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萨维斯。玛法里奥对女王那位恶毒的心腹记忆犹新。正是萨维斯领主为艾萨拉麾下那些上层精灵术士的法术提供了能量，而那个法术为燃烧军团开辟了进入这个世界的道路。发现那个事实以后，萨维斯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坚定地支持他阴险的女王，协助她迎接那些侵入的恶魔。

    玛法里奥曾以为自己已经消灭了他——而且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恶魔传送门所在的高塔顶端，玛法里奥在绝境中背水一战，凭借强大的德鲁伊之力引发了一场风暴，先是用闪电点燃了萨维斯，随后用雨水融化了他，最后以震耳欲聋的响雷将那个恶棍震得粉碎。玛法里奥还记得萨维斯扭曲的脸——尤其是那双以魔法打造的黑色眼睛，以及眼球上的那道深红色条纹。对于那位顾问令人胆寒的临终惨叫，大德鲁伊的记忆尤其深刻。

    随后，萨维斯便不复存在。

    但他和全体守军都低估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力量。萨格拉斯捕获了萨维斯失去躯壳的灵魂，并折磨了他许久作为失败的惩罚，随后将他重新塑造成了某种更加骇人的存在。萨维斯作为第一个萨特——随后成为暗夜精灵宿敌的那种山羊似的怪物——重生，而获得这副全新而丑恶的面貌后，他的恶毒有增无减。

    因为萨维斯和他腐化的上层精灵同党，玛法里奥险些失去了泰兰德。最后，为了避免萨维斯再次死里逃生，玛法里奥呼唤艾泽拉斯的力量，改变了那个萨特的形体。尽管萨维斯奋力挣扎，年轻的德鲁伊还是把萨特之王变成了一棵无害的树。

    或者说，他在过去的一万年里都是这么以为的。但那个恶棍从始至终都在荼毒艾泽拉斯，玛法里奥却浑然不觉。

    玛法里奥在对自己的愤怒中反省着这一切，随后再次化为猎豹，将那根枝条衔在口中，朝达纳苏斯飞奔而去。他为正在发生的事自责不已，但也不禁思索：为何萨维斯能存活至今，又成了梦魇之主。

    但在他进入首都，变回人形的同时，便将那个念头抛到脑后。达纳苏斯已经化为废墟，大多要归咎于巨树那些损毁掉落的分枝。到处都躺着梦魇仆从的受害者，艾露恩姐妹会和哨兵部队正在竭力救助他们。

    他看到珊蒂斯·羽月正在指挥众人。将军神情疲惫，但看起来游刃有余。不幸的是，她并未意识到危险仍在周遭窥伺。

    “珊蒂斯！”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身来。

    “玛法里奥……”将军满怀敬意地行礼，显得如释重负，“谢天谢地，你没事。”她看到了被他紧抓在双手间的那条令人不安的树枝，皱眉道：“月亮母亲在上！那究竟是怎样的邪恶造成的？”

    “这就是在泰达希尔蔓延的腐蚀的源头，”大德鲁伊匆忙回答，“但我们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必须撤离达纳苏斯！世界之树受到了重创；你们周围那些被破坏的树木只是一小部分！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他们必须离开！”

    仿佛要印证这点似的，另一阵雷鸣般的噼啪声在达纳苏斯回荡。城市摇晃起来。泰达希尔不会倒下，但没人敢保证这座首都仍能屹立。

    “我会确保他们撤离的！”珊蒂斯保证道。

    “我会负责德鲁伊那边，”他们分头行动的同时，玛法里奥告诉她，“我们应该能设法争取时间……但我不能保证……”

    “明白！”

    痛苦的呼喊声从别处传来，声音中充满了失落与迷茫。它并非源自玛法里奥看到的那些受害者，而是来自某个令人意外的方向。

    他转向塞纳里奥区，发现其他德鲁伊正从那边走出来。领头的是布罗尔，哈缪尔紧随在后。

    无休无止的呼喊声来自范达尔。那位大德鲁伊双目没有焦距，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儿子的名字，恳求瓦斯坦恩回到他身边。

    另外两个德鲁伊握着他的手，引导着他，而他蹒跚向前，嘴里依旧念叨着自己的儿子。在他们身后，其他德鲁伊看守着一小群人，那些疯狂的人之前选择支持范达尔。玛法里奥很清楚该如何处置他们，月光林地有地方可以关押心智失常或是心灵被腐化的人，那些追随范达尔的人仍有复原的希望。

