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在熊山县城这些日子里小雨是由衷地感谢运儿哥多年的热情关照。
大家一直送风雨兄弟到鸿鹄车站登车挥手告别。此时此刻,亲人兄弟情义一切尽在不言中。
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经过三天三夜的颠簸终于来到了超大都市开州。一下车小雨就被开州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繁华惊呆。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都市,开州的空气都飘荡着朝气蓬勃的气息,展现出巨大生机魅力,真对新中国伟人的改革开放魄力与智慧深深折服,真不愧是中华民族的世纪伟人。
弟兄两来到布安市场店铺上,兰儿和秋儿笑迎着。
兰儿道:今天早点收工,咱们一家人吃完饭后去大街走一走。
风儿叫秋先回去卖菜烧饭。兰儿道:按理说,小雨初来乍到,作为哥哥姐姐们要请到星级酒店去吃饭才是。不过,不是哥嫂要省这个钱,我们自己烧的饭菜吃得放心。
小雨忙接声:是的,嫂嫂说得对。我在开州报纸上看到国家市场监督管理局在大力严查地沟油、瘦肉精、保鲜剂、漂白剂、工业盐等,咱们自己到市场卖菜还担心有毒食品,何况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店家们。
风儿道:也不能这么说店家。自己烧的饭菜比外面吃的干净倒是真的。否则,我们也图个方便花几个钱到外面吃饭多爽快,自己烧得累死累活的找罪受。
这菜吃得很合胃口,小雨多吃了几碗。风儿也夸秋饭菜烧得好吃,兰儿最喜欢这种饭菜的味道。烧饭洗碗的活都是秋儿一个人做的。小雨心下暗暗惊讶:秋姐以前在家从来都不会烧饭也讨厌洗碗。看来生活确实可以锻炼一个人。
吃过饭后,大家坐地铁来到开州市中心的江边,这是小雨第一次看到地铁,内心澎湃。江上热闹非凡,一眼望去,都是灯的海洋,熙熙攘攘的夜市活力四射,开州的夜晚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小雨瞬间爱上开州城,因为它实在太美了,倒映在江面上的开州美得像花季少女。雨儿从眼前的事实明白了书中的理论“发展才是硬道理。”一个人,一户家庭,一座城市,一个国家都需要发展,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
登上游轮,畅览美景。夜已深,小雨困意渐浓,然而开州是座不夜城。这里的习俗是晚睡晚起,上岸又去吃了排档夜宵。路边有一伙男子肩扛大刀,手在不停地摇晃。兰儿用家乡话说道:快走,远离这些吸毒的痞子,他们又要砍人了,或为吸毒抢钱,或为女人争风吃醋,或为地盘利益冲突等,总之快走。
小雨说:咱们打车回去吧。
兰儿道:不可,夜深坏人多,危险大,我们宁可沿着大道走去趁地铁回家。
小雨也想多坐几下地铁,感受发达高科技造福人类的力量。
回到家中,风哥就说:这开州发展的又快又美,地理气候都好,背靠群山,座地平原,面朝大海,一年四季都不冷。最大的缺陷就是治安管理差。
兰儿道:也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城里外来人比本地人还多。又都是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国的人,习惯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不同,这本身管理起来就很困难,开州发展那么快,旧的没管好,新的问题又出来。当然管得不太好了。
秋儿道:这发展太快也不是那么好事。
雨儿道:城市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乌龟王八,好的差的都来;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会有。
大风道:你们都是一群饭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点道理都不懂。这里离港澳地区近,当然是时代潮流盛开的地方。这里人为什么吸毒嫖娼者多,打架斗殴多,都是这风土民情土壤的缘故。
兰儿道:别跟你大哥说话。每次他总是这样,好像别人家就是傻瓜,他最聪明。开州这么大又是国家改革开放之城,人口多杂,治安当然就乱了。
风儿道:不懂就不要乱说。你看江南水乡的城市,也是这么大,外来人口也很多,人家城市治安管理就很好。虽然也有三教九流,但都没有开州这么乱。为什么呢?就是江南水乡文化细腻柔和的原因。哪会像开州这里,男的个个装酷,女的个个装逼,连没钱的乞丐都要装出贼样。
兰儿道:我们去睡觉,不要跟他说。
小雨身上的瞌睡虫早已爬了出来,倒床就睡着了。第二天八点醒来,其他人还在睡,街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突然街上传来凄惨的叫声,雨儿从窗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被打翻的油锅烫得哭爹喊娘。看情形应该是买早点油条的小孩,被烫得严重。摊位的老板老板娘若无其事,无动于衷。
小雨看了很生气,那有这样冷血的店家。好在不一会儿急救车赶到,送去抢救了。
看着哥姐还没有起床,小雨亲自下厨烧粥,香喷喷的细肉粥吃得有滋味。九点钟了,风兰秋才起来,秋姐说道:开州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市场上要到中午才开始有客户。起初我也不习惯,久了自然而然跟过来了。
小雨道:我去栾港街大姐梦儿店铺看一看。
风儿忙道:梦儿离这里有点路,你走时要小心,不要上毒贩子们的当。
小雨道:哥,你放心吧,我们家风家训是严禁“黄赌毒”。
风儿道:知道就好。
兰儿说:你大哥也真是的,小雨都这么大了,还当小孩。
雨儿听了,笑了笑就出去了。
顺着街边走去,走不多远在街角处有大量残疾的少儿乞丐,街对面有几个粗壮刺青纹身的男子恶狠狠地盯着。雨儿赶紧加快步伐离开。
穿过一条玉器街,老板们才刚刚开门迎客挂起琳琅满目的翡翠玉镯。小雨好奇想进几个店里瞧瞧,忽然前面有个围观,走去一看,是一个背包的青年坐倒地上,身边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子蹲在地上抽扶着他,两人是恋爱中人,不知什么缘故男子大腿被人深深砍了一刀,没有流血,只有鼓出一圈白白的肉黄。男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很精神,用手摸着帅气的头发。女子也没有一点惊慌失色,像个小鸟依人依偎着。
围观者越来越多,小雨看着都觉得是自己身子在痛,怎么这年轻伙子好似不是肉体长的?
也许是时间长了,这年轻男子不再装酷,开始喊痛,女子也露出失色的惊怕。玉器市场的保安报警打了急救中心电话。大家纷纷议论,有的说是遭抢劫,有的说是仇杀,有的说是争女人等等。
小雨迈开脚步匆匆离去。来到栾港街,大姐刚刚吃过早饭见雨儿到来,笑嘻嘻地说:小雨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买点你喜欢吃的菜肴,中午烧着吃。
雨儿道:好嘞,梦姐我们去吧。
姐弟俩刚晃到超市门口,只见一群人手持棍棒正追着一个男子在跑,前面只有一条污水河,那男子狂奔上桥纵身一跳,没入臭水河中,追赶者愤愤骂了几句才散去。
梦姐卖了一大袋小雨喜欢吃的菜肉,一样一样的烧好午饭吃。没事干的小雨看着姐夫在裁缝,每一件都是量体裁衣,价格不菲。正如姐夫说的:来店里定做衣服都是身材走样的老板,所以收的价格都不低。
门前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一辆骑着摩托车的外卖撞上一辆本地轿车。
姐夫用家乡话说道:这个外卖要被打了。
轿车停下款款打开车门,走下一位消瘦俊男,染着黄发,戴着墨镜的当地人,二话不说舞起拳头就猛打,那外卖员不敢还手站着像个肉沙包,直到那酷哥纤细的拳头打痛了才停下来,张松张松,抖抖拳头,甩了一下酷发,也不要理赔就坐进车,开走了。
小雨道:这开州人都是喜欢耍酷装逼。
姐夫说:这里本地人都不干活,每年有大量的年终土地分红。我们辛辛苦苦做生意一年的钱还是他们坐着分红多。
那开州的年轻人都干什么去呢?
