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死后都这么说!”老黑第一次说话,声音低沉,宛如他的声音被四面八方摆着的磁铁给吸了去一样难听。
“不过……老黑!”小白回头眯着眼睛看了漂浮在他们身后的我,用胳膊肘子戳了戳不善多言的黑无常说:
“我怎么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
老黑没说话,回头瞅了一眼,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老黑,每次跟你一起办差事,你他娘的能不能多说两句话?好无聊啊,放个屁也行啊!”
半晌,小白有些无聊的说道。
“还有一个要勾魂的,一起办了吧!”老黑说道,小白闷得直甩脑袋。
小白似乎觉得很无趣,掏出怀里的生死簿,翻看了几页,掏出勾魂笔,念叨着:
“嗯,东北方,八十里地,嗯……这个,八字乃壬午年,己酉月,癸巳日,癸亥时,阳寿六十七载……黑老大,报告完毕!”
随后,小白将勾魂笔往上一勾,随后,收起生死簿,连同勾魂笔踹入怀中。
“喂,我还没死呢!”我整个人就跟被铁链拴住的风筝一样,被拴在腰上,在一片灰暗的天空中飘荡。
不管我如何喊,他们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转瞬间,眼前的景象变得十分熟悉。
栅栏的小菜园?两间土房,茅草屋,屋檐下还挂着一条被晒干的鱼。
我顿时一愣,这不是我老家吗?
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不详的预感,外婆,外婆……对,那生辰八字就是我外婆的。
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小白拿出勾魂笔,站在那栅栏外呼唤着我外婆的名字:“该走了……”
我依旧被铁链拴着漂浮在半空,可是心已经疼的无法自已,我低头看着缠在腰上的铁链。
我想扯开它,可我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借口,就好像这跟铁链是融化在我身上一样,没有任何结头。
房门没有开,外婆的身影从门缝里走了出来,不,是飘了出来,就好像一张白纸从门缝里被抽出来一样。
她好像变年轻了,额头上的皱纹全都不见了,而且,她也没有那么瘦了。
“放开我……”我使劲的扣铁链,似乎明明知道那儿臂粗细的铁链我是不可能拽断的。
可我还是无奈的使劲撕扯。
可就在这时候,那铁链竟然发出一声脆响,嘎嘣一下,松了!
我真个人像是一股气流沉了下去,双脚落在地上,可身子还是轻飘飘的。
黑白无常猛然回头瞧了我一眼,黑无常顿时瞳孔一缩……
“老黑,有人弄开了你的追魂链,你这追魂链可是北冥山上的玄阴铁打造而成,这回,你受刺激了吧……”
小白一脸懵比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他嘿嘿一笑,用手背打了几下黑无常的肚皮,说了一堆风轻云淡,幸灾乐祸的话:“好久没见老黑你这么没面子了……”
黑无常二话不说,手中的追魂链顿时一分为二,二分四,像是一条长着四条触角的怪物,在空中舞动着。
我顿时觉得有一股威压感伴随着那一根根的铁链朝着我的身体碾压过来。
我躲闪不及,重重被抽出去几十米。
灵体本就飘渺,我就像是一片落叶被四条铁链左右上下夹击,根本没有一丝脱身的机会。
我甚至能感觉那铁链每一次抽在身上,我的灵体就越发的虚弱,就好像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呜呜呜,一阵铁链在空气中甩开的气流声越来越近,嘭!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
“打得好打得好……加油啊老黑,太威风了,都快千把年没见过老黑你动鞭子了……”
小白在一旁拍手鼓掌,一袭白衣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声音尖锐的像是用指甲刮玻璃一样,让人听了烦躁。
就在这时,我却发现铁链不再攻击了,所攻击我的地方,全都融化了。
黑无常吃惊的看着手里的铁链,虽然铁链依旧可以恢复,可是,他从没见过见过还有追魂链搞不定的魂。
白无常也停止了幸灾乐祸,结结巴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赶紧抬手摸了摸我胸口佩戴的玉珠,其实很奇怪,我身上贴身佩戴的东西,也有紫符,还有其他的,可是,每一次过阴,带过来的东西只有这枚玉珠。
刚才那一铁链直接抽在了玉珠上,我是着急看看有没有破损。
这一看,那玉珠散发着一丝丝绿光,完好无损。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也很奇怪,上次一样,过阴的时候也是只有玉珠带在身上,还惹得夜叉将军一眼认出。
可我暂时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过阴却能把玉珠带来,却无法带其他的东西。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趁黑无常愣神的机会,身子一闪,就冲进了外婆的房间里。
烛光下,外婆的床上堆着很多完工和正在绣的鞋垫儿,布料,剪刀。
她就坐在床上,左手捏着一双手工鞋垫,上面的牡丹花才锈了一半儿,右手捏着针搭在自己的腿上。
她就这样像是睡着了一样,靠着床头的木衣柜,走了?
外婆绣的鞋垫儿,一双可以卖一块钱,每一个尺码都有。
我的心像是被锥子钻了一下,狠狠钻了一下。
外婆的虽然年迈,可她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大毛病,就因为从年轻就守寡的原因,独自一个人劳作,除了有点关节炎以外,都很好。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上次离开前看到外婆眉心的生死令,难道,外婆真的没能等我回来?
“夭夭!”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回头看去,是外婆的灵体。
“夭夭,咱们终于团聚了……外婆以为,不能一路呢!”外婆看着我,双眼空洞。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的外孙女陶夭夭死了。
心再一次疼的无法呼吸。
可是,我却在感情用事的此刻,发现外婆的生死令不在……
“外婆,你的生死令呢?”我突然问道,可是外婆却面露苦楚,一副根本不知道我说什么的表情。
这个时候,门缝挤进来一个人,一个通体雪白的跟刚从面缸离爬出来的人一样。
“丫头,你是哪路的?你身上怎么会有至阳之物?要不是阴阳两界有规定的话,你们可就都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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