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没法接受有过其他女人的他。
可话说回来，她曾经也无数次的动摇，因为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
如果这样一纸鉴定早点出来多好？
鉴定……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她不是苏家的人，那她父亲是谁？冷夫人从哪儿怀的她？
如果没记错，当初冷夫人多么理直气壮的和苏夫人争，哪怕苏老爷早就没了，冷夫人不止一次的指控苏夫人当初耍手段怀孕，捷足先登，破坏了她和苏老爷的感情。
总之，冷夫人和苏夫人一直都是相互指责对方才是那个不要脸的第三者！
她以前一直都是向着冷夫人的，毕竟那是她母亲，一个女人再怎么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名誉来揭发别人不是？
也因此，她知道冷夫人也得到了一笔钱，是苏夫人为息事宁人给她的，可惜没多大效果。
冷瞳皱着眉。
如果冷夫人撒谎……
下午，冷瞳看着苏牧，说：“我想回家，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不行！”苏牧几乎都没想，直接道。
冷瞳看了他，“我妈也在京市，对么？”
“你要去见她？”苏牧一听到冷夫人就直拧眉，想到她这些年做的事就更是冷了脸。
“她好歹是我母亲。”冷瞳略微讽刺的笑了一下，“再说了，这么久，我都没去看她，她肯定没钱了，我总不能让她饿着吧？”
苏牧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孝顺！”
当天苏牧没有同意，只是答应了周末的时候带她过去见冷夫人，他送她过去，顺路。
那两天苏牧也不让她吃药，丝毫不把她当抑郁病人，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也绝对不提关于魏悦或者孩子的事让她心烦。
等她再次提起想回去见冷夫人，他才看了她，“你想回去也可以，我陪着过去，再带你离开。”
冷瞳看了他好一会儿，但终究也只能答应，因为拗不过他。
“你想好怎么和冷夫人说了？”她抬头，脸上带着略微的轻讽。
“我们曾经不能在一起，现在算是可以了，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最清楚，就算冷夫人再自私，好歹对我这个女儿还行，她怎么会允许我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还是她讨厌的苏家人。”她说话不疾不徐的，只是一句一句的陈述着事实。
这也的确是事实。
冷夫人不可能容易他们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行。
又或者说，既然冷瞳不是苏老爷的孩子，冷夫人却从未提过，说明她想隐瞒冷瞳的身世。
这种隐瞒是善意还是恶意，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为了和苏夫人斗才怀了冷瞳的，关于冷瞳的父亲，她不一定想提起。
“我说这些，你能明白么？”苏牧看着她，把自己的想法全说完了。
冷瞳正拧着眉，因为这些猜测都有道理。
“所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妈和某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如果我们去揭穿，她会恼羞成怒，不知道做出什么来？”
苏牧神色反倒淡然了，“她是你母亲，你应该更了解她才对。”
是啊。
冷瞳当然知道她了，是爱钱的一个人，你对她好，她倒也会相应的回应的，但如果惹到她，就会不择手段，就好像这么多年她一直记恨苏夫人，一直都在不间断的毁坏人家的名誉。
“你还想回去见她，跟她住？”到这儿，苏牧才又问了一遍。
冷瞳沉默了一会儿，抿唇看着他，又坐回沙发。
苏牧也走了过去，在沙发边蹲下身，抬头看着她，“你现在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不会逼你，但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暂时就别回去了，行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
很明显，也只能听他的了。
关于她的抑郁药物和病情，苏牧依旧是不提，这样对她好，不用总是刻意提醒她自己是个病人的事实。
那段时间苏牧每天都要忙着配合宫爵的一切工作，毕竟，霍氏集团再弱也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尤其霍骁住院这段时间霍敬接受，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所以宫爵要费的心思还是很多，要应酬的人物也不少。
另一边，他亲力亲为的照顾冷瞳，她想要什么都给，想去哪也都带她去，完全是予求予取的供着。
冷瞳当然也不可能没察觉。
有时候会好笑的看着他，“你做这些，是觉得能补偿我？”
苏牧在她面前一向认真，毫无吊儿郎当的气质，眸子深了深，“我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不是补偿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但我能确定这辈子都只对你这么好。”
“呵呵！”她笑了笑，“你老婆呢？”
冷瞳说的是魏悦。
说到这个，苏牧也从不提他和魏悦的感情什么样，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也一直都是感激魏悦的态度。
正好，那段时间魏悦准备生产，苏牧看了她，“我给你安排个保姆？魏悦要生了，可能一段时间我会来的少一些，苏夫人会要求我住家里。”
冷瞳看着他，“我说过的，我现在跟你没关系，也不想有，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跟别人生孩子，我只能怪你，我没法怪魏悦，所以我能怎么样?”