他们呀,他们就是闲着爱吸毒,赌博泡妞,玩世不恭的耍酷装逼。
你姐没跟你说吧。昨天下午一群开州本地青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不知为何事大打出手。我看快打到我们店里来,就赶紧把卷闸门拉下。只一会儿功夫就滚打过来,把我们的门都压坏了。我和帮工用桌椅板凳顶住才没有压破。后来又不知去哪里了。
那这里呆得也不安心。
赚钱是这里好赚,居住还是老家的好。等过几年回家买栋新房再存些钱理理财,就不来开州了。
一边说话一边就接了好几个衣单,来做衣服的都是大腹便便的老板们,一套衣服姐夫就要赚五百至一千不等。一天赚的钱比小雨在老家一个月的工资要多几倍。
吃午饭,梦姐一直交待道:小雨,一个人不管有钱没钱,一定不要去触碰“黄赌毒”。开州是个福得冒油的超级大城市,当地人家的孩子个个是生在米缸里却不知福,总要去吸毒赌博嫖娼,还有一些自觉是清雅的人则是没日没夜地研究股市炒股,喜欢耍酷装逼,害得很多家破人亡。用我们家乡穷人的俗话说“闲着不好玩,点火烧身衣。”千万千万不要去碰呀。
姐夫说:也不都是这样,很多是被骗进哄进的甚至被暗算的。这都是风气不好的结果。还是我们的家风好,无论男女老少严禁“黄赌毒”,现在要加个严禁“炒股”。
午饭后,雨儿说要回大哥那边去,梦儿留吃晚饭,小雨还是坚持要走。姐夫给了一些钱叫小雨坐公交车去:我们对面有一个二心路公交车是直达风哥布安面料市场,你不要再走路回去。
话刚说完,二心路公交车来了。雨儿匆匆告辞跑过去坐车。满满的一车人,小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入车厢内。
过了一站,上来一个带着黑帽的男子,突然车上的人慌慌张张的往里面压。为什么大家都要死命往车厢挤压呢?细一瞧,那个刚上来的男子满脸满手脱皮流脓,手在到处摸。看得雨儿浑身起鸡皮疙瘩,只盼下一站赶快到。短短几分钟如地狱般的恐怖和煎熬,一到站牌趁车人就像放闸的流水蜂拥而出。小雨第一个逃窜出来,深吸一口气,赶紧买来几瓶矿泉水把手洗了又洗,漱了漱口,差点吐了出来。
用水擦了擦脸,然后沿街走回家。
开州晚饭要很迟才吃,小雨到大哥的店里帮忙生意。客户大多数都是来自开州郊区的中小型服装厂。店面大约三十个平方,除了挂样品外,放不下几匹布。更多要到大哥居住的小区租下的仓库去拖。过去都是风儿一个人拉着板车到仓库拖布匹,现在雨儿来正好可以弟兄俩到仓库抬布匹。
小雨也跟风哥一样,不喜欢逛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开州城,只是一心一意地呆在店铺仓库房间,三点一线。连续几个月下来,虽然大哥每个月赚的钱比自己在老家工作一年工资还多几倍。小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渐渐地感到十分枯燥无聊,想看书又不便。这种无滋无味的日子成了新的一种煎熬。不过有一事情让雨儿煎熬的心更添一层愁绪。
那就是大哥店铺斜对面一家面料店主的女儿常常挂着甜蜜蜜的笑容,含情脉脉地望着小雨。
无论是雍容华贵的牡丹还是质朴无华的苔花,在盛开的季节里都有翩跹的蝴蝶环绕。两朵花季的眼神时而无意在互望中碰撞,姑娘总是一脸甜蜜,撞得雨儿有些魂不守舍。夜里小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一会儿躲进云中,一会儿又偷偷露出笑脸,多像姑娘一往情深的脸。
虽然不停地搬了一天的布匹,今晚小雨毫无困意,眼帘总是一幕幕浮现着姑娘的笑容。没有亲问过她的名字,只听姑娘父亲常唤她吴云,跟自己高中同学云儿同名。越想越难眠,在人生花季里想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没有什么错甚至是应该和鼓励的。
在这美丽的夜里,花月作伴小雨翻身提笔,写道:“花月云”
一庭云花挂月宫,花芳月笑露云中。风动云散月开脸,月照水中花朦胧。云中漫步遮花脸,月静花思情绪浓。只恐云深花睡去,月下无眠弄笔魂。
写罢,轻轻地折起来放进衣兜里。天已亮,小雨先去烧稀粥自己先吃,早上没什么事,就独自一人到店铺去打理,正好吴云也一个人来开店门,甜甜地望着小雨,两人看起来都困意不去,雨儿也只是呆望着,手放在衣袋里抓着诗条。忽然吴云款款走过来,拿着一封信笑着递给小雨,随后转身飘着长发回到店里。
小雨拿着散发着淡淡的芳香信封,不知说些什么,傻傻的瞅着吴云。姑娘被看得端正着脸庞是笑非笑地回瞅着雨儿。
渐渐地布安市场上来开门的老板多了起来。当地老板无论是亏损还是赚钱,男的每天来市场都是西装革履,光亮的头发,踏晃着成功人士胜利的步伐,女的是洋气十足。见风儿来了,小雨赶紧把吴云的信塞进口袋里。
近日小雨做事总不带神,哥姐们看得出来。在仓库里弟兄两人一边抬布,一边聊话。风儿道:小雨,我们不反对你想姑娘,但是我们家的文化和开州人的文化相差甚远,来这里做生意是可以但不要找这里的姑娘。
小雨道:哥,每个地方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不喜欢的人。
话是这么说。任何一座城市都有三教九流,更何况是超级大都市。但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地方的风土人情的文化是改变不了的。比如你如果找了一个开州女孩当媳妇,即使这姑娘很贤惠达理,然而她的亲戚朋友都是开州人,她身上流着开州人的文化基因。将来你还是很难习惯她们的家人亲友。
小雨知道这只是大哥在聊天,不是有意说他。心里想一想,大哥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遂讪讪笑道:我想的跟大哥说的其实差不多。
两人装着满满一板车布匹,一个背拉着,一个用力推着。拖到市场上,一阵噪杂声。整好布匹,坐着歇一歇。忽然人声躁动,是吴云的哥哥在踢打客户。小雨伸长脖子看了看吴云不在,遂问兰儿道:生意人常说“客户是上帝。”这吴家老板怎么在大众广庭之下打客户呢?
