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夜一起下楼，经过白千城他们房间时江九衣才意识到大家好像都不在客栈，就连和沈夜形影不离的燕京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自有各自的任务要去做，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清闲？”沈夜走在前面，过分华贵的气质引得旁人纷纷侧目，而更多的男子则将眼光放在江九衣的身上。
听得沈夜的调侃江九衣有些不服气，快走了两步她抬手请示道：“请陛下指派任务！”
闻言沈夜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道：“你以为跟着我出来很轻松？”
当然不，比起跟着他江九衣倒觉得杀人比较轻松。
夜风寒凉，雪国地处北方，此时又是正月里的日子，自然冷的让人发颤，不过好在江九衣和沈夜都因习武身体强健，倒不在乎这些微末细节。
江九衣跟在沈夜的身后，一言不发，周围的人文环境让她太过熟悉，即便是她这样只知道生杀的人，也难免在人生出现重大转机之后不会触景伤情。
“带钱了没有？”沈夜忽然在一支冰糖葫芦架前停下了脚步。
江九衣有些愣忪，没人给过她钱她又上哪去带钱？转身她道：“我回去取！”
“算了。”
沈夜拉了她的手，见江九衣看过来便又不动声色的松开，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他交由到江九衣的手里：“去当铺换些银两。”
那玉佩通体透明，玉身莹润透着淡淡的紫色，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凡品，可他竟然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让她把东西给当了。
江九衣不以为意地接过那玉佩，或许在他们这些贵族眼里，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想要，多少比这个成色好的不会大把大把往他们手里送？
拿了玉佩到当铺，江九衣特意将短刀在柜台上敲出响亮的声音，摆明了警告老板别想坑她，于是乎，她很自然而然的拿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票，不过等她回去，沈夜却摇摇头说她少要了一大截。
江九衣自然怒不可揭，提着短刀就要回去找那老板算账，沈夜却凉声道：“明明是自己不识货，还要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杀之为快吗？”
江九衣张了张嘴，可到底没说出什么，只能认栽，并且她也听出了沈夜的话外音，看来回头恶补鉴赏古玩字画玉器奇珍的技能是在所难免的了，只是不知道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白千城究竟能不能驾驭这技能了。
“给。”
眼前多了一串糖葫芦。
江九衣错愕的看向沈夜，呆滞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原来他换钱只是想给她买一只糖葫芦。
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换一支低贱的糖葫芦，陈国皇帝的经济头脑果然不一般。
江九衣并不怎么吃这种东西，换种说法应该是她没有机会吃，此刻她捏着这支红亮亮的糖葫芦竟然有点不知该如何下口。
沈夜依然向前走，江九衣便趁他看不到张口咬掉了最顶上的一颗山楂。
很酸！酸的她直皱眉头。
好死不死的，沈夜竟然恰恰在这个时候回头，将她腮帮子鼓鼓，眉头紧皱的窘态尽收眼底。
她有些僵硬的举着糖葫芦，不知道嘴里的山楂她是该继续嚼下去还是直接囫囵吞下去。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你怎么就生生把自己开成了一朵荆棘花？”
江九衣定定的看着沈夜，木讷的嚼了嚼口中的山楂，立马酸的她直眯眼睛。
荆棘花，一种带刺的小花，无论嘲讽，跌宕，披荆斩棘也要到达，妖冶迷人却周身带刺不允许轻易靠近。
简单的来说就是固执呆板的不近人情。
“你不会笑吗？”沈夜突然发问。
江九衣有些艰难的将糖葫芦咽了下去，此刻她才觉得沈夜给她这玩意完全是惩罚她。
笑的话她会冷笑，不过她知道沈夜一定比她更会冷笑。
于是，她只能面无表情的盯着沈夜看。
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往后瞄了一眼，江九衣和沈夜默契的目光相接，即刻意识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沈夜一笑，目光如常，伸手拉了江九衣的手佯装没有发现异常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两人默契的一语不发，江九衣依旧艰难的嚼着糖葫芦，当然她是不敢当着沈夜的面将这玩意儿丢掉的。
路越走越偏僻。
尾随而至的几人乔装成小厮摊贩摸进两人消失后的胡同里，搜寻了一番并未见到人影，几人才又聚在一起商议：“大哥，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你看怎么办？”
领头的一人哼了一声用大拇指蹭了鼻子：“这胡同就一条路，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继续追！”
拐角墙头上缩着一青一蓝的两个身影，眉目含笑的盯着那群人越追越远。
沈夜从墙头上轻飘飘的落下，江九衣随后也跟着落了下来。
“要不要杀了他们？”江九衣请示道。
沈夜一抬手：“不用，只是一些因财起意的莽夫，何必费力赶尽杀绝？”说完他看了看江九衣空空如也的手心，又随口加了那么一句：“看来我送的东西你不爱吃。”
此刻被咬掉两颗山楂的糖葫芦正孤零零的被丢在墙那头。
重新回到街上，江九衣便提议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去比较可靠，虽然他是陈国皇帝，可毕竟这是雪国的地盘，如果他现在因为扮成普通人的模样而被刺杀的话，死的岂不是太过冤枉？
沈夜瞥了她一眼：“我不是叫你来保护我的吗？”
江九衣哑然，遂跟之。
游荡的时间越久，身边能感觉到的未知势力也越来越明显，江九衣手中的短刀渐渐握紧，随时准备出鞘血刃暗中力量。
沈夜泰然自若，好似不懂武功的文人雅士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危险。
江九衣知道这次出来本身就是沈夜对她的一次试炼。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些狂热的想要早一刻拔出利刃。
也许生于刀光剑影之中本就舍弃不了骨子里的戾气血性，太过平淡的生活只能让宝剑蒙尘，只有鲜血才可以磨砺出新的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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