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远处的草丛微微一动,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一个眼尖的侍卫看见了,当即要拿剑冲过去。
他身旁一人一把拉住他,不耐烦地说:“野猫野狗而已,干嘛这么紧张?”
“可是大护法吩咐过,这几日要加强防守,那些汉贼定会想办法潜入小雀山营救那两个刺客的。”
“大护法让你防守的人,让你防守猫猫狗狗了吗?”
“可是……”
“反正要去你去吧,我巡逻巡的腿都酸了,懒得再跑。”
“唉,那好吧,继续巡逻吧。”那人见队友们都兴趣缺缺,也不好再执着,只得作罢,继续跟着队伍巡逻去了。
而那簇草丛中的容婉和聆月听了这话后却并未放松,直到听着那伙侍卫的脚步愈行愈远,才慢慢松出口气。
“妈呀……吓死我了……”容婉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拍了拍胸口,漂亮的棕色眸子里仍是惊魂未定的心悸。
“都说了让你头低点的。”聆月看着侍卫们远去的背影,嗔怪道。
“我也没想到我的毛竟然长得这么快啊,等回了镜月山再让我师姐修剪一下。”容婉说道。
聆月狐媚眼一勾,靠近容婉说道:“我也可以给你修剪啊,保证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
“去去去。”容婉用小爪子把他的头推到一边,没心情和他扯皮。
“容小婉,你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聆月瞬间换了表情,瞪着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瞅着容婉。
但容婉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外面侍卫的动向,一见两队侍卫都走到了山门尽头准备调头,他们之间出现了微小的空隙,立刻就扯了下聆月的耳朵说:“时机到了,上!”
好在聆月心思一向缜密,表面虽然是在和容婉调笑,其实也在密切注意着那两队侍卫的动向,所以在容婉出声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有空可钻,两人几乎是同时跃出了草丛。
于是,就在苗疆的两队侍卫同时调头的瞬间,一红一白两只狐狸飞速冲进了山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藏身于一簇新的草丛中,等那些苗疆侍卫转过头来继续巡逻时,就只见到山门内的一丛草轻轻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只当是有风,未起任何怀疑。
容婉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起疑后才说:“等了整整一上午总算抓到空隙跑进来了。”
“对啊,窝了那么长时间我脖子都酸了。”聆月用后腿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方才那两个侍卫交流时说‘大护法’有令,这个大护法难道是我们在苗疆时偷窃蛊王的那个大护法吗?可之前大土司说在追捕他的时候将他处死了啊,还带回了他的一颗眼球,莫非是那侍卫说的是新上任的大护法?”容婉偏头思考着,口中喃喃自语。
聆月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用尾巴蹭了蹭她说道:“别嘀咕了,咱们快去找伽萝小丫头和那个小道士。”
“哦……好,走。”容婉这才收回思绪,领着聆月在草丛和树林中穿梭,往地牢的方向跑去。
地牢中,柳慕白和若伽萝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动中,谁料,刚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地牢,又响起了脚步声。
柳慕白现在已是惊弓之鸟,一听到那脚步声是朝这里来的,瞬间跃起挡在了若伽萝身前,死死盯着牢门。
若伽萝倒是不以为意,微笑道:“你不要这么紧张嘛,这地牢中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犯人,这脚步声应该是去找别人的,大土司刚走,不会这么快就又来找我们的麻烦……”
若伽萝话音还没落,那脚步声就在他们的牢门前停下了,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直直站在了他们面前。
柳慕白和若伽萝俱是一惊,柳慕白怒问道:“什么人!”
斗篷中传来一声冷笑,接着说道:“圣女大人和柳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把小人给忘了?”
柳慕白只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而若伽萝却一瞬间就了然,惊道:“大护法?你……你不是在被大土司追捕的过程中死了吗?我还亲眼见到了你的一颗眼球……”若伽萝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因为她看到大护法慢慢摘掉了斗篷,露出他苍白无色的脸,以及右眼上黑色眼罩。
若伽萝倒吸了口冷气,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生气,咬牙说道:“你和大土司果然是一伙儿的!亏我当初还相信了大土司的鬼话!”
