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只有侯昌明和薛菲的脚印和手印,而薛菲的父母和薛菲父母的邻居都可以证实薛菲案发那晚就在她父母家里。从调查来看,薛菲和侯昌明虽小有吵闹,但平常没有大的矛盾,文阳小区的人可以证实这一点,薛菲谋杀亲夫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
凶器菜刀柄上的血手印确实来自侯昌明自己,很难想象一个想自杀的人会在把自己的脸砍得血肉模糊之后,再一刀结果自己的性命,除非真的是魔鬼附身。
钟铭不相信这荒诞的解释,但凶手是怎样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他杀死的呢?除非是死者根本没有反抗,任凭凶手痛下杀手。谁会在面临死亡时,让人任意宰割呢?
钟铭也看过文阳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在半夜前开车进进出出并不是意外的事,调查了几个对象,也都排除了作案的嫌疑。
脸被砍得血肉模糊,一把菜刀深深地陷入死者的脖颈里……侯昌明惨死的情景一遍一遍在钟铭的眼前闪过,多么熟悉的场景,在哪里见过呢?
钟铭拿过薛菲的口述记录,翻看着,他的眼前突然一亮,紧紧盯着死者详情记录:
死者:侯昌明
籍贯:××县××镇小侯村
××镇不就是自己十二年前当所长的乡镇嘛!小侯村,小侯村,钟铭反复念着这个村庄,他突地站了起来,心口感到隐隐地作痛。
脸被砍得血肉模糊,一把菜刀深深地陷入死者脖颈里面,当年那个苏田死亡的景象闪现在钟铭的面前,难道侯昌明就是那个小侯村的?一个乡镇不会有两个小侯村的。
侯昌明和苏田死亡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多么的相似,钟铭觉得心中有些憋气,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觉得好受些了。
“萧天,和薛菲取得联系。”钟铭对一旁的萧天说。
“好。”萧天拿起电话。
“钟队,她在她的父母家。”萧天没有挂电话,等着钟铭的指示。
“让她在那里等着,不要外出。”钟铭拿起手机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
警车伴随着车水马龙的车辆向前行驶着,钟铭心中的隐痛再次阵阵涌起,很多年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正源小区仅次于文阳小区,也是侯昌明的杰作。
钟铭正要按动2号楼405室的门铃时,门忽然自己打开了,从里面首先走出来的并不是薛菲,而是一个男人,根根直竖的寸头下是一张苍白的脸,目光深邃,仿佛两个无底的深渊,让人无法看到里面隐藏着什么。
钟铭心中一凛,这张面孔,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钟队长,你来了,请进!”薛菲紧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出来,看来她正要送这个男人走。
那个男人看了钟铭一眼,眼中一股寒意闪过,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干刑警多年的钟铭还是察觉到了,那个男人向薛菲摆了摆手,径直下楼去。
“不巧,打扰你们了。”钟铭跟着薛菲走进房间。
“不,没事,他是我请的律师。”薛菲脸一红,忙解释道。
钟铭看了看薛菲,前两天那种恐惧惊慌不见了,丰韵的身体,红红的嘴唇,让人无法相信,她刚刚经历丧夫之痛。
“律师?”钟铭和薛菲分别坐在沙发的两旁,“也许我不该问,有什么事吗?”
“这……”薛菲有些迟疑。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钟铭看出薛菲有隐衷。
“不,不,也没有什么,”薛菲一笑,“我丈夫死了,我还年轻,总不能……我和他的母亲在财产的分配上有些分歧,所以……”
“哦。”钟铭轻声应了一下,他明白了薛菲请律师的意思,他心中好笑,丈夫刚刚死,就想着后步了,那个死了的侯昌明也够可怜的了!
薛菲似乎看出了钟铭的意思,低下了头。
“啊,我来是有些事要问你。”钟铭把话转移到正题上来。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薛菲将满头的秀发向后甩了甩,把刚才的尴尬也甩向脑后。
“你的记录上写着,你丈夫的籍贯是××镇小侯村是吗?”钟铭看着薛菲问道。
“是啊,侯昌明就是这么说的。”薛菲声音很甜美,不像将近四十的人。
“你听侯昌明说的,难道你没有去过小侯村吗?”钟铭知道再用“你的丈夫”这个词语已经不适合薛菲了。
“从来没有去过,我们结婚时,就是在县城。”
“这么说,小侯村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吗?”
“有,他还有个叔叔在小侯村。”
“这么说,侯昌明和他的叔叔关系不怎么样了?”钟铭淡淡地问。
“不,他们的关系很好,他的叔叔和兄弟经常到我们家来,昌明也经常让回小侯村的母亲给他的叔叔捎些钱去。但是,他自己从来就没有回过小侯村,也没有回家给他的父亲上过坟。”
“这是为什么?”钟铭惊奇地问。
“我也问过他,但他当时很生气,不让我多问,后来听他的母亲说,是因为小侯村闹鬼,昌明怕鬼,所以从不去小侯村。”谈到鬼,薛菲的脸上现出一丝惊恐。
钟铭点点头,“那么,在十二年前,小侯村发生过一起命案,你知道吗?”他紧紧盯着薛菲的表情。
“听昌明的母亲说过,我娘家和昌明不是一个乡镇的,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呢,所以并不清楚。”
钟铭看出薛菲说话时很平静,不像在撒谎,“今天就谈到这里,如果发现什么线索,请及时和我联系。”说着,钟铭站起身告辞。
“我一定配合你们,我也希望尽快抓住凶手……”薛菲把钟铭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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