦德励行,以伫甲科,岂舒俊才,没而不齿,陈寔长者,拔而用之,则多上雷奔,四方风动。这就是说,如果以品质节操为首要,以才能技巧为其次,选用人才,必定会使人们加强修养,勤奋学习,以立于科举最优之列,怎么会使俊杰之才迟迟不能发挥作用、受到埋没而不被录用呢?通过排列比较这些人才,选取拔尖的人加以任用,一定会使许多人才受到震动而被吸引,从四面八方来响应。这里主要是强调以德行为科举取人之本,认为取人才艺为次之。

    识人观人以德为先,次之才学。就是要防止重才而轻德的现象出现。有才而缺德,这样的人只能是奸才、歪才、邪才、刁才。当然,只有德而没有才也不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缺才之德的人,是忠厚、老实人,是辛苦人、正派人,但才气没有了,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

    按照人才学的基本原理,在处理和看待德与才的关系时,任何机械的、僵化的观点和行为都是十分有害的,必须运用科学的、辩证的观点和方法,对德与才的关系,做出实事求是的新的阐释。

    识人观人选之有三,一曰德,二曰量,三曰才。所谓德者,刚健无私,忠贞自守,非庸庸碌碌,无毁无誉而已。所谓量者,能受善言,能容贤才,非包藏隐忍、持禄保位而已。所谓才者,奋发有为,应变无穷,非小慧辩捷,圆熟案牍而已。备此三者,然合胜股肱之任。也就是说,在通常的情况下,我们强调德应重于才,但在这前提下,又要注重量与才的问题。坚持德、量、才三者的统一。

    要评估人,无非德才两者。德的内涵包括个人品质、伦理道德、政治品德;才指才智、才干、才华等。人才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学问型,另一种是事业型。而人才的形成是靠知识和经验的积累。因此,德才兼备的人的成长需要不断地学习和实践。

    要发现人才,主要是根据其德才的表现。但要认识人则需要时间的考验。如人的政治品质,平时难看出什么问题,在非常时期则好坏分明,古代的忠臣义士大都是在危难时刻涌现的。所以,有人将之总结成一句格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才能也需要考验,有些人能说会道,在实干时却很窝囊;有些人平时默默无闻,但在实践中却才能毕现。

    用人以德才兼备最好,但在大量需要人才的时候,只能以掌握现有的人才资料,按其德才而任用。古代英明之主驾驭人才,是待之以诚,纠之以法,赏功罚罪,使之向上,不敢为非,这是爱护、培养、发展人才的根本之法,至今仍很值得借鉴。

    识人须以德才兼备为标准,就是说,要知其人,必须考察其德才,而以德为其灵魂,重在其实践。

    骨有九起,观以识人

    【原典】

    骨有九起:天庭骨隆起,枕骨强起,顶骨平起,佐串骨角起,太阳骨线起,眉骨伏犀起,鼻骨芽起,颧骨若不得而起,项骨平伏起。在头,以天庭骨、枕骨、太阳骨为主;在面,以眉骨、颧骨为主。五者备,柱石之器也;一、则不穷;二、则不贱;三、则动履稍胜;四、则贵矣。

    【译文】

    九贵骨各有各的形态:天庭骨丰隆饱满;枕骨充实显露;顶骨平正而突兀;佐串骨像角一样斜斜而上,直入发际;太阳骨直线上升;眉骨骨棱显而不露,隐隐约约像犀角平伏在那里;鼻骨状如芦笋竹芽,挺拔而起;颧骨有力有势,又不陷不露;项骨平伏厚实,又约显约露。看头部的骨相,主要看天庭、枕骨、太阳骨这三处关键部位;看面部的骨相,则主要看眉骨、颧骨这两处关键部位。如果以上五种骨相完美无缺,此人一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如果只具备其中的一种,此人便终生不会贫穷;如果能具备其中的两种,此人便终生不会卑贱;如果能具备其中的三种,此人只要有所作为,就会发达起来;如果能具备其中的四种,此人一定会显贵。

    天生骨相,不足为论

    相学历来重视骨相,特别是头部的异骨,书云:“头无异骨,难成贵相。”曾国藩也认为:“一身骨相,具乎面部。”

    《史记·高祖本纪第八》中记载:高祖这个人,高鼻子,长颈项,面貌有龙相,须髯特美,左大腿上有七十二颗黑痣。为人仁厚,喜欢施与,意志豁达,胸襟开阔,常表现出宽宏大度,不肯从事家人生产农作各业。到了壮年,试作官吏,做泗水亭长。高祖为亭长,对其公所中吏人,无不加以轻侮。高祖好酒好女色,常常向王媪、武负二人的酒馆赊酒。有时,高祖喝醉,卧不能起。王媪、武负常看见高祖身体上面有龙出现,甚以为怪异。高祖每次来买酒,便留在酒馆中畅饮,二人按酒价数倍计价。等二人见高祖醉卧而有龙出现的怪事以后,到年底算账的时候,这两家酒馆经常撕了账单,不向高祖索债。

    高祖常出差到秦都咸阳,当时恣意游观名胜,看到了秦始皇的威仪盛势,他感慨长叹说:“啊!大丈夫应当像这个样子!”

