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晴却告诉他：我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大约十几天，录音完成。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大龙却喜欢上了刘晴。因为知道她是同性恋，接触时就少了很多顾忌。大龙对同性恋的话题尤其感兴趣。他问刘晴：“你和我说心里话，既然你是同性恋，那你喜欢的女人是哪种类型的？”
“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可以具体到人，让你知道我喜欢哪类女人。”
“快说说。”
“那不行，牛总得先告诉我你喜欢的女人是谁？”
“这事不是采访内容吧？”
“肯定不是。”
“好，那我告诉你。我喜欢梁思成的夫人林徽因那样的女性，聪明、漂亮、有才华。我认为她是个完美的女性，简直太完美了。该你了。”
“我说了，牛总可不能笑话我。”
“不会。”
“这个秘密就咱们两个知道。”
“拉钩。”
“我喜欢中国女排的郎平。”
“姑娘，我真替你犯愁啊，你这辈子不可救药了。”
最后一段录音完成。大龙才知道刘晴喜欢打乒乓球。大龙说：“真巧了，我也愿意打乒乓球。你水平怎么样？咱俩去打两拍？”
刘晴说：“我就是愿意玩，水平肯定和牛总不在一个档次啊。不过牛总喜欢玩，我可以陪你练练球，顺便和你学习学习了。”
大龙说：“走，去我家玩。”
“你家里有乒乓球台？哎呀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两个人到了牛总的家。牛总在沈河区自己建的一个楼里将第九层和第十层完全留给了自己。中间会客大厅、健身、乒乓球室、台球室等上下挑空。周围的房间为跃层，总计有两千多平米。有一对中年夫妻在一个房间里看电视。大龙说：“男的是厨师、女的是清洁工。”
刘晴逐个房间转了转。眼晕，200多平米的卧室只是在中间放一张高档圆床。
大龙说：“我不喜欢睡觉的床周围有任何障碍物。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第九层和第十层给自己吗？”
刘晴说：“一年级小学生都知道，九九十成呗。”
就打乒乓球。两人一交手，大龙感觉刘晴有些基础，就提议：“我让你几个球，咱们得有点输赢才能打出情绪。”
刘晴说：“行，赢什么牛总说了算。”
“就赢你打赌赢的那套房子吧。”
“行。反正我也是白来的，输了也不心疼。可我输了输房子，牛总输了输什么啊？”
“就你这水平？我不可能输啊。”
“那还打什么输赢啊？”
“你赢了，要什么，你说了算。”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是赢你这套房子可有点太贪了，就是赢了，我也不敢来住，奴家卑贱之躯也压不住啊。我要是赢了，就要你在青年点那套四合院吧。”
“你怎么知道我那有座四合院？”
“昨天录音不是你说的嘛。”
“你见过？”
“没有啊，牛总建的四合院那肯定差不了。四合院是平房，寒门婢女也许还敢住个一间半间的。”
“行，就是那个四合院了。你说我让你几个球？”
“动输赢的让球算什么事啊，不用你让，反正我那套房子也不是好来的。”
“那不行，那我算欺负你了。”
“你到底赌不赌？怕丢了你的四合院？”
“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三局两胜，你开球吧。”
第一局，刘晴11比9获胜。牛大龙很奇怪，看刘晴的球技也很一般啊。怪自己轻敌了。
第二局，牛大龙11比9扳回一局。牛大龙心想：虚惊一场。不过这丫头的球技可挺刁钻的，第三局只能赢，不能输。
刘晴说：“牛总：刚才这局我是让你的，第三局我可就不客气了。”
结果几分钟的工夫，噼里啪啦，牛总就以3比11败北。
牛总站在那里发兔子愣。
“真不好意思，牛总，这十多分钟就赢了一套四合院，我也不忍心去住啊。刚才的不算，牛总年纪大了，还没活动开呢，咱们再打三局怎么样？”
又打三局，牛总皆输。
大龙说：“怪了，我小学就打过全沈阳市少年组亚军。我们公司春节乒乓球赛我年年是冠军。看你这球路分明是专业队出来的。你在那个旅游学院就是天天打球也打不到这个水平啊？”
“牛总不知道了吧。我是念小学就选拔到省少年一队打专业的，半天学习，半天打球。全国选拔赛，差一点没打到北京去。我们淘汰下来的都去了旅游学院读书。我有半年没摸球拍了，再打三拍牛总有一拍及格就算赢。”
牛大龙恍然大悟，“唉，上了你这个小姑娘的当”。
一并排三个淋浴间。刘晴和大龙分别淋浴。大龙透过磨砂玻璃望着隔壁刘晴那婀娜的倩影，浑身就燥热起来。心想：他妈的，这丫头要不是个同性恋，老子今天非要了她不可。这么好的姑娘竟是个同性恋，这上天也真会和老子开玩笑。
洗毕，两个人穿了睡衣出来。大龙说：“到我卧室休息一会吧。”
刘晴说：“那合适吗？”
大龙说：“你怕什么？你看到我的身体都恶心。可惜我不是郎平啊。”
大圆床能躺下一个班的人。两个人躺上去就像一张大床上的两个枕头。大龙望着刘晴笑：“小丫头，我今天上你的当了，你什么时候去我的四合院啊？”
