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

    “你是认真的吗？”

    许梦梦看着梁震说道。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由会会长梁震，在学校里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建立了一个连学校老师都无可奈何的自由会，收留吸纳了全校所有不良生。

    “当然是认真的。”梁震道：“我代表自由会成员给你们带来的诸多不便深感歉意，自由会现在起解散，我已经跟他们交待好了，以后不会有那种事发生。”

    许梦梦倍感惊讶，对于梁震，她一无所知，不知他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既然是那群不良生的首领，那自然不是个好人，学校里都传闻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为什么……这么突然？”许梦梦问。

    许梦梦和梁震在七号楼唯一的空调教室里，一旁永远是代号M。

    梁震穿的是校服，但依旧无法掩盖其透露出来的深邃，以及那一丝不羁和神秘感，许梦梦能感觉到，或许正是这份独有的气质，才使得他可以成为一方领袖。

    “其实我当初成立自由会的宗旨，是想帮助那些在学校里受到排挤、受到欺负的人，让他们可以成立一个团体，不受其他人欺负，可以在高压的学习环境下，拥有一方自由自在的净土，可惜他们破坏了这片净土，与自由会最初的宗旨背道而驰。”

    “其实有些人本性并不坏，像海生，别看他总是那么凶狠，其实那些都是装的，只不过是掩盖他那脆弱的内心，他的女朋友背叛了他，才会使得他那么痛恨女生。”

    “还有林昭，墨思，他们两个都是人才，只不过因为他们的生理缺陷，都遭到了其他人的嘲笑，使得他们的性格逐渐变得孤僻，暴躁，是我收留了他们，才没有使得他们越陷越深，不过在管理这方面我没有做好，我失算了。”

    “其实说起来，自由会里面还是有害群之马的，有些骨子里是真的坏，把所有人都带坏了，把自由会推上了绝路，这也正是我解散自由会的主要原因。”

    许梦梦听罢，心中无限感触，对这个“十恶不赦”的自由会会长梁震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他们会接受吗？”

    “我是会长，他们会听我话的。”

    “难怪，我来的时候，发现人确实少了很多。”

    “不，他们还不知道，我刚才才下决定的，你们是首先知道的。”

    “那他们为什么都不在了？”

    “听说他们今天起来后全部腰酸背痛，没法来学校，有些还去医院了，好像是流感，我前几天也是这样，睡一觉起来后全身疼痛。”

    “那你还好吧？”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许梦梦想了想，道：“自由会是你一手建立的，你忍心就这么解散吗？”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什么忍不忍心，况且再这么下去，他们会脱离我的掌控，所以我只能趁我还有一点威信时，把自由会解散。”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解散后，那些人怎么办？时间久了，他们肯定会在校园里闹事，但如果有你压着，或许情况会好些。”

    “那是学校的事了，与我无关。”

    许梦梦难掩心中淡淡的失落，她真正想做的，是帮助那些人重回正轨，这一解散，就像癌细胞全身扩散，想要医治就难了。

    “要不我看这样，可以把自由会改成学习会，让他们好好学习，这也未尝不可。”

    梁震哈哈一笑：“该说你傻还是天真，那些人会好好学习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人是会变得，缺的是方法。”许梦梦不知哪来的信心说道。

    “随便你，但需要在我宣布解散后，你才能另外宣布学习会的事，不然他们会以为你跟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好！一言为定。”

    彼

    王晓研在校长室里喝茶，顺便听听校长的“指导”，原因是在学校里打人。

    那天放学后，王晓研追着打了十几人，这事惊动全校。

    本来那些被打的人是一直盘踞在七号楼的不良生，没人同情他们，看见他们被打，暗地里一个个叫好。只不过打归打，老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王晓研可是一直追到校门口去把人给打了，而且还是当着校长的面。

    那些不良生平日里经常闹事打架，如今被一个女生打，传出去很没面子，所以都不敢提，自然不敢去向老师打报告，只是校长亲眼撞见了，总得表示一下，不然无法立威，所以象征性“批”了王晓研一顿，罚她扫操场一个月。

    王晓研可不想干那事，把那十几人给抓来替她扫操场，没事就鞭策训教他们，发掘他们的潜力。

    这无意间让王晓研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发现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精通计算却严重偏科的，有精通天文风水的，还有痴迷国学武术的，还有精通诡辩术的……

    王晓研都一一收留了，精通计算的，负责计算王晓研出拳的力道、轨道、速度，精通天文风水的，选好风水宝地避暑乘凉，痴迷国学武术的，陪王晓研练手，至于诡辩术的，负责王晓研闯祸后跟老师讲道理的。

    这日子一久，王晓研就逐渐和大伙“打”成一片，大伙都被王晓研改造成功，心中都信服这个会长，只是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神秘的副会长兼会长的贴身保镖——赵休。

