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真觉得自己太有眼无珠了，怎么当初会觉得这个最好的儿媳选择？
哪怕慕香染都比她好吧？
哦，想到那个曾经自己很喜欢，后来因为她的行为而不再喜欢的女孩，宫夫人远远的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宫心在法庭上，把听到的都和宫夫人打字发过去。
“奶奶，慕香染是谁啊？”
宫夫人看着短讯，又是叹了口气，最终也只是一句：“宫墨的妈妈。”
“啊？”
宫心愣了好半天，然后才发过来，“肖柔刚刚说，她最初赢得您的喜欢，就是想方设法拆散了慕香染和九叔？她找过慕香染谈了好几次，不知道怎么威胁刺激人家的。”
说着，又问了一句：“那现在，那个叫慕香染的去哪儿了？”
问话的时候，宫心真是担心肖柔是不是对付她姐姐似的把人家弄死了。
宫夫人只是很无奈的回复：“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能回来，宫夫人想，也许她会试着重新接纳的吧，毕竟，一个被赶走之后能做到再也不烦扰的女孩，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至少挺有骨气。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妈妈不是还在医院昏迷着么？
慕香染其实知道那天开庭，作为受害人慕老先生的家属，她接到通知了，可是她回不来。
所以，后阶段的时候，她在华盛顿，以视频的方式出席。
法院方其实一直都有给她直播审理过程。
这会儿她出现在屏幕上，眼圈微红，“感谢院方给我爸一个明白，也给我一个结果，至于他们怎么判，我遵从法院判定，不再做补充。”
父亲易逝，她也不想弄的你死我活，毕竟，肖柔都已经那样了，至于霍敬。
她目光微转，看着一脸坦然、愿意接受一切的霍敬，曾经她的感觉也是不错的，觉得他这样的性子，不会做出太丧心病狂的事，只是正好遇到了肖柔的狠毒。
当然，她不会为霍敬辩护的。
霍敬叫了现场的摄像机，目光直直的看着她，问：“能看到我吗？”
慕香染点头，“能。”
他稍微的笑了一下，一点也不像即将要入狱的人，没有恐惧，反而是释然，只是望着她，道：“我进去之前，可不可以再见你一面？”
进去之后，他就不打算再见了，毕竟，进了那种地方，形象一定好不了。
慕香染略微抿唇沉默着，她低眉想了想，“我尽量回去一趟。”
说着话的时候，她转过头不知道看什么，大概是有人来找她了。
也是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侧脸上轻微的淤青展现在屏幕前。
那一眼，一直安静坐着宫爵陡然胸口泛痛，目光暗了下去，疲惫、深冷的人，眸子越是慑人，盯着她的脸。
她脸上为什么会有伤？
而宫心在看到慕香染出现于屏幕的那一瞬间就惊呼了一下，这就是慕香染？
缘分呢！竟然是她报班的舞蹈室老板？！
她失去了父亲，母亲昏迷，却活得这么漂亮，该是多不容易？
“奶奶，我看到老板了！”宫心回了一个。
宫夫人一脸莫名，“什么老板？”
宫心笑呵呵的，“我最近报班的老板居然是慕香染，缘分不？……我怎么感觉她和九叔好般配？”
难怪宫墨那么俊！
可惜，她回来后就见过宫墨一次，被九叔放在一个什么朋友那儿养着去了。
“她在哪？”宫夫人以为慕香染就在法庭上。
不过宫心一说是视频，她也就失落的“哦”了一声。
案子开庭不做公开，闭庭也很平和，但结果几乎当庭宣判。
肖柔作为谋划主使，甚至当场的凶手，落了个无期徒刑的下场。这对她来说和死是没有区别的，反正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而霍敬基于主动谈成，判了死缓十五年。都知道，只要他表现好，时间会慢慢减少。
那一晚，宫爵没有去公司，在家里用的晚餐，之后和宫夫人安静的坐在客厅，许久母子俩才开始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你是不是，心里还放着小染？”宫夫人问。
宫爵侧首看过去，薄唇微抿，不言。
“妈想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跟我要钱？”宫夫人一直以为，她要钱，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女孩子没两样。
现在这么问，无非就是想努力说服自己。
宫爵道：“她开了舞蹈室，替霍骁保住了霍氏，现在她是霍氏的股东之一，至于……当初和我闹翻……”
男人眉峰轻蹙着，“是因为见了我和肖柔纠缠……当然，那不是我，只是肖柔的障眼法手段，只为了刺激她。”
宫夫人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又红了眼。
握了握儿子的手，“对不起……妈当时太担心你，识人不清，我妨碍了你们……”
