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小妹的心里,郑晓金虽然在清贫的家境中长大,但是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求知欲,把书看成是饥饿时香甜可口的面包,在这种环境中又磨练出坚强的意志,这些,她十分佩服。而她虽生活在相对比较富足的家庭,却对书本毫无兴趣,看到书上的字,就像一根根针要扎她的眼睛。
“快坐呀,蓝小妹。晓金,你就光顾看你的什么书来着,也不叫蓝小妹坐下来,人家大老远过来,还是第一回。”郑晓金的妈妈张道凤站在一旁笑道。
蓝小妹眼珠侧着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看起来比较清瘦,黑发中夹杂着几丝银发,这位一定是表姑妈了,虽是表姑妈,但从未见过,笑道:“是表姑妈吧,晓金哥哥害怕体检通知书寄到这儿被耽搁了,写的通信地址是我家,一收到这信,我就急忙送过来,让你们早一点分享这个好消息。”
郑晓金这才发现蓝小妹还站着,连忙搬椅子过去,在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的着装并不雅观,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让蓝小妹先坐下,他去找条凳子。张道凤上前嘘寒问暖,蓝小妹说了一些感激的言辞,一阵客套话语过后,张道凤觉得没有自己的事儿,走出了堂屋。
蓝小妹随手拿起了椅子上一本《唐宋诗词三百首》,顺势坐下来翻了翻,书里的文字一点也勾不起她的兴趣,索性将书合上,向四周上下扫了一遍,这时才发现前后共六间房子,中间是一个四方小院,用圆木做的梁,中梁写了“福禄寿禧财”五个大字,墙都是土砌的,挂着几幅山水画,堂桌上显然有些灰,地面看起来还算干净。
这时,郑晓金穿着整洁从房间出来,拿条凳子在蓝小妹的对面坐下来。蓝小妹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但仍强装随口问道:“你在看这本诗词?”顺手将书递给了他。
“是啊,这书里有许多名诗词,你看:苏轼的《水调歌头》中写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写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liu人物’;岳飞的《满江红》中写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朱熹写的《观书有感》‘问渠哪得清如许,谓有源头活水来’都是名句。这次高考作文是看图自由命题作文,讲的是一个挖井人已经挖了很深的一口井,就是没有水冒出来,实际再挖一锹水就上来了,但挖井人不知道,见没有水,就到别处去挖,挖了几处才把水挖出来。我写的作文题目就是‘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郑晓金讲得很有兴致,他还是沉浸在拿到体检通知书的喜悦中,彻底忘记了蓝小妹对书本毫无兴趣。蓝小妹听这些就像听天书,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脚跑得好疼啊。”郑晓金这时意识到自己光顾说话,这位在街道长大的小妹什么时候跑过这么长的土路呀,便去打热水给她泡脚。蓝小妹还没来得及推辞,只好深情地望着他的背影。幻想的幸福让她产生一些舒麻的感觉,好像身体的温度也升高了半度。
郑晓金提起水壶晃了晃,没有热水,张道凤急忙下厨烧,郑晓金只好回到堂屋等候,已经注意到蓝小妹的羞涩,便询问起别后的往事,蓝小妹低着头一边应答一边用双手摸着裙边揉来揉去。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毛巾遮头的女人抬起头望着郑晓金好奇地问:“噢,对了,我刚才来时看见有人向北跑,不知干什么的?”
“听说后庄的常月红,在县城酒店做服务员,今天上午怎么突然神情沮丧赶回家,一声不吭,只是呆睡在床上流泪,一些好事的人过去凑凑热闹。”
“那是怎么回事呀?”
“不清楚。”
“我看见这个庄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盲人,拄着拐杖,小声重复念叨‘报应’,也不知什么意思?”蓝小妹用疑问的目光看着郑晓金。
“‘报应’?什么报应?你说的这个人我倒是知道的,叫小韩,是个乞丐,不是本村的,这里善心人会给他饭吃,他在这里不挨饿,就经常在这儿走动,有的人相信瞎子能算命,说的都是真的,会问他这样那样的问题。”
“晓金,水烧好了。”张道凤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郑晓金应声连忙提来脚盆倒进热水,关心地说:“水烫,我打点儿凉水兑兑。”
蓝小妹心头热乎乎的,似乎感觉到他们之间越来越近了,只见郑晓金已经倒进了凉水,手在水中划了划说:“不烫,可以泡脚了。”蓝小妹的脚伸进脚盆,水温调得不高不低,舒服极了,这时脚下的疼痛顿然烟消云散。郑晓金把一切做停当了,坐在蓝小妹的侧面,一会儿蓝小妹说一说街上见到的趣闻趣事,一会儿郑晓金讲一讲农村的所见所闻,时间很快淹没在谈话的笑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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