    但当玛法里奥审视瓦斯坦恩的父亲时，不禁怀疑范达尔已经无法痊愈了。在梦魇和丧子之痛的影响下，那位疯狂的大德鲁伊看起来已经彻底迷失了自我。

    玛法里奥走向布罗尔，给了他和珊蒂斯相同的警告。布罗尔点头表示明白，视线却一再被那根可怕的枝条吸引过去。最后，玛法里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萨维斯……”布罗尔没听过那个名字，但他感觉到了玛法里奥语气中强烈的愤怒与恐惧。

    “让德鲁伊协助人民撤离，然后准备好听我指挥。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赶紧！”

    “您打算做什么？”

    玛法里奥攥住从那根树枝尖端附近伸出的一根较细的枝条，折断了它。黏稠而污秽的液体缓缓滴落。

    “做我该做的事。做我们该做的事。”

    说完，玛法里奥迅速叫人拿来了火把。他把较细的枝条藏在身上，然后点燃了树枝。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它就化为灰烬，被风吹散了。

    “做好准备。”他对布罗尔说。

    “当然，导师！我——”

    但玛法里奥已经变化形体，飞上了天空。

    泰兰德知道发话者的身份，虽然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失去了意识。她知道这点，是因为玛法里奥后来告诉了她那个可怕的事实……以及他对俘虏她的人所做的事。

    “你不可能是……”她反驳道。

    那棵枯树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三人。高阶女祭司觉得胸口发紧，但她伸出手时，并未在胸口发现什么东西。泰兰德注意到，卢肯和索拉也有同样的反应。

    我是，而且将来也会是……泰兰德·语风……我是梦魇，梦魇就是我……我们是永恒的……很快，艾泽拉斯也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想都别想！”她向艾露恩祈祷，月神的光辉笼罩了她。

    在光芒中，那棵树几乎消失不见。泰兰德发现胸口的压力减轻了。

    随后，影子再次转为黑色，比先前更加清晰。高阶女祭司一时间难以呼吸，要非常努力才能保持站立。其他人也同样忍受着痛楚。

    月光退去，只留下梦魇邪恶的暗绿色光芒……以及萨维斯化作的那棵树的阴影。

    你弱小的神祇已经伤不了我了……梦境的女主人属于我了……就像她的姐妹生命缚誓者那样……看看她们两个，为你们不复存在的希望颤抖吧……

    迷雾分开……翡翠梦境的女主人出现在阴影后。她被阴影触须牢牢捆住，那些触须似乎是从梦魇之王的身上伸展而出。伊瑟拉面朝天空，仿佛在寻找什么，但她的双眼是闭着的。她的翅膀和四肢被强行拉开，显然承受了相当的痛苦。

    翡翠色的光芒从伊瑟拉的身上散发出来，但离开她几厘米后，就变成了梦魇那种污秽而腐朽的绿色。很明显，那位守护巨龙的力量已经因萨维斯的意愿而扭曲了。

    在她身后不远处，是身体弯曲到几乎对折的阿莱克丝塔萨。她凝视着虚空，下巴张开，憔悴不堪，奄奄一息。她周身原本鲜明的红色如今黯淡无光，她看起来几乎没在呼吸。

    迷雾再次掩住了两位守护巨龙。这一幕击垮了泰兰德。她还记得他们上次见到阿莱克丝塔萨的时候，对方正在面对某种可怕的危险，但她坚信那位守护巨龙能设法避免被俘。

    翅膀的拍打声传来，一副巨大的绿色身躯从迷雾中现身。泰兰德起先以为伊兰尼库斯飞来解救他们了，但那条落在梦魇之王和三人之间的龙随即显露出了可怕的面貌：光是他的表情就足以证明腐化的严重程度。

    莱索恩朝那棵树低下头去。“我应您的召唤而来……”

    让他们做好准备……那一刻很快就会到来……等它到来之时……梦魇就将彻底掌控一切……

    绿龙对三人露出邪恶的笑容：

    “来吧，我的小宠物们，艾莫莉丝在等我们呢……”

    腐化绿龙的魔法席卷了他们。

    玛法里奥飞上天空，发现岛屿周边如今和其他地方一样被迷雾笼罩着。范达尔暴露后，梦魇之王已经没有避免让达纳苏斯察觉危险的理由了。

    大德鲁伊调整角度，转了个弯。泰达希尔横亘于他的前方。他看不见巨大树冠的全貌，但他能看到中央部分，那里就是他的目标。

    到了现在，其他德鲁伊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肯定准备好了……

    哈缪尔……布罗尔……

    玛法里奥只呼唤了那两个人，但他随即碰触了世界之树周围每一个德鲁伊的心灵。他们迅速回应。

    我们要治愈泰达希尔，

    他告诉他们。

    很多德鲁伊正不知所措，尤其在发现范达尔的背叛后，但因为发话的人是玛法里奥，他们毫不犹豫地遵从了他的指示。

    玛法里奥俯冲而下，降落在树冠的中心，随后变化了形体。那里的空气冰凉，他所处的位置甚至比生长在树顶的森林更高。但他并不在意，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大德鲁伊伸出双手，仿佛要环抱庞大的树冠，同时加强了与其他人的联系。