刘晴说：“那是说着玩的，我是打专业的，赢业余选手不算数，不对等的赌博是我欺负你。再说，一个大山沟子，再好的房子我也不会去住，我要它干什么。”
大龙心想：像这么不爱钱财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都是沾边就赖，这赢到手的还不要。
两个人就聊中国的乒乓球。刘晴说：“虽然互有输赢，但老瓦（瓦尔德内尔）堪称乒坛老大，相当于足球界的贝利、马拉多纳，其技艺无人能匹。说话间，不知不觉，刘晴睡衣的领口就耷了下来。里面的双乳随着刘晴的手势欢快地跳动，仿佛在向大龙招手。”
大龙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刘晴！我想抱一抱你，好不？”
“不好，你明明知道，我讨厌的。”
“你闭上眼睛，就假设我也是个女人。好孩子，我只是抱抱你，就算我求你了。”
“就是抱抱我？好吧，只要牛总高兴，我就算舍己为人了，就当上了敌人的刑场，灌辣椒水、上老虎凳、钉竹签。”
牛大龙慢慢地蹭过来，抱起刘晴，贪婪地在刘晴的脸上、肩上狂吻，很快，他又扒开刘晴的睡衣，把刘晴的乳头含在嘴里。他看刘晴并不反抗，就褪掉刘晴的睡衣扑了上去：“刘晴，你原谅我，原谅我……你就当我是同性恋的偶像。”
刘晴的眼睛依然闭着，嘴里喃喃地说：“好吧，只要牛总高兴。”
……
起身以后大龙发现刘晴身体下面鲜红的莲花。
大龙愧疚地说：“刘晴你还是个处女呢，看来你真是个同性恋。我真对不起你。你说我怎样才能补偿你，你说，你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是我牛大龙有的东西。”
刘晴说：“我什么也不要。我想要的我已经得到了，牛总真的以为我是同性恋？”
大龙心想：坏了，这回遇到一个真正的高手，只怕要给买一座金山才能摆平了，刚才我就感觉到了。看来我又上当受骗一次？
“牛总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就算我和你说我是同性恋，也不过是一句谎言。谎言和欺骗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你现在只能说是上了一个当，但还没有受骗，我骗你什么了？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和你要过一分钱吧？”
“现在不要是为了将来狮子大开口？”
“那你要等我和你开口的时候才能说我骗你。如果我一辈子不和你开口，那就是说我一辈子都没有骗你。”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总会有免费的午餐，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
“我很幸运。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你又不要什么，那你为什么说自己是同性恋到这来？”
“牛总真想听？听了你可不要骄傲。”
大龙心里说：我想看你演戏呢。
“我是西岭县人，小时候就听大人们讲过当年有个知青叫牛魔王，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我并没有在意，牛魔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就当听大人讲故事了，和三国的关羽、张飞，水浒传里的林冲、武松差不多吧。”
“第一次对牛大龙感兴趣是有一天我们宿舍里的女孩子们聊天。我们宿舍的姐妹们都是作导游的，我们毕业了，还赖在旅游学院的宿舍不走，学院也不撵我们，条件是我们每年要替学院打一轮乒乓联赛。我们年年是女团冠军。”
“她们作导游，对你非常了解，说什么牛大龙的资产过亿啦，什么牛大龙离过几百次婚啊，什么牛大龙可能是同性恋啊，傍大款就傍牛大龙这样的家伙啊，皮鞋上弹下来一点鞋灰就够花了……她们经常忽悠游客：下面我们去参观沈阳的巴黎一条街。那条街的楼盘就是你的大手笔了。真漂亮，参观的人也都觉得开眼界。就有人说：我们天天拿牛大龙的一条街赚钱，将来有一天牛大龙会来找我们要提成呢。我的下床小颖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姑娘的身子免费。大家就笑。那个小颖可是我们学院的院花，是眼眶最高的姑娘，大家领来的男朋友，无论多帅气，她都眼皮不撩，还给起外号，这个是猪头小队长、那个是偷地雷的，反正没有好人。我就纳闷了，还有能让小颖免费送上门的姑娘？我就记住了牛大龙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牛大龙的形象是年初在影院看电影，映前是公益广告片，叫《希望工程在山区》，介绍我省大龙公司董事长牛大龙，什么副主席、什么委员、什么常委，我一看，这个牛大龙果然是卓尔不群。无论站在哪个人堆里都是鹤立鸡群，目空一切，那风度、那气质。讲的话不多，但非常感人、真诚：‘同学们：我今天说的话有身边这棵柳树作证，将来你们学校的学生无论有谁考上大学，都要让你们的老师去给我报个喜，念大学的费用全部由我来付，你们不要给我省钱，我希望这个小学所有的孩子都考上大学。’感动得老师、家长和孩子们直流泪。当时我就想有机会会会这位牛大龙。”