“日后无论你怎么选，妈都不再插手，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宫夫人说得有些心酸，又道：“改天，我去看看她妈妈吧。”
那个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慕夫人。
“唉!”宫夫人重重的叹着，这一切也算该告一段落了吧，她想好好休息一阵。
“等见过慕夫人，你安排让宫心带着我和宫墨出去游玩一阵，如何？”
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宫爵空间和时间，让他想做什么、想找谁都去做。
宫爵明白的，只是如今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找她了，也点了点头，“好！”
当晚，深夜了，宫爵依旧睡不着，终究拿了手机。
慕香染的号码是一直没换的，只是他从来没拨过，分开之后，这是第一次打。
“喂？”她接了。
反而是这头的宫爵久久无声。
“是我。”终于，他低低的开口。
慕香染眯着眼，看了屏幕，反应过来了，但也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听着他忽然的问了句：“你脸上怎么了？”
她愣着，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侧脸。
然后想起来，今天视频参与出庭过。
柔眉轻轻蹙着，最终也只是说：“没事，摔了碰到的。”
这种撇脚的借口，宫爵是不可能信的。
“霍骁康复怎么样？”他又问。
慕香染点头，“能自己走了。”
之前要拐杖，现在不用也可以了，就是走得有点吃力，拄着拐杖的话就很轻松了，完全可以走很远。
“所以，也快回来了?”宫爵问。
她却不知道这句怎么回答，也就沉默着。
而他没有强迫她一定回答。
这样简单的一个电话，他并不奢望能有多少改变，也没想过要和她聊很久很久，打通之后一直都是断断续续，说了几句。
那样的深夜，他是很疲惫的，从肖柔生病，到被她逼婚，以及婚后这段时间，他整个人没有一天是轻松的，那种疲惫，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能感觉到。
甚至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沧桑和沉重。
电话要挂断的时候，男人也终究低低的几个字：“很想你。”
慕香染一下子红了眼，努力的仰头，没有出声。
可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他是真的很想很想，似乎，他宫爵这么多年，以及以后很多年，唯一的念想，唯一能让他充满动力的，只有她了。
连宫墨都及不上她。
高高在上，掌控京市经济命脉的时候，他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爱一个女人，爱到没了他，整个人都是灰暗无力。
“我先挂了。”慕香染说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她却笑了笑，挂着眼泪的笑。
她还在等霍骁霍骁回来，从上次霍骁去了高中同学聚会之后，聚会逐渐多了起来，她是能不去就不去，只有他需要的时候过去接。
在他身边所有人眼里，虽然他介绍她是女朋友，但其实看她，大家都一直觉得那是他的女佣。
因为她做着所有照顾他的事。
大概也会觉得有些倒贴吧？她无所谓。
今晚的聚会，霍骁没有带拐杖，来的人里边，很多他曾经认识的人，也有他的老同学们。
每次见他都气色好起来，终于有男同伴笑着开玩笑，“看你这样子，马上就好起来了，是不是该准备找个美色佳人了？”
一旁陪着的护士长打趣，“可别瞎说，人家家里有一位了！”
对方却摆手，“得了！咱们谁不知道那只是个担名头的？一看也配不上老霍，这种女人以后也只会成为黄脸婆，没劲得很!”
护士长听完看了看霍骁的脸色。
霍骁端着酒杯，略微绅士勉强的笑了一下，“还是你们会开玩笑。”
一直都是这样，每次身边的狐朋狗友提起慕香染，霍骁一般都不会阻止别人的说辞，这种模棱两可的贬低，他似乎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以至于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的以为，慕香染也不过是他受伤康复期的一个过渡而已。
到最后，顶多给一笔钱打发，就当是照顾的辛苦费。
尤其护士长是最习惯的，因为她一直陪在霍骁身边，听得最多，也看得最多。
霍骁站得累了，想去坐会儿，她把他带了过去，然后拿了酒杯，“你先做着，我过去和朋友们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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