    让我们将艾泽拉斯的生命力导入其中，帮它根除腐蚀……

    玛法里奥能感知到，其他德鲁伊正在模仿他的举动。他将意念探向泰达希尔。世界之树已被腐化，但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他探寻着它残存的健康部分的核心，那个地方不在它巨大的树干里，而是在它的根部深处。

    玛法里奥鼓励那些根须生长，让它们钻向更深处。它们越钻越深，直到触及艾泽拉斯最原始……也最纯净的部分。

    汲取养分，治愈创伤……

    他告诉世界之树。

    汲取养分，治愈创伤……

    它的反应很迟钝，这在他的预料之中。玛法里奥继续与巨树沟通。在患病许久以后，泰达希尔需要外界的刺激。

    终于，他感觉到泰达希尔有了动作。在德鲁伊们的协助下，这棵世界之树开始吸取需要的养分。艾泽拉斯提供了那些养分，正如它对这颗星球上的一切生命所做的那样。泰达希尔逐渐强壮起来。

    但这个过程也让德鲁伊们疲惫不堪。尽管这里的空气冰冷，玛法里奥却已经大汗淋漓。他知道他的追随者们也同样辛苦，但没有人放弃，他们让他感到骄傲。

    本该耗费多年才能办到——他们曾认定就算最初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也无法办到——的事，如今在整个泰达希尔发生了。它突然间变得充满生机……

    树冠处传来一阵嘈杂而又震耳欲聋的噼啪声。玛法里奥起先有些担心这棵饱受压力的巨树无法承受德鲁伊们的力量，而且那些已经受损的枝条即将断裂。但树枝并未落下。事实上，在他的视野内，就连受损最严重的那些枝条都开始痊愈。破裂处毫无瑕疵地合拢。玛法里奥听到的其实是树枝移回原位的声响。

    更奇妙的是，新芽在每一条树枝的愈合之处萌生，迅速长成茂密的树叶。

    治愈并不仅限于表面。大德鲁伊感觉到，一股汹涌的能量正在泰达希尔内部流淌，它发源于根部，一路上升到树冠，又传入每一根树枝。世界之树接着为生长于其上的众多较小的树木和其他植物提供养分……直到一切痊愈为止。

    看起来一切都已结束，但德鲁伊们并未松懈下来，因为玛法里奥并未下达命令。尽管玛法里奥和其他人早已精疲力竭，但他依旧以敏锐的知觉在世界之树上不断搜寻。

    他没有发现任何腐蚀残留的迹象。大德鲁伊松了口气，下令让德鲁伊们结束施法。

    在嘱咐其他人稍作休养后，玛法里奥切断了联系。尽管仍有诸多麻烦尚未解决，但德鲁伊们必须休养生息才能再次投身战斗。玛法里奥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化为风暴乌鸦，再次飞上天空。

    这次迅速而精彩的胜利令他涌出了新的力量。为了更好地欣赏焕然一新的树冠，大德鲁伊飞向高空。一道从浓厚的雾气中钻出的爬行类生物的巨大身影让他迟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或许是伊瑟拉成功逃脱，然后过来找他了。

    那头龙体形巨大，他很快便发现它的身体并非绿色……而是深红。

    如此庞大的红龙只有一头……

    “大德鲁伊！”那头巨兽以女性的声音咆哮道，“尽管你用了那副形态，我也认得出你！你是玛法里奥·怒风！”那头龙歪了歪头。“我还以为你已经落入敌手！”

    大德鲁伊降落在世界之树的树冠上，随后恢复人形，高呼道：“阿莱克丝塔萨！伟大的生命缚誓者！伊瑟拉的姐妹！你带来了伊瑟拉逃脱的消息吗？”

    她姣美的面容满是悲伤。“不，凡人，并非如此！我只知道她尽管被俘，却仍在反抗！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我却感觉到了旺盛的生命！它如此生机勃勃，让我忍不住前来察看……看起来，你就是带来这种生机的人！”阿莱克丝塔萨凝视着泰达希尔，“真是一件壮举，玛法里奥·怒风！”

