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等我检查完胎儿的状况再看罗……能让你这样的情敌走得远远的，我还不用一天面对肆的盘问提醒吊胆，我可是希望你走得很呢。”
宫禾生的话让我顿了很久，愁绪和欣喜交替。我看着她。
“我怎么能跟他一起呢……”
我应该做的是逃避他，离他远远的，为了他，也是为了这个孩子……
我跟他之间距离着什么，我已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间隔着杀父之仇，还有曲云麓……还有我曾经因为自私说的谎言……
每一条，都是我不可逾越的阻隔……
我还杵在原地发愣，门口已经有敲门声。
“进来吧。”宫禾生话音刚落，惑心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就自动站在我旁边，手掌放在我外侧的手臂上。似乎是迅速划出一个私人领地，宣告着我属于他的物品。
而这种宣告同以前他将我宣告我是属于他人质的感觉并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暖，会让我更不舍得离开……
可是我不能跟他走，那样事情会往更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隐瞒他……
“长途跋涉，会有问题么？”惑心没看我，只是在问宫禾生。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根本不需要跟我商量。
而主动权，似乎都掌握在宫禾生手中……
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瞬间睁大了眼睛，盯着宫禾生，暗示摇头。
不要……我不能跟他走……
宫禾生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是若有所思的给了我一个笑容。对着我微微点头，似乎是要我放心的意思，而后笑容满面的看向惑心。
“当然，没问题……你要走多远都行……带她去火星都没关系。”
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这厮确定是领会到我的意思了？身边的惑心显然心情愉悦，颇有礼貌的跟宫禾生点头。
“谢谢。”
我就这么被卖了？
宫禾生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客气，而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瞥见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模样最近过得很疲惫。
她绕道窗户边上，将百页窗拉开一道缝隙往外看。外面的小镇日落后很安宁，一颗高大的榕树盘根错节，枝条已经伸到了窗口。
回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半点要开我玩笑的神色。
“你离得更远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跟惑心走的远远的，比呆在这里更安全。我虽然自信秦肆不可能找到你，不过最近，似乎又有新玩家入局。”
她叹口气接着说“殷城最近出了些事情。”
头皮一紧，离开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只通过宫禾生得到过奶奶的消息。难道最近还发生了什么状况？
“是左桐，你那个邻居。”
“左桐怎么了！”
“你离开后，肆跟她，都疯了一样的满城找你，她很聪明，所以我一直也很关注她。但是，四天前，她失联了……”
我盯着宫禾生，还处于震惊之中。左桐只是出于担心在找我，她的失踪，是因为找我还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其它危险的状况？
如果是跟我有关系的话，那很有可能是我所感觉到的，一直藏在背后操纵的那支神秘力量出手了……
很可能是发现爷爷和我都失踪了的青瑶家……因为我换髓的过程，用了她孙女的性命……
他们或许是想从左桐身上寻到关于我的消息……那左桐现在有危险么……
“我要去找她……”
我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而胳膊上惑心的手掌收紧，我转头看他。他冲我露出一个要我安心的表情。
而后他开口对宫禾生说。
“那个女人应该没危险，你要说的重点是什么？”
宫禾生忍不住勾起嘴角，看惑心的目光再度添加了几分好感。
“你还真是聪明，我要担心确实不是那个邻居。是云家……”
“为什么？左桐都不见了……”
眼见我变得更加激动。宫禾生摇摇头。
“快喘口气，喝点水，你别动了胎气……左桐失踪前一直带着一只不算多强的小鬼妖搜寻你的线索。我原本也想知会她一声说你很安全的……但是关注她的不只有我，还有秦肆，所以我也就懒得管她，免得惹祸上身。任她去找吧，反正她那只不成熟的小鬼妖是不可能找到你那里去的……