兰儿道:小雨,你不知道吗?这开州人开店都是一个货色,来客只允许看东西,不可以碰东西。摸了货料要么买去,要么被骂被打。
雨儿惊叹道:这不同水土养出来的人的脾性真是天差地别。
秋儿接声道:这开州人的德性,我们真的很看不习惯。小雨你找对象不要找开州人呀。
雨儿只是讪讪笑着,没有做声。晚上一个人躺着不敢打开吴云姑娘送来的信封。他心里担心吴云会说出大写的“爱”,到时会让自己不知所从。如果吴云姑娘不是开州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巴不得满纸上全写着一个字“爱”。这种欲罢不能,欲能不敢,欲敢不当的纠结让雨儿深深体会到“爱情”这两个字的痛苦。今晚又是一个痛苦的难眠之夜。
天气渐渐转凉了,大哥要到前唐省绸缎城去订购冬季的面料兰儿道:现在小雨来了,以后就让小雨在绸缎城采购,省得风儿两地跑劳累不说,厂家经常在爆款面料上把次品给我们,总吃这个亏。小雨长期在那边,厂家每出一批货就认真验收,通过了再托运过来。以后,厂家糊弄我们的亏就不用再吃,每年挽回的经济损失比小雨在家工作一年的收入还要高几倍。
风儿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以后就让雨儿在绸缎城采购,我们在开城经销。绸缎城是正宗的江南水乡,以其深邃的历史文化底蕴、清丽婉约的水乡古镇风貌、古朴的吴侬软语民俗风情,在人类世界上独树一帜,驰名中外。那里的风土人情对于小雨这样古典的读书人来说绝对是人生的归宿。
小雨听后也很向往绸缎城,从书本中就知道江南水乡姑娘都是诗情画意,小家碧玉。
雨儿点头道:就听大哥大嫂的安排吧。
兰儿说:风,开州离绸缎城有几千公里,你们趁飞机去吧。
风儿道:那明天就走吧,市场航空部说,明天坐飞机有优惠活动。现在我就去买机票去。
不一会儿,风儿买来两张机票,是飞往东北城市的。
兰儿道:风,你昏了吧,你们去东北干什么?
风儿解释道:这是航空公司的优惠活动。早上免费趁到东北,下午再回江南绸缎城,就当去趟旅游。
兰儿道:这也好,不过现在我们都穿一件衬衫而东北已经十分寒冷了,你们一起去买件貂皮大衣。
下午两人到了商场买了合身的皮大衣。回来时正碰见吴云,雨儿心绪不宁,也不知说些什么。吴云依然甜蜜蜜地朝着小雨笑着,好像在期待雨儿说话。
两人擦肩而过,却没有撞出火花。今天风雨弟兄俩都早早地整理睡觉,天亮后就匆匆吃点早饭登机去了。这是小雨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飞机,激动万分,感谢莱特兄弟发明飞机,感谢人类工程师和科学家。
天空阴沉沉的。飞机开始启动了,小雨向窗外望去欣赏一下风景。忽然发现一个女子两手打着传话的姿势在朝着他呼喊,定睛一看就是吴云。外面下起了大雨,没有雨伞的吴云姑娘被雨淋得像个小瀑布。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雨儿用手在机窗前示意吴云躲起来。
吴云非但没有跑去,反而风雨无阻地加大嗓门在喊,好似在说“我爱你!”又像在喊“我恨你!”
小雨有些坐不住了,这时飞机收住了起落架,直冲云霄。
万分感慨的雨儿忽然从吴云姑娘身上看到:这也许就是开州人的勇为先锋的精神所在,使开州成为我国改革开放的领头羊。
然而想到开州人耍酷装逼的习俗又很不习惯,遂从衣兜里拿出从未开启的吴云姑娘的信封,在背面写道:“冷雨缘”
凄雨无声浇断情,开州女儿爱可敬。忍心割去一分疼,云雨相离两无缘。
通过三个小时的飞行来到东北第一大城市,弟兄俩披上皮大衣,小雨说去邮局寄一封信。东北早已是冰封雪地,刺骨北风令弟兄俩冷得直发抖。匆匆寄了信,两人就赶回机场,冻得嘴角直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清。暖气室内呆了大半个小时才缓过劲来。两人第一句话就说:再也不敢了。
终于登上了去绸缎城的飞机,来到江南水乡上空往下看,湖泊纵横交错,小桥流水人家,粉墙黛瓦,古色古香,没有华丽的渲染,却透露着江南水乡无穷的美。
小雨心中感慨万分:整个江南水乡就是一幅天然画卷,如诗如歌。这才是我梦寐向往的生活地方。
下了飞机,雨儿踏在绸缎城土地上就有一种亲切的归属感。弟兄俩先到饭店填饱肚皮囊,风儿道:绸缎城是江南的中心城市,又是古都,富裕水准不输开州城,更重要的是江南水乡的风土人情都十分内敛,爱讲道理,鄙视打架斗殴。当地人们没有排外思想,对外来人很客气热情,人们依然保持着早睡早起勤劳干活的习惯。咱们国家地大物博,不同地方的民风民俗相距甚远。
雨儿道:这才是真正的宜居城市。这样的城市后劲发展大,迟早会成为国家最有竞争力的中心城市。
风儿继续道:绸缎城是一座面朝大海背靠群山座地平原四季分明的理想人居环境城市,城市中间一条淑贞河穿越而过,把绸缎城分成两大区,靠山的区叫缎城,靠平原的区叫绸城。缎城人好客却不善于经济,绸城人只顾自己却十分懂得经商。缎城内有一座著名的湖泊叫缥缈湖,是古今中外文人墨客和游客的人间天堂和圣地。绸缎城是世界最大的面料生产和交易基地。面料交易市场就在绸城四里街上。
雨道问道:这河为什么叫淑贞河?这街为什么叫四里街?
风儿道:我听当地人说,很早以前,这里发生过美妙的故事。说是一条得道的白蛇精,为了报答当地的一个男子救命之恩,幻变成一个女子嫁给了那男子,夫妻俩过着恩恩爱爱其乐融融的安逸日子。后来这事被缥缈湖边孤寺山上爱观庙里一位得道和尚知道了。这和尚念经不念非要来抓那蛇精,后来就发生了水淹绸缎城的故事。具体细节你以后在这里可以问问当地人。除了这和尚斗蛇的故事外,还有化蝶双飞,小白菜等优美的故事。这里可是文人古迹遍地,到时你自己去慢慢了解吧。
除了厚重的文化遗产外,自古以来江南也是经济昌荣繁盛之地。“四里街”就是江南现代高度繁华的见证。宽敞的四里街两侧密密麻麻都是经营丝绸面料的公司门店一眼望不到边绵延不绝长达四里之远。
风哥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到四里街长期和我们合作的供应商老板店面去认识一下,以后这里的事都交给你打理了。
晚饭都是来自老家熊山县做布料生意的老乡们一起合吃合租。这样可以省些钱。
老乡们对小雨的到来表示欢迎。在一起吃饭的都是比较节省的,也有一些老乡每餐都要到绸城五星级“嘴盛孟诗”酒店去吃喝泡女人潇洒,还爱操着学得不伦不类的开州话,以显得洋气有钱。
吃好饭后,老乡们都喜欢在四里街周边湖泊岸上桥边散步。风雨兄弟也去逛逛。四通八达的道路,蜘蛛网般的湖泊小桥,到处飘荡着江南水乡的歌调。小雨陶醉这样的风土气息生活。感叹道:这是东方威尼斯。
风儿叮嘱小雨千万不要学那些做生意不正经的老乡,说道:我们老乡中有一个叫箜鑫的,从老家银行抵押贷款很多钱,在老家开酒店倒闭亏损后,宣布倒闭前又借机贷款跑到绸缎城来做布料生意,现在老家房子田园都被法院拍卖掉了。在绸缎城箜鑫大翻身,名声大噪。在这里的老乡们都劝箜鑫回老家把债还了,给老家亲戚朋友留下好名声。他却说老家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谁要回去了,又说从不相信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的话。于是天天晚上在嘴盛孟诗酒店吃喝玩乐嫖赌,大把大把地撒钱。很快其他老乡经营思路调整了过来,纷纷超越了箜鑫。现在箜鑫在这里到处欠款,已经是个十足的空心灯笼。
两人正说着,迎面而来的一位肥肥胖胖身段不高的老乡碰见就大叫道:老风头,你跟谁一起散步?
