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

    温暖

    深冬的一天傍晚，八岁的女儿放学后跟我去一家饭店吃饭。

    来到饭店，女儿放下书包，坐下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对我说：“爸爸，你给我五毛钱好吗？”

    “你要钱干什么？又想买零食吗？马上就要吃饭了。”我转向女儿，严肃地说。

    女儿红了脸，嗫嚅道：“我是想给门口要饭的老爷爷钱……”

    女儿解释说，刚才经过饭店门口时，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老人和一个跟她一般大小的男孩，他们的脸很黑，衣着破旧，老人左手拄着一根棍子，右手端着一只掉了釉的缸子。女儿知道，他们是要饭的，她从小男孩的眼神中看出来，他很羡慕女儿身上的新衣服和书包。

    愣了一下，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块钱，递给女儿。女儿接过钱，说声“谢谢爸爸”，就飞快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女儿跟着两位女士走进餐厅，其中一位对我说：“你女儿刚才献爱心了，还拉着我们一起献爱心，要我捐五毛钱。”

    “她也要我捐，我只有一毛零钱。”另一位说。

    那顿饭，女儿吃得非常畅快。走出饭店时，老人和男孩还在门口乞讨，老人的目光从我们脸上滑过，认出了女儿，对女儿笑笑，没有说话。女儿说：“爷爷，回家吧，外面冷。”

    我的心不禁颤了一下。女儿的话犹如一盆炭火，让我们这些大人冰冷而麻木的心有了温度。

    捐心

    一位在贫困山区支教的大学生得了重病，他平时的工资都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交了学费、买了学习用具，根本无钱医治。学校和乡教育站想了很多办法，仍无法筹集到足够的医疗费。无奈之下，学校只得号召全校师生捐款，多少不限。

    捐款那天，学校门前的操场上排起了长队，一些村民也闻讯赶来，拿出自己用来买油买盐买种子的钱，这是他们报答那位把一切都献给山区孩子的大学生的唯一机会。在长长的捐款队伍中，站着一个小男孩。孩子紧紧地捏着拳头，随着队伍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着，从早晨排到中午，排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走到捐款箱前。孩子艰难地抬起手，伸开紧握的拳头，小小的手掌里却是空的，一分钱没有。

    霎时，几百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一幕。站在一旁的老师疑惑地问：“小同学，你是来捐款的吗？”孩子红了脸，拘谨地点点头。

    老师问：“你的钱呢？”“我爸爸给了我五毛钱，可是我在来学校的路上，不小心丢了……”孩子嗫嚅着，微微地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眼睛，更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睛。操场上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老师感到很为难，不知该如何给这个空着手的孩子记账。沉吟片刻，老师忽然抓起笔，在红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孩子的名字，在“捐助金额”一栏里郑重地写下一个字：心。

    空旷的操场上静默了几秒钟，随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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