    “泰达希尔必须得到治愈，生命缚誓者！尽管它的诞生与成长有违我们的意愿，但它如今却是艾泽拉斯剩余的力量中最强大的之一！”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巨龙谨慎地应和道。诸多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掠过，最后，她说道：“尽管没有得到任何守护巨龙的祝福，但它仍旧是一幅美丽而令人骄傲的风景。我会承认——”

    一阵眩晕突然袭击了大德鲁伊。他光是阻止自己坠落就用尽了全力。

    巨龙凑近去打量那具渺小的身躯。“玛法里奥·怒风，你在设法帮助所有人的时候，是不是没有一刻停顿？”

    “没——没有那种时间——”

    红龙的目光在玛法里奥与世界之树的树冠间游移。片刻过后，红龙说道：“那种时间肯定是有的。”

    阿莱克丝塔萨伸出一只手，捧起大德鲁伊。随后她飞向高空，直到整个树冠都消失无踪。玛法里奥仍旧攥着那根细枝条，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自己是不可能飞到这种高度的。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守护巨龙以洪钟般的嗓音宣布，“虽然起初我和其他巨龙并未祝福这棵树，但现在它应该得到祝福！”

    她奋力伸展双翼，壮丽而温暖的光辉从她的身躯放射而出。生命缚誓者对着下方的泰达希尔露出微笑，就像面对她的儿女时那样。

    “让祝福触及泰达希尔和那棵树上的一切吧！”红龙命令道，“让它为我们创造新的希望，以及新的开始！”

    金红相间的光芒从阿莱克丝塔萨身遭传向树冠。它以惊人的速度沿着树干一路向下，消失在玛法里奥视野之外的更下方。

    随后……世界之树获得了新生。泰达希尔不仅得到了治愈，还受到了守护巨龙的祝福。虽然只是生命缚誓者的祝福，但那份祝福意义重大。

    阿莱克丝塔萨在世界之树上空盘旋。祝福告一段落。壮丽的光芒有所减弱，但并未从泰达希尔消失。

    “完成了……”她宣布说，“虽然只是勉强赶上！”

    “为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你没感觉到吗？梦魇封锁了所有与它连接的通道！现在它拥有了影响艾泽拉斯的力量，所以要阻止任何人以物理手段接近它！作为德鲁伊，你应该能感觉到才对！传送门正在接二连三地关闭！”

    “传送门——”玛法里奥暂时闭上眼睛，然后发觉那是事实。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那绿龙们呢？伊瑟拉的军团难道不会阻止这种事吗？”

    “他们仍在梦魇中奋战，但获胜的希望越来越小，他们屈指可数的战友也一样！他们的时间和人手都不足以阻止……”

    暗夜精灵倒吸一口凉气：“达纳苏斯！”

    守护巨龙看着他，疑惑地反问道：“达纳苏斯？”

    “那边的传送门！我离开的时候，它还是打开的！也许——”

    生命缚誓者一言不发地朝那座都城飞去。她的速度极快，片刻过后，城市就映入了眼帘。阿莱克丝塔萨的身体左倾，飞向神殿花园。

    她降落在地上，放开了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迅速环视周围，发现布罗尔、哈缪尔以及另一些德鲁伊正朝他跑来，珊蒂斯和一些哨兵部队的成员也在其中。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巨龙。

    “导师！”布罗尔在飞奔的同时喊道，“泰达希尔又——又完整了！”

    “要是达纳苏斯也能恢复完整该多好，”珊蒂斯加入了围在玛法里奥身边的人群，咕哝道，“艾泽拉斯的其他地方也一样。”

    大德鲁伊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发言。“传送门呢？所有人都通过了吗？它还能正常运作——”

    就在这时，眩晕感再次涌来——肾上腺素正在消退。布罗尔和哈缪尔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但就在玛法里奥努力站稳的时候，某种令人安心的存在出现在他身边。他先前毫无察觉，但它与大德鲁伊本以为早已彻底失去的那样东西有几分相似……这让他认出了它。

    泰达希尔正在抚慰他。痊愈的它试图治疗玛法里奥。消失的不仅是腐蚀，还有范达尔留下的痕迹。从世界之树的反应来看，仿佛玛法里奥才是一手促成它的诞生的人。

    “这么说你知道了？”他听到珊蒂斯怒气冲冲地说，“我们起初还以为是你做的，但——”

    “梦魇封闭了所有前往梦境的通道，”红龙告诉他们，“所以这儿也太迟了。”

    玛法里奥的头脑稍微清晰了些，但仍旧一言不发。在抚慰大德鲁伊的同时，泰达希尔也告诉了他一些有趣的东西。

    玛法里奥站直身子。“塞纳里奥区……我们必须到那儿去。”