这是我弟弟小雨呀。
噢,那今天我请客吃夜宵。
算了算了,不要那么破费,刚出来的年轻人不好这样惯的。
箜鑫笑说道:老风头,你这人总是这样,自己省得跟狗似的天天跟老乡一起吃大锅饭。我告诉你,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如果不是他们仿冒跟我开发的面料品种把市场价格压死了,我依然有赚不完的钱。看你这么多年来的本分,我提醒你一句,“生意精,生意精,不是奸,就是鬼。都说老乡好老乡,背后捅你枪。”我是看透了。
老风哥笑道:你又喝酒了。
那是,现在反正什么也没有,家也没有,老婆也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迟早都要死,潇洒一天是一天。你们不去,我去了。
你慢点走。
嘴盛孟诗酒店老板来电话告诉我说,刚刚从外地带来一批妙龄女子,叫我带现金去才能见。你看我手里就是从朋友高利贷借来的一袋钱。
你还是收手吧,人生路还长。
箜鑫没有回答,摇摇手,笑笑走了。
兄弟俩走到四里街鹌馥桥,很多拉二胡,吹笛子的人在桥上,桥下湖面一座大船是穗丰世界酒店,湖中搭台上正唱着典型的江南吴越社戏,十分热闹。
小雨道:这里的热闹跟开州的热闹完全是两种意境。绸缎城的热闹都是带着诗情画意,而开州城的热闹是活力四射开拓进取。
风儿道:这里的人们包容性很强,比较内敛婉约。开州人的包容性差,有那么点蛮闯精神但很喜欢耍酷装逼。这里当地人一般晚上九点钟就睡觉了,第二天起来得很早。不过,任何地方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也是一样。在这里只要安安定定干活是很安全的,也正是这样我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在这里时间呆长了自然就体会到了。等一下,我给你去买一部手机,做生意手机是不能没有的。
小雨很开心大哥买了一部数字手机给自己。这是小雨第一次拥有和使用手机。在当时能拥有手机就是富人的标志。
第二天,风儿带着小雨开始从四里街第一家面料店逛起。几乎全世界的面料这里都可以找到,有针织的,梭织的;有春夏款的,有秋冬款的;有裤料的,有衬衫料的;有男装的,有女装的;有棉纱的,有涤纶的;有平板的,有纹络的等等。深工艺的面料利润要比单工艺的高很多。深工艺的品种有:绣花,印花,滴塑,烫金,植绒,提花,色织等。绣花又有:平绣,彩绣,粗线绣,金片绣,盘带绣,水溶绣,链条绣等等。
琳琅满目,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看得小雨头晕目眩,看了这个忘了那个。还没有走一半地方,两腿又累又痛。这么多店面,没有三天是逛不下来的。
两人都累得不行,风儿就带小雨来到一家“古字布花”面料店铺歇一会,这家店的老板是土生土长的绸缎城绸区当地人,名唤曾世势,是风儿现在的主要布料供应商。曾老板和曾夫人很客气,看见风儿来店里,双双立起笑口颜开,让座倒茶。说着柔声细语的吴越腔调。这是小雨第一次听江南人说话,听得很入耳,很舒适,不是窿城人那气势汹汹的呛调儿,也不是开州人的逼声逼调。老板娘看着小雨开心地问道:风儿弟弟你今年几岁了?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不喜欢这里?来这里习惯吗?喜欢卖布做生意?
在旁的曾老板接说道:人家刚来,你问这么多,人家怎么回呀。
风儿笑了笑说道:老曾,咱们这面料生意是一年比一年难做。老品种市场竞争太激烈,利润低,你们想些办法改变或开发几个新品种。
曾老板道:老风,我们厂方做的方式跟你们二批采购的不同。你们可以每家每户去采购,选择性很大。我们不能这样做,一来资金吃不消,二来生产没办法做。一台织布机只能做一个品种且必须把批号织完才能换。
风儿道:那也是。不过我们老乡有几个做绣花的很赚钱,要么我们一起换,都改做绣花品种吧。
老板娘道:你去拿些样品给我们看看再说吧。今天发不发货了?我们仓库压满了。
要发的,不然就要喝西北风了。
我去叫拖布工到仓库给你拉到打卷店去吧。
行,等一下我们就过去。
风儿带着小雨去打卷店,说道:这每一匹布都要去打卷。一来方便货车托运,二来每一米布都可以检验过,次品的挑出来退回或换掉。以前我不在时,布老板就把次品给我们托来。这就是要你来这里的原因。
打卷店在哪里?
每个区后面湖边都是打卷店。
这里还分区?
是的,要不人家找起来就不方便了。四里街,每隔一里就分一区,共四区。我们的打卷店就在一区后面。
边说边走,来到湖边,只见一排排满满的都是忙碌不停的打卷店。
风儿走进打卷店,曾老板的布匹已经送到,打卷工正在把布匹开张第一面牵拉上打卷机。由下至上穿上滚棍,上下滚棍有十五度倾斜角,大约二米来高,中间是接电的收布料的驱动滚,空的地方按着一排日光灯,驱动滚开启,布料从下往上到驱动滚棍收,每移动一滚子面料都可以在日光灯照耀下看得清清楚楚是否有次品如跳纱,色差,门幅宽窄,缺米数等,一目了然。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今天的布匹都打好了卷。也许是今天风雨弟兄在,布匹质量很好,没有次品,然后叫托运车送往离四里街不远的托运中心。
兄弟俩跟车到托运部过磅交托运费。小雨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有陆路,水路,航空,发往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的托运站,大为震撼。
风儿道:只有托运上车了,今天的发货任务才算完。来得及尽量在中午前把货送过来。每天中午有一批车出发,晚上有一批出发。旺季时,早发早到,早上价格和晚上价格可能就不一样。
然后,两人又回到“古字布花”面料店来把货款付给曾老板。
风儿夸今天货的质量好,如果每次都是这样就不怕亏了。
老板娘笑说道:老风儿,瞧你说的,我们家哪会把次品布卖给你的。老曾经常说你这人好,从不欠款,在四里街不欠款的采购商不多。
风儿道: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别人欠我们的不舒服,我们欠别人的也不舒服。
老曾道:正是这样。所以我们很放心跟你做生意。不像一些人嘴巴上说的很好听,没过多久就欠钱跑了。这种人我们很怕。
老板娘笑说着:老风儿,你这人真好,我看你弟弟也是这样。
我们家人都很实在。
那是,这么多年了,四里街商户谁不知道你老风儿是好客户。
你弟弟有没有成家?
