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喻琼天,则是生得玉树临风,身形结实而不魁梧突兀。虽说他是年长了王爷四岁,但其实自幼便性子成熟稳重。二人皆是气度不凡,但喻琼天比起适合在人心中敬仰的延王来讲,要更加平易近人。威武中不失温柔,如同邻家兄长又像身前坚实的盾牌可护人周全,因此若是嫁的话,除去那些专爱攀附权贵的,恐怕长安城中大半的少女都会更青睐于喻琼天。
就好比,一个是摆在庙堂里的佛,一个是住在邻里的哥。想要得到帮助时,你与其去求佛,不如先试着讨好一下邻家大哥哥。
因此,一早就看出王爷与喻公子对檀儿姐都有意思的欢喜其实更偏向檀儿姐与喻公子在一起。毕竟……喻公子的身份没那么尊贵不是?毕竟……檀儿姐总拿王爷当孩子看不是?毕竟……现在王爷已经有了王妃不是?
哎呀哎呀,怎么办?万一王妃也看上了喻公子,那不是更要上演一出剪不断理还乱?
欢喜很担忧,一张圆脸皱成了包子。
萧新月正在前面走着呢,忽然觉得身后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回身一看,发现欢喜已经落下老远了,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平日里总是开开心心的捣弄着小短腿跟在檀儿身后的丫鬟怎么跟了她就和被霜打了似的?
“欢喜啊。”萧新月拢起袖子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欢喜刚埋着头走过来,被叫了一声,心里一惊,慌忙抬头:“啊,王妃,奴婢……”顿了顿,欢喜又把头低下了,“奴婢只是有些替檀儿姐忧心。喻公子方才那道伤口挺长的,还是划在了后肩上,行动肯定要不方便一阵。”
她这替的有点远吧?萧新月挑眉,随即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嗯,听你说过,好像檀儿和喻公子的感情挺好的。檀儿这一个丫鬟,竟能受王爷与喻公子那样的两位高人重视,本妃都不敢小看她了。”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在夸自己,真不是。
这次的欢喜却没有因为檀儿被夸赞而开心,反而仍旧是忧心忡忡,站在萧新月身边道:“主子您是不知道,檀儿姐真的很好。曾经二小姐是将王爷身边的丫鬟仆人统统打过一遍的,可最终只有檀儿姐还愿意留下来陪着王爷,而且从不抱怨。她明明是要小上王爷两岁的,却一直温柔又成熟,令大家都对她很亲切又放心。在这王府里,大概也只有二小姐不喜欢她。”
瞧着欢喜说话时那一脸像是拜倒在圣母石像前回忆的样子,萧新月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不是被逼的么?不好好忍着,好好和大家相处,她一个没权没势没脑子的人该怎么活到真正的檀儿回来啊?
欢喜竟然对她如此崇拜,她都要心虚了。可此时偏偏不能谦虚的说一句,“没有没有,没你说的那么好”,只能昧着良心的点头,“嗯,光是听你说的,加上王爷的态度,我都能感受到檀儿确实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命苦了些,没能修成正果就被我抢去了王爷。”
“主子!”欢喜吓了一跳,“主子您也不能这么说。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在想,檀儿姐纵是再好,也只有一个。这是华辰的国界,不似那千齐国,一个女子能嫁两个夫婿。既然王爷已经娶了王妃您,那再将檀儿姐纳入后院儿,对王妃您来说便是莫大的灾难。如此若是喻公子能娶了檀儿姐也好啊……喻少爷官职不高,家教不严,人却是极好的,若能娶了檀儿姐,檀儿姐一定幸福!毕竟奴婢一直觉得,檀儿姐待王爷始终只是主仆之间的照顾,待喻公子才是怀着一颗少女的心思呢。”
凡是关于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的有关“檀儿、王爷、喻琼天”这三人的字眼,萧新月都会听得十分仔细。听了欢喜的话,她不禁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丫头平日里迷迷糊糊的好像除了吃就知道犯错,但看待感情的问题上心思竟然如此细腻,将事情看得很是清晰。
但现在无论怎么想,欢喜都是多心了吧?她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阻碍。
虽说曾经一阵子,对喻琼天确实是抱有好感,甚至有几分少女的悸动,但当她想得久了,冷静下来,却也觉得自己未必就要因为一部分好感而耽误喻琼天的一生。
再怎么说,他也是喻将军的儿子。哪怕行军打仗那条路不适合他,他也会有各式各样的宽敞大路要走。而她,从他十二岁看到他二十二岁,其中虽一直住在王府,陪同的时间却不见得就比与陆离在一起的少。眼看着少时便稳重懂事的孩子变得更加德才兼备,萧新月总觉得自己与其因为对他有一些好感和想要保命就以一个丫鬟的身份和他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是那么无私。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横空出现而毁了旁人的一生。毕竟她没前人那么多本事,造不成什么举世闻名的东西来敛财,也不想靠卖弄旁人的心血来引得无数赞赏。她能依靠的,怕是也只有隐忍和努力,脑子上面不过关,功夫倒是练了一身,也不算白来一趟。
“欢喜,我一早与你说过,不要去想那么多。旁人的感情,那到底是旁人的。不管你是不是好心,有时候推波助澜反而会坏事,还不如管好自己。”萧新月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裙摆,立刻转了个话题,“唉,这裙子,可是太繁重了,穿着真麻烦。”
欢喜也看得出自家主子是真不喜欢听自己唠叨这个,只得作罢,紧跟着步子道:“听闻萧国行事很是铺张,难道在衣着上反而简约?您身为王妃,这衣裳自然要华贵精致些,但您若是放在与皇妃、娘娘那些身份的人比,其实您的还算好呢!”
皇妃?萧新月闻言,倒是回忆起了太后。她与太后见过几面,确实似乎华辰国在什么身份就该有什么样的穿着上十分较真。至于萧国的么……
“萧国啊,总归是和这里不同的。到时若你能见到,就知道是什么样了。”
欢喜瞄了萧新月两眼,听她怅然的语气,“主子,可是思念萧国了?”
见都没见过,哪来的思念。
萧新月笑了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我只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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