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别站在樱花树下,此时已经披上粉色的围巾,带上粉色的帽子,他还是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一会喜上眉梢,一会眼珠下游狐疑不定,一会又是锁眉沉思悲从中来。
一阵头疼,黎别双手抱头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种刺痛间歇性发作三四次了,都是在高强度思考的时候,打断思路,黎别不停地捶头,不是怕等会有人下来看见自己,定会过来问两句,黎别此刻真的摊在草坪里睡一会。
黎别心中一直念叨的事,迟迟得不到响应,黎别怎么心甘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黎别!怎么了,又头疼?别让你想那么多你就是不听!”一只手扶住黎别的胳膊,黎别强撑着睁开双眼,长发垂下,如银河倒挂,在黄昏下闪着金光,倒映着星辰般,玄妙寂静。
黎别好似沉在一片宇宙中,广阔寂寥,一片黑暗,此刻照进一束光,让冰封的心脏重现开始跳动,黎别双眼湿润,有些人就是如此,受了天大委屈强忍着也不会哭出来一声,可听到一点点安慰却泪如断线,止也止不住。
“没事,我在这儿赏樱呢,被风沙迷住了眼睛,你来这里干啥?”
“怎么?只准你一个赏樱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就不能开看看中国的樱花?”
来的女孩自然是柳惊鹊,她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扶住樱花枝,踮脚闻闻,看看中国的樱花香不香,没有什么表情,看样子和RB的樱花一样都不怎么香,虽然不香,可依旧招蜂引蝶,引得一堆蜜蜂围着花朵转,吓得柳惊鹊赶紧松手。
“真想不通那些中国人千里迢迢跑到RB赏樱是图个啥,真的是得不偿失,跟脱裤子放屁没多大差别,脱裤子放屁至少还确认了这只是屁意而没有排泄,而去RB单单为了赏樱的话,除了舍近求远有装逼的嫌疑外,这人估计智商也不在线,”这些俏皮话柳惊鹊一脸正经说给黎别听,黎别先是笑意盎然,头也不痛了,随即板起脸对着柳惊鹊一本正经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呢?又是排泄又是放屁的,多难听,再说了人家有钱为了享受,你也拦不住吧。”柳惊鹊骂他一句直男,气冲冲的跑走。
黎别叫住柳惊鹊,“别生气呀,跟你开玩笑呢,他们脱裤子放屁可别熏到你了!”
“你真的是个傻子吗?”柳惊鹊转过头来,隔着樱花道对黎别喊。
“嗯?”“我说你真是个傻子吗?听不出来人家想约你一起赏樱吗?”“啊?我真没听出来啊,现在还来得及吗?”
柳惊鹊站在一株松月樱下,樱花瓣纷纷落下,松月樱上白瓣洁白无瑕,粉瓣温润可人,窸窸窣窣掉下,柳惊鹊眯起眼,打落身上的樱花瓣,稍稍站正,“你这么约女孩子很不正式呢,你应该先说时间地点,再问问女孩子有没有时间,没时间的话女孩子就不去了。”
“柳学妹,请问你大后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来学校赏樱,那边背阴的樱花还没开,当时候定很繁盛,你有时间吗?”
“有!”柳惊鹊一字铿锵,“全天都闲。”
柳惊鹊说完五个字拧身跑开一个字也不愿意和黎别多说。
黎别摇摇头,走向食堂吃完饭又得开始做题,心想着学考后分班见不着温水怎么办?他不带我了怎么办?黎别整天担心,怕温水那天消失不见,这可就觅仇无主。
学考前一天晚上,黎别拿到准考证后约着跟三四个同学一起包车去,考试不在自己的学校,在另外一个灞河跟渭河交界附近的一个公立中学,去那里还挺远的,黎别跟着苏酪和其他三个男同学到小区门口找黑车司机,谈谈价格看到底怎么去。
谈妥了后黎别回家走灞河边的一条路,从小区后面绕回去,跟着苏酪谝闲传,走到任盈月家旁边,黎别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二楼窗台边亮着台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端坐着写字。
照平常,黎别直接连着大喊,“任盈月!”非得把她叫得探出身子来骂他两句,他才肯罢休,黎别想起任盈月说的那句,“我只是没时间搭理你而已,你也别自作多情,高三是真的忙。”
苏酪招呼过黎别拿出手机,点开学校贴吧给黎别看,原本好多留言都被删除,应该是学校同学怕出事,自行删除的,留下的只剩一些社会留言,大部分没有理智,大多数无端骂娘,少部分狗屁不通,欠打不搭后语。
“微博上的情况还好,我的书迷还在继续转发,这件事还在持续发酵,论坛上也是,可能昨天了校长通知不许再谈论此事后,一部分同学删掉了言论,明哲保身,咱也不能怪。”
黎别点点头,“感谢,形式大好,要比我料想中的好得多。”
