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蓉姐说的对!干杯!”
一染着绿毛的男同学往晓蓉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晓蓉那句话,说的我心很酸,想哭,可是,我却吸了一口气,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都给老子滚!”墨狸突然吼了一嗓子,吓得整个场面都静止了。
就连晓蓉刚要端起白酒送到唇边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了。
毕竟都是学生,墨狸在不经好歹也二十多岁,小孩子永远怕大人,这虽然有点莫名其妙,可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陆陆续续,几个人就这么从我身边挤了出去,所有的“染色盘”都吓跑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聚餐了,我其实早就知道夭夭那家伙没有替我向你道歉,上回那一口,我……我就当面给你道歉来了!”
墨狸说着,眼看着那大眼睛就成了迷离的三角眼,他竟然不胜酒力,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也许谁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这两个人扶上车,带去了我的出租房。
已经很久没来了,这出租房给我的回忆太多,我甚至不敢多留,却又不舍得离开。
我拿走了墨狸口袋里的玉珠,而且在茶几上留了纸条,告诉他我把玉珠拿走了。
我爱不释手的看着玉珠,甚至哈一口气在手心里不停的搓着玉珠,生怕它身上会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它的美。
到底有多爱,爱到像爱他一样的爱。
再一次握住玉珠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再一次在他身边一样,我有一种冲动想去龙山。
他不是说过,一切随缘吗?现在玉珠又回来了,是不是代表我和他也是有缘的呢?
这种感觉来的特别强烈,我到底还是去了龙山。
墨狸不在,院落空静,菩提树在黑夜中仍旧能在叶片上看到跳跃的星光,像是洒在树冠上的一把碎银子。
书房的窗户里,依旧是那张不眠不休的脸,他好像从没有睡过觉,他的衣服从来都没有一丝褶子。
我竟然看着他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眼泪流了下来。
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不变的孤独,他活着,就连喜怒哀乐都不曾显露,他是真的看破了所有,还是内心在压抑。
“外面冷,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进来?”他舒尔抬眸透过窗户看着我。
思绪被拉回现实,我转身擦了擦眼泪,推门而入,这时候才发现,他的门根本只是虚掩。
我一进门,他抬眸看了一眼我的脖子,似乎一眼看穿了我藏在衣服领子里的玉珠,他放下手里的书卷。
“这么晚了不在学校休息,发生了什么事?眼睛那么红?”
玉龙子问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说道:“你不也没睡吗?”
玉龙子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竟然笑了,可我并没有觉得我说的话哪里好笑。
“帮我弄点热水泡泡脚!”玉龙子说道。
他的思维方式总是给我一种,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赶不上的感觉。
可我没多问,就去了伙房,生火烧水,烧水,我还是会的,一大锅的水都是我从后院那山下的山泉里拎来的。
呼啦啦的倒进锅里,然后生火。
玉龙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伙房门口,他就在我旁边,张开双手在篝火下的火苗上做了几个烤手的动作。
我却没有发现他脸上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还得烧一会!”我说道,突然觉得脸上一丝温润,抬眸发现他用自己的手指头帮我脸上的灰抹了去:
“像花猫一样!”
他没有笑,我看着他,自己用袖管擦了擦脸:“没事,洗洗就好了!”
我目光看着锅底下的柴火,其实烧火是要讲究技巧的,柴火千万不能黑火,就是一些生木头要是没有烧起来,就会产生浓烟。
一定不能心急的往里塞木头,要不然,狼烟滚滚,这些,我都是跟外婆学的。
等到水开了以后,热水盛出来了,等我将一盆的热水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
“你想过,会照顾一个残疾人一辈子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改往日的清澈之声,说着,他低头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真的没有想过会照顾一个残疾人一辈子,可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我没有说话,给他脱鞋子,脱袜子,他的脚很冰,冰的让我的手那么不小心一碰都好像是触碰到冰霜一样。
“你会站起来的,你将来一定会好起来!”我说着。
其实,如果他以前没有说过拒绝我的话,我怎么不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可能,他真的像墨狸说的那样,从不在意尘世间的纷扰和眼光,甚至是看法,他口口声声说不沾染因果。
可偏偏因为他不在乎,却偏偏在乎了我!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我给他擦脚,给他重新穿上袜子和鞋子。
“你不是一直都想拜我为师吗?”他突然说道。
我抬头愣愣的看着他,他不是一直都说自己不会收徒的吗?
“你不是一直都不打算收我为徒的吗?”我问道。
“不是不想,是不忍……”他如星辰一般的目光变得及其深邃,让人根本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洗完脚,我推着他去卧房,他却说不用,他不困。
反倒是他让我睡下,还给我盖被子,滚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他又准备去书房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别走!”
这两个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的。
“别每次这么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去揣摩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问道,酸楚夹杂着眼泪就卡在喉咙,很难受。
他莞尔一笑,侧目看着我,眼角朱砂凄艳绝尘,将他的那对丹凤眸子衬托的更加深邃,像是深潭中随时都会溢出水来一样。
“人的心里都会有一根弦,有一根随时都会崩断的弦,这根弦就是七情六欲中的根源所在……”
玉龙子的声音很淡,柔音软语,可充满深沉,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我问了,他就会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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