刚刚大学毕业呢。
我们跟你商量一下,老曾的大姐要招上门女婿,我看你人品好,你弟兄俩又长得俊。我们很中意你家弟弟。
这个东西我一下也说不出来,他们又没有见过面也不好说。
如果你们有意,明天我就把她带来见见面。
你大姐家是干什么的?
他们家也是卖布的,就在四里街三区二百五十号“做布久”店铺。我姐姐家都很实惠,大女儿刚刚从绸缎城师范大学毕业,留在学校里做档案管理工作,小女儿还在读初中。
雨儿一听很满意,自己就是喜欢读书文化人。上门入赘倒没什么心里负担,毕竟自己的父亲也是上门女婿,一家人过得很安踏。
老曾说道:外甥女身材不错,一米六多,我这里有她的相片。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九寸照。
小雨看着圆圆的脸蛋,五官端正,甜甜的笑容十分可爱。心下自己已经答应了。
老曾接着说:我大姐叫曾世利,大姐夫叫吴用铁。大女儿叫吴朵莹,小女儿叫吴瑙枝。我们还有一个弟弟在四里街四区卖布,他叫曾世寅。要么今天晚上你们兄弟俩去我家吃饭?
风儿笑道:以后机会有的是,现在小雨刚来,我带他熟悉一下这里。
老板娘笑道:这也好,反正人都在这里,有的是时间。
回到租房里,风儿问道:小雨,你喜欢不喜欢这里?
当然喜欢。
说真话,我也喜欢绸缎城,这里的人很好亲近。不过找对象还是要仔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入赘人家就等于是嫁到人家里去,还是考察周全再下决定。
哥,你也是太小心了。我一个大男人当人家的东床还怕吃亏吗?况且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又不相关。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轻狂。我周边很多人都是当初一时冲动结婚生孩子后又因为彼此或家庭不睦而离婚。到头来,不仅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秋儿就是这样呀。
小雨听后,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没有可比性。而且曾家老板很客气也很有素养,她家的外甥女相信差不了哪里去的。
你一个大学生说话不长脑子。我跟曾家虽然打了很多年的交道,那也是皮毛了解。人心隔肚皮,他们真面目我一点也不懂。我跟兰儿这么多年夫妻生活也才慢慢了解她,何况是不相干的人!
哥,你不是说绸缎城的人都是很讲道理,很好接触的?
凡事都有特例。一个地方风俗好,不等于当地每个人都是好的,总有个别异类。
这话不错,但这异类之人一定不是曾家人。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我很想改品种,这老品种利润越来越少,很难做。
你不是说绣花利润高吗,那就换绣花品种吧。
问题是我们不了解绣花,也不知道怎么卖。这样吧小雨,你刚来这里,市场上商户都不认识你。等一下吃完饭,我们今天不出去,等老乡们都去散步后,我们找出他们房间的绣花样板,明天你拿到四里街挨家挨户去对找。
哥,这样不好吧。
你真傻,生意人就是要会想办法才能生存下去。他们的花样也是偷箜鑫家的,现在我们去偷他们的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意人太老实也就赚不到钱。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
哥何必呢,这么多年了,你的生意都做得不错啊。
一时不比一时,现在面料高利润的就是两类,一种是自己开发新版面料,但这样风险太大,一旦打不开市场就完了;另一种就是做深工艺的面料如印花,提花,绣花等。绣花的风险又相对好控制。再不改品种,哥也撑不住几年就要打道回府了。
既然这么说,那你去拿,我负责去四里街找。
晚饭后,老乡们都去逛了。风儿在房里打扫卫生。小雨在整理自己的床单。等房里其他人都走远了,风儿就溜进老乡们的房间找来了一堆绣花布样,见小雨睡去,就自己把花样一个一个编上序号。
其实小雨没有睡着,是因为根本不要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想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吴朵莹。
想着想着就睡去了,梦见自己遇上了吴朵莹,两人一见如故,像上辈子就是夫妻一样,后来自然就同床共枕。半夜醒来,短裤湿湿的,赶紧起来换了一件新的,重先睡下。
第二天起来,两人先吃了一下早点。风儿道:这里人入赘都选条件好的家庭。曾家人都是做布料生意,应该条件不差。不过还是问一问,熟悉的人了解清楚更放心。
哥,你越来越像生意人,什么都要这样算一算才罢。
你还不够了解社会。一个人伪装起来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的,了解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去多问一些对他知根知底的熟悉人。一个人的家庭文化决定这个家人的素质。父母亲素质高的家庭,大家相处起来融洽,即使有一些不快的矛盾也很容易化解。父母亲素质低的那在一起生活一定是三天吵架两天斗气。
两相情愿就可以了,想那么多干嘛。
不是我想太多,就怕万一你入赘到素质低的人家要受气的,将来可没有后悔药。
好了好了,我去找花样了。
等一下,我跟你说,找到后你就说是老家做生意来的,不要说在开州做生意。主要问价格和出货快不快。因为绣花面料利润高,多问几家。
知道了。
小雨找了一个上午,收了很多绣花色卡,说道:现在天气冷了,市场上走俏的是黑色法兰绒面料上绣金片腰果花。现在都没有现货,必须先付定金一个星期后再提货。
风儿很开心,接过小雨拿来的花样卡,说道:我们先吃饭吧,就在市场快餐摊位上吃一点,等下给曾老板看看再说。
风儿在快餐摊位上拿着一只碗在选几块瘦肉,说道:这黑色的肉是陈肉,淡红色的才是新鲜的。
捡了几块,两兄弟坐着慢慢吃起来。看着雨儿胃口好很快就把肉吃了,风儿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肉用筷子夹断,捡起一半放在雨儿碗里。
饭后,弟兄俩到“古字布花”的曾老板店铺里,拿出各种各样的绣花色卡给曾老板夫妇看。
老曾道:这些花样确实好看,做是可以做的,我也要去问一下再说,看这些花的针数不少,估计一匹布绣好也要七八天。
这样曾老板拿着这些绣花样开着小轿车去熟悉人的绣花厂里问了一下价格。
风儿很开心,对小雨说道:如果我们换绣花面料品种成功,那就不怕没钱赚了。
晚上风儿也打电话给兰儿说这事,兰儿十分高兴和期待。
次日,一大早风儿先把曾老板家的货发好,回到“古字布花”店里付款。曾老板拿出昨日的绣花样说道:老风,这个面料做是可以做,就是风险太大,我们想了想还是不做好。
风儿急说道:老曾你也太胆小了。我跟你拿货,有什么好怕的。
老板娘接说道:老风,这绣花一旦行情不好连改色的机会都没有,只等处理卖,那亏损很大。我们打听过了,绣花布的花儿每年都在改变,过时很快。这种高风险的品种,我们还是不要做吧。还是做染色的老品种好,每年都可以卖,不好的颜色又可以改黑色卖,这种小风险的品种虽然利润低但是风险可以承受。
风儿被说得心都凉了半截。老曾笑道:老风儿,你真要做,我介绍一家绣花厂给你认识一下,你们自己去做吧。
风儿连忙接说:那也好,我们自己去做也可以的。
言毕,老曾带着风雨一起到“一点發”这家老牌的本地刺绣厂。里面有两百台电脑绣花机忙碌地正在不同面料上刺绣各异的链条花型。
这老板叫温篆,今天一定要请三人吃饭,温老板说:不管新老大小客户都是客户,小客户可以培养成大客户,经营不善大客户也会变成小客户甚至消失。今天你们三人都要给我老温一个面子去小酌一壶。
好意难却,四人来到厂门前一家“水衣”饭店包间饮酒。温老板点了一桌酒菜让风雨兄弟和曾老板一起吃酒。
小雨不敢吃酒就要来了一瓶饮料,其他三人都喝酒,温老板喝老酒,先敬三人一杯,后自己连吃三杯。边吃边聊,老温道:老曾,我猜这位小哥和这哥儿是亲兄弟吧。简直就是一个木板出来的。这么年轻就出来做布生意,真不容易。我这“一点發”绣花厂是咱们这里的老字号。我也老了,儿子读书出来说做生意很烦不想做生意。我起初觉得孩子是不是书读多了变傻了。现在想一想,儿子的想法是对的。
老曾道:你儿子现在做什么去呢?
