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黎别看到唐桥桥赤身裸体的照片是在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学校提前大摆庆功宴，虽说后天才进行省级汇报，才确定资金是否到位，可挡不住一派春意吹秋气，大礼堂里，金碧辉煌，校领导和教育局领导坐在最前排，看着一群女孩子穿着短裙跳散场舞，女孩儿们热情洋溢，柳惊鹊放心不下，向最后一排看去，黎别垂头丧气坐着，看着双眼直愣愣，毫无精神。

    温凉穿着那身鬼子军装坐到黎别身边，搂着黎别，“行了，别这样子，看得我贼开心，让我伤心一下可以不？”

    黎别懒得动他，坐着呆呆地看着脚下，“真的没想到身为老师，做禽兽般的事情。”

    “老师？你以为老师很神圣？说白了，这就是份谋生的职业，跟修沙发的木匠，补bug的程序员没区别，老师只不过是在修人罢了。”温凉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图片，“我知道，那天是你那天拿手电筒照，看见我和我父亲做的事，唐桥桥真的是第一次呀，把她疼得，你别说，还真的爽。”

    “你不怕我去告你吗？”黎别冷笑一声，转过头看他一眼，在看看手机上唐桥桥的那张照片，少女哭得双眼红肿，伸手捂脸却来不及。温凉滑动手指，还有很多张，“前几天有个同学问我要这套图，我给他了，我相信呀，在座的大部分同学，都应该看过唐桥桥曼妙的身姿了。”

    黎别一拳打在温凉脸上，捶得温凉捂脸躺在地上，黎别骑在温凉身上，对着那张脸，一拳、两拳、三拳，捶得温凉护着脸挡不住，温凉翻身推开黎别，骑在黎别身上，举拳就砸，黎别眼冒金星，口腔发酸，鼻血横流，黎别一口咬在温凉手上，温凉疼得尖叫，大家齐向后转，三班温凉的一群好友来拉架，有一个眯眯眼看温凉手上渗血，抬起脚朝黎别脸上踏，一众人拿手掰不开黎别的嘴，温凉拔出手，疼得快晕过去。

    温水拿着一根笔芯，直扎进黎别上下牙的空隙，一阵乱搅，疼得黎别从嗓子眼发出“噢嗷噢嗷”的嘶吼声，这才把温凉的手拔出来，柳惊鹊和苏酪挤进人群抬起黎别，黎别额头上一片血渍，双眼浮肿，鼻血止不住，嘴唇开裂，疼得他攥着双拳，“嗷嗷”低声嘶吼，柳惊鹊急得快哭出来，苏酪背着黎别朝校医务室走。

    突然一个保安冲进大礼堂，“校长！咱们学校有个学生上半桥称重拱，要跳河，听人说，叫什么桥桥。”

    黎别一听，翻身下来，眯着一只眼，抢出校门，跑向灞桥边上，到半桥上。

    一众小区里的居民围在称重拱下仰望，一个女孩穿着一身和服，坐在最顶端，河风吹来，长袖摇摆，长发四散，女孩看看下面，看看河面，笑了笑。

    黎别挤进人群，想挤到消防车边上，跟着救援队员一起上去劝下唐桥桥，一个买菜刚回来的大妈觉得有人蹭她，也没回头，娇声娇气地说，“都想看，都想看，女娃马上蹦咧，急撒呢嘛？”

    黎别只好探下身，爬过去，跟消防队员说，自己是上面女孩的发小，上去劝她，可以帮助女孩稳定情绪，救下女孩。

    救援队员带着黎别上了消防车的伸缩梯，近乎垂直，可是距离唐桥桥还有半人的距离，黎别只好仰着头，迎着下午五点的眼光，看向唐桥桥。

    “你今天不该来。”

    救援队员拽拽黎别，让他赶紧说话劝，黎别抿抿嘴唇，“跟我回家吧，家里奶奶做了浇汤面，没放葱。”

    陈词站在下面喊，“同学，你身上的和服是学校财产，不能随意带走毁坏。”

    底下站着的救援队员，一脚踹在陈词腰间，把他踹倒在地。

    “没事，他跟个傻子似得，我不会介意这些的，你知道……”黎别看看旁边站着的消防队员，“我很喜欢你的。”

    黎别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唐桥桥的这一笑，唐桥桥回过头来，把耳边乱发撩回去，恬然一笑，随之河风又起，吹得和服烈烈，笑容登时凄然，唐桥桥低下头来，“配不上你了，脏了就是脏了，不论是什么原因，你依旧喜欢我，不介意我，我很感激，但我也不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女孩，以后陪不了你了，温凉把打成这样，我也帮你扇不回去了。”

    “刚才那个不是话剧里面那个台词，我定会一而再，再而三来就救你的，把你就出这深渊。”

    “那只是话剧啦，太煽情，太假了。”唐桥桥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黎别恬然一笑，脱下和服，扔给黎别，全身赤裸，“我这十六年，拼劲全身力气，只不过是想做一个普通人。”

    说完转身。

    跃下。

    黎别大喊一声，伸手跃出车台外，要不消防队员一把拽住黎别的腰带，黎别也得摔下这八层楼的高度，掉在桥面上，直接摔成肉泥。

    唐妈开车刚到人群边，女儿一条银鱼一般，坠下半桥，落入灞河，唐妈打开车门，踩在地上，没走出一步直晕倒在地。

    五六个救援队员，穿着救生衣跳进灞河水中，黎别下到桥面，嚎啕大哭，仰天长啸，柳惊鹊走来，同样是泪水断了线一般坠，苏酪也是叹气。柳惊鹊挽住黎别的胳膊，“没事，还能救上来，救援队都下河了。”

    黎别一抽一顿，跑向河边，人群慢慢散了，一堆买菜的大妈，边走边说，“唉唉，可惜了，还是个娃子，不过总算是跳了。”

    黎别瞪她们一眼，双眼通红，大妈捂着嘴，绕道走开，黎别看河堤下面唐妈直朝水里扑，要不是两个消防队员左右各一个挽着她的胳膊，唐妈估计早随着唐桥桥走了。

    黎别止住哭声，去安慰唐妈，“阿姨，没事，桥桥一定救得上来。”

    唐妈毫无回应，直挺挺坐在河边，呆望着夕阳洒下的河面，金光闪闪，如绫罗飘带。

    “怎么去了趟秦岭变成了这样，黎别，你等会回去跟我好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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