    单父县人吕公与沛县令相友善。吕公为了避仇人,迁到沛县来,随沛县令为客,因而在沛县落户。沛县中豪杰吏人,听说沛令有贵客来,都前往道贺,当时萧何为主吏,他向贵宾们说:“凡是致赠礼金,不满一千钱的,就请他坐在堂下。”

    高祖当时做亭长,平日轻视沛县衙中吏人。于是他假写了一张礼帖,上写:贺钱一万。实际他连一钱都没有带去。这个礼帖送到吕公手上,吕公看了大惊,自己起身,迎接高祖于门前。吕公好给人相面,看见高祖的形貌特殊,因而特别敬重,引高祖入座。萧何向吕公说:“刘季这个人,常说大话很多,能做成的事很少。”高祖因吕公对他的敬重,便轻侮诸客,高坐上座,毫不谦让。

    吕公因高祖形貌之奇,乃在席间以目示意,坚留高祖不要退席。于是高祖便留下来,在客人都散去之后,吕公对高祖说:“我从年少的时候,就好给人相面。我相过的人太多了,但是没有一位像刘季你的相貌这样高贵的。刘季,我希望你能多多自爱!”吕公稍停说:“我有一个女儿,愿意作你执箕帚的妻子。”

    酒席宴罢,吕媪对吕公决定以女儿嫁高祖的事,非常生气。吕媪怒向吕公说:“你平素总是说:这个女儿是奇特不寻常的,应该嫁与贵人。沛县令和你相交极好,求我们女儿,你不肯。为什么自己胡乱地就把女儿许给刘季了?”吕公说:“这就不是孩童女子所能了解的事了!”吕公终把女儿嫁与刘季。吕公的女儿就是后来的吕后,生了孝惠皇帝和鲁元公主。高祖当亭长的时候,常常休假回家,到田里看看。有一次吕后带两个孩子在田中耕种,有一个老人由田中经过,求些水喝,吕后见老人饿,又给老人一些吃的,老人就给吕后相面。老人说:“夫人的相貌,是天下的贵人。”吕后又要老人相两个孩子,老人看看孝惠皇帝,说:“夫人所以能够大贵,就因为这个男孩子的关系。”老人又相鲁元公主,也说是贵相。

    等老人走了之后,高祖正好从田舍来,吕后便将老人相面的事,说给高祖听,说客人路过此地,相孩子和我都是大贵之相。高祖便问:“老人在哪里?”吕后说:“刚走,不会走远。”高祖便追去,果然追上。高祖问老人相吕后和孩子的事,老人说:“方才我相过的夫人和小孩,相貌的高贵都像你,你的形貌,贵不可言。”高祖便道谢说:“如果真如先生所言,这相面夸赞鼓励之德,绝不敢忘。”后来,高祖贵为天子后,找寻这位老人,可是老人已不知去向。

    由《史记》之记载,足见古代相人偏重骨相之一斑。所以《冰鉴》中有“骨有九起”之说,又云“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然大而缺天庭,终是贱品,圆而无串骨,半是孤僧;鼻骨犯眉,堂上不寿;颧骨与眼争,子嗣不立。”但是,纯以骨论人之命运,多有蔽谬,我们对此不予苟同。

    “骨色”察优劣,“骨质”看贵贱

    囿于时代限制,曾国藩亦常用“骨相”来做判断人物之依据。

    天庭骨:在“天庭”之下,其势丰隆而起,显得饱满充盈者必贵,俗话说“天庭饱满”就是这个意思。然而物极必反,丰隆也有限度,如果丰隆过度,呈“凸”字形,就不佳了。

    枕骨:与“印堂”相平的后脑之骨为枕骨。枕骨共十八般,有一即贵;或仅微微突起,也主禄寿;无一则不达,更不会贵。骨势以充实为佳,而且愈显则愈贵。这与今人认为后脑勺以平为美大相径庭。

    顶骨:以平正而突兀为佳。

    佐串骨:即鬓骨。骨峰斜上入小儿总角(束羊角辫)处,其状似角,方为佳。俗话所谓“头角露峥嵘”,就是这个意思。

    太阳骨:起于两眉之尾,根在太阳穴,须直线上升,既细且显,并达到“边地”部位,方为佳。

    眉骨:须骨棱不陷不露,其状如犀角之隐伏而起,方为佳;否则,陷者必奸邪,突者定狂傲。

    鼻骨:由“年寿”至“山根”,上连“印堂”“中正”。其状如芦笋竹芽,挺拔而直起,方为佳。

    颧骨:所谓“颧骨若不得而起”,即欲起而不得起,不得起而有欲强起之势。其状有力有势,插“天苍”入鬓角,不尖不紧,不偏不反,不浮不露,方为佳。

    项骨:相学家认为,项有余肉,其骨平伏而不突露,是所谓的虎项,主大贵。

    这九种骨,各有其位,各具其势,各备其形,以合乎规范为贵,失于规范为下。《冰鉴》云:“在头,以天庭骨、枕骨、太阳骨为主;在面,以眉骨、颧骨为主。”这就是说,虽然九贵骨是人体骨骼中最为重要的骨,但它们也有主次轻重之分。

