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百里摇光原本只是觉得这么一直挂着有些不舒服,所以将胳膊收了收紧,抱住她的胳膊,只是手一下没放好,拂过了她的锁骨。
莫西竹知道是自己领会错误,不免又红了红脸,低声说:“你现在有力气爬上去么?我快撑不住了。”
“没有。”百里摇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某些轻松,莫西竹丝毫不怀疑倘若他现在有一只手可以空下来不抱着她的话,想必一定是在翻白眼抠鼻孔了,这个死男人!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与其两个人吊在这里一块儿死,不如我死,你活着的?”莫西竹咬牙。
“嗯,对啊,你死,我活着。”百里摇光开始耍无赖了。
莫西竹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现在悬在半空中,她真想一脚踹死后面那个死死抱住她的臭男人!不想再继续争辩了,倘若能活着回去,定要让他尝尝她房间里各色器具!
“抱紧我!”莫西竹冷冷说着。
她抬头看了一眼乌黑的走廊上方,在这里悬挂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犬神有没有发现他们,总之现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任何脚步声靠近,向来还是安全的。
“怎么?这么快就准备与我抵死缠绵了?”百里摇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闭嘴!”莫西竹满面黑线,她的手真的是已经承受不下去了,另外的一只手原本是抱着百里摇光大腿的,为了防止昏迷中的他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现在百里摇光醒了,应该能够靠他自己的力量依附在她身上。
莫西竹稍稍松了手,百里摇光的身体立刻就紧绷了,抱着她肩膀的手也收紧了,他有些慌乱,问:“你准备上去了?”
“废话,你想在这里吊一辈子?!”莫西竹怒问。
“有一个肯为我牺牲性命的美女陪着,我没所谓啊!”百里摇光小小耸了一下肩。
“我有所谓!”莫西竹一边狠狠回答,一边将另一只手抬高伸了上去,这个过程其实很艰难,不亚于将一个中量级男子组负重背上身然后还要在限定时间内跑个马拉松回来再给自己煮一碗泡面的程度。
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就差指甲盖那么一点点了,卧槽!
“很好!终于够上了!”百里摇光在身后给她呐喊助威,莫西竹差点没忍住挥一拳过去让他闭嘴。
出乎莫西竹意料的是,那尖刺并不是偶然的只有一根,而是在裂开的走廊边缘上整齐地一排列着,无可奈何,唯有如此,适时地对自己狠心,能保住一条命。
所以,莫西竹狠狠将另一只完好的手掌插入了那尖刺之中,随后咬着牙整个身体往上一撑,百里摇光也跟着往上一动,他不是没看见莫西竹的狠心,也不是没看见鲜血从头顶滴落下来,翻滚着从他脸颊边上擦过,那腥甜的味道,犹在唇边。
他吞了口唾沫,心里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像头困兽,在牢笼里咆哮。
“莫西竹……”百里摇光轻轻叫着,莫西竹此时完全沉浸在努力向上爬着,像这样脚下没有借力点,又想带个人上去还真是……让人蛋疼啊,所以她根本没听见百里摇光叫她的名字。
“百里摇光,别怕,很快就能上去了。”莫西竹见身后的人没什么动静,便开口安慰起来,百里摇光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一瓶调味料,乱七八糟什么味道都有。
他只抱了抱紧,轻轻说:“我不怕,有你在,一点也不怕。”
莫西竹没再搭话,喘了几口粗重的气之后一个使力,两个人大半个身子就瞬间出了走廊地板,咬着牙又是狠狠将自己的手掌从尖刺里拔出来,“噗嗤”一声,鲜血溅出一小片,莫西竹顺势往走廊上一搭,印出一个暗红的血手印,随后往下一蹭,整个身体又上去一大半。
百里摇光紧紧抱着她,他身上没有力气,抱着她,跟她一块儿死,或者一块儿生,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
肚子终于贴上了走廊,莫西竹总算是可以稍稍喘口气了,但是为什么身后的某位仁兄还紧紧抱着不撒手呢?被你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你不知道吗?!莫西竹狠狠一个翻身,将百里摇光反压在身下。
“哎呀,没想到看着瘦,其实还挺重。”百里摇光没皮没脸地叫了一声。
“撒手,让我先起来!”莫西竹反手拍着他的腿,岂料身后那位竟然扭了扭身子,鼻音重重地跟他撒起娇来,嘿,还真有不看天时地利人和的?!
“再躺会儿呗,反正丰尧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的,芝麻豆他们也经常不在酒吞楼的,你受了伤,又耗了那么多体力,咱们躺会儿呗。”百里摇光双手抱着莫西竹的肩膀不松手,他作死在那儿躺着,莫西竹也起不来,叹了口气之后,莫西竹也只能就那么压在百里摇光身上,脑袋枕着他的胸膛,耳后是百里摇光微弱却有力的心跳声,她确实是累了,可不知为何,竟然就那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这边厢,莫西竹和百里摇光经历了一次冷汗淋漓的生死边缘,而另边厢,犬神却像进了别人特意给他安排好的幻境里,他转悠着,平时最灵敏不过的嗅觉在走进酒吞楼之后立刻就失去了功能。
他闻不到任何气味和气息了,只能依靠着本能在漆黑的酒吞楼里一顿乱转,可是转着转着,就转出了酒吞楼,面前是一座被夜色笼罩的深山,犬神皱了皱眉头,随后转身继续钻进了酒吞楼,但在黑暗之中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那座深山前面。
这回,犬神深呼吸了一口气,合着自己好像有点被耍了的赶脚啊!
行吧,既然人家都这么明确地说了请君入瓮,那么,不入的话,岂不是很不给人家面子?
撇了撇嘴,犬神潇洒地一甩头发,大踏步前去,颇有一番“哥哥我大胆滴往前走啊,往前走,不回呀头”的节奏。
而殊不知,他俩这一进入酒吞楼就足足进去了一个多小时毫无音讯,棉花糖在外面等得焦急,却也不敢贸然进入,盼只盼他们已经找到了百里摇光,而且两个人都会毫发无伤的走出来,尤其是犬神。
棉花糖还等着,犬神一路小跑着冲过来,牵起她的手,摸摸她的头,笑着对她说:“对不起啊,进去了那么长时间,让你担心了,傻丫头。”
摇了摇头,棉花糖没有再想,唯有将身后的叶子继续伸长,几乎包裹住了酒吞楼一大半的墙面,还有地面上纵横交错的黑褐色枝桠,它们就像爬山虎一样,从棉花糖的脚下迅速蔓延出一大片属于它们的领地。
凡踏过,必有讯息。
棉花糖的功用,便在此。
她知道,她很迟钝,可是就算再迟钝,喜欢犬神这四个字,她还是知道的,因为自己的这颗心在每次靠近犬神的时候都会跳得比平时快得多。
喜欢?什么是喜欢?
棉花糖曾问过狸凉,但狸凉说,他不懂。
后来,犬神问她,喜不喜欢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快乐。
棉花糖想,在一起会快乐所以就是喜欢吧?当时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地点头,不知道犬神有没有看见。
然后,棉花糖看见安阳玉总是和夏夜在一起,两个人很开心,有说有笑,安阳玉会不顾夏夜的反对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两个人贴得很近的说话,就好像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彼此眼里倒映着的全是对方的身影。
这就是……喜欢吧?
那一刻,看着站在身旁牵着她的手的犬神,棉花糖抓紧了,犬神低头,笑着说:“棉花糖,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一个字,承诺,多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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