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可而止地闭上嘴，很习惯地勾起笑容，表达出不想继续纠结下去，以及看上去赞同暗香观点的话。
暗香哪里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她总觉得北冥伪装得再好，自己还是从一系列的细微小动作之中发现他真正的想法。
暗香伸出手，手心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北冥微微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一时间有点怔愣，暗香也没在意自己做了些什么，继续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语调更加地坚定且带着一丝安抚。
“我知道你还没有彻底放下心来，我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分心，而影响自己的事情。”暗香说，“恋爱是两个人的生活相互交错，大家互相融合互相理解互相保护，却不是形成拖累的感情。”
北冥看着暗香认真的脸，想到她以前就对自己一套一套的，还用淡漠的模样义正言辞地教训过自己，那时候他当然完全不放在心上，就当是一个小姑娘在跟自己摆脸色，现在看来她还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自然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道理。
如果这样的情况他还继续说下去的话，他就不是很会掌控别人情绪的北冥了。
“好，我相信你。”北冥对暗香说，算是做出了保证不会过度地对她太多保护，但是心中也是留了一个底，暗香没权没势的，又不像颜绯那样一个能够打几个，他怎么可能会抛却担心不好好地保护她呢？最多暗戳戳地转移到暗中保护。
暗香盯着他的脸看半天，对着他显得很真诚的笑容松懈下来，知道北冥算是说的实话。
暗香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给他，薄薄的羊肉涮得恰到好处，熟透却也带着嫩软。
北冥很开心地夹起来吃了，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谈论一些轻松的内容。
暗香所有的记忆就是最近几个月以来的见闻，基本也就是听北冥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想到暗香一片空白的过去，北冥觉得心疼又庆幸，他知道，像暗香这么漂亮可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出色的追求者围绕着她呢？说不定还有个出色的男朋友或者更糟糕的是，她已经结婚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反正暗香也不想寻求自己的过去，北冥就可以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心情安安定定地和她恋爱。
吃完火锅后，两个人走在去暗香住所的路上，回去的路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来的时候北冥为了保持低调借用人群做了一些掩护，现在既然暗香这么说了，他们就光明正大地走在街头吧。
一开始还是肩并肩的那种闲适，接着北冥忍不住了，装作不留痕迹地牵住了她的手，大大的手掌包裹着她软嫩的小手，暗香有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挣脱，没有拒绝，默许了手牵手的亲密动作，两个人一边聊着普通的事情一边慢慢地沿着街道，就像这个世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暗香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北冥的手偏冷，却又给人温暖的安全感，很牢固地把暗香小小的手包裹完全，给她一种能够牢牢抓住自己绝对不会松开的感觉。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内心深处似乎有着某些不安的感觉，生怕别人抓不住她会离开，给她的生命划上一道深刻的痛楚。
她也不想抓不住别人，于是她的手动了动，反过来也握住了北冥，十指相扣地牢牢地抓住眼前的男人，彻底地选择踏进这个她原本想要躲着避着的复杂世界。
暗香的动作让北冥有点惊讶地睁了睁眼睛，低头看了看他们相扣的手，接着笑了，他很享受这种“主动”。
感受到他的笑容，暗香也笑了笑，原本会以为他在意自己是不是太过主动了，毕竟是第一次约会，而且女孩子嘛，矜持一点害羞一点比较好，看来北冥更加喜欢直白和不隐藏，不带有任何欺骗的。
暗香突然觉得心情很好，抬头看着被各种广告牌灯光照耀得五颜六色的城市，原本想要离开的心思已经彻底地消失殆尽，为了她认识的这些人，为了北冥，她决定永远留在这里了。
北冥看着她仰着头笑得十分地温暖，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忍不住开口询问她：“你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嗯……我决定留在这个城市了，永远留下来。”暗香也不隐瞒，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
北冥的眼睛一亮，知道暗香这个决定是为了自己，这句话也是为了自己，也同时代表她想要和自己过一辈子。
一辈子，多么遥远的事情啊，也是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事情啊。
北冥没有继续说下去，抬着眼睛和她一起看呗灯光照耀着的这个城市。