    守护巨龙毫不犹豫地抓起了他，以及站在旁边的布罗尔和哈缪尔，带他们飞过前往塞纳里奥区的这一小段路，然后再次降落。这对她来说根本毫不费力。

    范达尔的居所化为废墟，守护那栋屋子的藤蔓也已经枯萎。没什么办法能挽救它们，那是大德鲁伊的疯狂与梦魇的邪恶结合的产物。

    “范达尔一直都住在这儿吗？”

    “不，”布罗尔答道，“他原本挑选了最大的那棵树上最高的屋子。就是那边那棵。”布罗尔指了指右方不远处的一片区域。“但不久以前，他突然找人建造了这栋住宅。”

    玛法里奥点点头。“这印证了我的想法。我需要一点时间。”他把那根细枝条递给布罗尔，叮嘱道：“替我看着它，但要当心。”

    “我明白，导师。”布罗尔喃喃道。玛法里奥站在塞纳里奥区的中央，双臂高举。时间宝贵，他祈祷自己的尝试不会耗时太久，也祈祷自己的设想是正确的。

    暗夜精灵保持站姿，却已经进入了冥想中。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达到了希望的状态，来到了介于现实与梦境世界之间的那个地方。他在这儿很可能受到梦魇和萨维斯的攻击，但他在这儿才能接受泰达希尔给予的力量。

    他将意志与灵魂探向世界之树……那棵树欢迎了他。它温柔的碰触令大德鲁伊既兴奋又悲伤。他为泰达希尔的痊愈，为整个艾泽拉斯的痊愈而祈祷——如果这世界能撑过这场攻击的话。

    泰达希尔与他一同祈祷。

    暗夜精灵对巨树卸下了防备。如果萨维斯的邪恶力量仍有难以察觉的残留，玛法里奥几乎在向敌人门户大开。

    但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泰达希尔奇妙的温暖。所有痛苦，所有饥饿与疲惫都开始消退。玛法里奥露出了笑容。

    玛法里奥的心中野性的一面很想就这么融入泰达希尔，抛却自己的肉体，成为它的一部分。这是德鲁伊们都会面临的风险：过度沉湎于自然界的壮丽，就会觉得自己的存在苍白无趣。

    但始终牵动着玛法里奥的心与灵，甚至比他的愿望更重要的那张脸将他带回了严酷的现实中。

    “泰兰德……”他低声自语。

    泰达希尔似乎回应了他的情绪，因为它的树叶无风自动。玛法里奥敢发誓，它们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高阶女祭司的名字。

    玛法里奥不清楚自己该怎么才能拯救泰兰德。他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的手段。

    此时只有生命缚誓者站在他身旁，玛法里奥没胆子要求守护巨龙离开。但阿莱克丝塔萨耐心地保持沉默，显然认定暗夜精灵在此时的行动最具意义。

    他蹲了下来，一手按在居所前方的地面上。与此同时，玛法里奥开始和泰达希尔沟通，请求它帮助他揭示真相。

    庞大的能量泉涌而出。损坏的建筑颤抖起来。曾经枯死的藤蔓化作灰烬，范达尔设下的陷阱也不复存在。居所改变了形状，变成了某种熟悉却令人吃惊的东西。

    “不可能！”布罗尔咕哝道。

    玛法里奥站起身来，走向他发现的东西。他先前就察觉了它的存在。他知道它会在这儿，尽管它本不该存在。

    范达尔私下打造了他自己的翡翠梦境传送门。

    它式样简单，圆形的外观以弯曲的枝条和石材塑造而成。强大的法术掩饰着它，让其他人无法察觉。

    “它仍然畅通……”阿莱克丝塔萨确认道。

    玛法里奥点点头，随即将意志探向其他德鲁伊。

    我的朋友们……到塞纳里奥区来……

    没过多久，德鲁伊们就赶了过来。范达尔的杰作让他们目瞪口呆，但玛法里奥没给他们消化这个事实的时间。

    “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玛法里奥对其他人说，“我们必须与梦魇展开决战。这是天职赋予我们的责任。腐蚀觊觎着艾泽拉斯，侵蚀了森林、平原和其他地带，也攻击着照看这些花园、鼓励生命的恩赐——也就是艾泽拉斯的果实——诞生的那些人……我们必须制止这些恶行……”

    众人单膝跪在他面前，即使他示意他们起身，那些德鲁伊却依旧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势。

    “您希望我们怎么做？”布罗尔似乎在充当其他德鲁伊的发言人，他严肃地问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没错，我需要你们以及能够召集到的所有人，无论是不是德鲁伊，穿过这道传送门向梦魇进军，这或许是艾泽拉斯通往梦魇最后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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