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子？虽然疑惑，秦怀玉还是乖顺的照做了。此刻已是秋末的晚上，晚风带着些沁骨的寒意。秦怀玉刚将窗子打开，一股凉风就吹了她一个哆嗦，她回身有些惴惴的看了看沈夜，对方却没再有什么指示。
她进宫之前就已经依靠母家的关系摸清了沈夜的喜好，她知道沈夜是喜欢龙诞香的味道的，而房间里备着熏香也证实了这点，可是为什么自己点燃了却引来了沈夜的反感呢？虽知其中定然另有隐情，但秦怀玉一时半刻却又想不出是为什么，只是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处事。
而此刻的她又怎么会知道探子给她的情报并没有失误，沈夜以前的确偏好龙诞香的味道，只是后来江九衣嫌这些熏香的气息太闷的慌，书房里就没再燃过龙诞香，而沈夜早已适应，再次嗅到的时候反而觉得难受，再抬头看到刻意效仿了江九衣装饰的秦怀玉，他自然提不起来好心情。
有些尴尬的站立了半天，秦怀玉不时抬眼偷瞄一下沈夜，只见对方似乎一门心思的用在奏折上，更是对她视而不见，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过去，安静的站在案边，抬起袖子动作优雅的研磨，她磨墨的方式很特别，声音几不可察而墨汁更是浓重均匀。
直过了半个时辰，眼看着自己带来的点心要凉透了，秦怀玉才小心翼翼的唤了声：“陛下，该用膳了……”
沈夜执笔的手愣怔了一下，随即微微偏了一下头，下意识的看向了正在身边研磨的衣袖，很干净的水蓝色。
往常她研磨的时候总是会制造出很刺耳的声音，甚至每次都因为没有顾及到而被墨汁弄脏了衣袖，果然画形画皮难画骨，秦怀玉虽然刻意效仿江九衣，却做不到她的神韵。
哒的一声，沈夜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坐到饭桌前，这边秦怀玉才温顺的跟了过来，打开食盒，悄然无声的将里面精致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
尽管她做的很好，丝毫不亚于在他身边侍奉多年的女官，可是沈夜还是微微蹙了眉头，无意识的将眼前的人幻想作了江九衣，可是再一看到秦怀玉的脸，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饭食是挑着沈夜的口味来的，秦怀玉乖顺的站在一边为沈夜布菜，时不时的会解说上一句这道菜的来历和出处，再么就是关于这些菜的民间小事，只是说过那么几句之后，见沈夜并不理睬，她便也识趣的闭口不言了。
食不言寝不语？秦怀玉这么琢磨着，沈夜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么刻薄古板的人，再说江九衣曾经在沈夜身边侍候多时，依照她那样不加收敛的性子居然没被沈夜赶出来，而自己这样小心翼翼的伺候都觉得压力颇大，难道这差别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沈夜的排斥？
秦怀玉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才更知道要好好利用这段江九衣不在的时间，用自己的本事抓住沈夜的心。
江九衣在碧华殿的宫殿里长坐，时不时的会用绢布将她的轻羽刀擦得光洁雪亮，往往会让突然到来的清风碧月吓得一怔，然后畏畏缩缩的过来。
“昭媛不用太伤心，现在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只要隔些日子巫蛊之术的风头一过，陛下自会想起您得好，接您出去的。”
江九衣目光淡淡的转头看向清风碧月：“我看起来很伤心吗？”
清风碧月目光惴惴的相视一眼，最后还是胆子大一点的碧月小心问道：“昭媛，你都没笑的……”
她话一说完清风就用胳膊捣了她一下，这问的什么话，谁被禁足了还能笑的出来。
“笑就代表开心吗？不笑就非要是伤心？谁定的规矩？”她的话淡淡的，目光无神的看向远方，听不出喜怒。
清风碧月心中更加没谱，江九衣以前虽然不常笑，但好歹也会冷笑一下，现在这样面无表情更是让人联想到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昭媛，您真的不用太在意，陛下今晚虽然召见了斓昭仪，但她只是个庶女未必就有那个福气消受皇恩，再说陛下虽然将您禁足，可是您的日常用度可是一样都没少的，像小厨房里还炖着新进贡的血燕……”
见碧月说的越发没谱，清风赶紧制止了她，见她疑惑的看过来，才给她使了个眼色：“还说着血燕，这么长时间该出锅了吧。”
碧月迟疑了一下才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转身匆匆跑了出去。而清风刚想解释什么劝导一下江九衣，却见对方微微向她侧过头来：“你也出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
清风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行礼关门出去了。
身边恢复安静，江九衣目光凝重的随手丢掉锦帕，深深的看了轻羽刀一眼，光洁的刀身映着她清丽的面容。
不笑就一定代表伤心吗？她会伤心吗？为他，为他身边多出了别的女人？
别开玩笑了。沈夜是王，他的身边注定会围绕着无数的女人，而她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丝的利用价值，根本就没有在他身边相守的资格。
她既然明白这一点，就不应该难过，不应该……
刀光剑影，江九衣如同风中一抹飘飞的丽影，在空旷院落里击散了一树繁花，如同天际坠落的百花仙子，形相影动之间似有察觉，眸光凌厉的一个翻身，手中轻羽刀已经成利剑之势呼啸而出。
“铮咛”一声颤音，轻羽刀稳稳的刺进了巨大的红木柱子，而沿着刀锋走过的轨迹，一缕青丝正缓缓的飘落在地上。
秦怀玉如同一桩木头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铁青。
“江昭媛，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斓昭仪，你若是伤了她有几条命可以赔得起？”小丫鬟牙尖嘴利，竟然比秦怀玉先反应过来，毕竟那刀子不是擦着她的脖子飞过去的。
她这么一咋呼，秦怀玉才反应过来，但被江九衣这么平白无故的使了个下马威，她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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