“机会来了。《辽宁群英》招聘记者，我去应聘，所有应聘的人都录用，都是试用期。所谓记者就是去拉名人往书里编，然后要出版费。说要找几个真正的精英装点门面，有牛大龙，可谁都不敢接这个单子，有好多人都碰过钉子，根本见不着面。我说我去找牛大龙，我和他沾点亲戚。单子是接了，可怎么能见到牛大龙啊，说牛大龙上班走暗道去办公室，秘书挡驾，没有预约根本见不到面。我想我不能按常规出牌，第一步要先见到牛大龙，我就拿你的接待大厅当我的茶楼咖啡吧、会客厅，我故意买零食吃一半扔一半，给朋友打电话到大厅聊天。有一个保安嫌我闹的慌，来制止我，我拿出相机要给他照相，我说敢阻挡记者采访的保安太勇敢了，应该上我们杂志的封面，吓得那小子再没敢朝面。”
“于是就见到了牛大龙。我想我必须换个思维方式才能让你答应录音。你不是怕‘井绳’吗？我得先让你放心，我这条井绳不咬人，我说我是同性恋。果然你放心了。我当时就是想认识认识这个牛大龙，就是想接下这个单子，就是想拿下你。我可没想上你的床，就是好奇、兴奋、猎奇。和你一接触，听你讲故事，真过瘾啊，小时候一个人打败一个班的小煤黑子；枪口顶到胸膛了还敢说有种的往这打。我知道那个年代，一枪毙了你没有地方说理。人人都是一只忙忙碌碌的蜜蜂，可你是一只大马蜂，你嗡嗡一飞就得有个声音，有胆识、有气魄、有雄心、有恒心，但你也狡诈、狡猾，你就像一只狼嗅觉灵敏，就像一只猛虎势不可挡，就像一只雄鹰傲视群山。你想办到的事一定能实现。你出牌从来不按规则，你一掷千金给希望学校，给几个哥们盖四合院，你又吝啬不肯花一分大头钱。你是王子，也是魔王，你是人间的极品。像你这样的男人几百年能出一个，出在两千年前就是项羽，出在六百年前就是朱元璋。出生在上海滩可能就是黄金荣、杜月笙，要是出生在太湖就可能是贺龙。我决定要上你的床。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人生有很多目标，要一个一个去实现，我得把我的第一个目标，我的初夜交给一个能让我心跳的人。哪怕就一个晚上，那也要今宵一夜值千钧。我不是非常保守的女孩子，遇到能让我心动的男孩子我也不会拒绝。我搞过好几个对象了，接吻，搂搂抱抱，甚至摸摸也没必要羞羞答答，可是要动真格的，那不行，他们不配。不是有句俗话嘛，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梨一筐。”
“我是那个仙桃？”
“满世界都是些庸庸碌碌的人，行贿的、受贿的、贪污腐败的、坑蒙拐骗的、讨价还价的、拼命往上爬的、希望中大彩的、秤杆子灌铅的……你说是不是都是烂梨？我们姐妹中间还有一句话：宁喝一口大红袍不喝一辈子白开水。本姑娘一定要喝一口大红袍。”
不管后面有多少谜底，但此刻真的让牛大龙为之动容：“刘晴，谢谢你对我的赞美。其实我常常很不自信，孤独，也很苦恼，我经常觉得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尤其没有红颜知己。你真是我的知己啊。”
“是我应该谢谢你。我现在知道只要去努力，没有办不到的事。我不会做你的红颜知己，我们不可能结婚，你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比我大三十岁，我没有必要面对大家鄙视的目光，以为我是看中了你的钱财；我也不会做你的情人、小三，我有自己的理想、追求，我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我最瞧不起的人就是傍大款活着的人，那样的人和蛔虫有什么两样。我们就是朋友。你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多玩几天，你我厌倦了，大家分手互相道个平安，还是好朋友，你过生日，我会送你一个小礼物，让你想起曾经有这样一个朋友。人生会有很多朋友，会有各种各样的朋友，但真正能够在心里陪伴你一生的朋友也就是一两个。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以怎样的方式分手，你牛大龙都是在心里陪伴我一生的朋友。”
牛大龙紧紧地把刘晴搂在怀里，虽然他坚定地认为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他仍在怀疑这个姑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但他觉得此刻拥有这个姑娘就算是吞下了一个鱼饵也值得。能让他牛大龙愿意上钩的女孩子也应该是女性中的极品。
几天的时间里，牛大龙什么也做不下去。朋友的聚会懒得去，公司有事就打电话安排。他让厨师变着花样安排膳食，每天和刘晴在家里就是吃饭、做爱、打乒乓球、打台球。
刘晴对做爱并不热心，但也从来不拒绝。大龙一有要求，她就不十分情愿地说，好吧，只要牛总高兴。