“你不过来，我也许会更自在。”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因为她是怨他的。
苏牧几不可闻的叹息，“我知道了。”
这件事就这么安排下了，当然，苏牧也每天都要知道她的情况，一旦有问题，他肯定会过去。
幸好，那段时间冷瞳很平静。
因为她想着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从小到大，她一直把自己当孤儿，那种渴望家庭的感觉，是没人能理解的。
可她不敢跑去直接问冷夫人，她只是每天偷偷出门，偷偷跟着冷夫人的行踪。
可能是当明星的缘故，平时要躲狗仔，所以她隐藏自己也很有一套，冷夫人压根就没有发现她。
*
魏悦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苏夫人一度笑得合不拢嘴，以前怎么说苏牧也好，现在看到苏牧也是笑着的。
因为有苏夫人，所以魏悦压根不用带孩子，什么事都是苏夫人来，一点不让她操心。
“我现在婚也结了，孙子也给您生了，是不是特别满意？”苏牧微微弯着嘴角看苏夫人。
苏夫人抬头瞪了他一眼，“怎么听着像是给我结婚生孩子似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对悦悦不好，或者觉得这样就满足我了，哪天想着离婚，还是那句话，那你先把你老娘我的棺材准备好！”
苏牧很无奈的看了来探望的慕香染。
苏夫人这才叹了口气，“我丧夫早，深知家庭的重要性，绝不可能让你离婚！”
关于苏老爷和她，可能很少人知道他们的艰辛了，但是魏悦知道，因为苏夫人跟她说过。
房间里只有慕香染和魏悦的时候，魏悦才叹着气说起，“我也很为难，可我也很理解苏夫人，我不想让她上心难过，不想离开苏家，更不想剥离苏澈是她孙子的事。”
“苏夫人怀苏牧的时候，因为冷瞳的妈妈，夫妻俩感情很刺儿，她都动过胎气，幸好苏老爷子再三保证不再和冷夫人来往，也的确用一笔钱了断了。”
“话说起来，冷瞳是怎么来的?”魏悦忽然问。
慕香染抿了抿唇，“苏牧很早就把冷瞳接走了，我也不清楚他们住在哪，还有……他们俩的鉴定出来了，其实不是亲属关系。”
魏悦呆了半晌。
不是兄妹？
好像也说得过去。
这么说，冷夫人确实不太道德了。
“看起来，我总有一天必须离开的。”魏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否则，我自己都过意不去，怎么能去拆散他们？”
慕香染微蹙眉，“苏澈也出生了，霍敬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你打算怎么办？”
叹了口气，魏悦很无奈，“我对他，谈不上感情，我也不愿意伤苏夫人，就算哪天我走，苏澈我恐怕是带不走的，我也不忍心让他受苦，不忍苏夫人伤心。”
谁都想了，唯独忘了替她自己考虑。
慕香染知道的，她总是这样，一直以来都在为别人着想，都在为别人付出。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惜和宫爵走到这一步也不愿意伤魏悦，不愿意牵扯霍敬。
“冷瞳情况不太好，是么？”魏悦忽然问。
看，她又开担心冷瞳了，她自己可刚出月子。
慕香染瞪了她一眼，“你先把自己身子养好，冷瞳再怎么样也有苏牧照顾着。”
可魏悦略微低眉，“她变成这样，有我的责任，如果我去告诉她，孩子不是苏牧的，我和苏牧从未有夫妻之事，她的病大概就会好转了吧？”
她考虑了多个方面，还是道：“你还是好好养着吧，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去告诉冷瞳了，万一冷瞳找上来，怎么应付苏夫人，还有霍敬，他要是知道孩子不是苏牧的，能不多想？现在霍氏这个样子，就别添事了！”
说的也是。
魏悦只能笑一笑，“忽然发现，我引出来的事情，回过头我无能为力。”
“什么叫你引出来的事？如果不是你，苏牧早被苏夫人打死了，两家肯定鸡飞狗跳，你才是功臣呢！”
正说着话，苏牧敲门进来，看了慕香染，略微颔首朝门外，道：“他来了，在楼下呢！”
苏牧和宫爵兄弟感情那么好，肯定知道宫爵和她现在处于冰河期，比冷战还没有进展希望，几乎等于断了关系的状态。
又道：“他最近每天都特别忙，每天也都疲惫不堪，但今天倒是精神不错！”
慕香染笑了笑，“你想说他是因为要过来探望魏悦，所以特意打扮精神了一些？”
