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再次紧紧的握住了江九衣的手，目光却是有些苦涩的看向了江九衣的腹部，那里还有他们孕育出的鲜活的生命。
“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再经历我经历过的事情，可是我又不愿意和除你之外别的女人有孩子，人生第一次我开始迷茫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做才是对的……”
沈夜长长的说完，眸子里的光便暗淡了许多，直到最后缓慢的合上了眸子，在江九衣的怀抱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九衣的眸子一瞬间睁大，几乎不敢置信一样瑟瑟的伸出手指探了探沈夜的鼻息，虽然很弱但好在还是有的。
只是江九衣托着他头的手慢慢拿了出来，上面沾染的全是潮湿滑腻的液体，她用夜明珠一照，才发现原来全都是沈夜的血。
江九衣发誓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没出息过，流的眼泪几乎比沈夜流的血还多，当然沈夜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伤的这么狼狈过。
她撕碎了自己的裙摆，帮沈夜将头上的伤口草草的包住，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还有没有用，总之做完这一切之后，江九衣就忽然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就那生的信念都变得薄弱起来。
靠着沈夜的身边，让沈夜能够舒服的躺在自己的腿上，江九衣就那么无力的靠着灰扑扑的墙壁坐在地上。
生，何其不易。
呆愣了许久，江九衣的脑海中浮现的却全都是生机渺茫，秘道已经全部被火药炸塌，他们现在就相当于被活埋在了这个地方。
她就算是要挖的话也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就算是能挖的出去，在那之前她也会被渴死饿死，至于沈夜便更等不下了。
她垂眸看向了沈夜，他睡的很沉，似乎并不怎么舒服的蹙起了眉头，江九衣轻轻伸出手将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不禁苦笑道：“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做的竟然是睡觉，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难道你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江九衣缓缓的扬起头，目光无意识的看向石室的顶部，因为火药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然而江九衣想到的却是第一次和沈夜相见的种种场景。
他的确做过许多她不能接受的坏事。
而她的报复也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
“沈夜，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和白千城结盟想要逃脱你的掌控的时候，你将白千城逼得无路可走，我有多恨你，那根本就是你的示威，你就是想告诉我如果我要触犯你的底线，你就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但你却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忌惮你，越是想远远的逃离你，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每次都给我机会，然后再亲手将我的希望打破。可是慢慢的我却发现，我真正逃开你的时候，却又有些舍不得，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你逼疯了，所以才会神志不清的。
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被你逼的无路可走，我都会想过要自我了断，可是我又想，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让你得意，于是我再次寻找机会，每次都要抓住你的痛处。可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在乎我，最起码心里会惦记着我，哪怕是用咬牙切齿的方式。
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却要撒手而去……”
江九衣就那么抱着沈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指才碰到身边的木盒。
都要死了，就算知道了雪国的核心秘密又能怎么样？
然而江九衣还是打开了那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只兵符，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
这盒子似乎是被江九衣所杀的雪国先皇留下来的，因为那纸上写着的正是他的自述。
“偶然在御花园遇到了一名像极了乐阳的女子，恍惚以为是乐阳重生回到了孤的身边。多年细看的时候便会发现那女子是极年轻的，眸中不似乐阳的温婉，却多了几丝戾气。
她陪瑾睿在花园中散步，孤能看出她对瑾睿的眼神不一样，但是孤不能让他们有可能，因为孤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女子正是孤和乐阳的孩子。
兴奋之余，孤决定见见这个孩子，想问她此生可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除了和瑾睿在一起。
孤知道因为身中蛊毒，孤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再拖下去了，孤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就去黄泉路上见孤的乐阳。
告诉她，我们的女儿很漂亮，很像我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今夜孤会写下诏书，将皇位传与瑾睿，他自小便心地良善，自能照顾我们的女儿周全，至于容若，毕竟心机太过深沉，孤唯恐他做出什么逆反的事情，所以打算将他封王发配到偏远的地区。乐阳，你看孤这样安排可好？
对了，孤还让人为我们的孩子画了一张小像，等孤西去之时会让人烧给你看……”
后面的话江九衣没有再看下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中握着那张小像却迟迟没有看上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是自己想象的一样……
然而沈夜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蹙眉看了一眼在发呆的江九衣，目光便被江九衣捏着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张小像。
沈夜轻轻一笑：“这小像倒和你有九分像……”
话方说完，他才猛地愣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缓慢的支撑起身体，顺手接过了江九衣手中的书信。
只了了的看了几眼之后，沈夜的眸子就变得凝重起来，然后伸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九儿，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兴许这本来就是容若故意造假留下的。”
然而江九衣一双被泪水充斥的眸子还是瞪得极大的看向了沈夜，质问一样的看着他：“原来我是被自己的哥哥培养成了杀手，然后用来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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