但刘晴喜欢把大龙的头抱在怀里，让大龙吃她的奶子，每当这个时候刘晴就会咯咯的笑出声来。大龙问她笑什么，她说：“我没有当过妈妈，但我想妈妈给宝贝吃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我感觉现在牛总就是我的儿子呢，我特有成就感。”
大龙发现，刘晴叫他的时候还是喜欢叫他牛总，但如果大龙没答应，她就会加大声音喊牛大龙！如果大龙继续不答应，第三声就是高分贝的牛魔王！大龙讨厌别人叫他牛魔王，但刘晴叫他牛魔王他愿意听。
大龙又约了几个朋友来家里聚会。大家吃喝玩乐，拿大龙和刘晴开心。这些人开起玩笑来没有分寸，开始大龙担心刘晴会不高兴，想不到刘晴很会装傻，大家无论说什么，她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这天，大龙对刘晴说我欠两个朋友的人情必须还，你要帮我。如此这般。
刘晴说：“这也太阴损了吧，我等于是你的帮凶啊。”
大龙说：“我大龙是占朋友便宜的人吗？”
刘晴只好应下。
大龙把朋友们约来，举行乒乓球比赛。输了午饭买单。谁也不在意午饭买单，但都把输赢看得很重。比赛很认真、激烈。结果侯总拿了冠军。
按照大龙的吩咐，刘晴有意输给侯总，但也没有输得太惨。
侯总很得意：“我听牛总说他姑娘乒乓球如何如何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姑娘身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的。”
大龙说：“我姑娘有意让着你，怕午饭客人买单不礼貌。你没看到啊，她穿着拖鞋和你玩呢。你有本事咱们动点真格的，赌点大的。”
侯总说：“好啊，不动真格的，我还不好意思让你姑娘输得太惨呢，你说赌什么？”
大龙说：“我今天豁出去了，要赌就大赌，我姑娘输了，我刚拿到的项目让给你，你要是输了，你北陵那块土地给我。”
侯总兴奋极了“好，我赌，但今天得签字画押。要不然，牛总不认账。”
大家都说不用，大家都愿意作证人。
三局两胜。
刘晴依然穿着拖鞋，只是把披肩发挽了起来，姑娘长得漂亮，长发随意地在头上一挽，看上去又平添了几分俊俏。本来刘晴对大龙这个阴谋有点反感，她想打满三局，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但听侯总说什么她身上的虱子双眼皮，心里就有气，暗暗较上了劲，决心教训教训这个侯总。
第一局，刘晴有意打得艰难，以11比9获胜，让侯总感到自己是大意失了荆州。
第二局，刘晴把拖鞋一甩，光了小脚丫挥拍上阵，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打了侯总一个11比2。
众人皆惊失色。都知道侯总费尽周折，做了很多小动作才拿到了那块地。那块地不必说盖楼，转手卖地就是一倍的回报。
侯总醒过味来了：“牛总这是设套让我钻。刘姑娘这架门分明是专业嘛！”
牛总慢条斯理地说：“她是国家队的又怎么样？你事先又没说不和国家队的比赛。”
侯总气得脸色发绿。刘晴这才知道，这些老总们随便的一赌也是当真的。一块地要多少钱啊，这才叫豪赌啊。
眼看侯总快要挺不住了，一个劲大动作擦汗，大口喝水。大龙走过去拍拍侯总的肩膀，安慰道：“算了，我今天也没打算真的赢侯总，我就是想让侯总知道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你还真说对了，我姑娘就是专业队的。我姑娘说了，专业队和业余队比赛赢了不算。”
侯总说：“我也和专业队的打过比赛，还没遇到过打我2分球的呢。”
刘晴笑着说：“那是人家让着你侯总，不想让你输得太难堪。”
“那你为什么就打我个2分球，让我难堪？”
“谁让你说我身上的虱子双眼皮。”
大家哈哈大笑。
大龙说：“我姑娘又说了，专业队最差的也比业余队最厉害的强，那叫专业。不过，侯总那块地我可以不要，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慢慢还吧。”
侯总说：“牛总你还真把我吓着了，那块地我已经让给两个朋友二分之一的股权了，钱人家昨天就打给我了。你要动真格的，我还真没法和人家交待。”
“你就以为自己准赢，是吧？”
“我错了，我错了。今天我买单。”
刘晴说：“侯总你要原谅我，今天帮牛总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欠侯总一个人情，我答应侯总，过两天给你找一个专业队的姑娘作陪练。”
侯总说：“我因祸得福啊。”
事后，刘晴问大龙：“你们还真的赢房子赢地？那块地值多少钱？”
大龙说：“这不含糊。要是我较真，明天就去拿地。那块地他三千万拿的。我要去拿也得给他三千万。但谁都明白，我转手就是五六千万。我过去也输过他，他可没和我客气。”
刘晴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有钱人赚几百、几千万就是在玩啊。
这天，大龙说：“刘晴我们出去逛逛街，散散心吧，总在家里闷着，骨头都软了。”他的本意是到街上给刘晴买几件衣裳或者首饰。他觉得刘晴整天这么陪着他太亏了姑娘。
