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知道这个结果。
其实，她也在想，车黛，到底有没有受宫爵指使的嫌疑？
宫爵当初不处罚她，怎么就那么有先见之明呢？这次车黛辞职，他也轻松答应了。
时间都正好。
霍敬笑了笑，看出来了她的顾虑。
“宫爵这种人，你以为他只看眼前么？他能预料这些一点也不奇怪，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可以掌控整件事，也许别人做不到，但不能就说这不可能。我倒是相信他。”
难得，她笑了笑。
又道：“霍骁以前不是那样的人，他之所以这样，也许是有别的事没办法。”
霍敬微挑眉。
不是有别的事，就是有事。
因为宫爵在查霍氏，霍骁沉不住气，以这样的方式回击和挑衅，反而给了宫爵动手的理由。
当然，霍敬至今不知道宫爵到底想查什么，但知道他在查霍氏和以前那个陆氏。
这些事，他也没和任何人说起，只有他自己人知道。
慕香染没忍住差点提起了魏悦，想了想，给忍了下来。
两个人安静的把咖啡喝完，然后离开，很自然。
霍敬的车停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走了，才微蹙眉，问了司机，“跟着她的，是宫爵的人？”
司机点头，“上次开庭之后的事了，毕竟二少不会对她怎么样，也不拍另外两个。”
霍敬点了点头，“找两个人也留意留意，万一宫爵的人出岔子，咱们的人替上去。”
司机早就从当初的惊愕，不解变成了今天的习以为常，“明白。”
当初，这位慕小姐可是被老大绑过，差点动手的女人，你说这世界多无常？
*
那阵子，霍敬要做的一件事，当然是筹钱、再筹钱。
而顾绅已经被辞退，婚姻几乎是完蛋了，他甚至没一点良心，房子当做婚前财产，把母女俩赶了出去。
大概是以为这样，他老婆就不会再坚持离婚，毕竟，只是他们多么不容易才组成的家庭？
然而，顾绅太太接到了居委会那边的帮助，房子有了，还特别请了一位佣人帮忙照看小孩，不至于过得太难。
顾绅彻底孤苦伶仃，有房也没用，他要进去蹲着，出来估计也不爱住。
想着当初三口之家，和那时候的冷清比较，多煎熬？
至于车黛，没人知道她住那儿，地址换了，工作不清楚。
慕香染当然也没心思去在意这些事，她一边担心霍骁筹不上钱，被银行和各方力量逼得出事，一边要忙GUD那个项目收尾。
九月份初，宫爵就定了日子，正式把“智慧眼”投入使用，启动仪式就在第二周的周五。
也就是距离第二次开庭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世纪城一如既往的热闹，智慧眼标新立异，被邀请的人几乎无一缺席。
她的舞蹈室负责了开幕和闭幕的热场和收尾，中间会有宫爵的讲话，还有对智慧眼使用的邀约。
大型演唱会最佳地点，任何一个企业来这儿举办发布会也必然很受关注。
当然，企业必须足够档次。
启动之前的热场舞蹈一共是两个，中间掺杂着GUD市场建设代表的发言。
也是发言的时间里，慕香染的手机一直震动，没办法，她只能在后台接了。
“小染？”魏悦的略微焦急的声音。
她微蹙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了么？”
“没，不是我！”魏悦皱着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知不知道宫爵想对付霍氏的事？”
她点头，“我知道。”
虽然之前的确被霍骁反咬了一口，但宫爵要让霍氏爬不起来是事实。
“上次被霍骁下手，宫爵这次不会放过他的，可是这个我不管，但这不能和霍敬关联啊，甚至让霍敬再背一条人命！”
慕香染听完拧眉。
“你是不是弄错了？霍骁跟我说过，他不会主动挑事，但上次他的确反咬了宫爵，哪怕如此，宫爵现在人在这儿，不会对他怎么样的，霍敬就更是了！”
魏悦摇头，“不，我刚见了霍敬，他接完电话，听说是霍骁想跳楼自杀，因为太多压力了，霍骁根本受不了，这是宫爵间接掌控的事！”
不对，魏悦缓了缓，“我说了，霍骁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霍敬不行。”
“你也许不信，可是我不小心看了苏牧和宫爵的往来邮件，你知道宫爵要做什么吗？”
“他这是要逼霍骁自杀，甚至事后造成霍敬下手的假象，一箭双雕！霍氏就彻底没了！”
所以霍敬不能再背一条人命了！他的刑期还没完全结束呢。
慕香染愣愣的捏着电话，恍然的抬头看向那边的宫爵。
一点也不像正在做那么阴狠事件的人，他一会儿可是还要含笑上去讲话的。
挂了电话，她许久都回不过神。
宫爵从不远处看过来，几不可闻的蹙眉之后迈步朝她走去。
“怎么了？”
她仰脸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说：“我想出去办点事，结束之前应该能回来，反正也不需要我讲话。”
宫爵目光温和，好脾气的看着她，“那可不行，这是你的劳动成果，你自然要在场！”
智慧眼，基本是她的女儿了。
可是她看他那样，简直有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还是很坚持，“我必须出去一趟!”