可过了一阵，下面的人报告，说左桐的那只鬼妖已经发现了跟你有关的线索……”
宫禾生揉着太阳穴，显得很头疼。
“我当时可惊得不轻，对她的关注自然更密切了，还打算要不要绑了她直接送到你那里去，省的她给我捅娄子……
不过发现，她跟着线索寻过去的方向，跟你所在的地方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从我打听到秦肆借了只鬼妖来寻你后，我自然也去了趟莲生县，找了些窥髓师打听消息。秦肆借走的，是玉芙蓉养得最好的那只鬼妖……
显然你那个邻居控制的小鬼妖，还远远强不到能够找到你……
她失去联系后，我发现秦肆完全没担忧过她的处境，所以我想，或许左桐失踪，是秦肆安排的……而秦肆身后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
心里的一个有些离谱的想法蹦出来，且越来越觉得靠谱……
就我所知，我身上的味道，同爷爷身上的味道很相似……左桐控制的那个鬼妖小秋就曾经分不清楚我和爷爷之间的区别……
就连惑心，也曾经错把我当做爷爷……
这是不是意味着，左桐带着小秋寻着味道找过去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爷爷？
惑心寻了爷爷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却被小秋找到了……所以爷爷是故意给左桐和小秋留下线索的？他故意引得小秋过去找他？
而这些，同爷爷有联系的秦肆必然是知道的，所以才半点都不着急？
“爷爷……”我喃喃着，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赶紧转头去看惑心，他脸上并没有特别的情绪，依旧紧紧的拥着我胳膊……
我一直避免在惑心面前提起爷爷，我不想看到他仇恨的神色，不过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觉得心疼……
“你总算想通了。”左桐看我的样子也算松了口气。
不过接下去神色却更凝重：
“所以我担心的并不是左桐，而是为什么秦肆和爷爷会把左桐在这个时候带离……虽然我不是很清楚……”
“就是你刚才说的，你担心的，云家？”
宫禾生点头。
“我是在无意间知道云家存在的，就好奇去调查过他的家底，不过对于这个话题，我认识的那几个二流的窥髓师都是讳莫如深……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云家有什么关系，但最近有云家活动的迹象。你爷爷，秦肆，都对此如临大敌……依我看，这或许也是他们要把左桐藏起来的原因……
因为现在的殷城，某种层面而言……很危险……
而就在左桐消失后，我接到了秦肆的约会邀请，我还满心欢喜的赴约呢，那个家伙只是跟我直言如果知道你的下落，就赶紧坦白从宽，因为他说，你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你说了？”
“当然没有啊……”她一脸天真。
“那你打算说？”我步步紧逼，左桐是跟爷爷在一起，我瞬间就放心了。爷爷必然有他周全的安排。那现在剩下的就是我的问题了……
“我的打算，是跟你家惑心成为好盟友，合伙把你拐到更远的地方藏藏好……”
“……”我一时无话可说。那我现在是必须跟惑心离开的节奏？心有不甘问道。
“那个云家？是不是青瑶家？他们家有个叫云青瑶的么？”
爷爷的那封道歉信并没能寄出去，而是整整二十年都藏在壶口老爹的老铜壶里。爷爷用背负愧疚来折磨自己，所以青瑶家从来没能收到爷爷的歉意……
况且我害了人家孙女的命……就算收到歉意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我不知道青瑶是谁，看得出曾经他和我爷爷的关系很亲近，才会在信上用简称。说不定她全名就叫云青瑶……也就是现在爷爷提防着的云家……
“不是。云家比窥髓师还要邪恶。”惑心忽然说道。
他的脸色有瞬间变得很难看，似乎对那个家族是很熟悉的……
随后他说的话满满带着轻蔑。
“云家，是控妖族……他们通过控制鬼妖，去得到利益……没有鬼妖不恨他们。”
“控制鬼妖？像玉芙蓉养虹墨那样？”我能够想到的，就是虹墨或者小秋脖子上带着的那种铜钱。通过与鬼妖达成契约，让鬼妖听他们的召唤。
“比那要严重，他们，会抽魂……被抽魂的鬼妖，生不如死。他们跟窥髓师有冲突，也能勾当。不过云家，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都说那个家族死绝了……”
惑心脸上的表情有恨意。必然是回忆起什么我无法想象的残忍场景。
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恐怖家族竟然又在最近开始活动了，而且活动迹象似乎同爷爷或者我有关联？
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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