“哈哈哈哈——圣女啊圣女,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没脑子,一点点长进都没有,所以你注定要沦为炮灰,只有靠土司大人才是唯一的救世主!”
若伽萝气得握紧了拳,大喊道:“放屁!他只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混蛋!苗疆自归顺大宇后一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苗疆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消耗之后终于得以休养生息,结果百姓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大土司就因为自己的一腔野心又要挑起战争!不管最后苗疆时胜利还是失败,这一战将导致多少无辜的人死亡,苗疆将需要多少年才能从战事的阴影中恢复,这些问题你们想过吗?”
大护法对她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冷哼道:“皆是妇人之仁!所以你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而土司大人注定成为大宇的王!真是可惜啊圣女,你本拥有万众瞩目的才能,却无法发挥其作用,若你早些醒悟臣服于土司大人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凄惨了。不过没关系,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不浪费你的才能,让你在死前最后为苗疆尽些绵薄之力。”
柳慕白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狠狠瞪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没听到韶颜说不许杀她吗?”
“哼,韶颜,也不过就是个蠢女人罢了,土司大人是念在她还有可利用之处才勉强给她个面子,你们莫要真觉得她在苗疆地位有多高。”大护法不屑道。
柳慕白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厉声道:“就你们这些渣滓,连韶颜的一根小拇指都打不过!”
“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大护法仅剩的一只眼睛倏然睁大,整个面部都扭曲起来,他凌空画下一个法阵,法阵中钻出三根黑色的藤蔓,直直朝柳慕白缠绕而去,柳慕白躲闪不及,被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柳慕白!”若伽萝想扑过去救他,但不知何时大护法已经打开牢门走了进来,一脚踹倒了正欲往柳慕白身边跑的若伽萝,大护法瞅准了她胸前微微渗出血迹的位置,所以这一脚刚好踹在她的伤口上,若伽萝当即“哇”地吐出一口血,胸前的伤口也悉数崩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服。
“你别动她!我杀了你!”柳慕白剧烈地挣扎着,双眼通红,脸上露出吃人般的狰狞表情。
但大护法根本不看他,从腰间拔出匕首,拎起若伽萝的手腕,一刀划了下去,若伽萝又一次疼得皱紧了眉。
“你到底要干什么?”柳慕白已经快疯了,不断地发出困兽般的怒吼。
“圣女这百毒不侵的体质对我们饲养蛊虫简直太重要了,但韶颜那个女人竟然脑子进水不让我们动她,那我们就只能背着她来取些血了,虽然不如直接拿她当虫床效果好,但也能让蛊虫的毒性加倍。”大护法阴笑着说道。
若伽萝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护法将她的血灌进一个大瓷瓶里。
等大护法将瓷瓶装满后,若伽萝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柳慕白也因为一直在挣扎和嘶吼而精疲力尽,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大护法晃了晃灌满的瓷瓶,笑着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咱们有缘再见。”说完就走出了牢房,直到锁好门后才解除了柳慕白身上的法阵。
黑色藤蔓收缩回去,柳慕白脱力地摔倒,但他来不及喘口气就急急朝若伽萝奔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扯下一块衣服为她包扎好手腕,又把她胸前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看着若伽萝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柳慕白的心都碎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若伽萝经受一切伤害,他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若伽萝一生平安喜乐。
柳慕白温柔地将若伽萝额前的一缕发丝捋至她耳后,心痛得难以言表。
柳慕白就这么抱着若伽萝,一时忘情都没顾上将她放下,直到许久之后若伽萝苏醒过来,眼睛一睁,正好和柳慕白四目对视。
两人皆是一愣,柳慕白慌得手都不知该放到哪里去,若伽萝更是羞得脸上一红,立刻就想从他怀中起身,但奈何她脑袋发晕,刚一动弹眼前就是一黑,又重重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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