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将江九衣带入了一座茶楼。
茶楼中说着书,说的便是陈雪两国的大战。
自然是将陈国的战时夸大炫耀了一番。
乏之无味。
江九衣环视一周,却并未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只当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好入宫,这边方拿起一只杯子准备喝茶,身体冷不防的就被人从身后圈住。
她着实被吓了一番,茶杯险些从手中摔出。
再转头那凌霄早已不知去向。
“在找什么?”熟悉的话语声落在她的耳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江九衣纠结着,到底没有抬起头来:“你伤势如何?”
有些尖瘦的下巴连声招呼都不打便枕在了她的肩头,微微有些硌得慌:“托你的福,差点就死了。”
听闻他这话,江九衣心中便有些异样的感觉,脸上有些发烧,便冷声制止到:“你不要和我这样说话,我始终没有忘过你与我是生死仇人。”
身后的人并没有在意,反而越加猖狂起来:“可有人与你说过,你这女子好不知趣?”
觉得调戏也够了,沈夜终于放开了她,神情间也多了些温暖的笑意:“你何苦总是防着我,我虽然做过许多于你不利的事情,可你要是仔细想想,我何时亏待过你?每次,每次都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咎由自取罢了。你心中总是想着你是个雪国人,我永远也不会与你真心相待,可你又曾反过来想想,从始至终,究竟是谁信不过谁?”
江九衣哑然,她是说不过他的,只能恨恨道:“就你会颠倒黑白,你可曾尝过被烈火焚身的感觉?”
沈夜面上的笑容消失,忽然就伸手拉过江九衣,又一手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那近心处一条狰狞的伤疤:“那你可曾尝过利刃穿心的感觉?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我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江九衣讳莫如深的眸光看向了沈夜,久久没有动作,沈夜却伸手将她拉了楼,推门进了房间。
急不可耐的用脚踢上了门,他两臂一伸便将江九衣堵在了墙角里。
唇角是自信从容的笑,他的眸盯着露出小白兔惴惴模样的江九衣:“今日你来见我,便是心中已经想明白,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若不然,那夜你便会杀了我算作干净。事到如此,你还要和我玩躲猫猫吗?我可是再也等不及了……”
他说罢却是照着江九衣的唇吻了下去。
对方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像是被那热切的吻感染了一样,渐渐的被牵引搅动起来。
有泪光缓缓的从江九衣的眼角缓缓滑落。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是真正尝试过以后,她才发现放下有什么不好吗?
毕竟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攒红丝的紫檀木大床上,两人交颈而眠。
“你是打算将我养在宫外吗?”江九衣忽然问。
此刻的她已经卸去了所有的盔甲,如同所有依恋自己的情郎一样单纯的女子,心里想的念得都是对方对自己的情谊。
岂料沈夜摇头道:“你既然是我的人,自然是要随我住进宫中。不过先前的江昭媛已经在众人面前死在了大火之中,所以你必须改了名字,随我入宫,以压住悠悠众口。”
江九衣缓身爬起来,用手略略的捋了捋她的头发,淡声道:“现在正是陈雪两国交战,朝中自然要稳定臣心,要是因为我造成君臣不和究竟是不好的。左右我也无父无母,什么名字不名字的从未放在心上,你既然这般想了就帮我改个名字吧。”
沈夜看着江九衣许久,半晌目光中才亮起了烨烨光彩:“便叫你阿信。”
“阿信?”江九衣愣了一下,但是冰雪聪明的她还是顷刻间明白,沈夜这是想用这个名字提醒彼此。
彼此相信,再勿相残。
“挺好。”江九衣淡淡道,忽然就伸手撩起了沈夜的长发,手指有些忌惮的抚摸上了那条狰狞的伤疤。
“那大火之后,我被烧的面目全非,人人皆叫我丑八怪。容瑾睿接纳了我,帮我去绝仙谷找了医仙,经过一场刮骨之痛,才恢复了旧日容颜,现在想想我那满身的疤只换来你这么一道痕迹,多少有些不划算……”
江九衣盯着那道伤疤的时候,目光中有种饿狼般的贪恋,叫人一见冷不丁的就想打哆嗦,可是沈夜却道:“不划算你便做到觉得划算为止。”
江九衣并未注意到他笑容中的苦涩之意因何而来。
“听说那个阿信原是个乞儿,陛下这次出巡将她捡了回来,多半是因为她长了张和江九衣一样的脸,一回宫便被陛下封了皇贵妃,地位直逼王后娘娘之下呢。”婉儿滔滔不绝道,可是说到后头语气便犹豫起来:“可是,婉儿一见着那与江九衣一般无二的脸便觉得瘆得慌,心虚的很,娘娘你说是不是那个冤死的江九衣附在这阿信的身上回来找我们寻仇了?”
“休得胡说,那江九衣本就该死,难道不是她勾结外臣,通敌卖国吗?本宫做的才是天下大道,便是到了阎王爷那也有的是理论,不过一个长相几分相似的乞儿便将你吓住了?你也不要忘了,此刻我才是这大陈皇宫的王后!”容黛越是心虚嗓音便越发尖锐起来,惊得婉儿连忙的垂下了头。
但是容黛握着帕子的手却抖的厉害。
沈非在不远的地方由宫娥陪着踢毽子,她恐他听到什么,便招来人让他去找沈夜。
沈夜膝下就这一个孩子,他没有不疼爱的道理,所谓母凭子贵,容黛看到沈非的时候每每便觉得得到些安慰。
可婉儿身在其外便想的全面些,虽然知道容黛可能不爱听,她还是提早说上几句以便容黛能早些做些打算。
“娘娘,不是婉儿多嘴,您虽嫁到了陈国,可到底是个雪国人,此刻陈雪两国正值大战,无论哪国败了于娘娘都是不利,娘娘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早些为大皇子做些打算啊。他因着有半系雪国血脉,不能被陛下所重视,只要陛下再有一个皇子,那么娘娘和大皇子……”
话说到此等份上,自是不用再多说,容黛心中也渐渐揪紧,半晌她才撕着帕子,从牙缝中挤出句话:“那便让陛下得不了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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