    论骨又有骨之色,骨之质之说。古人在论述“色”的性状时,有如下说法:

    青色如瓜;

    黄色如蜡;

    赤色如火;

    白色如脂;

    黑色如漆。

    还有一种说法,是专论骨“色”的,认为骨色来自“六气”。而所谓“六气”,即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此六者,本为占卜术中的六兽之神,这里被养生家和相学家借来用以表“六气”。相学家论“色”,离不开“气”,论“气”,又离不开“色”,二者常常合称为“气色”。实际上,这里的“六气”就是“六气色”或“六色”。

    这六种气中,以青色为美,为佳。这是因为,在中医理论中,青色的五行属木,人体五脏的肝也属木,因而肝与青色,与木,与春天是有联系的。春天,万物生发,一片勃勃生机;肝在体中是造血的器官,是生命力旺盛的潜机,因而青色是生命的象征,所以,古人把青色作为最美、最佳的颜色。

    “色”有优劣之分,青色最好,白色为次,黑色就不用提了。但青色中也有吉凶之分,青之吉者,色如翠羽,如春木;凶者,色如蓝靛,如锈斑。其他颜色,自不待言。

    那么,骨与色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古人认为,佳骨自有佳色。道理就像树大根深之木一样,自然不愁其枝繁叶茂了。“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冰鉴》说“面以青为贵”,“少年公卿半青面”。医学理论认为:“色”现于外,“气”蕴于内,“色”只是“气”的外在表现,“气”才是“色”的根本,“气”不足,“色”自然就衰减了。因而可以这么认为:这里的“骨色”,应该是“骨有气,在面为色”。“骨有气”,也就是说骨的健康状况与人的生命活力有密切联系。这一点,还是有一定的科学性的。

    《冰鉴》所说的“面以青为贵,紫次之,白斯下”也不难理解。春天是万物生长、活力显现的时候,“青色”也就是指像春天一样活泼有力,象征着生命茁壮成长的青春气色。因为春天有青草、有绿树这些特征,因而谓之“青色”。这种气色富有生机,却也不失庄重端严,是活泼而能持久恒定的物质,不会时断时续。既然活力永驻,人自然能集中精神去谋取功名利禄,自然会“贵显”。

    “紫色”,比青色有不足,也可言“贵”,但难以“大贵”。“白色”,则又次之。《冰鉴》说“白色如枯骨傅粉”,这当然不是健康、有活力的颜色,就像苍白中隐着一种秋后的枯黄,灰暗惨淡如枯枝败叶,显然是气血亏损之兆。这种气色,如何能“贵”呢?就像一个瘦弱骨枯的人,怎么能挑重担呢?

    “骨质”,在这里指的是头骨的长生联结状态,因而说“头以联者为贵,碎次之”。“联”,就是联结,引申出来就是相互联结贯通,没有明显的断裂状,看上去是完整而圆润的一体化结构。这样的头骨自然均衡,与之相配,可谓“仪表堂堂”、相貌标致英俊。如此而来的骨相就是贵相,与世俗的情理相切相合。

    “碎”,与“联”相反,指联结不完好,有明显裂纹。就如一段木头,木质坚硬,没有裂缝疙瘩,自然是上好的家具材料,反之,则没有多大用途,自然是“次之”。

    “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这里又体现了古人重视骨相的思想。“面佳”,一个人从相貌看,很英俊,五官端正,但不如“头佳”,意即不如骨佳。

    既然说“面佳不如头佳”,是否头大就好呢?《冰鉴》跟着论述了这个问题。“头大而缺天庭”,还是不行。“缺天庭”,就违背了均衡原理,也就是骨相有缺陷,不符合“头以联者为赤贵”的原则。这种大头,往往会是大脑欠发达、智力不佳的表现,因而说“终是贱品”。

    “圆而无串骨”,如果头骨联结而有圆润,似乎很好,但如果没有峥嵘之势,缺乏一种气势,也不能算好,有“半是孤僧”的命运之相。这种状况,如果太阳穴上的“辅弱弓骨”能突出来,也能避开“孤僧”的命运。

    “头大而缺天庭”“圆而无串骨”,二者充分说明古人对骨相的定义大致是:骨大、骨圆不错,但以饱满而有峥嵘之势者为贵,否则,仍不能言贵。

    “骨相”看人,不免唯心,读者诸君应有所判断,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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