他呀喜欢写作。我出了钱给他开了一家书店,媳妇也喜欢文书,两人就边卖书边写作。现在书店捐给中学的母校,两人专业写书。
老曾道:那总是像你一样开厂好。
老温又喝了一杯摇摇手说:此话差矣,他们俩现在出书一年的版权费比我赚的钱还多,每年他们还捐钱给希望工程。我的钱赚来他们都不需要。知识就是财富,这话现在我才真正懂。年轻人有知识就不要做生意,只有我们这种没有知识又没有技术的人才做生意。做布生意的门槛很低,只要一点资金,胆量大就可以来做。
风儿道:老温,那也不是每个有文化知识的读书人都能成为作家,很多还是要给人打工的。
你这话半对半错。能成为作家的确实不多,但知识高的人可以选择很多好的工作如大学教师,报社编辑,国家事业或企业研发技术人员等等,他们的工资待遇不比一般做生意的人的收入差。最重要的是,做生意总是提心吊胆,生意好时愁货赶不出,行情差时愁压货。赚钱愁,亏钱也愁。最要不得的是生意人没有真心话,没有真朋友。和我一起开绣花厂的人,现在大慨就剩我一家了,他们做的规模比我的厂大得多,后来都倒闭了。除了一些是经营不善造成的,更多的是被生意朋友欠款拖垮的。
风儿道:做生意我们讲的是诚信。我跟老曾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从来没有欠过一次钱。
曾老板举杯说道:老风儿是个好客户。
温老板又灌下几杯,说道:生意人嘴上说的都很好听,需要的时候称兄道弟,赚了钱大家吹吹牛,说说大话。每个都是说一不二的直率哥,一旦亏钱就开始拖款,耍赖甚至跑路害人。你们找我加工绣花是寻对的。我家的绣花费不是最便宜的也是比较优惠的,而且质量没问题。
吃好后,风儿和小雨到四里街专营法兰绒的面料店批了一缸布即十二匹。雇了一辆拉货车送到“一点發”绣花厂,让温老板把当前市场上最畅销的十二种花样,每匹布绣一种。温老板说,现在忙需要等一个星期才可以绣花提货。
风儿说:帮我们尽量早点赶出来,好让我尽早回开州去打市场。
温老板说:那行,一绣好就打电话给你。
弟兄俩告辞走出。风儿说:这里人都很富裕,做生意的人基本上都有一辆小轿车,有的还不止一辆。我们什么时候有了车,这辈子就满足了。
本来风儿打算明天就回开州去,现在只得推迟几天再走,看看新改种的面料做出来质量好不好。兄弟两人继续每天逛四里街了解市场行情动向,依旧在曾老板家发些常规面料品种。
这日“古字布花”店里来了一男一女客人,见到风雨兄弟笑眯着眼睛。老曾说:这是我弟弟曾世寅,这是我们当地最著名的鹊桥相会所的媒婆老板娘叫史瑶琴。
弟兄俩先把货款给付了。点钞机哗啦啦的声音让曾世寅听得直点头,史瑶琴听得两眼盯着数动的钱在发光。
曾世势来让茶,向史瑶琴挤眉,笑说道:老风等一下我外甥女会来,大家见一面。
史瑶琴开嘴道:绸城做生意人都知道风哥人品一流又会赚钱又会做人。你们家的家风一定很好才会养出高素质的孩子。你们弟兄俩不认真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呢!你们做老板的人都喜欢叫“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年纪很大,其实那是说经验丰富资格老才是。
风哥,你弟弟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这么年轻就来做生意当老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将来小的一定超过大的。只是孩子读书阶段已过就是人生开花的季节,赚钱要趁早,结婚也要当时,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万万不可可错过,男女都一个样。早几年就有几个标志的男女,我给了他们介绍了一波又一波的对象,总是嫌弃人家漂亮的就穷,有钱的又丑,结果到现在还是剩女剩男,这种过气的婚姻介绍我也难做。
史瑶琴吃了一口茶接说道:曾老板的大姐夫妇长得相貌平平却生了两个如玉仙子的女儿,娇养得跟手心上的宝贝似的,特别是大女儿美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虽然是大学老师,实则胜过明星,我看了都眼馋。今儿我说的若有半字假话,任凭你弟兄俩打嘴,只怕真人比我说的还要好。
小雨听得心花怒放。风儿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没有人追呀?
史瑶琴紧回道:说出来你们都未必相信。追求吴朵莹姐儿的公子哥是踏破了吴家的门槛,有富家子弟,也有政府职员。个别相亲的男子甚至赖在吴家门口舍不得离去。无奈朵莹爸妈一定要招入赘东床,以延香火,否则对不起吴家列祖列宗,才有今天给你家弟弟的机会,看来这一定是注定的天缘。
这时曾世势的手机铃声响了,说吴朵莹在他家等着。于是跟风雨兄弟说道:那也好,就一起到我家去坐一坐。
今天也没有什么事了,去走一走也无妨。遂坐上曾世势的轿车,背后跟着媒婆的小车,轻车熟路,穿柳过桥来到吴庆村曾老板家。
一幢精美的现代别墅院,四周种满着修整齐全的花木,这就是曾世势的家。
大家下车喜笑着同曾老板进入屋院,小雨猛一抬头,只见一位清水般的女儿立在眼前:身着深蓝的紧身羊绒,扎着黑色牛仔裤,修长黑发妩媚动人,削肩瘦腰,俊眉杏眼,脸若美玉,白齿丹唇,双腿匀称,浑臀如苹果,苞胸若春桃。粉面含春醉人倒,细语含羞如碧玉,微动楚楚销人魂。如仙子下凡,西子在世,洛神魂附。美哉,画也!