牛大龙和女人在一起，女人要一分钱的东西他也不高兴。女人不要，他主动给女人买座金山也不心疼。
刘晴说好啊，只要牛总高兴。
“如果碰到熟人，我怎么介绍你呢？”
“就说我是你女儿吧。”
“关系近的，都见过我女儿。”
“没关系，像你们这样的人哪个没有几个私生女、干女儿。”
但到了街上，刘晴什么也不让大龙买。大龙要给刘晴买一副水晶项链，刘晴说：“你买了我也不会要，我走的时候肯定会给你扔到家里。”大龙只好作罢。
就走到了太原街的一个瓷器店。门框上写着景德镇瓷器专卖。刘晴走进去，看见一个盘子里面是玲珑剔透的瓷器戒指。每个戒指上都有一个小动物，是十二生肖，非常精美。她挑了一枚有公鸡图案的戒指对大龙说：“你一定要花钱送给我件礼物，就把这个戒指给我买下来吧。我喜欢，我是属鸡的。你不要害怕，瓷器的戒指不是定情物。将来你万一讨厌我了，我就把它用脚一踩，碎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大龙向店老板问价。老板说：“我卖别人都是五块，看你姑娘那么喜欢，我给你打个折，四块钱你就拿走。”大龙感到很没面子，扔下五块钱转身就走。
买了瓷戒指出门，刘晴说：“你给我戴上。”
大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没给女人买过五块钱的礼物。
刘晴看出了大龙有些不高兴：“牛总怎么了？”
大龙说：“你成心让我难堪，我还没花五块钱给别人买过礼物呢。”
刘晴说：“五块钱怎么了，五块钱也是你给我买的礼物啊，东西不在贵贱，礼薄情谊深啊，我很喜欢。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给我戴上戒指的男人。它就是值一百万，别人要给我买，我还不要呢。”
晚上，两个人躺到床上聊天。大龙问刘晴：“你现在的生活来源就是那个什么编辑部给开工资？”
“编辑部每个月800元保底工资，拉了赞助赚提成。我炒股呢。我毕业后在沈阳、大连卖房子赚了些钱，我给家翻盖了房子还剩五万，我把这五万都买股票了。股票升值一点，我就退一点，我现在把五万元都退回来了，现在我手里的股票等于都是赚的，怎么跌我也不亏了。”
“你没买我们大龙的股票？”
“没有。”
“那我送你些大龙的股票吧。”
“行，你不是有原始股吗，你就送我一张原始股票，无论将来怎样升降，我也不卖，就当是个纪念。”
“你是成心让我难受，我怎么会就送你一张股票呢。”
“多了我不要，要送就是一张。”
“你不要在学院的宿舍住了，好不？我送你一套房子。对了，你还赢我一套房子呢。”
“我不要，如果我没上你的床，我还真兴许要那套房子，你们一个赌都是成百、上千万，我赢的那套房子也是靠我的智慧，应该得的，对于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但现在我不要了，我上你的床为的就是得到牛大龙，我要干干净净地来，如果走也是干干净净地走。人活着，除了父母的钱，不要占别人一分钱的便宜，那样才能心里踏实，永远挺着胸脯走路。人活着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也不能让自己瞧不起自己。我相信我的智慧，我会靠自己的能力买房子的。”
“跟我说说你的家好吗？我想了解了解你的家。我想知道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父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姑娘。”
“这个我不想告诉你。你就当我是孤儿好了。”
“可你不是孤儿啊，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的一切。现在不是阶级斗争的年代了，你就是蒋介石的孙女我也能接受。”
“我怕说出来吓着你，我的家要比四大家族还可怕呢？”
“我牛大龙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呢，你就是皇帝的女儿我也不害怕啊。我又没强奸你，就算你告我强奸，我也不申辩，我去蹲大牢，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今天我一定要知道。”
“那我就说了，反正我也不想永远瞒着你。”
“快说。”
“你听好了，我是西岭县水泉乡靠山屯人，我的父亲叫王卫东。”
大龙的脑子在一瞬间就成了空白，呆了、傻了，但旋即他又笑了起来：“你真能开玩笑，吓唬我，王卫东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呢？”
“怎么不会呢。他在狱中表现好，80年无期改有期徒刑出狱，我是81年出生的，我后面还有一个弟弟呢。我出生后随母亲姓刘。”
大龙感到五雷轰顶。是的，世上就是不会有免费的蛋糕。她什么也不要，原来还有一个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呢。她要干什么呢？替父报仇？搞垮搞臭他大龙。这将是一条多么让人震惊的新闻啊：当年大队书记强奸了女知青，现在知青又强奸了书记的女儿？
