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路灯晕染的一天天白蒙蒙的雾气,就好像一抹半透明的纱幔包裹在路灯上一般。
我见路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犹豫了半晌,关上店门,回到房间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心里忐忑不安。
我疲倦的闭上双目假寐,就在这时,我听到外头稀稀疏疏的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走到我的书店门外,就静止了。
我赶紧散开神识看个仔细。
我突然睁开双眼,是文顺,他来了!
我蹭的从床上跳起来,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我咔嚓一声打开卷帘门,往上一推。
透过玻璃门我看见了他差异的目光,随后转头就走。
等我拉开玻璃门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十多步了。
“文顺!”我喊了一声,他站在雨中背对着我。
我一下子感觉,从这个萧条的背影上再也看不见曾经那个桀骜不驯,满嘴脏话,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痞子文顺了。
那个曾经在学校被成为小霸王的痞子,也不见了,他的火红头发,和拇指粗一样的“狗链子”也不见了。
动不动就拿钱去砸的文顺,也不见了。
眼前,他就像是一条从雪窟里爬出来的狗,浑身散发着只有乞丐身上才有的寒酸味。
我不知道我会让他的改变如此大,大到我都感觉眼前的人是不是他。
“你别过来!”我往前走了两步,可文顺头也不回呵斥道。
我一愣:“文顺,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坐下来说说,外面雨那么大,到店里来行不?”
我试探的说着。
“我没怎么,我好好的!”他的声音很平静,感觉表面上真的没事。
“你大哥来找过我,他很担心……”我说着再一次上前,他又把我呵斥住了。
“你不要过来……我……我怕一回头,发现……又是在做梦!”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你不要过来,我宁愿当这是一场梦。”
说完他继续走,步伐坚毅,我一看,没能留住他,那他岂不是这辈子都要废了?
我追上去,一把抓过他的手,那是一双冰冷刺骨的手,冰的就好像刚从冰块里抽出来一样。
他突然回头看着我,雨中,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我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不是死了吗?啊?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折磨我折磨的还不够吗?啊?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突然对着我大声咆哮,我第一次见文顺对我咆哮,他就像是一头受了刺激的野兽。
“文顺……你听我说……”
“你知道吗?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真的死了还是活着……我更不知道,你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死了……我不知道你什么回来,又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你这是回来看我现在这个可怜的模样吗?”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眼泪从他痛苦的眸子里涌了出来。
他哭了……
那一刻,我看见了一个血气方刚连死都不怕的男人在流泪!
“对不起,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能左右的……”我看着他,心疼的连呼吸都有些拉疼。
我突然见他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拦在怀里,拦的很紧,很紧!
我甚至感觉他的下巴上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到我的头皮上。
“能不能不走了?求你了……”
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痛苦说道,带着疾苦的哀求……
这一刻我才知道,在爱面前,自尊变得一文不值……
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不走了……人生难得有此真情,我没有理由拒绝。
就从我听说他抱着我的肉身如视珍宝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心疼。
我点点头,他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对于他来说,整个天都晴了!
他抱着我的头让我保持仰面看着他的动作,他满嘴胡茬子的脸贴近我的脸,我的脸上被扎的生疼。
可他唇齿之间透着霸道和温柔。
“我一定会娶你的……夭夭,你相信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文顺便不会负你!”
他说,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天下珍宝都没有我带给他的安稳浓,他还说,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做的。
而男人历经所有磨难,就是为了找到属于他的那根肋骨,而我就是。
他的每一句话都注意让一个姑娘彻底的酥软起来,或许,每一个女孩心里都希望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当晚,他跟我回到了书店,他让我给他刮胡子,而我,一不小心,把他的嘴巴刮出了血,他都似乎感觉不到。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一直盯着镜子里的我出神。
“文顺,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我想告诉他我的身世,因为刚才那种情况,我没有过多的考虑,但是,我不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的很想跟他白头到老,可我的身世!
我不知道跟他说,其实我是地府的六冥格格后,他会怎么想。
我更不知道,父王会不会答应我嫁给他。
可是,我话就说到这日,他突然目光一闪,瞬间出现躲闪,他岔开话题说:
“你怎么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你难道都不修眉毛吗?胡子都不会刮!”
我当即心里一沉,他怎么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他不是不想知道,他是担心我说了一个让他绝望的答案。
这一点以前他说过那样一句话:“能不能给我留一点还能见面的理由?”
他唯恐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连见我的理由都没有了,而我若是不说,或许,他一直都有一个理由来看我。
“我没有给男人刮过胡子!”我说道:“而且,我也没修过眉毛。”
他微微一笑,拿过我手里的刮片刀,刺啦刺啦的自己动手,别看,动作还真麻利。
“文顺,明天,陪我去一趟龙山吧!”我说道。
镜子里的文顺刮胡子的动作突然戛然而止,眼神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
他说了一个好字,但是,那是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的,而且声音低沉沙哑。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他抬手,继续慢条斯理的刮胡子,但是,他的眼神再也没有方才的那种光华了。
“文顺,你别误会,我是去询问关于蛊母虫的事情,不信你看!”
我说着,就把口子解开,给他看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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