    这一天，墨思趁着王晓研上厕所这短暂时间，找到了代号S，手里拿着部手机，道：“副会长，有好东西，给你瞧瞧。”说罢在手机上按了按，出现一些香艳的照片。

    代号S着眼一看，没有回应。

    墨思接着滑动手机屏幕，道：“你看这张，还有这张，身材贼棒，对了，你想不想看看别的，会动的那种。”

    代号S没有回应，王晓研出来夺过手机一看，道：“呦，身材不错，你说的会动的在哪？”

    墨思愣了一下，道：“没没没，没有，我开玩笑呢，这照片都是ps过的，哪有你身材好啊。”

    “我这粗腰，粗胳膊，粗腿的，哪有她们好。”王晓研撇撇嘴道，但其实心里也想跟那些小家碧玉一样，谁没有过粉红少女的情怀。

    “不不不，好看着呢。”墨思一个劲拍着马屁，心里一个劲汗颜，想着怎么脱身好。

    “是吗？”王晓研笑了笑，女为悦己者容，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夸自己。

    墨思道：“当然了，女中豪杰，比那些弱不禁风的强多了。”

    这话说到王晓研心坎里去，逗得王晓研哈哈大笑，把手机丢还墨思，道：“行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忙你的去吧。”

    墨思如遇大赦，脚底抹油急忙溜走了。

    王晓研转头看着代号S，难得出现了一抹娇羞，道：“你觉得呢？”

    代号S道：“各项指标很正常，主人很健康，很好。”

    “不不不，我是指……身材。”

    “以当前人类社会的审美观来看，属于中等。”

    “那到底是好不好看。”王晓研有些恼怒了。

    代号S迟疑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机器人，尽管有模拟人类情感的程序，但此刻还是无法分析出主人的真正目的，最终程序判断，主人只有一个字：“好！”

    “哼。”王晓研扭头就走，很显然生气了。

    代号S的程序将主人这一表现纳入分析，主人生气的主要原因，是没能及时夸她，并且没有毫不犹豫地说好，居然迟疑了。

    这可是未曾发生过的，即使复杂如天文的计算，也仅需三秒就能完成，而主人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居然要迟疑五秒！！！

    代号S判断为有病毒干扰或者程序缺失，一边跟着主人一边启动杀毒修复。

    墨思拿着手机回到教室，想起刚才一幕，简直心惊肉跳，不过也得亏是王晓研，换做其他女生看到那些香**片，估计要喊色狼了。

    “喂，怎么样了？”林昭道。

    “不行啊，副会长不喜欢这一套。”墨思道。

    “不会吧，正常男人都喜欢啊。”林昭道。

    “能整天跟在会长身边，又能打能抗的，能是正常人吗？”墨思道。

    “那倒是，不过这样一来就很难抓到他软肋了。”林昭道。

    “为什么要抓他软肋啊？”

    “不瞒你说，我们班有好几个女生喜欢他，其中也包括我喜欢的那个女生，我在想，如果能抓到副会长的软肋，说不定就能泡到她。”

    “你这什么逻辑？”

    “你不懂，有了软肋，就有破绽，有破绽，我喜欢的女生就不会喜欢赵休了，我追求的几率就更高了。”

    “人才，不过话说是你要抓他软肋，为什么让我去，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光荣了。”

    “得了吧，你不好好回来了吗，还有个事帮我一下。”

    “不帮。”墨思想也不想地回答。

    “送一封情书而已。”林昭道。

    “你自己去送。”

    “我大伯家的那本老版本的鲁班书找到了，想不想要？”

    “想啊！”墨思两眼放光道：“情书就帮你送，鲁班秘籍借我几天。”

    “好，一言为定。”林昭道。

    于是墨思就拿着林昭的情书去了。

    路上，墨思担心林昭耍他，就把信拆开，看到是那些陈词滥调的告白之后就安心了。

    这时看见有名女老师就在不远处，墨思赶紧把情书收好，那女老师一看见墨思，便说道：“墨思，我正找你，过来一下。”

    “老师好，什么事？”墨思道。

    要是以前，墨思可不会这么有礼貌。

    “急事，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就知道了，有个东西需要你帮忙修一下。”那女老师道。

    自从墨思被“招安”后，就负责起了学校大大小小的物品维修，当然也并非免费，维修学校的东西，可以抵消他犯的错误记录，直到把错误记录抵消后，学校会给一些工费以奖学金方式发放，以资鼓励。

    这种新型的奖励方式，是王晓研向校长提出的，居然得到了实践和推荐，不少人争相学习。

    “好，只是我现在有事要忙，我去去马上就回来。”墨思道。

    那女老师有些为难道：“可是真的很紧急，要不你看这样，你的事找其他人帮一下。”

