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欢喜垂下了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萧新月瞥了她一眼,往自己身上撩了些水,故作轻松的继续道:“不过是遇到了刺客而已。”
“刺……!”欢喜险些叫出声来,但是果断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圆眼瞪得老大,对着萧新月:“主子您遇刺了?还是……两次?!”
“小点声。”萧新月平静道。
欢喜机警的往门外看了一眼,看样子是在艰难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焦虑担忧之色已经遍布在她的脸上,“主子,这么危险的事情您怎么不早和奴婢说?”
“和你说又能怎么样?”萧新月耸了下肩,“这种事情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的好,知道的人多了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奴婢明白……”欢喜有些打蔫儿,但仔细一想,却发现萧新月将事情告诉了她,颇有极度信任她的意思,登时又鼓起了力量:“但是主子,下一次出事时如果奴婢能在您身边,就能帮您抵挡一些伤害啊!奴婢这么宽的身子,挡在前面怎么也不至于让您受伤吧?”
萧新月瞧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失笑:“想什么呢你,把你自己当肉盾了?若是沦落到要你在前面挡伤害,我这主子还要不要混了。”
“可是……那可是刺杀啊,还是两次!”欢喜低声感叹,“为什么您会遇到这种事情啊?是因为王爷吗?听说王爷从前也遇到过几次行刺,难道您是被拖累了?”
“说什么拖累,”萧新月纠正她,“不管如何,不管这刺客是冲着谁来的,都不存在拖累的说法。该着我要承受的,就是我得承受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声张出去,谁都不能知道,否则我才会死的很惨。”
说着,萧新月站起了身子,淅沥的水珠从她白皙的身子上脱落,不带一块伤疤的背部看得欢喜都有些脸红,忙低下头,替萧新月拿来干净的长巾包裹身子。
“主子,您还要更衣吗?”
“要的,稍后可能还要出去一趟。”萧新月自行擦拭起身子,隐约已经听不见外头的响动。
刚穿上肚兜,正在套中衣,一声推门的响动便传来,萧新月立即缩在屏风后面飞快的穿起剩余的衣物。欢喜倒是先走了出去,见到门口的人,开口道:“见过王爷,王妃此时还在更衣,请稍等。”
“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陆离命令道。
欢喜不敢违背,往屏风后面瞄了一眼:“是。”而后便出门去了。
萧新月还在慌慌张张的穿衣服,听着脚步声越近越觉得紧张,恨不能一键换装,心里还在祈祷着陆离会是个有涵养有节操的人,能够止于礼也。
然而陆离虽是这种人,却也没有止步。
“都已成亲三月有余,夫人慌什么?”陆离靠在屏风的边缘,双臂环胸睨着她问。
萧新月已经将中衣穿好了,正在处理外面的袄裙,闻言冲着他背过了身子去:“妾身害羞。”
“原来你也会害羞啊。”陆离道。
萧新月:“……”
陆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忙活的背影,淡淡的道:“很多时候,本王都以为你是一个将多数情绪都淡化了的人。笑也好,怒也好,都像被覆上了一层薄纱,不似常人的那般炽烈真切。只有哀伤和担忧的时候,你才是真真切切的表现出来了那种情绪。”
“就比如,现在你所谓的害羞,只是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应该会害羞。还有遇刺时的恐惧,也只是你觉得那个时候应该恐惧。但其实,这两种情绪,在你身上并不能被很好的表现出来。你一个女子却有着这样的举动,委实令我感到好奇。”
“新月,你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会使你对事物如此麻木?”
麻木么?这个形容词,倒是有些恰当。
萧新月笑了笑:“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很多情绪确实会被淡化。”
她转过身,衣裙已然都被打理的服帖妥当。黑发没有经过束缚,服帖的披散在肩上,垂在腰后。
“但是王爷,虽然您的分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妾身还是想说,妾身……”
笑容霎时不见,换成了几乎咬牙切齿的模样:“妾身,是真的,要脸的人,所以您下一次,请,敲,门,进,来,好,吗!”
方才还温柔如水,这会儿又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兽,陆离被逗笑:“为夫明白了。”
萧新月恨恨的撅起嘴撇过头去,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承认她是没把恐惧的情绪好好表现出来,但也不代表她就不知羞啊!
现在她的小心肝儿还没恢复过来正在狂跳不止呢!
看出她是真的恼了,那种真实表现出来的情绪总会使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很是清澈,陆离每当见到她这番样子都会禁不住心里头软成一团,张开双臂将她收进怀里轻轻的抚摸:“好啦,为夫知错,为夫道歉,夫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新月哼了一声:“质子如何了?”
陆离乖乖汇报:“大夫过来看过,开了药,又替质子处理过伤口,说是大概要半月到一月的时间才好挪动下床,在那之前都需要好生静养。琼天到宫中去了,崔命正在看护着质子,一旁也有人照料着,为夫都安排好了,夫人放心便是。”
“噢……”听着他回报的好像没什么差,萧新月抿了抿唇,“好吧!多谢王爷悉心安排了!那现在质子在哪?”
“在玉临苑,为夫的床上。”陆离道,“所以本王大概又要一阵子留在忍冬苑了,不知王妃同意与否?”
自打恢复同居之后,陆离不会每天都在忍冬苑睡下,隔三差五还是要在玉临苑的。萧新月也就默认允许了这种尚能忍耐的频率。反正床够大,被子也有两个,除了偶尔睡姿不好引发的小事故,他们还没擦枪走火过。
其实自打知道了檀儿被降旨许配给了陆离后,她就生出了一些小情绪,不大欢迎陆离和她住在一起。但现在萧默在陆离的床上住下了,把原本的床主挤了出来……萧新月心虚理亏,只得同意。
“王爷要住,妾身自然是欢迎的。”萧新月回答,“不过这时趁着还不算晚,妾身想去再看看质子,不知王爷是否准许?”
之前萧新月多次找过萧默就像是已经将她在意萧默的事情挑明了,知道他们算是姐弟的陆离也就没多想,只当他们在外亲情更深,体贴的挽起了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白天下过一场短暂的暴雨,到了晚上天却晴朗的很。微微的凉意伴着清新的空气,使人走在夜空下会舒适许多。
萧新月挽着简单的发髻,披着和陆离一样的灰色披风,两人手挽着手走在夜空下,忽然就有了一种很明显的自己在谈恋爱的感觉。
“听喻公子说,今天您到王府的时候似乎有点儿晚?”萧新月打破了寂静,“您不是早就该回府了吗?中途是去哪了?”
陆离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才道:“原本我是想在宫门口等你一会儿的。但等了许久你也没出来,我便定了个时候,等到快要傍晚时若你还未出来,就先行回去,再派崔魂来守着,结果你就真的一直都没出来过,只有陛下派人来说明了你没事,还在和质子叙旧。”
说到这,陆离语气里还带了一丝酸苦的道:“你们叙的委实是有点儿久。”
萧新月愣了愣:“太后娘娘不是派了人传信给您,说是留妾身与质子在祥瑞殿里说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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