小雨看到此等花容月貌,柳妒莺惭的世间绝色女子,全身一震,把过去所有种种追梦儿女情结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开口就说:这个妹妹我遇见过。
吴朵莹平生第一次听有人如此直口狂言,霎时腮红脸烫,而这一幕则更加动人神往。
吴朵莹双眸含秋地看了看小雨:只见此人身材俊秀,浓眉大眼,唇厚发短,阳光朝气,有情有志,该是放心可靠之人。
随后,朝小雨微微一笑。而这含甜一笑酥人心,令小雨暗誓:这辈子非这位仙子不娶!
小雨唐突一句话逗乐在场的所有人。曾世势打趣道:你们在一起遇到过倒是没有,怕是你做的梦吧。
小雨细想一下,对了,就是那天看到朵莹姑娘的相片后,晚上做过的梦,遂接说道:对,我梦见过。
大家听后合合一笑,小雨大声道:她就是吴朵莹姑娘,我的未婚妻。
又引来哄堂大笑,曾世势笑道:人家还没有答应呢?
小雨接声道:朵莹姑娘在梦里同意了。
史瑶琴欣喜地接声道:小哥儿,我刚才说的不错吧。
小雨道:不是错不错的问题,只怕你来生再做一辈子的月下线人也遇不上这么美的仙子。
曾世寅说道:既然这样,那现在我们就一起到吴朵莹家去,她爸爸妈妈已经在家烧好饭等你们吃呢。
风哥有点难为情,也有些措手不及,想推脱回到四里街逛市场了解行情。小雨则完全没有想真要做布料生意,一心只在吴朵莹姑娘身上。有意赖着想去,风哥无法也只得硬着头皮去。
曾世势载着风雨兄弟和朵莹,穿河跃湖,微风徐徐,一会儿工夫就来到吴仁村吴朵莹家。曾世利和吴用铁早早在家门前等着,见大家来了笑嘻嘻地迎接着。
一座平矮的旧楼宇,前面一条小湖,四周破旧的景象。
曾世势停下车笑说道:大姐,姐夫,我把风雨兄弟带来了。
曾世利推开大门,叫大家里面坐。暗潮的大厅内设置一张掉漆的大圆桌,摆满了江南水乡特色的佳肴。桌中曾世利十分殷勤让菜让酒搛佳肴。
曾世利笑说:我弟弟一直说你们弟兄好,今天亲眼所见没有虚夸。我们都是本分人家,实实在在,虽然我家没有那么富裕,没有轿车,没有洋房但吃饭的能力还是有的。
风哥道:我们也是说一是一,不喜欢虚伪的人。年轻人要靠自己去赚钱,父母亲的钱总是吃得光用得完的。
曾世利亮着眼神接说道:风哥儿说得真对。孩子们捡对象首先要人好,钱一般就可以了。钱多人品不好,那再多家私也是没意思的。人好钱少,可以慢慢赚。
小雨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一直不停地看着坐在身边的吴朵莹,看得吴朵莹姑娘只得低头吃饭。
曾世利继续说道:小哥儿入赘到我们家,风哥大可放心,我们必当儿子看待,要不然我们家朵莹不用等到现在。
吃过饭后,大家坐了一会。风哥手机响起,是兰儿要再发一些货。曾世势站起来道:我送你们去,顺便把货发掉。
道别后,小雨赶紧要来了吴朵莹的手机号码。
曾世利相送到车门前一直口口声声交待风雨兄弟要常来。顺手塞一个红包给史瑶琴,感谢她的劳动。史瑶琴紧紧捂着红包嘴上一直说道:不要拿了,都是一个村里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呀。
曾世利道:要的,要的,等事成之后还有的。
史瑶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曾世势直接送到仓库来,先把货发了,再回店面去。
夜里风哥对小雨说道:今天我们到曾世利家做了一回客,看实情不怎么样。从我的经验来看,这里招上门女婿的人家条件都是响当当地。绸缎城这么穷的人家招上门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入赘人家,我不反对,但也要挑好的,你要三思。
小雨现在心里只有吴朵莹姑娘,别的都不管。遂说道:哥,你真的太社会了。你不是说,年轻人要靠自己打拼吗?
话是这么说,我们不想去靠人家,但在有权力选择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明白,不要到后来悔恨交加。我看朵莹姑娘的爹骨瘦如柴又尖嘴猴腮,这种男人内心里必是鼠肚鸡肠;其母又是一副薄嘴翘唇,黑脸圆睛,这种女人内心里必是刀子嘴煞魔心的势利小人。我真不放心呀。
哥,你都会看相算命了。
小雨,你书读那么多,难道都踮脚去了。无论是文科审题还是理科逻辑,都是从表面观察和分析开始找解题的突破口。侦查破案更是从现象去找蛛丝马迹。若有认识他们家的熟悉的人了解一下那是最好的,这方面的人我们又没有。只能从表象细心观察,别看他们今天这么殷勤,将来藏在后面的龌鹾就会倾倒出来。
雨儿听后,心里想着哥说的这一番话不无道理。今天第一次见到吴朵莹父母的相貌时心底里也是咯噔一下,第六感觉就不是很好,会不会有隐藏着的劣根性基因。又见吴朵莹姑娘美醉的人相,就不想那么多了。不是也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许事实不像大哥说的那样。
风哥见小雨没有声响就说道:你已经这么大了又是一个大学生,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将来吃苦头时不要怨气我就行。
小雨背过身去,用手机和吴朵莹姑娘信息聊天,说了一大堆:我梦见的都是你,你是我的灵魂,我爱的就是你,等等。
半天,吴朵莹姑娘就回个:好,那就好。
等了几天,温老板来电话说,货已经好了。风哥雇了车付了绣花费,拉到打卷店,心中非常开心,对雨儿道:明天我就趁飞机回开州,这里就这样。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第二天早上,风儿到了开州布安市场店里,下午收到了绸缎城托运来的绣花布。兰儿看到这么漂亮绣花工艺的面料十分高兴,连忙打电话给老客户。一下子就抢光。风哥兰嫂大喜,赶紧叫小雨拉法兰绒面料到一点發绣花厂去赶工。
小雨这边买面料,那边又要等风哥汇款给布老板;兰嫂又催要抓紧,这边等风哥汇款到了才急忙雇车送到老温绣花厂,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晚上吃饭后倒床就睡着了,跟心爱的人聊天的精力都没有。小雨十分讨厌这样的生活状态。为什么要这么急呢?为什么不让我直接付款节省赶货时间呢?为什么客户要多少就做多少,不能多备一点呢?
每天都这样,小雨的情绪很不好。这天小雨找到吴朵莹爸妈的“做布久”门店聊话,吴用铁曾世利干巴巴地做着无事,对雨儿说:现在传统面料生意太难做了,利润太低,客户又调三斡四的,市场竞争白热化。
小雨忙说道:现在绣花生意很火爆很忙,要么改做绣花品种,我们自己绣也来不及,可以向叔叔婶婶采购。大家都赚钱岂不是美哉。
吴用铁曾世利笑道:我大弟曾世势做生意本事那么好都不敢做绣花品种,我们就更没有胆量做了。每年绣花布都很走俏,利润也高,但风险太大。市场上每年都很多做绣花布而倒闭的商家。
小雨被这么一说,只是讪讪笑道:说得也是。
那边手机又响了,风哥催快点出货。小雨又赶紧拉一大车法兰绒面料到温老板那里去。温篆见到小雨忙得满头大汗,叹道:你哥哥嫂子好性急,一天打了十几个电话催我快点。你们都知道这都已经是机器电脑自动化绣花,速度已经是快得惊人了。这花都是一针一针绣出来的,总要时间的。
温老板,我也是这么说的。哪里有今天拿来的货,今天就绣好的呢!