来到暗香居住的楼层底下，暗香停下步子，回想着电视剧里面的场景，转过身来想要和他道晚安，或者还需要羞耻一点，要一个晚安吻？
可是北冥却丝毫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步子的打算，拉着她直接走上楼梯。
“唉？”暗香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任由她拉着自己，“你上楼干什么？要借用卫生间？”
北冥差点笑起来，掩下勾起的嘴角，头也不回地回答了她。
“我今晚想要住你那边。”
“什么？”暗香的声音高了八度，脸一下子又涨红了，很自然地想到了某些热烈的不可描述的事情，“不、不行，有点太快了……”
一听她这么说，北冥当然也是猜到了她究竟在想一些什么了，这次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转过头来看她。
“我只是不想回去，想睡在你的客房里而已。”北冥说，“你不会把客房的床铺收拾起来了吧？”
“唉？唉……哦……没有。”暗香发出一连串比较奇怪的声音，心情平静了起来，早上发生表白的事情她光忙着消化了，当然不可能想到客房床铺的事情。
“那就好。”北冥心情很好地继续拉着她上楼，“明天做早饭给你吃。”
暗香虽然觉得这样也还是不太好，刚确定恋爱第一天就住在同一屋檐下，怎么看也都是亲密过度了，可是仔细一想又不是一间房间，他想要住客房就住吧，以前自己也没少住他家的客房。
可是，他要住下的话，牙刷和毛巾她都有，今天早上暗香给了他新的了，可是他带了换洗的衣服了吗？
看了看北冥的背影，觉得他也不像是不会注意这种地方的人，以前看他无论是西装还是鞋子每天都会换一套，更加贴身的一定有所准备吧。于是暗香闭上嘴巴，让她张口问北冥有没有带换洗的内裤简直是酷刑。
事实证明北冥的确是有准备的，还是颜绯在很八卦的情况下准备的，就连睡衣浴巾都准备好了，买了一条很大很大能够包住两个人的浴巾，说是电视里总是会有这样的桥段，一对情侣洗完澡之后包着同一条浴巾亲亲蜜蜜地互相帮对方擦干。
暗香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再她身上发生，还好北冥的确是一个绅士，看上去还真的是不想回去蹭一个地方住而已。
洗完澡之后时间还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没什么好看的，暗香比较喜欢看老电影，没想到北冥也很喜欢，让北冥挑选了一部，两个人挨在一起慢慢看。
电影是黑白的，带着时代的沉淀和高雅，电影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还带着一点点悲剧的色彩，暗香泪点有点低，很快地眼眶就湿润了。
北冥伸手搂住了她，暗香再一次没有抗拒，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继续看，在电影结尾男主人公吻住女主人公的时候，北冥也低头吻了她。
这个吻和早上的那个不一样，配合着电影里的氛围带着很浪漫的色彩，北冥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在电影结束的时候适可而止地结束这个吻，然后亲昵地摸了摸暗香的脸。
“晚安。”他轻轻地说，暗香看着他扬起的嘴角，也笑了。
“晚安。”
关掉电视后各自回房间，暗香摸了摸自己灼热的唇瓣，带着甜蜜入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暗香发现北冥果然正在厨房帮她做早餐，这次的是牛肉粥，绿色的葱花配着深棕色的牛肉，就连她的房门都阻隔不了这种诱人的味道。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暗香摸了摸肚子，翻身下床，刷牙洗脸之后看到北冥已经把粥盛出来，他现在正用平底锅煎荷包蛋，暗香看着他的手法极其熟练，心中的疑惑再一次升了起来。
暗香走了过去，北冥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对她温柔地一笑。
“刷完牙洗完脸了？你先坐下来吃，我马上就好。”
暗香却是走到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把荷包蛋煎成标准的形状，暗暗赞叹。
“我一直很好奇，你竟然这么会做饭。”暗香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难道你不是找厨师做的吗？”
北冥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暗香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意识到自己绝对是问了一个很不好的问题，就责怪自己不要多嘴。
“对不起，你不想回答就不要理我。”暗香急忙说，北冥却笑了。
“你不用道歉，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家是那样的情况，我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完全没有人照顾，什么都要学着自己来，后来父亲发现了我才过上不用自己动手的生活的。”北冥轻描淡写的说，好像叙述的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而已。
暗香的心脏一疼，更加责怪自己不应该问这些问题的，他称呼殷家家主为疏离的“父亲”，而自己的妈妈就是妈妈，显然他们两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差距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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