她试着找新闻，但是看不到霍骁自杀的任何蛛丝马迹，基本全是GUD的智慧眼开幕式。
如果是真的，他得有周全啊？
用智慧眼的开幕式，掩盖了霍骁和霍敬自相残杀的这么一大事件，也成功蒙了她的眼，让她留在这儿，根本没法插手。
她的几次坚持，宫爵终究是沉了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香染看着他，被他带到了安静的角落。
“是不是该我问你？”她皱着眉，“霍骁会自杀，是你让人逼得？你还设计了霍敬对他下手的假象，到时候他们兄弟出事，你一点是没有，对不对？”
男人低眉，脸色很沉，“所以呢？”
“你承认了？”她不敢置信。
“这是要人命你知不知道！霍骁再怎样，你也不该这样设计陷害！”她咬了牙，很难相信。
宫爵终究是冷然扯了唇，“我怎么逼他了？我没推他跳楼，设计的不是他么？有本事设计我，没本事自圆其说的废物！”
“你向着他？”宫爵抬手扯了领带，“当初你如何跟我保证？保证他绝不主动挑衅，结果呢？”
“啊？”
宫爵陡然提高了音量，又狠狠握了她的肩，“你觉得我要他的命残忍，他霍氏要我父亲的命为什么不说狠毒？！”
他冷漠的笑了，“想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么？”
“霍氏暗中主使，让商业协会一纸文书签下去，宫氏一夜之间负债千万！我父亲就是被逼死的，我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不行么？”
慕香染愣愣的，脑子转不过来。
他父亲，真的是被霍氏逼死的？
可是她，仍旧没办法就这么看着霍骁去死啊。
“害你爸的是霍骁的父亲，对不对，不是他啊……”
“够了！”宫爵狠狠打断她。
“今天你哪儿都别想去！必须给我待在这儿，直到仪式结束！”
谭泽不在，所以宫爵叫了另外的人过来，“看着她！”
保镖点头。
宫爵走了之后，才对着慕香染道：“慕小姐，先生是为您好！这时候您出去很不安全，先生的车都被动过手脚，您知道的。”
她不可能听得进去。
也想方设法的要离开。
明显是不可能的。
宫爵已经上去讲话了，优雅稳重的峻脸，辞句不疾不徐，丝毫不像掌控这么一件可怕事件的人。
她没办法，只能给霍敬打电话。
可是对方似乎没空接。
她转为发短讯：“你不能去霍骁那儿，绝对不能！听我的，无论你到哪了，立刻停下，找个咖啡馆或者哪都行，只要能证明你这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了！”
一条不行，她就连续好几条的发。
这么发下来，霍敬的确看到了。
“停一下。”
他的司机停了下来，看着他，“老大，怎么了？不是二少出事，要赶紧过去么？”
霍敬选择相信慕香染，不是因为他和霍骁的感情本来也不怎么样。
而是因为他比较了解宫爵的作风，也知道她和宫爵在一起。
看着短讯，霍敬才悠悠输出一口气，“当初为了她改变整个人，我值了。”
然后对着司机，“去前面的咖啡馆，把车停在监控能看到的地方。”
司机不明所以，也只能照做。
世纪城的智慧眼那儿，宫爵的发言结束，他回了后台，第一步踏入，脸色黑沉。
但看到她还在，多少放心了些。
与此同时，霍骁站在楼顶，略微蹙眉，因为不知道叫他上来的人出于什么原因。
一转头，才看到了一个男人走过来，他拧眉，“你是？”
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你还我钱，霍氏这个骗子！”
霍骁愣了一下，还是躲闪不及，眼角只觉得刀光闪过，又往旁边避开，踉跄着到了楼台边。
一阵风吹过来，阴冷无比。
他往下看了一眼，拧了眉。
“去死吧！”那人看准时机冲撞过去。
霍骁根本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想把他从楼顶推下去，身体平衡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冲撞力让他吃不消。
也就在霍骁差点掉下去的时候，面前的男人一声闷哼。
“啊！”
宫心手里抓着她刚刚把人打晕的砖头，吓得大叫。
霍骁拧眉，气急败坏，“喊什么，把手给我！”
宫心这才后知后觉，冲到楼台边，“你、你没事吧？”
要不是宫心最近有跟踪他和缠着他癖好，他真的就是一堆肉酱了！
她小手伸出去一半又缩回来，“你不会把我也拽下去吧？……我还是先报警吧！”
霍骁现在想骂她的冲动比任何时候都强烈，“死丫头，快点！”
宫心这才伸了手。
可是她一个娇小的女孩，怎么可能把他拉上来。
楼下的人已经惊呼着、观望着，明显有人报了警。
出警速度很快，虽然宫心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霍骁掉下去，落在警方那一块比席梦思还厚的救生垫上，她终于瘫在楼顶。
“啊！”脚腕忽然被摸了一下。
是那个人醒了，她想都没想，踹了一脚又把人踹晕了，撒腿就怕！
*
智慧眼那儿是接不到相关新闻的。
倒是慕香染再次接了电话，这回事佣人打过来的。
挂了电话，她走到宫爵的座位旁边，“我必须离开一趟，蝴蝶不见了，她会害怕的！她会出事的！”
女儿就是她的命！
宫爵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色确实沉重的，“为了他，你连蝴蝶的借口都能用？嗯？”
冷然看了旁边的保镖，“把她带走，看着！”
慕香染气得无以复加，可是她现在连他旁边都走不过去！
没办法，她在后台闹得保镖都拧眉，只能把宫爵叫过来。
“闹够了没有？”宫爵冷然看着她，然后看了时间，“就算你过去，只要他挺不过去，现在晚了！”
言外之意，她要走就走，反正没意义了。
慕香染冲过去打在他胸口，“如果蝴蝶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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