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夜给江九衣的印象是桀骜不驯的，可这样暴戾的他她却是第一次见到，江九衣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几乎完全是靠沈夜的拖拽才面前抬起头来，嘴唇颤动了两下，当然她没能说出什么话，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江九衣额前的碎发早已被完全汗湿了，湿嗒嗒的沾在脸颊上，此刻她面如死灰的被沈夜拖拽着，一双眸子也死气沉沉的半垂着，然后听到沈夜凑到她耳边说了话。
“你可以选择一直和我较劲儿下去，等我将你玩腻了，就挑了你的手脚筋然后丢你去做军妓……”
话音方落，他的手便一松，江九衣的脑袋直接摔在了床头上，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江九衣才克制住自己不要昏过去，眯着眸子她最后深沉的看了沈夜一眼，忽然发现面前这个人好像完全变了一样，又或者可以说是她从来没有认清过这个男人。
果然，这世上是没有一个人可信的，她终究寻求不到任何依靠，要想痛快的活着她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己，而现在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在沈夜的手下苟延残喘。
她终究是闭上了眼睛，让那两行沉积已久的清泪顺着眼角滑下，即便她多么的不想这样。
沈夜拍了拍手，便听见房门吱呀的被人推开，两名身强体壮的侍女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扔了……”凉薄的唇轻轻一动吐出这么两个字。
两名侍女垂头道了声是，随即凑到床边像是十分娴熟一般将江九衣的双手解开，最后用来时的薄被将她一裹，随即抬了出去。
江九衣是没有资格被扔到沈夜寝殿门口的，于是两名侍女一路将江九衣抬到了幽芷轩，然后随手将她抛了出去。
半空里转了一圈，然后以脑袋先着地的姿势结实的摔在了地上，江九衣也只是闷哼了一声，许久没再有动静。
两名侍女暗夜里对视了一眼，也不管江九衣的死活，直接退出去带上了门，然后外面便是一阵稀里哗啦上锁的声音。
江九衣闷哼了一声，紧咬着牙才将呼之欲出的眼泪复又逼了回去。磨蹭了许久，江九衣才拼着一股劲儿从锦被中爬出，她记得院子里有一口井，她实在不想看见自己一身的污秽，她甚至想就算是和这世上最丑陋肮脏的人睡，她也不愿意再被他凌辱。
一步一个趔趄的终于在乱草丛中找到了一口深井，所幸的是井边竟然还垂挂着一只破木桶，江九衣便就着这桶一点点的从井中吊上水来，然后直接举着桶当头浇下。
井水寒凉刺骨，从头浇到尾，只让人头脑越发清醒。
扔了……
她还记得很清楚，他在凌辱过自己之后，嘴唇那么轻巧的碰了一碰，就将她弃之如敝帚，也许在他眼里根本连垃圾都不如，是用完了就可以直接丢出去的废物……
可笑的是她曾经竟有那么一瞬以为他是她所能依靠的庇护。
终究是看透了……
不知道究竟在身上浇了多少桶凉水，直到身体再也察觉不到一丝感觉，江九衣才死死的瞪着一双不甘的眸子，一点点的撑着自己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九衣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更是不能动弹分毫，方想开口却又察觉到嗓子里火辣辣的疼，根本连发声都不可能。
视线里多出一个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黑发上飘摇的白羽，然后一张天真清丽的脸庞便凑了过来，在江九衣眼前不断放大。
白千城？
江九衣的喉头动了动，却因为痛得厉害一句话也未能说出。而白千城却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从桌边倒了一杯水才又走了过来，伸手将江九衣扶起，一碗水便给她灌了下去。
江九衣喝的太急，便被水呛得咳嗽，于是嗓子便更痛，想要开口问白千城话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后她看到了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面被绳索勒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将她昨晚的记忆全部勾了出来。
扔了……
这句嫌弃的话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在江九衣脑海中回放。
江九衣重新躺了回去，嘴角只挂着冷笑，现在的她就连离开这张床都做不到，便是有再多的怨气又能如何？索性闭上了双眼，眼不见心为静。
“九儿，你别怪我……”白千城还没走：“如果不让你狠狠的摔一次，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你放心，沈陛下这次留你一命，只要你以后乖乖的，他就不会再动你……”
江九衣睁开眼瞥了她，忽地嘴角扯了一个冷笑，随即将头别向一边，她还真要感谢她。
平日里对她像是无话不说的知心好友，可到了关键时刻她也可以眉头不眨一下的将她洗刷好了送到沈夜身边，还煞费苦心地熬一碗补药送过去，她是不能怪她，她还要好好谢谢她。
谢她终于让自己看透了所谓的人心。原本江九衣已经自己已经做的很绝了，却不想和他们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算了，我知道我说再多你也不会听的。”白千城起身放在了桌上一瓶药膏，最后看了江九衣一眼：“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你，你也要学会自己爱自己。你身下还有伤，记得要擦这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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