黎别伸出手来,苏酪一愣,“还握什么手!”苏酪张开双手,黎别一笑走上前,两人相拥而别。黎别和苏酪分开后,黎别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春寒料峭,到了晚上人们待在家里陪家人看电视,很少有人出来转悠,黎别一看表,差一刻快十点,怪不得,本来这条街上人还是不少的。
黎别听见身后有一阵脚步声,黎别起初没注意,这阵脚步声有特点,一脚深一脚浅,黎别突然担心起来,这人如果是抢劫的怎么办?黎别见马上走进一截路没路灯,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五个,脚步声繁密起来,黎别加速跑起来,果然后面的人加快脚步追上来,跟上黎别,黎别加速窜进花坛,不管是蒺藜刺进肉里,还是大蓟挂住袖子,黎别突出这片家属区的停车场花坛就到大道上,前面沿路店铺几十家,随便进一家,他们不敢张扬,在众目睽睽之下定然灰溜溜退走。
黑暗中黎别见地上草坪中窝着一条白狗,情急之下黎别飞身一跃,吓得狗儿乱叫,黎别一下子踩到半截粗树枝上,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脚也崴了,一阵剧痛传上来,黎别疼得跟抖筛糠似的,恨不得蹲下来,看一下。
黎别一看一群黑影追到身后,近在咫尺,黎别向前挪,崴了的左脚着地吃力的时候,黎别左腿一软,差点坐地上,黎别忍痛站起来,后面的流浪狗对着那群人狂吠,那条小狗看过去一身白毛只不过成了一缕一缕的,拖在地上变成了灰色,看样子刚流浪不久。
其中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人一脚踢在狗肚子上,小狗呜咽一声,划过一条弧线撞到居民楼墙上,小狗躺在地上一直呜呜叫,那种尖声哀鸣,“嗷呜——嗷呜——”听得黎别心肝颤,冷汗冒,这帮人下手真狠。
黎别眼前是一家小卖部“高勇商店”,黎别见里面灯火通明,走进去一个矮个子眯眯眼的男人坐在门口柜台前,防贼一样看着黎别,上下打量,黎别一瘸一拐,走到店里面货架边,假装挑选零食。
那一堆人冲到商店里,左顾右盼,一眼看见黎别,为首的那个寸头小眼男一把揪起黎别的领子,朝外面拖,“欠我滴钱咧还敢胡逑跑?”
黎别被拖着走,双腿几乎是半跪在地上,黎别挣扎着,伸出双手扒住商店柜台,老板把黎别的手扣下来,“要打锤起外面打起,嫑把我滴货架给弄日塌咧!”
那一堆人拖着黎别到附近的小巷子里,黎别腿上带伤只得任其摆布,寸头小眼男掏出一把蝴蝶刀,耍了几下花样,黎别拍手叫好,“玩得好!真好!”
“啪”一巴掌抽得黎别眼冒金星,脑袋晕乎,黎别双手撑开,挡在脸周围,黎别转动身体,挡一挡“各位大哥,你们要钱的话,我身上全部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要是色的话,我就勉为其难……”
“勉你个大头鬼!”小眼男一巴掌招呼在黎别脸上,这下两个脸蛋对称了,同时火辣辣的疼,同时大了一圈,对称了。
“雇我的人让我问你话,那个文章到底是不是你写的?”小眼男拿出手机举在黎别面前,和苏酪刚给黎别看的那篇文章一模一样,《请您脱下教师这件皮,禽兽拍下裸照逼死花季少女》。黎别连忙摆手,“没有,真没有,我的文笔没这么好,这篇文章通俗易懂,感人至深,我也没这么个水平,让我写我也写不出来。”
小眼男直起身左看看右看看,和两旁帮手对视,小眼男一脚蹬在黎别肩上,黎别坐在地上,“你不说是吧?那兄弟们打得你说为止!”
“停!各位兄弟,咱去吃饭行不?我带你们吃炭烤羊腰子,贼好吃,大补。”
“吃你娘的退!”小眼男一种招手,旁边帮手围上来,掏出木棒,钢筋,轮拳头的,七手八脚招呼在离别身上,黎别蜷缩身子双手抱头,一根钢筋打在黎别脊梁上,疼得黎别伸腰,小眼男一看一脚踹在黎别小腹上,踢得黎别又蜷缩起来,黎别只觉得全身哪里都在疼,五脏六腑颠倒般恶心欲呕,黎别想吐,干呕一阵吐出一滩酸水,才稍微舒服点,黎别挣扎着爬起来。
小眼男一把拽着黎别的头发把黎别提起来,“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你写的?”
“呸!”黎别一口酸水吐小眼男脸上,小眼男一手抹脸,凑到鼻子边问一下,一巴掌甩在黎别脸上,黎别登时呼吸困难,明明张嘴吸气,却觉得胸闷,小眼男一拳捶在黎别眼眶上,黎别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随之双耳振鸣,嗡嗡作响。
“算你默认,实际你说与不说,你都要被打。”
不知道谁一木棍抡在黎别脑勺上,黎别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黎别觉得半截身子冰凉,一半坠入冰窟,另一半也是,脸被一双冰冷的手拍打着,黎别眼前一片漆黑,黎别挣扎着坐起,触摸到一滩水,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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