风儿兰嫂又着急又开心。着急的是货赶不出来,开心的是大赚特赚。这绣花利润比以前做传统面料利润高十倍以上。每天都是一大车的托运到货,客户都在托运部停车站等货。
这么火爆的生意让同做绣花布的老乡们十分眼红。经常来打听风哥儿的生意。
风哥兰嫂交待小雨不要跟老乡们亲近,要远离他们。
小雨道:住在一起,能躲到哪里去?除非自己独自租房。
风哥说:自己租也太浪费了。你反正不要把花样放在房间,不要跟他们聊绣花布的事。
小雨道:老乡们都买电瓶车代步,这样方便很多,快很多。我们也去买一辆使吧。
风哥回道:你要节省一点,刚刚学赚钱就要享受,这思想是不好的。你没事就在老温的绣花厂里催货,温老板厂里又管饭吃。不要跑来跑去,那吴朵莹姑娘的事,慢慢来。
旁边的兰儿听到,连忙问风儿道:什么姑娘?你给小雨这么急介绍干什么?
风儿道:反正是上门女婿又不花钱,你急什么呢!
兰儿拉着嗓子叫道:你真是糊涂了。小雨上门去了,难道我们养家里的两个老头。
小雨听不得这类市侩的话,直接把手机挂了。摇摇晃晃地来到“古字布花”的曾老板店里。老板娘笑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没来要货了。
我哥现在改做绣花布料。
生意好不好?
还不错。就是太催人了。
你哥嫂是这样的,要的时候马上就要,不要的时候立马刹车。我们也经常被弄得头痛。你嫂嫂刚才打电话给我们说让我外甥女不要急着跟你在一起。
小雨听后,如晴天霹雳,跳着说道: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做主。这辈子非吴朵莹姑娘不娶。
晚上,吴朵莹发来信息道:君嫂有言退堂语,君声梦我能信否?若君只是嘴上说,此身永不结男心。
小雨赶忙回道:君妹仙子下凡尘,此生独爱君妹身。梦里山盟胜海誓,只求读懂君妹心。
朵莹回道:君书此语妹涕涟,初逢已有一阵期。何当共步聊心语,却话他日东床时。
小雨连忙邀请吴朵莹姑娘明天一起去缥缈湖散步。
半天后,得到回复:好。
第二天,一大早雨儿就跑到“一点發”来跟温篆说道:今天我要跟女朋友去游玩缥缈湖,你帮忙把我哥的货拉送。
老温道:小哥儿,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你现在正是人生花开季节,一定不要错过。男的女的都一样,错过了花季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小雨道了谢,就急忙叫车带吴朵莹姑娘一起来到缥缈湖边。
宛如仙境的缥缈湖,只有吴朵莹姑娘走在那里最相配。
小雨轻轻地拉着吴朵莹姑娘的手,说道:这缥缈湖跟苏东坡笔下西子湖多般配。
并问:你喜欢苏东坡的诗词吗?
吴朵莹姑娘微微笑道:我喜欢李清照的婉约词派。
我不喜欢李清照,一个文雅的诗人女子,竟是酒鬼又是赌徒。口口声声说爱老公赵明诚,为赵明诚写了大量流芳百世的相思诗词。结果赵明诚死后被张汝舟花言巧语骗去二度结婚,后发现张汝舟是骗子又冒着坐牢的罪孽起诉离婚。这种对爱情不贞的女子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你这人真痴。我问,你喜欢苏东坡吗?
当然喜欢了,苏东坡的诗词造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最喜欢的诗词名家就是苏轼和唐寅。
那我问你,苏东坡不仅吃大酒而且有三个老婆。难道你也要学他?
这不可能。我滴酒不沾,而且一生一世只爱吴朵莹一个人。
甭甜嘴,一个人嘴上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事实到底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相信一个人心是本分的,即使嘴上不说也是放心的。
我发誓,如果我对你朝三暮四或心口不一,定朝雷劈。
看你急得脸红脖粗的。
那是你说话堵心。
好了好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不喜欢从商又来做面料生意呢?
在老家没有喜欢的工作可做。只能来大城市找出路。不过,我对生意真没什么感觉。
对了,我也正要问,你一个家族都做面料生意,而且这里天时地利,为什么你不做呢?
我天生就不喜欢做生意,我喜欢文学且只爱中国古典文学,对生意一点都不感冒。
你爸妈不劝你去做生意吗?
我不喜欢,难道要强按牛吃水。我爸妈经常为生意的事在家里吵嘴。
你是个犟脾气。
是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说什么呀。我只是想看看你对生意的理解。
生意人目的只有一个“赚钱”。我对钱没有太大的求欲。生活中没钱是艰难的,但钱多了未必是好事。我们村里有好多人家,以前生活条件一般时,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后来,办厂做生意发财了,家里外遇的外遇,翻脸的翻脸,弄得妻离子散。
那也不能这么绝对的说生意人。我哥嫂现在富裕了依然过得非常朴素无华,没有任何男女之间出格的事。
大道理我也不说,就拿我爸妈做布料生意而言。生意忙时赶不出货就在家里吵闹,生意差时卖不出货又在家里吵架。赚钱不就是为了辛福生活吗?天天吵闹还会快乐吗?
你爸妈这么会吵架,谁更厉害一点?
村里人都说我妈是男人性格,我爸是女人性格。两个人正好倒过来。
雨儿心里咕咚一下,莫非大哥说的是真的。
吴朵莹瞅着小雨默不作声,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小雨看了看天说道:刚才还阳光明媚,怎么就下起小雨了。这初冬的天跟初夏一样了。
吴朵莹放下背包,拿出一把丝绸伞撑开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两人雨中漫步在缥缈湖畔更添烂漫。
小雨道:你喜欢文学,为什么不当学院的中文老师,而做大学的档案管理?
我知道社会各行各业中教师队伍里的人文生态环境是最单纯的,但不等于没有勾心斗角的事。我不喜欢尔虞我诈,在学校里做档案管理就这么两个人,大家相处容易些,时间又充足,可以读书写诗。
你喜欢写诗,也可以写书写小说发表。
我只会写诗,不会写小说。诗简单,可以不断修改。而小说特别是长篇小说真是太难了,不仅需要结构上宏观布局还要在各种人物性格上进行设置,太耗神太难了。我打算写一本诗集到时你帮我改一改,如果可以也试着发表。
雨儿望着与自己共伞的朵莹姑娘不仅仙气十足而且诗情画意,早就把她父母亲的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雨儿道:那太好了。此时此刻你能作诗一首吗?
两人步入湖边小亭“望湖楼”内,吴朵莹望着云雾迷蒙点点湖面,吟道:嫩冬小雨遇奇雨,云漫山色水满天。女儿三生今可穿,常盼西窗情落成。尘缘相定望湖楼,缥缈湖山亦可证。莫学西子度吴宫,真心犹胜淑贞情。
正是:仕途失意悲离乡,情场得意望湖来。美玉仙子人人慕,仙女中情雨儿郎。
欲知后事,请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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