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柳刑烈整个人身体一僵，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俊美的脸上渐渐染上了寒霜。
而本是站在角落里的高风，身影快速到了楼宸如身后，冷眼看着柳刑烈。
楼宸如微微蹙起眉头，复又松开：“高风，你说吧。”
高风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刑烈道：“前日晚，安阳郭家被灭门！”
高风的话，柳刑烈自然是信的。飞鹰的天字号隐位，就算现在绝对忠心于皇上，甚至对他有些防备，但是飞鹰组织的成员从来都不会说谎。
只是郭家被灭门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忽然，柳刑烈脑中神思一转，脸上冷硬的线条多了几抹怒气：“臣一定会为皇上查清楚此事，臣告退。”
说完，不等楼宸如说话，柳刑烈便起身离开。楼宸如看着柳刑烈高大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才看向高风道：“玄澈这会儿是否在房中？”
高风点点头，没有说话。
楼宸如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郭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命在一夜之间就这么死的干干净净，楼宸如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胆战。
带着高风来到玄澈房间门口的时候，玄澈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过来，门是敞开的，玄澈独自一人在房间中饮茶，贴身侍卫并不在房内，而是在房外等着。
看到楼宸如和高风来了，侍卫忙道：“皇上，相爷已经等您一会儿了。”
楼宸如淡淡扫了一眼那个侍卫，迈开步子进了房间。而高风要进去的时候，房间中忽然传来玄澈温和的声音。
“高侍卫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
高风步子在房间门口微微一顿，看了看楼宸如。楼宸如回头看着高风道：“没事，你先在外面等着吧，或者去别处转转也行，等会儿朕自己回去。”
在外人面前，楼宸如将帝王该有的气度和表达方式演的很好。那个侍卫看了看高风，收回了拦在高风面前的手，微微低着头。
高风转身，黑色的背影立在玄澈侍卫的对面，神色冷漠。楼宸如转身，这才向着房间里面走去。
如今玄澈已经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她倒是没有以前那样惴惴不安。何况还有那个约定，她也不必怕他。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楼宸如眼神微微一闪，是上好的铁观音。那个顾老板倒是真的每个房间都送了。
“皇上，请坐！”看到楼宸如进来，玄澈并没有起身，而是摆弄着桌上的茶具，悠然自得地泡着茶。
楼宸如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看着玄澈轻车熟路的泡茶，而且每一道工序不仅做得极其讲究，而且也做得极其优雅。
当她面前的茶杯注满了刚泡好的上等铁观音的时候，楼宸如轻笑着道：“朕还不知道，原来玄相的茶艺如此精湛。”
玄澈倒是毫不客气地含笑道：“皇上真的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到宰相府的时候，我可是亲手为你沏过茶。”
感觉到头顶有乌鸦飞过，那个楼宸如知道玄澈的茶艺好？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想着如何在宫中生存，倒是忘记了去记住玄澈的爱好。
记得高风曾经说过，玄澈酷爱茶道。
脸上波澜不惊，楼宸如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水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朕倒是真的忘了，茶道一直以来都是玄相的最爱。顾老板还真是个实心人，这上好的铁观音，唇齿留香。”
玄澈似乎不在乎楼宸如刻意转移话题一般，目光越过桌上的茶具落在楼宸如脸上，声音中竟然带了一些暖意：“皇上身上的伤，可好了？”
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楼宸如想起那时候从长庆宫出来遇到玄澈的一幕，她身体半靠在高风身上。凭着玄澈的敏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微微点头，楼宸如轻笑道：“托相爷的福，朕现在身体很好。”
“真的没事了？”玄澈的眼神紧紧地盯在楼宸如的身上，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或者亲眼看看她身上的伤口是否好了。
楼宸如勾起唇角，轻笑着道：“玄相要是不信，大可点住我的穴道，再亲自查看一番。”
脸上虽然在笑，楼宸如的眼底却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冷。玄澈微微摇头，脸上竟然露出几丝苦笑来，看着楼宸如道：“你还记恨着上次的事情。”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楼宸如毫不客气地道：“换做你是朕，也会记得很清楚的。”
“你说的不错！”玄澈的声音中带了一抹感叹，看着楼宸如道：“不过那晚我不知道太后会对你用刑。那密室，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打开了。”
楼宸如没有接话，眸色闪了闪，过去的事情她并不知道，顺着玄澈的话说只会漏洞百出，所以她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不知道玄相可知道安阳的郭家？”
“安阳郭家主营盐市，这次临江水患问题，郭家没有借机抬高盐价，实属难得。”玄澈眼底露出一丝赞赏来，手中不停地摆弄着茶具，继续优雅地沏茶。
“确实实属难得，可是这样的郭家，忽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是不是很奇怪？”楼宸如决定开门见山，她不想浪费口水。
如果玄澈承认郭家的事情确实是他所为，她一定要弄清楚原因。如果不是她，她也要查清楚到底是谁？于私，郭家兄妹曾经救过她和楼逸轩，于公，她的身份是天朝的帝王，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玄澈似乎地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惊讶，茶水正好烧好，端着精致的白玉茶壶将开水划出优美的弧度，然后落在茶杯中。淡漠清香在这一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玄澈一边将茶壶放下，一边看着被中打着旋儿的茶叶温和道：“郭青崇此次去洛城与洛城的盐商商谈盐价的事情，盐商们想要抬高盐价，而他一口否决，很多人都不满。不过是碍于他是安阳郭家的大公子，在没有在洛城动手，回来后动手也不一定。”
玄澈说完后，楼宸如并没有直接接话，而是淡淡地看着他。玄澈微微眯了眯眼，神态淡然地看着楼宸如，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时间，房间中静默宛如冬日的夜，沉寂的紧。却又隐隐，有着暗潮涌动。彼此都不说话，却又似乎彼此都心明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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