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间,她果然捕捉到了有用的消息。
也是来源于方尽秋。
方尽秋见萧默独自一人无人搭理,特拿了酒壶与萧默坐到了一起,将刘氏独自留在了桌前,称兄道弟似的楼主了萧默的肩膀。
“质子的国度风气潇洒,不会介意老哥我这样做吧?”方尽秋问。
萧默抖了抖身子,却摇头道:“不会。”
看样子明显就抖得和只小兔子一样。
方尽秋的脸上呈现着大片的驼红色,也不知是醉了几分,是没发现萧默的状态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到,张口就问:“记得,萧老弟你是有四个亲姐姐,对吧?”
萧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回答:“是。”
萧新月眼睛盯在菜盘子上,耳朵却朝着对面搜罗起消息。
方尽秋灌了一口酒,趁着周围闲聊声颇大,说道:“先前入宫时,我偶然撞见延王夫妇也在前行,得知了延王妃竟然也不会武,那看来你们萧国不会武的女子也是挺多的么!毕竟,好像你有两个姐姐也不会武?”
说罢,方尽秋向萧新月看了一眼。萧新月机敏的发现,抬起脸还以微笑,刚好也看到萧默的脸色有些惨败,冲着她抖了抖嘴唇,萧新月又将头低了下去。
萧默道:“我确实也有两个姐姐,也不会武。萧国中并无严令规定男女习武,只是多数人爱好与此,乐忠于此,于是修习武艺。但也有许多人不爱好,或是身体不适合,便不去习武,也无伤大雅。”
方尽秋象是学到了知识似的“哦——”了一声,又问萧默:“那世子你呢?”
萧默握了下拳头,松开筷子平放在碗上:“我……不适合练武。”
方尽秋听到他的话,打算喝酒的动作稍稍的顿了一下,又把酒壶放下了。
萧新月也在那一瞬间睁大了眼,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该吃啥吃啥。
她刚才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似乎今天来的人酒量都是比较好的,喝了半天也没有哪个在耍酒疯。并且,关沧海准备的酒象是度数也不高,毕竟都喝醉了一会儿怎么谈正事啊。
看起来人群里除了不沾酒的萧默,酒量最“差”的就属陆离了。现在已经靠手肘撑着桌子说话,耳朵也通红通红的。不过萧新月现在对他的酒品已经有了些认知,也就没怎么担心,主要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萧默身上。
此时方尽秋已经开始絮叨了起来:“萧老弟啊,我这人吧,就是爱显摆自己知道的那点儿事,你也别嫌烦哈!今日有幸见到你本人,我倒想摆弄摆弄,你来看看,我这知道的消息,都是不是准确的啊?”
萧默缓缓的将视线移到了方尽秋的脸上,点头:“连王请将。”
方尽秋打了个酒嗝,把手臂从快要被压弯了腰的萧默的肩膀上放了下去,伸出一个指头沾了沾杯子里的酒,在木桌上写了个“萧”字。
“你们萧国,四位公主皆是不凡之人。看似身份娇贵,实际上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先说会武的,其一,是一位冷若冰霜的女子,闻言是肤白胜雪,生来缺少血色,身子稍弱,却是一手绕指柔功法名动四方。听闻她气势十足,曾在萧国先帝去世之时,自主下令斩杀过几员大将,扬言不会让萧国的江山葬送在任何人手里,挚友与血亲亦无可避,对不对?”
萧国近代的事情,是鲜少会流入外人耳中的。虽然这件事是曾惊动了大半萧国,但他能知道,还是令萧默有些讶异。
“还有,”方尽秋继续道,“另一位会武的公主,脾气火爆的传闻那是一点就着,她说过什么来着?双剑在手,屠尽狼子野心狗……”眯着眼说完这话,方尽秋抖着肩膀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果然不是华辰女子所能比拟。”
萧默没有跟着笑,表情平静,努力收敛着谨慎的态度。
“还有就是那两位不会武的了。其中一位,笔杆子握出了比武器还要高出千倍万倍的杀伤力,在萧国最紧要的关头,自拥为后,纳夫为皇,满朝文武皆未说出一个不字,也就是当今萧国的皇后娘娘,对不对?”
“对。”萧默只回答了一个字,神情却萎靡了许多。
方尽秋自得的点了点头,却又轻飘飘的一叹:“如今的云凰,可真是一位不得了的女子。怕是建国以来,萧国也未曾出过如同她那般可以独自站在最顶端俯视世间的女子。天之骄女……莫过于此。”
“还有最后的那位,相比前几位可能不大出众。性子外冷内热,鲜少参与萧国朝中之事。虽不会武,但嫉恶如仇,心甘情愿的辅佐云凰,与云凰走得最近,平日里几乎连宫门都不出,出门就必是为了去见云凰,对不对?”
萧默颔首,眼珠不动声色的瞄了一下萧新月又转回,答道:“你说的,都是正确的。”
那一眼,萧新月注意到了。也是由此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她和萧默,绝不会只是普通的宗室皇子与普通的公主的关系!
那么她的到来,结合着之前黑衣女子给出的提示,也很可能就是,她嫁过来是为了把萧默给带回萧国。
然而……再过几年的功夫萧默就可以回到萧国了,关沧海也不象是有动萧默的意思,反倒有几分要与之结盟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她来把那孩子带回去呢?
想不明白这皇家之间的纠葛究竟如何,萧新月却是笃定了要将事情问清楚的意思。待到方尽秋与萧默谈完了话,她向陆离请示过后,也悄悄的潜去了萧默那边,并且带了她的那壶酒。
“质子,喝酒吗?”萧新月问。
萧默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连连摇头摆手:“不、不喝,我滴酒不沾的。”
“是这样啊,那冒犯了。”萧新月笑了笑,将酒壶端在手里,低声问道:“稍后质子可有空与我单独一叙?之前曾多次拜访,却未能相见,今日终于见到,我有些话相同质子说。”
顿了顿,萧新月又道:“毕竟白泽孤身嫁来,举目无亲,能说上话的同乡人,也只剩下质子您一个。希望质子不要拒绝,可以吗?”
她几乎是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了,声音低顺又轻柔,唯恐萧默一口回绝掉自己。
萧默还真就犹豫了一会儿。
萧新月提心吊胆的,感觉好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在眼前这人的手里握着了,只看他愿不愿意递过来施以一点点援手。
毕竟,如果事情不合萧默问清楚,以现在的复杂情况来看,再往后她只会越走越错,到了最后除了离开延王府就别无他法。
而且,到那时,她也得有命能离开延王府。
现在对她而言,关沧海已经和一只杀人不眨眼、吃肉不吐骨的饿狼差不多了。
萧默看着她,几乎是在上下的打量,细细的端详,而后又借着口渴喝水的功夫悄悄朝着关沧海的方向瞄了一下,才颤巍巍的回答:“那,稍后,出去的时候,咱们再说吧。”
“好。”为了安抚他,萧新月几乎是笑出了最和善的样子,朝他行了一礼才离开。却不曾想,萧默的脸色更差了,看着她,就和看到了怪物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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