苏牧瞥了她一眼，“别歪曲，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宫爵和他熟也不和魏悦熟，过来这里，当然是因为知道慕香染在，可以和她见面。
的确如此，除此之外，他竟然都找不到和她见面的理由了。
慕香染只得笑了笑，看了魏悦，“那我先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晚饭在你们家蹭一顿，一会儿还上来和你聊天！”
从卧室出来，下楼梯，还差几阶的时候，可以转过头看到客厅的方向。
苏夫人应该在照顾她孙子，客厅里只有佣人在上茶，男人背对着站在窗户边，看样子是烟瘾犯了，但家里有孩子不能抽，正抬手猛按眉头，单手还插在裤兜里。
从背影看，是看不出他疲倦的，依旧那么挺拔伟岸，光看一个身材也让人觉得全身都是迷人的荷尔蒙气息。
她刚走进客厅，男人就转过身来。
慕香染几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见她的瞬间，眼里的神色都温和了不少。
在她走过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也迈步朝她走来，什么都没说话，只是忽然抱着她，抱得有点紧。
她双手抬了抬，又想放下，最终是落在了他结实的腰上。
略微打趣，“这是在别人家里呢。”
让他注意点形象，结果他埋头在她肩上，很不客气的一句：“我知道，如果在自家家里，你现在已经衣不蔽体了。”
“……”她听不出这句话里的玩笑含义，说明他是认真的。
所以微蹙眉。
他却松开她，一脸不悦的低眉道：“不用提醒我们分手了的事实。”
提到那两个字，他神情很不好，过去这么久了，他自己默认的事情，好像和懊悔，又好像很心痛。
那时候她才觉得他眼底确实有着疲惫。
“你生病了吗？”慕香染这才仰脸看着他。
宫爵低眉，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红艳艳的唇瓣像有魔力似的，让他忍不住想吻上去。
但佣人在，他忍了。
只是低着嗓音，“我想见你，想要你，算病么？”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了佣人，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只是听苏牧说你很忙，怕你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那倒也是，他现在一闭上眼不是公司的事，就是她的影子，索性连人类最喜欢的睡觉都不喜欢了。
长期缺觉，当然会疲倦，会得病。
他却轻描淡写，又带点自嘲，“照顾自己都快三十年了也没饿死病死，人越来越老，估计也不会糟糕到饿死病死自己，你放心。”
他这话，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
她是心疼，但是……
两个人正说着呢，宫爵接到了电话，起初他只是扫了一眼，然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慕香染拧了眉，隐约觉得不妙。
男人低眉，大概是想隐瞒，或者说如果她不在眼前，肯定不会告诉她，但她这会儿盯着他。
他只得薄唇微动，低低的压抑着，道：“宫夫人说，蝴蝶好像过敏了，这会儿送医院了。”
慕香染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底都是慌张，“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两人就这么急火火的往外走，佣人本来还想问他们喜欢吃什么，晚饭好多做几个菜，结果出来就没人了。
苏牧看了看快速离开的车子，对着佣人：“就按平时的来吧，他们估计是有事。”
具体什么事，只能一会儿再问，看宫爵合格样子，现在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骂你一顿，还是别自讨苦吃。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还没挺稳，慕香染就匆匆忙忙的要下去。
宫爵看着她解不开安全带，低着头跟带子发脾气，伸手帮她解了，温声提醒，“慢点，别跑……”
话还没落呢，慕香染早就下车往医院里跑了。
宫爵走路那么快都没赶上她的电梯，只能等下一趟。
蝴蝶已经在病房了，目前还没醒。