他向刘晴的挎包瞥去。刘晴的挎包不在眼前，不大可能有针式摄像头。录音机呢，也看不到。也许该录的早就录了，该摄的早就摄了。
大龙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向心口砸来。
“我说吧，我不想说，可你一定要问。吓着了吧。想不到你牛大龙还有害怕的事。其实你大可不必，你们上一辈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应该害怕的是我，我父亲和叔叔们要是知道我上了你的床，不打折我的腿才怪呢。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我就永远也不能回那个家了。”
大龙长叹一声：“就算你没有什么阴谋，我今后可怎么面对我的知青战友们？我牛大龙还怎么做人呢。”
“我就不明白了，这和你做人不做人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强迫我的，是我愿意给你送上门的。再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你不说，你那些战友怎么会知道。你要是觉得我让你难堪，让你为难了，我可以现在就走。我们从此不再见面，就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当我们从来就不认识。”
大龙看看刘晴，心里判断着她每一句话后面的潜台词。他觉得刘晴说的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本身就蕴含着威胁。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如果发生过呢？
如果真的从此就当不认识那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但刘晴绝不会就这样什么痕迹也不留就走掉吧。
那就试试吧。
“刘晴，你说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当真？”
“牛总的意思是我现在就离开你，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是的，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如果你觉得我应该对你有所补偿，你开个价，我决不还价。但我补偿过了，我们从此就当从来不认识。”
“刘晴明白了。”
刘晴起身，默默地穿衣，下床，收拾好自己的挎包。然后，她走到大龙的床前：“牛大龙：你记住我的话，我走出这间屋子我们就从此互不相干，就当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面。临走前，我还有三句话留给你。”
牛大龙不敢面对刘晴，他别转了脸说：“你说吧。”
“第一，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要总像个流浪汉那样生活。你有厨师，有条件，要尽量少在外面吃饭。钱再多也没有用，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嗯。”
“第二，你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去飙车了，飙车是很危险的。尽管你的驾驶技术很好，但百密必有一疏。不可能飙车一百次，一千次，总是安全。”
“嗯。”
“第三，你的烟不算勤，每天一包，但还是要尽量少抽。我最讨厌抽烟，但我从来不和你说，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限制你抽烟。我走以后希望你每天再少抽一根烟，烟盒里只剩一根烟的时候如果你能想起我的话，就把它熄掉。每天少一根，一年就是三百多根，三十年，四十年就是上万根。”
大龙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现在请你闭上眼睛。”
大龙不知道刘晴要做什么，心想总不至于她要扇自己几个耳光，如果是那样，他也不会还手。他面向刘晴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刘晴的身子俯下来。没有耳光，只有刘晴轻轻的一个吻别，同时，有滚烫泪珠滴到他的脸上。
他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让刘晴留下来，或许刘晴也在等待他那一句话，刘晴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离开呢。也许这场戏刚刚开始。
他听到门锁咔的一声。睁开眼睛刘晴已经不见了踪影。刘晴在屋里总是喜欢光着脚走路。