    墨思想想也是，这情书谁送都一样，而全校却只有自己会修东西，而且现在还是校长的东西，要是能趁机搞好关系，以后就有好日子了。

    这时看到不远处王晓研经过，墨思便把情书塞给她帮忙送，自己屁颠屁颠跟着女老师走了。

    送信这种小事自然有代号S代劳。

    情书的对象是王晓研同班同学，刚好与小柒同桌，名字叫做周玲玲。

    代号S拿着情书走过去，放到她面前，表情依旧冷酷，说道：“有人托我带给你的。”说罢转身离开。

    周玲玲打开一看，发现是情书，登时又是惊喜又是害羞，再看署名，发现没有名字。

    “哇，情书！”小柒偷偷观察了很久，见是情书，便情不自禁叫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

    周玲玲可急坏了，忙把情书藏好，面红耳赤道：“你小点声！”

    小柒笑了笑，凑过去低声道：“谁的？”

    周玲玲道：“没有名字，不知道。”

    “还真是情书？我看看。”小柒伸手把情书夺过去，着眼一看，登时乐得哈哈大笑。

    周玲玲又急忙抢回去，嗔道：“干嘛啊你，再这样，不理你了。”

    “我笑那写得太有才了，啊，玲，你的名字，跟我家狗狗戴的铃铛的铃发音是一样的，你说我们多有缘……啊哈哈……”小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玲玲脸上一阵青紫，恼羞道：“坏人。”说罢起身跑开，独自一人来到一片无人的地方。

    没署名，会是谁呢？

    周玲玲心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送情书的人就是告白的人，不然没道理不署名，肯定是对方害羞，还借口是托人带来的，这种桥段，电视里经常上演，没想到让自己碰上。

    也就是说，赵休在向自己告白！

    周玲玲心花怒放，她爱慕赵休已久，没想到他居然会给自己送情书。

    他看上我哪一点？外在？内在？

    周玲玲心里小鹿乱撞，有些慌乱，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答应他啊！

    周玲玲那粉红的少女心欢喜到了极点，两眼冒着花心，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下来，鼓起勇气，走到赵休面前，但见王晓研就在旁边，有点难以启齿，道：“能单独跟你谈谈吗？”

    代号S分析出对方各方面指数超标，内分泌旺盛，符合发春的现象，但威胁不到主人，便道：“有事吗？”

    周玲玲见王晓研在旁，不敢开口，说道：“我想单独跟你谈谈，你知道的。”

    代号S摇摇头，道：“就在这里，请说。”

    周玲玲羞涩道：“你挺傲娇的，你刚才送我情书告白，我答应做你女朋友，可是我们先说好，我们在结婚前，不能做那事。”说完脸更红了。

    王晓研一听这话，把刚喝进嘴的饮料喷出来，道：“休你给人家写情书？”

    周玲玲羞涩地把头压得很低，不时偷偷看了看代号S。

    代号S道：“我并没有。”

    周玲玲沉浸在幻想之中，一听这话，顿时一愣，拿出那情书，道：“这不是你送我的吗？”

    “不是，是墨思托我带给你的。”代号S道。

    对象从一个帅哥变成一个残疾，这让周玲玲一时难以接受。

    “原来是搞错了。”王晓研暗暗松了口气，但心想没什么值得紧张的，她与代号S之间只是主仆关系而已。

    周玲玲羞愧难当，把情书紧紧抓在手里，鼓起勇气大声说道：“赵休，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代号S表情依旧冷酷，道：“抱歉，我的主人只有王晓研一个。”

    这都已经发展到主仆这种变态关系了，周玲玲如遭雷击，全身僵硬，眼眶红了。

    王晓研心里美滋滋，说不出的欢喜，但是表情却依旧是平淡，轻咳一声，道：“玲玲，你很有勇气，我很欣赏，只是你找错对象了，休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人，你还是忘了他吧。”说罢想起了当时跟梁君表白失败的窘态，不禁有些同情。

    周玲玲心情从天堂跌进地狱，说起来纯属自己自作多情，但是听到赵休这么说，心里依旧很是震撼，难过得想把心脏掏出来。

    不知所措的周玲玲洒泪当场，转身就跑。

    此时的她在三楼，头脑发昏失去方向感，一下子撞上栏杆，从三楼上掉下去。

    王晓研吓了一跳，叫道：“快救人！”

    代号S已经飞跑过去，从三楼跳下，在空中加速追上周玲玲，紧紧抱住她后稳稳落地。

    周玲玲紧紧抱住代号S一阵哭泣，随后将其推开，情书揉成一团砸到他脸上，洒泪跑开。

    代号S没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这一幕让在场的学生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些富有八卦之魂的同学把纸团拿来打开一看，发现是情书，于是一条消息疯传全校：玲玲告白失败为爱跳楼，赵休冷酷王子英雄救美。

    到了第二天，全校师生都知道了这件事，引起了莫大的轰动，学校为此组织了一次教育宣传，就指定了代号S去执行。

    然而王晓研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次事件，她的生命倒计时已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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