宫夫人见到是她过来，脸上的愧疚更甚，眼睛也是红红，满是自责，“小染……对不起，我没留意，她吃错了东西，过敏有点严重。”
怕她担心，又立刻道：“但是你放心，医生说了，已经没事，醒过来就好！”
慕香染很着急，也很慌，如果面前的是宫爵，她肯定发脾气了，但是看到宫夫人满脸的自责，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宫爵到的时候，两人都在病房里，盯着床上小小的人儿看。
宫夫人见了宫爵，眼睛更红了，“你们也别太担心……”
她盯着儿子，又看慕香染，最终道：“阿爵最近也很少回家，我说让他带你回来你们也都不回复，是不是太忙了？”
其实她知道，他们俩之间肯定是出问题了，而问题的原因，也觉得和她有关。
所以宫夫人看了慕香染，道：“小染，伯母知道以前委屈了你，亏待了你，但是阿爵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就不要和伯母计较，好好跟他在一起？他现在工作得都快不成人样了，别人看着没什么，可是我这个当妈的看着真是……”
说着说着，宫夫人声音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一度抹泪。
那种心疼，只有当妈的清楚。
慕香染也清楚，也是她也是孩子的妈妈了。
可宫爵微蹙眉，“妈，这都是两码事。”
他不愿意宫夫人说，是不想给她压力，也知道现在不可能。
慕香染也咽下焦急，温和的看了宫夫人，“您多想了，我怎么会怪您？蝴蝶和宫墨都由您带着，很辛苦，只是……感情都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是您放心，只要孩子在，我都在的。”
宫夫人也没法强求，只是叹了口气。
在病房里，慕香染没办法和前辈计较，但是离开的时候，她的脸色一度很差。
“你怎么了?”宫爵似乎不明白。
想让她上车，她显得很抵触，甚至甩开了他伸过去的手，红着眼瞪着他。
“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孩子，结果呢?小孩对什么过敏你不知道吗？”
宫墨随她，蝴蝶随他，他应该很清楚了，结果还犯这样的错！家里就不该买那些蝴蝶过敏的东西！
宫爵知道她担心，所以也不反驳，只是道：“先上车，你应该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吃！”她现在气都气饱了。
宫爵其实理解她，她懂事，所以没对着宫夫人表现，这会儿冲他撒撒气也没什么。
但是她强烈的抗拒时，他脸色还是变了变。
“你到底想怎么样？两个孩子一个随你一个随我，不买那些东西难道也委屈宫墨么?宫夫人年纪大了难免疏忽弄混了，蝴蝶已经没事了，难道你要接着闹吗？”
他说话时眼神很沉，嗓音也是低低的压抑，甚至带了一些冷厉。
被他这样一说，慕香染愣了好一会儿，呆呆的盯着他，说不出什么，只是转身就走。
宫爵这才闭了闭目，懊恼之意相当明显。
他们好容易才见一面，他凶她做什么?
想着，也便三两步追了上去。
手刚碰到她，她一下子甩开转过来，冲着他，“宫夫人会疏忽，所以我说我来带，你为什么就不同意！你还问我想怎么闹，是我在闹么？”
即便她现在脾气很差，即便宫爵现在很疲倦，但他也耐着性子，甚至放柔了声音，“好，你没闹，我不该凶你，我道歉行么？”
“我带你去吃饭。”他再次道。
慕香染站着没动，他伸手她就往后退。
一直退到快掉进马路上，宫爵才伸手把她掳了回来，显得很强势但不粗鲁，看着她，“晚上带你回老宅，和蝴蝶住，行么？”
她不说话。
眼泪无声的在掉。
落到宫爵的外套上，倒像落在他心头似的烫得疼，一手裹着她，一手试图帮她擦眼泪，“别哭。”
他越是温柔下来，眼泪更是收闸不住。
宫爵也不是没见过她哭，但就是最见不得她哭，哭的人心烦意乱，连思考都显得困难。
于是也就变得有些烦躁和强势了，“不准再哭了！”
“你再这样，我在这儿吻你，吻到你停下为止。”他没辙了。
倒是真管用了。
慕香染咬唇忍回去了，只有眼眶里蓄意着的待落不落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宫爵没说什么，虽然她停了，他还是没忍住俯首吻住她，一手托着她的脸颊不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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