他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那枚瓷戒指。灯光下那枚戒指闪耀着熠熠的光芒；一只五色斑斓的大公鸡闭着一只眼睛，高昂着头用一只眼睛蔑视着他。
他掏出烟盒，想抽根烟认真地思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要分析一下明天可能面临的种种凶险和不测。
他打开烟盒，里面只有一根烟了。他想起刘晴刚才说的话，把烟盒狠狠地捏成一团扔到地上。
第二天，大龙就窝在家里。他哪也不能去。就像一只被铁夹子套住的狼，他不能奔驰在森林里了，不能奔驰在草原上了。他不能动弹，甚至无法挣扎，因为越挣扎夹子就会越紧。狼被夹子套住最终只能自己咬断腿逃走。命大的作为一条残疾狼苟且偷安，一般情况下，用不了几天就会因为流血过多，伤口感染而死去。
他分析了各种可能，无论哪一种结局他牛大龙都会身败名裂，无法继续在商场上驰骋了，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最坏的可能是全世界都知道这样一条奇闻。各种网站，大小报刊纷纷报道：当年大队书记强奸了女知青，女知青含冤自杀，今天女知青战友强奸了大队书记的女儿，大队书记的女儿含冤自杀未遂……大龙不排除刘晴也有自杀或有意自杀未遂的可能。替父报仇，这个姑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姑娘太有心计了。
其次，他会接到一盘复制的录像带或录音带，让他付出巨额赔偿，甚至让他破产。大龙宁愿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宁愿破财免灾。财算什么，只要过了这一关，可以东山再起，一切都可以重来。
再次，告他强奸罪，以报当年父亲入狱之仇。
最后，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事情总要慢慢渗透出去，纸里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这一阵子很多朋友、同事都在家里见过刘晴。刘晴就算没有任何动作，消失了，但事情总要传出去。他牛大龙今后还怎么面对大家，面对当年的知青战友，怎么面对杨妈妈和杨洋。杨妈妈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和王卫东的女儿上床。
大龙坚信，刘晴或是王卫东，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刘晴隐名埋姓，一步一步接近他，最后骗上了他的床绝不会没有目的，没有动机，没有阴谋的。说什么他是她的偶像，崇拜、爱慕，他是什么仙桃、大红袍都是骗鬼的话，世上决不会有这么巧的崇拜，这么单纯的爱慕，这么奇特的缘分。
等吧，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看对方从哪个方向进攻再做抵挡，明知道是一场必败的战斗又不得不应战，明知道对方的位置却不能反击。
牛大龙悔呀，牛大龙毁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活了半辈子，年过半百了遇到了一个对手，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注定让他一败涂地、身败名裂的对手。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王卫东等了三十年。
大龙变得敏感、多疑、焦躁，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马上抓起电话。
一天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连认识刘晴的朋友们见了面也没人打听那个专业的乒乓球姑娘哪里去了。对于大家来说，当老板的身边出现一个姑娘和消失一个姑娘都不是新闻，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侯总来过一个电话：“我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球技大有进步。你说你姑娘让我不及格，哪天我去再战一场，如果及格了咱们赌点啥？”
大龙说：“刘晴回家了。”
“不会不回来了吧？”
“不好说。”
“操！牛总金屋藏娇了吧。”
什么也没发生。法院没有传票，公安局没有传讯，没有录像带、录音带寄来，刘晴也没有电话。
大龙终于从最初的紧张、等待、焦躁不安中慢慢平静下来。
人一旦平静下来就会变得冷静，一旦冷静了就会换一个角度思索和判断问题。
或许刘晴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如果她要对他实施报复，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大龙想起刘晴的每一句话，想起她临别的嘱咐，当时大龙判断刘晴是为了稳住他，怕他有过激行动，怕他第二天主动采取措施。
