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以推断,关帝可能是站在我们这一面的。”萧新月道,“他那人心思也深,说不定是看清了些情形,有意掌控局面,才想先将我与小五压制。”
先前为他们引路的那个宫女,她一直觉得有问题。想来应该也是和这件事情有关,都是出自关沧海的手笔。
“但不可否认关帝对你与五殿下所做的有失礼节。”凌寒夜还对萧新月被关起来的事情耿耿于怀,“若非我为大局着想,必然会去牢中救你,四娘,他怎能让你与五殿下受那天牢之苦?”
萧新月摇了摇头:“我曾问过他类似的话。但他说,我嫁来华辰就已是对盟友不敬,这样想来,他确是有生气的理由,我无从反驳。总归这是萧国的灾难,他也是受牵连的人,我们最重要应对的,还是那个对我与小五下了死手的人。”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萧晟。
“若说死手,萧晟的几率倒是很大。”凌寒夜道:“他从一开始接触四娘就太急于表现,我在那时便见他不爽,果然与四娘成亲后,他整日醉心朝政,看似为萧国效力,实则……那心思定然不简单。”
“说到这,延王府也被人翻动过。”萧新月道:“想必萧晟也清楚,想要完全拿下皇位,光压制萧家人还不够,主要的仍是我的那一枚凰印。凤印凰印不合二为一,他便没有机会掌握大权。就算集结兵力,他也只能集结到一小部分,因此才迟迟未能攻打华辰明江。”
“晟姐夫偷过凰印?那凰印现在可还安全?”萧默担忧的问。
“……安全。”萧新月握了握拳,不是很有信心,却又算作是很有信心的答。
只要喻琼天安全,那凰印定然同样安全。只是她出了大牢之后就没能与喻琼天联系,那凰印她也不知何时才能拿回来。
没有凰印,她回萧国仅凭着这张脸能左右局势么?
后来萧新月在赶路时,将自己记忆里关于萧国的事情都穿成了一条线,又想了一些,大抵懂得了为何凌寒夜会汇报说萧晟没把她嫁去华辰的事情说出来。
一代君王若刚继位不久就被戴了绿帽,给他戴绿帽的还是扶持他登上皇位的人,这种事对他只有害处,没有益处,说出去丢脸丢的最大的还是他自己。
想必萧晟如今与关沧海应该处在相同的角度上。一个不能让外人知道盟国的皇后嫁了过去,一个不能让国民知道自己的皇后嫁了出去。这样想来,她手上还是握着一些权势的,本该属于她的不会因为这一次去华辰就丢掉太多。
就只待她回到萧国了!
赶路的时间越长,走的路越远,萧新月就愈加的紧张,偏她还要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着将近一个多月的赶路下来,他们总算绕着远路到了墨宁城,此时萧新月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怀有身孕,而且正处于频繁的孕吐期。
她没有告诉随行的人这件事,只称自己的马车坐了太久,身子有些受不住。因为萧默也出现了晕车的反应,凌寒夜和玄天也没有怀疑。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大概就是齐眉大夫与他们走的那一路,顺便帮萧默祛除了大半体内毒素。也是赶巧她对毒与药都研究的很深,发觉了萧默中的毒来之之前周身无孔不入的渗透,从衣着到饭食,可能都有问题。这样想来,萧新月真是不寒而栗。
萧默多大点的孩子,就遭受了这样的迫害。而且从之前萧朔与她托梦的那次来想,对萧默不利的很可能就是萧晟。果然皇家纷争何其可怕,她真怀念自己宽敞又清净的忍冬苑。
马车行驶到墨宁城,已经是换的第三辆。他们一行人的行头也已经换了几次,到了墨宁城,算是正式落脚换了行头和舒适的马车。凌寒夜凭着象征身份的牌子,成功通过了内城关卡,几人才刚找一家像样的客栈,暂且落脚。
萧新月刚进客栈,连点的饭菜还没见到,就被屋子里的熏香呛得一阵干呕,吓坏了过来服侍的小二。凌寒夜匆匆赶来,看着萧新月惨白的脸色,也很担心:“四娘,不如我去替你找个大夫看看吧?如今到了我们自己的地盘,做事无需那般拘谨了,你还是当心身子的好。”
“我没事,不用找大夫。”萧新月捂着胸口摆了摆手,“先前齐姑娘说过,我和小五身子都不大好,受不了长久赶路。这会儿落了地,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了,你不必担心。”
凌寒夜长得精致,骨子里也是个糙汉子,没那么细的心思,听着萧新月的话就默认了。一行四人住下了三间房,两个主子各一间,两个护卫住在他们俩之间,谁有事都方便过去救驾,就等休息一日后再经过远崖和洞澜天两座小城,最终抵达他们萧国的长安。
从长安到长安,将近消耗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萧新月算是深切体会到了通信和同行不便带来的痛苦。果然应了那句“古时候的路很远,一封信要传递很久。思念很长,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她这一生,或许也只有精力去爱陆离一个了。真是可笑她这生长在科技时代的思想开放女青年,也会生出这种幼稚又保守的念头。
萧新月曾说过,愿自己平安回到故里,不要客死他乡。
她做到了,但并不开心——她总觉得自己早晚要被克死在故乡。
萧国位置偏南,气候干燥,日光灼热,算是踏上这片土地就能感受到浓烈的阳光照射,晒得人口干舌燥。
于是萧新月中暑了。又是吐得一塌糊涂。
凌寒夜找了医女来,萧新月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明令医女不能将她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引得医女看着外头站着的一个高大英猛一个邪魅狷狂还有一个稚嫩清澈的三个男子陷入了沉思。
最后颇为同情的对着萧新月道:“夫人,妹妹这里有个法子,能教您辨别出哪个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您看要不要试试?”
萧新月满脸含笑的送走了医女。
再用五天的时间赶路,终于抵达了长安城。萧新月宛若脱胎换骨被扒一层皮,整个人掺了水似的倒在了长安城里属于她的避暑行宫里。
这也是她本来说来修养的地方。只不过自打她说了来,就嫁到了华辰,到现在已经空了大半年没住过人,好在有人安排着一直在打扫,不至于让她倒在全是灰尘的床上。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在萧新月倒在凉快的大床上挺尸时,忽然有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萧新月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娘娘”是在叫她,仍旧昏沉的直打瞌睡。
累了许久,终于得以好好休息,萧新月这一睡,真就睡得踏踏实实,晚膳都错过了。待到萧新月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然换上了一身衣裳,好好儿的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手脚和脸也像是被人清结过。
“有没有……”眯着眼睛环视了屋子一圈,“人”字还没说出来,萧新月的心里就被吓得“咯噔”一声,发现自己床边跪着四个小宫女,一个个跟栽在地里头似的低着头匍匐在那。
“娘娘您终于醒了。”宫女一号抽涕着说:“您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奴婢们都担心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呢!”
宫女二号哽咽着接话:“是啊娘娘,您下次走前好歹说上一声啊,您就这般不见了可是从未有过的事,着实把奴婢们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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