尽管并不相信刘晴的真诚，但从那天起，大龙不再飙车，每当他脚踩油门要飙车的时候就想起刘晴的话，不能永远飙车永远安全。每当他的烟盒里只剩下一根烟的时候，他又会想起刘晴的话，他从不把这一根烟留到明天，他总是把那一根烟连同烟盒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出去。
如果刘晴是真的从想接触他，到爱慕他，那刘晴就是他的生活中最冤枉、最委屈、最懂事、最可爱的姑娘了。她为牛大龙奉献了一个姑娘只能有的一切，她得到的仅仅是一个5元钱的礼物，而就是这5元钱的礼物她还并没有带走。
牛大龙欠刘晴的太多了，至少，他欠姑娘一句道歉。
这样一想，牛大龙就坐不住了。
他坐立不安，只要一回家，一躺到床上刘晴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眼前。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想起刘晴随意的，高高挽起头发，光着小脚丫打乒乓球的样子。
想起刘晴临别时候说过的话。
想得最多的是刘晴躺在他的怀里，用那清纯的目光看着他，有些不大情愿地说“好吧，只要牛总高兴。”
已经三个月过去了，牛大龙仍然没有刘晴的消息，没有接到刘晴的电话。大龙决定给刘晴打一个电话，他要说一句对不起！
电话打过去，他被告之：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找到刘晴的名片，把电话打到《辽宁群英》编辑部，一位女士告诉她：刘晴三个月前就辞职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供职。
牛大龙反复思索，还有什么线索能找到刘晴呢？他想起来了，他心想：你刘晴不管去哪里工作，总要回到自己的窝吧。
他知道找到刘晴也不会恢复以往的关系了，刘晴不会原谅他，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来。但他一定要亲口对刘晴说一声对不起。他牛大龙可以欠别人的金山、银山，但绝不能欠姑娘的一句道歉。
这天傍晚，他开车找到北方旅游学院，一路打听找到打乒乓球那几个姑娘的宿舍。
他敲门进屋，整个屋子五六个姑娘都把目光注视着他，有一个细高挑，明亮的大眼睛，异常漂亮的姑娘惊叫道：“先生莫不是牛大龙吧？”
大龙说：“是我，不好意思，你应该就是小颖姑娘吧？”
姑娘们都惊讶地叫起来；
哇塞！小颖你就装吧！
小颖你也太虚伪了！
“我想找一个叫刘晴的姑娘。”
大家面面相觑。
小颖说：“她三个月前就搬走了。”
“能问问她搬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她走得很匆忙。有一天晚上，她快半夜了才回来，第二天我们看见她的眼泡都哭肿了。大家晚上回来她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还在吗？”
“早就扔掉了。上面就是一句话：姐妹们再见。”
“牛总进来坐一会吧。”
“不了，打扰了。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还能看见她，请无论如何替我转告一声，牛大龙先生想有机会当面向她道歉。替我转达者，我必有重谢。告辞。”
“等一下，”小颖问：“牛总知道我的名字，是刘晴告诉你的吧。”
“是的。再见！别忘了我的委托。”
“请问牛总，我很好奇，如果小颖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千山万水找到刘晴，完成了您的转告，您有什么重谢？”
“哦？你想要什么酬谢？”
“不多，对于牛总来说就是毛毛雨，对于我们来说要奋斗一辈子。我就要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吧。”
“那我们成交了。”
大龙出了门，还听到门里边姑娘们的大声叫嚷。
“我们还上什么班啊，大家分头去找刘晴吧。”
“应该把他的电话要下来啊，找到刘晴和他怎么联系啊？”
“你猪脑袋啊，你还看不明白？找到刘晴还愁没有牛大龙的电话吗？”
“小颖你还犹豫什么啊，你的机会来了！”
刘晴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牛大龙不相信，她刘晴还能躲到月亮上去？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刘晴，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刘晴。他一定要当面和她说一声：姑娘：对不起！
从那天起，牛大龙对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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